娇妻如云-第7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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铤而走险,赵桓却不得不这般做,因为一旦沈傲入京,留着这么多校尉在京中,到时只会更加棘手。
听到内侍说方啖求见,赵桓不禁松了口气,若是当真发生了哗变,这瑞国公岂会这般早来复命?想必事情已经办妥帖了,赵桓便换上一副笑容,道:“宣他进来。”
片刻功夫,方啖入了暖阁,纳头便拜,道:“臣方啖见过陛下。”
赵桓高高地坐在龙塌上,双目微微一闪,故作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事情办成了?”
方啖道:“武备学堂已然裁撤,校尉们统统打发走了。”
“哦?”赵桓眼中闪动着喜悦的光芒,问道:“可带了马军司去?”
“正是带了马军司去。”
“马军司那边如何?”
“回禀陛下,马军司虽有怨言,可是微臣总算还镇得住,现在他们随微臣弹压了武备学堂,便是想要首鼠两端也不成了。”
赵桓呵呵一笑,道:“你说的对,马军司这边,你还要尽尽心力,传朕的旨意出去,马军司有功,司中武官各有封赏。往后这马军司就交给你了,你好好做事,务必要给朕练出一支强军来。”
赵桓的喜悦可想而知,禁军三司如今已经全部都在掌握中,再加上城门司以及汴京厢军,整个京城已是固若金汤,虽说坊间非议极多,可是自己手掌汴京附近军马,又是名正言顺的天子,沈傲便是真想翻起浪来又能如何?
这般一想,那从前对沈傲的恐惧之心不由地驱散了一些,赵桓的心情也不由地豁然开朗起来。
方啖也是心中欢喜,这一次事情办得漂亮,自己又是皇亲国戚,飞黄腾达已是指日可待了,笑吟吟地道:“谢陛下恩典。”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有内侍来禀告,道:“陛下,太皇太后在景泰宫请陛下过去,说是有话要说。”
赵桓脸色一冷,道:“她有什么话要说?朕没有功夫。”
内侍被赵恒的态度吓了一跳,平时陛下对太皇太后一向是敬重的,怎么今日突然态度如此恶劣?
其实这内侍哪里知道,赵恒在登基之前就对太皇太后藏着不满,登基之后,因为惧怕沈傲卷土重来,再加上刚刚登基,还能与太皇太后委婉几下。现在握住了军权,总算有了些信心,这时候才图穷匕见,越来越不将太皇太后当一回事了。
内侍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跪在地上,道:“太后说有极大的事要和陛下商量,陛下若是不去,奴才只怕不好复命。”
赵桓更怒,道:“你是听朕的话还是听她的话?狗东西,这宫里难道不是朕做主吗?”
内侍连道不敢。
倒是方啖含笑道:“陛下,太皇太后既然说有大事商量,不如去看看就是,好歹也是太皇太后……”
“朕知道了。”赵恒不耐烦地打断方啖,犹豫了一下,道:“也罢,那便去看看吧。”
赵桓整了衣冠,昂首挺胸出了暖阁,坐上龙撵,直接往后宫过去。现如今太后成了太皇太后,可是仍然住在景泰宫中,对这景泰宫,赵桓有一种心底深处的厌恶,想到从前的时候自己在这儿诚惶诚恐地请安,那太皇太后对他的冷淡以及对沈傲的热络,再想到太皇太后当着杨真、石英的面逼迫自己封赏沈傲,心里便有一种躁动。
等到了景泰宫这边,赵桓下了步撵,再不像从前那样乖乖在外头叫一声孙臣问安了,而是直接叫来一个内侍,道:“太皇太后在吗?”
