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卷-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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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备“安车”,是曹丕发明的一种华丽而舒适的交通工具,车篷上镶满了各色金玉珠宝,车轮车轭全用粉丹画上漂亮的花纹,前车装饰着龙凤图案,整个车看上去就象一座金碧堂皇的小宫殿;车身四周还安有百子铃,车行之际,叮咚和鸣,令人心旷神怡;驾车的牲畜是尸涂国进贡的青毛骈蹄牛,行走起来快如马又稳似驴。迎亲的大军在长江边接到了薛灵芸一行,薛灵芸换乘上“安车”继续北行,一路上,魏文帝下令各地人在路旁燃烧香草,沿途香气氤氲,缭绕不散,据说可避疫疾。
曹丕之所以要把迎亲之事办得这样铺张气派,一方面是为了倾慕已久的薛灵芸,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宣扬魏国的实力,更重要的是借以说明对吴土一乡野女子的尊重,来感化东吴臣民,使他们对魏国心悦诚服。
曹丕还命人在洛阳城外数十里处,筑土为台,台高三十丈,高耸入云;在台下四周布满蜡烛,名叫“烛台”,预备在薛灵芸到来之际,自己登高等使之用、薛灵芸抵达洛阳城外正是入夜时分,只因从城郊至城里的沿路上,排满了粗大的红烛,烛光闪烁,把周围照耀得如同白昼一样,生长的僻乡、用惯了幽暗惹火的薛灵芙,见到这种场面,是惊呆了,怀疑自己是不是登上了王母瑶台。
魏文帝乘坐雕玉皇辇登烛台等候她,遥见车马滚滚,尘埃腾空,迤逦而至,宛如云雾弥漫,因而感叹道:“过去说朝为行云,暮为行雨,今非云非雨,非朝非暮!”于是又称薛灵芸为“夜来”。及见到灵芸,是她娇羞切切,纯朴清雅,象一朵远离尘嚣的荷花,美丽中透满了纯洁,使曹丕欣喜至极,急忙上前握住她的纤纤玉手,同登雕玉辇,进入宫中。
外夷蓄邦听说魏文帝新娶美妃,特派人送来火珠龙驾钗庆贺,这火珠龙鸾钗乃是域外异宝,白天看上去就象普通的龙凤金钗,但一到夜晚,就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亮丽夺目。曹丕拿过火珠龙鸾钗,准备替薛灵芸插上发髻,可他掂了掂,心觉此钗太重,戴在纤秀的薛灵芸头上恐怕有累佳人,他顿生怜香惜玉之情,脱口念道:“明珠翠羽尚不胜,况乎龙鸾之重,如何消受得了。”因命人替薛灵芸收好火珠龙鸾钗,仅作观赏,不必戴在头上。曹丕对薛灵芸的关爱之情,从这件小事上就可见一斑。
薛灵芸就是一块没有人工雕饰的美玉,以她纯朴、自然、善良的风貌生活在宫中。她不懂得宫廷的繁文褥节,也不了解朝廷中的争斗倾轧;她只把曹丕看成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丈夫,以她所能了解的夫妻之情,温柔地、真切地、委婉地、无微不至地侍奉夫君。薛灵芸的到来,仿佛一股原野里清新的风吹进曹丕历经沧桑的心田,使他享受到一般的帝王所难以体味到的真挚相依的夫妻之情。夫妻挚情,在普通的百姓中很容易产生,一般的人也就常常不觉得特别珍贵;但贵为至尊,富拥天下的帝王与后妃因为有着权势、财富、子嗣等因素的影响,反而难以产生纯真的夫妻之情。而魏文帝曹丕偏又对这种纯真之情十分向往,所以薛灵芸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难得,至此他才算是真正有了情感的归宿。