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云-第3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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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傲摇摇头:“既如此,下官得罪了。”他直起腰,再不去看赵恒,叫道:“禁军何在?”
黑暗中万千人呼应:“听令。”
沈傲道:“将定王府围好了,保护太子殿下家眷。”
“遵命!”
“校尉何在?”
“听令!”
“随我进府,挖地三尺,寻出肃王!”
“遵命!”
一声令下,黑暗中无数人涌动,急促的呼吸声,靴子落地声,衣甲摩擦声哗哗传出,黑暗中,隐隐约约的人群冲入王府,人潮涌动,将赵恒挤到一边。
赵恒怒火冲天地大喝道:“谁敢放肆!”
只是这个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淹没入了人海,校尉立即分成数队,分头并进,撞开一个个厢房、阁楼,毫不客气地把人揪出来,盘问搜查。
“沈傲,你这是要谋反?”眼看那些校尉就要进入后宅,赵恒气得连手都忍不住打起了哆嗦,厉声大喝。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沈傲竟真的大胆到这个程度。
沈傲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赵恒眼帘,仍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殿下恕罪,下官说过,这是奉命行事,肃王反状已露,太子私藏反贼,下官一定俱言上奏,太子听参吧。”
赵恒冷笑连连:“你说肃王谋反,可有人证物证?”
沈傲微微一笑道:“有!”他刻意说到这里顿了顿:“可惜太子没有资格听!”
赵恒狞笑道:“那么说就是你捏造的了,我再问你,你说奉旨行事,旨意在哪里,敕命在哪里?没有敕命,擅自调兵围定王府,这是灭族之罪。”
沈傲叹了口气道:“旨意没有。”
“没有!”赵恒上前一步,笑得更是狰狞:“没有旨意,你就敢拿肃王,敢围定王府?”
沈傲慢吞吞地道:“不过有样东西,还要请殿下看看。”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随手丢在赵恒的手里道:“有了这个,能不能拿肃王?”
赵恒借着惨淡的月光看了玉佩,脸色随即骤变,喃喃地道:“这……这是太后的……”
沈傲打断他:“这是懿旨,就凭这个,我奉太后之命,捉拿肃王,汴京城中各部各衙,都要给予方便。殿下莫要忘了,这玉佩乃是神宗先帝的随身之物,当今陛下入承大宝,太皇太后也是用这块玉佩教人去端王府相召,此后玉佩落在太后手中,这便是天家信物,等若圣旨,太子殿下还有什么话说……”
赵恒打了个哆嗦,一下子有些魂不附体,手里摩擦着玉佩,不可置信地道:“太后为何要拿自己的皇孙?”
沈傲气定神闲地道:“殿下有任何疑问,大可以去问太后。”
赵恒叹了口气,脸色铁青地喃喃念:“天家的亲情淡薄如纸……堂堂皇子,还比不过一个外臣……你……你立即收兵,我把肃王交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赵恒突然发现,自己所谓的太子身份,在这块玉佩面前竟是黯然失色,沈傲固然是胆大包天,兵围定王府,可是他又岂能无过,只要沈傲咬定自己私藏反贼,便足够宫中下旨申饬。
沈傲微微一笑,道:“怎么?太子殿下回心转意了?”
赵恒咬着唇,默然无语。
沈傲转身吩咐身后的韩世忠:“传令,收兵!”
校尉如潮水一般涌入定王府,将门窗都砸了个稀烂,又绑了不少定王府中的下人,此时听到退兵的命令,又如潮水一般退出来,令行禁止,没有一丝停滞。
沈傲朝赵恒催促道:“殿下,交人吧!”
赵恒拖着步子,一步步回到后院,那边已经有个皇子迎过来:“皇兄,这是怎么了?方才我看到许多校尉……”
赵恒摆摆手:“去,准备一辆乘撵,请老五出去。”
“啊……”那皇子惊讶地低呼一声,道:“这……怎么……”
“快去!”
第489章 斗法
汴京内城的消息传得快,昨天夜里这么大的动静,朝中的诸位大人没一个睡得安生的,半夜里软轿来往,或是书房中听着下头的传报,有的冷眼旁观,有的心生窃喜,有的则是焦躁不安。
沈傲固然有调动马军司的权利,可是直接绕过门下省、枢密院、兵部,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中旨出来;问题是,宫里头为什么突然大动干戈?突然对肃王动手?
肃王在三省六部九卿眼里,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赵枢固然贵为皇子,却不能影响朝局,突然说是谋反,还真没有人相信。不说别的,若是谋反,他能调动得了谁?又有谁愿意听他的支使?
问题就出来了,肃王与太子一向交好,突然安了一个谋反的罪名,以肃王的身份,多半只是胁从,那这个主谋是谁?
只这一想,不少人的背脊上不自觉地渗出冷汗,甚至有人不由地在书房中喃喃道:“莫非储君要易主了?”