“在。”
赵桓便直接垮槛进去,这景泰宫中的内侍和宫人见了陛下驾到,纷纷拜倒,口呼万岁。
第962章 赵氏的宗社可以保存吗
“太皇太后……”赵恒跨入景泰宫,冷冷的捋动了衮服的袖摆,颇具威严的直视着宫中帷幔之后的太皇太后身影,脸色冷漠。
想起从前的唯唯诺诺,再对比今日的扬眉吐气,赵恒的心突然生出一丝快感。
太皇太后坐在软榻上,传等他来,只不过赵恒进了景泰宫之后所表现出来的冷漠让太皇太后不禁微微一愣,心中大怒,却压抑着火气道:“皇上来了?坐吧。”
敬德搬来一个椅子,赵桓大喇喇的坐下,冷淡的道:“太皇太后请朕来,不知所为何事?”
若是在从前,赵恒的口吻一定是太后召孙臣前来,不知有什么教诲。几个词语的改变,也暗示着赵恒地位的变化。
太皇太后更是不悦,却又无可奈何,沉默片刻,换了一副冷淡的口吻,道:“哀家听说你的皇弟赵楷死了?”
太皇太后叫这赵恒来,为的就是赵楷的事,毕竟是龙子龙孙,赵楷也颇受太皇太后的喜爱,现在死的不明不白,还加了一条畏罪自杀四字,太皇太后当然要过问。三皇子心怀不轨,若说别人相信,可是太皇太后却万万不信,赵楷性子醇和,很是乖巧,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心怀不轨?再者说赵恒已然登基,再在背后唆使人鼓噪反对当今皇帝,这是何其愚蠢的事?
太皇太后召赵恒过来,便是来兴师问罪的,原以为赵恒会像从前那样态度恭谨,向她解释。可是只看赵恒进殿时的冷漠态度,太皇太后突然察觉事情并非她的想象。
赵恒果然只是淡淡一笑,道:“哦,是老三的事?老三也太大胆了,竟敢图谋不轨,好在李中书及时察觉,原本朕呢倒也不想为难他,毕竟是自家的兄弟,朕还能杀了他不成?谁知他竟有几分羞耻之心,许是无颜再来面对朕,又畏惧宗令府处罚,畏罪自杀。”
太皇太后怒容满面,语气变得刺耳几分:“畏罪自杀?是畏罪自杀还是自家的兄弟不能相容?皇上,先帝在的时候,你一向敦厚,与众兄弟也阖目的很,先帝颁发遗诏之时,也夸耀你人品贵重,深肖先帝之躬,为何刚刚登基,便这般对自家兄弟?”
太皇太后似乎觉得还不解气,毕竟便是赵佶在的时候,也从未没有这般和自己说过话,现在自己的孙子竟是如此冷漠,怒气也积攒到了极点,继续道:“再者说,我大宋以孝义治天下,先帝尸骨未寒,陛下便改弦更张,又是裁撤武备学堂,又是废黜海政,皇上难道不知道海政与武备学堂都是先帝的心血?哀家还听说,京兆府居然四处捣毁刊馆,你可莫要忘了,刊馆虽然言辞犀利,可便是先帝,也绝没有加罪,暖阁之中,还留着不少先帝曾阅览过的周刊,这般做,难道不怕天下非议吗?”
赵恒想不到太皇太后动这么大的火气,心里已经虚了,毕竟低了这么多年的头,心理早就养成了一种本能的畏惧,可是随即一想,也是勃然大怒起来,这老妪,竟敢来管朕冷着脸道:“三皇子畏罪自杀,与朕何干,太皇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冷冷一笑,抓起榻上桌几的一份周刊投掷于地,道:“你自己看吧,这里头说的,难道都是空穴来风?赵楷自尽的当夜,李邦彦是否进过王府,又是否带着你的密旨?还有那鸠酒又是从哪儿来的?”
赵恒眼中闪过一丝疑色,去捡了那周刊,眼睛扫了一眼,更是怒不可遏,这一份,当然是今早出现在大街小巷的锦衣周刊,里头的内容放肆到了极点,几乎就差指着赵恒的鼻子骂他是杀死自己兄弟的侩子手了。赵恒想不到捣毁了各家周刊,竟还有如此放肆,更有周刊流入到了宫中,不禁怒道:“好大的胆子,朕若是不杀几个以儆效尤,他们只当朕好欺了。”
太皇太后冷笑道:“皇上好大的威风,莫不是说中了皇上的心事?”