因为有对薛灵芸的真爱,所以他对薛灵芸生活习惯与宫中礼制不合的地方也就很能宽容。例如,薛灵芸在家乡已习惯在昏暗的灯光下缝织刺绣,以便节省灯火;到皇宫后,宫殿灯火通明,她觉得真是极大的浪费,因此也要求全部熄灭,只剩下一支蜡烛照着她缝织刺绣。曹丕也应允了她的要求,常常伴坐在一旁,在幽幽烛光下,默默望着忙碌着的薛灵芸,有时甚至产生幻觉,以为自己与妻子,是一对过着男耕女织生活的乡野夫妻。
薛灵芸心灵手巧,所缝制的衣物,新颖美观,手工精致,自从她入宫后,曹丕所着服饰,都是由她亲手剪裁缝制,宫女们也纷纷向她学习缝织和刺绣技巧,人们都称她是“针神娘娘。”一次,曹丕不小心,在后花园中挂破了衣裾,他脱下衣服丢在一旁,又换上新装,贵为天子的他已习惯不穿破旧衣装了。薛灵芸见了也不作声,只默默地拾起衣眼,用细针精心地把破口处织补好,并在织补处巧妙地绣上一些花纹,使破口处完全看不出破绽。她把衣服挂好,并不叫曹丕换上。几天后曹丕发现他丢掉的衣服又挂在床头,便拿了过来,一看破处已修补得天衣无缝,他心中一热,知是薛灵芸所为,赶紧把衣服换上身。从此后,他对薛灵芸缝制的衣服穿得更爱惜了。
为了慰籍薛灵芸的思乡之情,魏文帝下令在后宫中筑起九华台,以便妻子登台远眺,遥思南方的故乡;又开凿了流香池,池中遍植由江南引进的荷花,荷叶田田,花香四溢,曹丕与薛灵芸泛舟池中,仿佛使薛灵芸回到了江南故乡的山水中。为此,曹丕写下了传诵不衰的“芙蓉池”诗:乘辇夜行游,巡遥步西园;
双渠相溉灌,嘉木绕通川。
卑枝拂羽盖,修条摩苍天;
惊风扶轮毂,飞鸟翔我前。
丹霞夹明月,华星出云间;
上天垂光彩,五色一何鲜!
寿命非松乔,谁能得神仙?
遨游快心意,保已终百年。
可借好景不长,黄初七年夏天,魏文帝曹丕一病不起,驾崩于嘉福殿,享年仅四十岁。临终前,他遗命尽遣后宫淑媛出宫返家;他死后,薛灵芸也辗转回到故乡常山郡,从此信讯全无。
潘玉儿步步生莲
“六朝金粉”“金陵粉黛”,可概见当年的纸醉金迷。金陵就是今天的南京,历史上东吴,东晋,南朝宋齐梁陈,连续定都于此,统称六朝。潘玉儿是六朝金粉中较为出色的一个。
中国过去有一项国粹就是所谓“三寸金莲”,看一个女人就以她的脚来评定,只要脚能做到小、尖、软、巧,就是皮肤象蛤蟆,嘴里长狼牙都是美的,这一病态的审美使妇女饱尝痛苦,爰及弱龄就开始缠足。缠足的陋习开始于五代,但“金莲”一说却从潘玉儿开始,潘玉儿以一双柔弱无骨,状似春笋般的美足而名传干古。
潘玉儿是齐少帝肖宝卷的爱妃。
齐政权是南朝四国中存在时间最短的,享国仅二十四年。齐开国皇帝肖道成原籍兰陵,也就是今天的山东峄县,在晋室东渡的时候,萧家就已卓著勋绩,到宋武帝刘裕开国,萧家更为显赫,萧道成由右将军、中领军而大尉,而相国,而齐王,终于逼宋顺帝下诏禅位,改国号为齐。
萧道成就是齐高祖,深沉有大量,博学能文,性情清俭,曾说:“使我治天下十年,当使黄金与土同价。”可惜他只当了四年皇帝便崩逝了,太子萧颐继位而为齐武帝,留心吏治,政绩突出,形成了一个小康的安定局面,史称“永明之治”。齐武帝在位也只十一年,他崩逝时太子萧长懋已死,就由皇长孙萧昭业继位,不久又由萧始文继位,两个小皇帝在位均不及一年,便被他们野心勃勃叔祖肖鸾所篡,自即帝位而为齐明帝。为了巩固自己的帝位,肖鸾大事屠杀宗室诸王,在齐高武两帝时所封的宗室诸王,虽能保全,但也管制严厉。当时各王多在外担任刺史,镇守一方。齐明帝不放心就由朝廷另设一“典签”来管理州政,并监视诸王,以至各州只听说有签帅,而不知有刺史。齐明帝于此处心积虑,也只不过享国五年就一眠不起,长子长期患有废疾难当大任,次子肖宝卷就成了少帝。
