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军一一五师征战实录-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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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这样就为115师进入这一地区提供了机会。远在陕西的毛泽东瞧准了这一机会。6月21日,毛泽东及时致电集总,指出:在日军“扫荡”后,鲁南(这里指大鲁南,包括鲁中地区)局面混乱,省府秦部及东北军损失很大,我应趁此机会将115师师部及686团(和)萧华(纵队)一部开赴鲁南,以巩固鲁南根据地,并应大放(即任命)县长、区长,及在可能条件下放专员,以争取政权。但是,7月间,中共山东分局向中共中央和北方局建议,第115师指挥位置仍在鲁西地区。8月1日,第1纵队又致电115师,要求将686团调往鲁南,于是686团立即由鲁西出发,过南阳湖,进入邹县与滕县边界,9月初进入抱犊崮山区。
8月上旬,115师机关从费县南下,于9月1日到达大炉。陈光和罗荣桓率领少数参谋人员和两个连仍留在泰西。从这时候开始,津浦路以东也有了八路军的主力部队。这次行动使得该师的活动范围进一步扩大,同时对山东的日伪军和国民党军队都产生了很大的震动,沈鸿烈排挤山东纵队的企图也就随之而化为泡影。
9月4日,八路军集总致电115师,指出山东肥城周围山区的活动范围太小,不便于部队的行动和进一步扩展力量,主力应转移到泗(水)费(县)临(沂)地区。此时,第686团和师部已到达鲁南,实际上需要转移的只有陈光和罗荣桓及他们的随行人员了。
接到集总的通知后,罗荣桓和陈光就着手准备向鲁南转移,可是,就在这时他们接到杨得志(当时他正率领冀鲁豫支队,这个支队由115师的344旅一部组成,直属八路军总部指挥)和苏鲁豫支队彭明治发来的电报,说(微山)湖西地区正在搞“肃托”,杀了许多人。
平静的微山湖突然掀起了大浪。
八路军内部出了“托匪”
罗荣桓接到这两个电报,心里想,不好!共产党中的一些人的毛病又犯了。早在红军时期,反“AB团”扩大化,就不知冤枉了多少红军优秀干部、战士,造成了重大损失。当年,很多国民党出很高奖赏都没有抓到的共产党员,最后却惨死在自己战友的枪口之下。这些事记忆犹新,今天有的人又搞起了这套把戏。
“决不能让历史悲剧重演!”罗荣桓暗暗下了决心。
所谓“肃托”,即肃清托派。托派,原本是苏联共产党中以托洛茨基为首的派别。30年代在苏联曾开展了大规模的反托斗争,许多人被当作托派而遭到杀害。1937年11月,王明和康生从苏联一回国,便照搬苏联的模式,大肆鼓吹“肃托”。1938年1月,康生抛出《铲除日本帝国主义的走狗——托洛茨基匪帮》的长文,毫无根据地指责陈独秀是接受日本特务机关津贴的汉奸,从而把肃托和反对汉奸相提并论。1938年8月,康生担任中共情报部和中央社会部部长后,便直接掌管“肃托”大权,滥杀无辜,恶劣影响涉及全党,很多共产党员以“莫须有”的罪名惨遭杀害。
当时,广大干部甚至许多领导“肃托”的人,其实并不真正懂得托洛茨基派一词的含义。他们直接或间接地从康生的小册子里受到影响,把“托派”当成汉奸,或者如同10年内战时期的“AB团”、“改组派”那样来理解。湖西的“肃托”,首先从区党委下属的湖边地委搞了起来。1939年8月,湖边地委组织部长王须仁诬指湖西干部学校的教员魏定远为“托匪”。他施用残酷的肉刑,逼迫魏定远招认是“托派”,并逼供出第一批“托派”分子名单。不到两个月,被关押的党员和干部已达数百人。因为“托派”从性质上讲同汉奸是一样的,既然是汉奸,那就是中国人民的公敌,当时的情况怎么能让人民公敌留在世界上呢?因此,在不长的时间里,就有约300人被无辜杀害。