能够得出这个猜测也不难,大宋是礼仪之邦,便是一府一县里的博弈都是波谲云诡,更遑论是天家了,若是宫中发出一个信号,要拿太子开刀,也不排除先敲打肃王,敲山震虎。
只是为了储位易主牺牲掉一个肃王,却又有些说不通,既然安了个谋反的罪名,这肃王只怕再难翻天了,要嘛是待罪圈禁,要嘛就是赐死,并无其他路可走;肃王再如何不受器重,也毕竟是天潢贵胄,绝不可能是随意废弃的弃子。
这般一想,反倒更加糊涂了,汴京的官员府邸大多集结在几处街坊,这几处街坊霎时热闹起来,一个个黑影出来,大多都是官宅里的下人,拿着名刺四处去拜访的到处都是,有的是探听消息,有的是相互讨论。有几个言官,心里正犹豫着是不是该上一封奏疏,请废太子,拿着身家性命去搏一搏。只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不说现在时局还不明朗,圣意也是难测,这个节骨眼上上疏,难免会遭同僚鄙夷。
这般一想,真真是街外头杀气腾腾,官宅里一个个都是热锅蚂蚁。
蔡京半夜被人叫醒,他年纪老迈,若不是出了天大的事,下人也不敢惊动他,只是外头出了这样的事,再加上二老爷蔡绦还在定王府里,整个蔡府没一个人拿得定主意,只好将蔡京叫醒来。
蔡京困顿地穿了衣,在小厅里慢悠悠地喝了口参汤,精神恢复了几分,目光才落在跪地下头的主事身上,慢悠悠地道:“不要慌,也不要怕,出不了什么大事。”
“话也不能这么说,二老爷还在定王府呢,如今那沈楞子调兵围了定王府,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要不要小的带了您的条子,到定王府去走一趟?无论如何,先把二老爷接回来。”
蔡京摇头:“都说沈傲是楞子,可是你看他的动作,哪一样都是有的放矢,他带兵围了定王府,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是向三皇子输诚的。再者他能调得动马军司的军马,那一定是宫里头已经有人点了头,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现在沈傲向太子示威,就绝不可能对绦儿怎么样,否则老夫站出来和他打擂台,他会不怕?得罪了一个太子已是万般无奈,再加上老夫,真要拼到鱼死网破,大家都没好处。”
这时,一个小婢端了铜盆和茶盏过来给蔡京漱了口,蔡京吸了口气,继续道:“只是不知肃王到底是犯了什么罪,竟到了连宫里都容不下的地步,这件事宫里一点消息都没有透出来,三省这边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若是猜得不错,肃王犯的事非但不轻,而且还事关着天家的声誉,哎……怎么就作出这种事?堂堂皇子,什么妻妾没有?何至如此……”
蔡京显得颇为痛心,肃王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可是一个肃王被人抓到了辫子,就可以作出一大片的文章来;随即摇摇头道:“罢了,这事儿和我们没关系,绦儿那边等明日回来,叫他安份一些,老夫知道他,待罪了这么久,心里肯定不痛快,总想活络一下,只是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
听了蔡京笃定的话,那主事道:“那小人就放心了,只要二老爷没事就好。太师是不是再打个盹儿,明日小人去门下省那边说一下,为太师告假一日。”
蔡京摆摆手道:“这个时候还是谨慎些的好,无妨的,我坐一会儿。”
那主事也不再说什么,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在门侧那边站着;蔡京仰躺在太师椅上,阖着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心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房那边传出动静,主事脸上一喜,道:“莫不是二老爷回来了?小人去看看。”
蔡京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那边便传出蔡绦的脚步,蔡绦垮槛进来,见了蔡京,立即行礼:“爹,您还不睡?”
蔡京双眸张开一线,看了蔡绦一眼道:“这么大的动静,谁还有心思睡觉?你坐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蔡绦寻了个位置坐下,不待蔡京发言,已怒气冲冲起来,道:“这事儿爹想必已经知道了,那沈傲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如今肃王已经被他带去了武备学堂,太子那边还在生气呢,堂堂太子和宗王,竟也被逼到这个份上,爹,这个时候你总该站出来一下,您好歹是百官之首,表一下态度也好。”
蔡京呵呵一笑道:“表什么态度?去和宫里对着干?你真以为没有宫里的授意,沈傲敢拿肃王?”
蔡绦愣了一下,道:“那也是沈傲进了什么谗言,肃王谋反?哼,天大的笑话。”
蔡京不由摇头,这个儿子不但比不过自己,便是他那个如今待罪的兄长也比不过,或许是在家中待得久了,不知这朝廷的险恶,想了想,开导他道:“宫里要治罪,谋反只是托词,肃王已不能容于宗室,这是他自己做的孽,怨不得别人。至于那个沈傲,只不过是借着这个做文章,拿肃王来向太子立威罢了。”
蔡绦道:“肃王不是谋反,又是什么事儿让宫里头容不得他?”
蔡京刻意隐瞒了些自己的猜测,道:“这事儿是沈傲一手操办的,我哪里知道。”
蔡绦皱眉想了想,将拳头握紧,道:“外头都没有消息,唯独沈傲一手去办,看来沈傲的圣眷当真是无人撼动了,哎,宫里不透消息给朝廷,多少也该言语一声给爹知道,好让我们也有个准备。”
父子说了一会的话,蔡京已是倦了,叫蔡绦先去歇息,他再坐一会,蔡绦不敢说什么,告辞而去。
蔡京纹丝不动地坐在椅上,一双浑浊的眼眸盯着那摇曳火光的烛火,若有所思。
……
朱漆大门前,一顶软轿小心翼翼地停下,先是有个长随去拍门,等那门打开一道缝隙,里头的门房和外头拍门的长随显然是认得的,在隐约灯笼光线下交换了个眼色,门房立即会意,打着郸王府的灯笼出来,走到软轿旁,低声道:“殿下……”
里头嗯了一声,才慢吞吞地从轿子中钻出一个穿戴着寻常的纶巾、葛衣的人来,来人年约二十岁上下,生得甚是俊朗,手里摇着一柄寻常的青竹扇,朝那门房颌首点个头:“怎么?一夜都没有睡,难为你看,皇兄是不是歇下了?”
门房躬身答道:“还在书房里作画呢,说是答应了清河郡主要送一幅画儿给她。”
这人道:“清河也就是欺负得了皇兄,换作了我,她要是来向我讨画,我立即画一只王八给她。”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那门房附和道:“莘王殿下是三皇子的同母弟,性子却是迥然不同。”
说罢引着来人进了府。
三皇子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