肖宝卷继位后狎匿群小,荒嬉无度,后宫佳丽多达万人,其中他却特别宠爱潘玉儿,形影不离地天天和她腻在一起。
潘妃皮肤美,就叫她“玉儿”或者“玉奴”,潘妃更有一双妙足,就特地为她修一座“玉寿殿”,壁嵌金珠,地铺白玉,又凿地为莲花,用粉红色美玉装饰,让潘妃赤裸脚踝在上面珊娜而行,婀娜多姿,萧宝卷眯起双眼,恍惚看到一个绰约的仙女,香风过处,遍地莲花绽放,因而大发感叹:“仙子下凡,步步生莲”。据说美足能撩人情兴,较之酥胸更能令人魂飞魄荡,因为美足不但能够产生触觉的快感,而且还可以由其他缩及弹动,而产生强烈的挑逗作用,因此便远较酥乳来得灵活而多彩多姿。对美足的赞美由来已久。《诗经》上早就有:“美目扬兮,巧趋跄兮。”把女性的美眸与纤足相提并论。古乐府中有《双行缠曲》:“新罗绣行缠,足跌如春妍;他人不言好,我独知可怜。”曹植的《洛神赋》中有:“凌波微步,罗袜生尘。”陶渊明的《闲情赋》中有:“愿在丝而为履,同素足以周旋。”谢灵运的诗有:“可怜谁家妇,临流洗素足。”都是赞叹女性足部的美,而真正能够入目三分地欣赏美足的,要数汉成帝。
我们在《妓女传》中曾谈过赵飞燕姐妹与汉成帝的关系。实际上汉成帝与赵飞燕妹妹赵合德之间还有一部分属于“足恋”。
据说赵合德也生有一双柔软白净的美足,汉成帝每次握住她的美足便情兴勃发,而赵合德却每每躲开或缩起,使得汉成帝大费周折。服侍赵合德的樊姬曾大惑不解地问赵合德:“上饵方士大丹,求旺盛而不能得,然持贵人之足而辄畅动,此天与贵人大福,宁转侧拒帝应耶?”其实,赵合德的做法完全正确,是故意“吊起来卖”,一方面可以使对方觉得“得之不易”,另一方面也不至于产生厌倦。这是一种女人的“媚术”,更是“心理的掌握”,樊姬那里懂得其中的奥妙。
萧宝卷不知道是自悟还是从别人处学得的经验,反正他对女人的美足有一份特殊的嗜好就是了。他发现潘妃的足美是他自己在后宫中调查研究挖掘出来的,更因此封她为“贵妃”,得空便握住她的足踝,搓之,揉之,捏之,闻之,甚至吻之,啮之。偶而咬痛了潘玉儿的足趾,潘玉儿便毫不客气地用杖怒击其背;萧宝卷反而愈觉刺激,如此看来,这位末代皇帝还有一份浓烈的“自虐”倾向。
萧宝卷为了讨好潘玉儿,在内延之中,时常以奴仆自居,小心翼翼地来侍候他的“太上皇妃”,端茶送水,捏脚捶背部都做得心甘情愿,赏心悦目。每当外出总使潘玉儿坐卧轿中,自己则骑马相随,朝臣们以为不成体统,萧宝卷却始终习以为常。
为了进一步博取爱妃的欢心,肖宝卷先后大兴土木,建造了“仙华”、“神仙”、“玉寿”三座华丽巍峨的宫殿,穷极奢侈。据《南齐书》记载:“玉寿殿刻画雕彩,居香涂壁,锦馒珠帘,穷极绔丽。”潘玉儿常在这里飞舞玉足,把萧宝卷这小皇帝差一点乐死。但肖宝卷还不满足,又在“阅武堂”的两侧建造“芳乐苑”,亭台楼谢,工巧绝伦,山石都涂上五彩,各处墙壁尽画上男女私亵的像。还有最不成体统而又莫名其妙的事,要算是在宫苑之中设立集市了。
潘玉儿原是商贩的女儿,对于市衢买卖之事,时常心向往之,为了使她重温旧梦,萧宝卷特地命人在御花园中搭建了一条小型街道,仿照民间市集模样,由宫人分别设置日用杂货及酒肉等店铺,所有六宫的日常用品都在此处购买,潘玉儿担任“市令”,萧宝卷自任“市魁”,如果发现市场里有人不守规矩,或发生争执,就由“市魁”派人拘束听侯“市令”发落,具体再由“市魁”执行,居然进行得有模有样。但毕竟是十分荒唐的事情,宫人们不胜其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