这两个宫中最有权势之人,如今已是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太皇太后惊骇于赵恒竟如此对待自己的兄弟,更惊骇于赵恒登基之后竟是如此一反常态,心中憎恶到了极点。可是赵恒此刻见太皇太后竟还敢对他颐指气使,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突然将周刊抛到一边,扬起手来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一旁的敬德身上。
啪……这一巴掌下手极重,敬德避之不及,生生的承受,随即发出一声惨呼,整个人要瘫倒下去。
“混账,这等妖言惑众的东西,也敢带入宫里来,这周刊,不是你带来的还有谁?”赵恒呵斥一句,道:“若是再敢将这些污七八糟的拿给太皇太后看,仔细你的狗头。”
敬德脸上火辣辣的,两眼冒星,可是这时候不敢争辩,连忙跪倒:“奴才万死。”
赵恒的动作出乎了太皇太后的意料之外,太皇太后没有想到,赵恒竟当着自己面打自己的心腹,这般做,自然是敲山震虎,是回避自己的问话而故意给自己摆脸子,也是告诉她,外头的事还轮不到她插嘴。
太皇太后气得发抖,声音嘶哑的道:“皇上,你这是要做什么?”
赵恒冷然,不再去理会跪在脚下的敬德,拂了衮服的大袖摆,负着手道:“朕是要告诉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好生的颐养天年才是正道,外朝的事自有朕来处置,我大宋开国至今,也不曾有过妇人问政的道理,这是太祖皇帝的遗训。”
他跨前一步,声色俱厉的道:“朕才是天子,乾坤独断,岂能妇人干预外朝之事,太皇太后还是好好歇养。”说罢,旋身出去。
从景泰宫中出来,赵桓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太子和天子虽只是一步之遥,可是跨过了这一步,人生就是大不相同,自己忍让了二十年,唯唯诺诺,人尽可欺,而现在,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一天,尤其是想起方才太皇太后一脸诧异之色,赵恒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他一路出了后宫,身后的内侍远远尾随着,等回到暖阁的时候,发现方啖还在候着,赵恒的心情立时大好起来,道:“马军司的事,朕已经吩咐过,你尽心竭力去笼络。不过……”赵桓又想起太后丢给自己的锦衣周刊,也生出警觉:“不是说周刊都已经捣毁了吗?为何还有人散播?哼,真是越发不像话了,真不知道李邦彦是如何做事的。”
方啖连忙道:“陛下说的是锦衣周刊?”
赵恒道:“你也知道?”
方啖道:“这件事整个汴京人尽皆知,那周刊几乎流传的到处都是,屡禁不绝,可是又查不到源头,京兆府虽然四处搜索,却总是查不出蛛丝马迹,陛下,这些人只怕并不简单,看来不是寻常的乱党。”
赵恒双目沉起,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这件事为何李中书没有禀报?是怕朕怪罪吗?”随即,赵恒又不多问了,李邦彦现在是他的左右臂膀,这时候还不能怪罪,只好道:“马军司来查吧,四处搜索,但凡形迹可疑的,都拿起来,朕就不信,一个周刊,竟敢在朕面前放肆。”
方啖拜倒:“臣遵旨。”
赵恒显得有些倦了,挥挥手:“你告退吧,朕还有事要想。”
……
赵恒大喇喇的离开,在、太皇太后气的浑身发抖,她如何也想不到,太子的态度竟是如此刚硬,那三皇子多半便是他弑杀的,到了现在,却又口口声声称自己做妇人,这才登基了几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敬德挨了打,此时小心翼翼的抬起眸来,与太皇太后对视一眼,小心站起,道:“太皇太后不必生气,陛下……”
“哀家不必你劝慰……”在短暂的恍神之后,太皇太后又清醒过来,赵恒的转变,让她嗅到了一丝危机,今日赵恒能除三皇子,难保不会有一天将屠刀落到晋王身上。太皇太后双目阖起,变得吴笔冷静起来,仿佛护犊的母虎,充满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