湖西地区处于微山湖以西的苏、鲁、豫、皖4省边界,紧靠津浦、陇海两条铁路干线,逼近战略要地徐州,是连接华北与华中两大战略区的纽带。抗日战争一开始,湖西人民就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发动了多次武装起义,并于1938年五六月间成立了人民抗日义勇军第2总队(当时总队长是李贞乾,政委是王文彬,后为郭影秋),后改称八路军山东纵队挺进支队,为开创湖西抗日根据地做出了很大的贡献。1938年12月,由115师第685团改编的苏鲁支队到达湖西,和山东纵队挺进支队合编为苏鲁豫支队,接连打了几个胜仗,粉碎了4000多日伪军对湖西的第一次“扫荡”,受到了湖西群众的热情欢迎。与抗日义勇军第2总队合编后,部队迅速发展壮大,共有第1、2、3、4大队和游击7大队及独立大队等下属单位,曾发展到8000余人。
1939年5月间,遵照中央要苏鲁豫支队向陇海路以南发展的指示,支队长彭明治率领支队部和第2、3大队及独立大队,支队政委吴法宪率领第1大队和第7大队一部,分别进到陇海路以南,津浦路以西、以东地区活动。第4大队由副支队长兼大队长梁兴初和支队政治部主任兼政委王凤鸣率领,留在湖西地区活动。苏鲁豫支队的这3支队伍,分别处在津浦路和陇海路十字交叉点徐州的西北、西南和东南角(第686团则进入徐州的东北角),南联彭雪枫纵队,西接冀鲁豫支队,共产党所领导的抗日队伍的活动范围是越来越广了,按这样的情况看,这里的抗日形势是一派大好。然而,到1939年8月间,湖西地区突然掀起了“肃托”
的狂风恶浪。
王须仁搞“肃托”,得到当时兼任湖西区军政委员会主席王凤鸣的支持。二王又挟持苏鲁豫区党委书记同意他们的行动。于是,他们刑讯逼供,诱供,串供,然后再依据这些不确实的口供抓人,如此恶性循环,“托派”是越肃越多。
“肃托”像瘟疫一样,很快蔓延到湖西区党委,许多领导干部被关押。区党委宣传部长马霄鹏、统战部长王文彬、军事部长张如、社会部长赵万庆等大批优秀干部被杀害。二王草菅人命,不仅不向山东分局和115师报告,而且还嫌当地“托派”的人数不够,“肃”起来不过瘾,于是向冀鲁豫支队杨得志发报,说在冀鲁豫支队活动的鲁西南地区党委中也有不少“托派”,要杨得志将该地区的“托派”抓起来,送到湖西地区处理。杨得志一面向上级反映,一面回电严词拒绝。不久,杨得志率领部队路过湖西,听说他们仍在杀人,又当面对王凤鸣和大队长梁兴初说:“你们杀人有没有请示报告?这样搞不行。”王凤鸣对此置若罔闻。而梁兴初当时刚从陇海路南回来,不了解“肃托”的情况。他听了杨得志的意见后,表示同意,并向王凤鸣提出意见。王不但不听,反而说有人供出梁兴初与徐州的敌人有密切联系,也是“托匪”,突然把梁兴初也抓了起来。此例一开,4大队的“托匪”一个个被“揪”了出来。很多营连干部被投进监狱,这些人大都是经过长征的老红军。
梁兴初差点被枪毙
听说梁兴初被关起来后,苏鲁豫支队长彭明治立即赶到湖西。他对王凤鸣搞的“肃托”表示反对,不同意逮捕梁兴初。王凤鸣不仅不听,反而又想抓彭明治。彭明治无力扭转王凤鸣造成的险恶局面,只得发报向罗荣桓和陈光反映。
罗荣桓接到报告后,立即向湖西发报制止,同时说明将亲自到湖西了解情况。见到罗荣桓的电报后,王凤鸣慌了手脚。他一面不得不派侦察科长到湖东侦察敌情,准备迎接罗荣桓的到来;一面又伙同王须仁继续编造口供,抓人杀人,企图让罗荣桓承认他们制造的既成事实。
被关押的干部很快认识到这是一起大冤案。山东纵队挺进支队副支队长李发原,是红25军干部,内战时期见识过“肃反”扩大化。他不愿坐以待毙,设法逃出了虎口,并向山东分局作了报告。区党委巡视团主任张子敬也跑掉了,但又被抓回来。一些逃脱不掉的干部也千方百计地向上级报告情况。被关押的区党委组织部长郝中士等,在一个纸烟盒子的背面,给山东分局和115师首长写了一封信,报告湖西“肃托”的情况,然后把这封信交给同监的一个小贩,托他释放后交给共产党的地下交通站,再转到分局和师部。罗荣桓赶到湖西时,收到了这封信。共产党的地下交通站,把共产党监狱内犯人的信交给共产党的机关,这在中国革命史上恐怕是极为少见的。
“肃托”在继续蔓延。那位去湖东的侦察科长回来后也被投进了牢房。牢房设在一座地主宅院内,几间阴暗潮湿的房内,关了许多重要人员。除了上述人员以外,还有湖西人民抗日武装最早的领导人李贞乾、鲁西南地委书记戴晓东……他们的许多战友已经惨遭杀害,而他们自己的生命已是朝不保夕。可这位侦察科长却带来了好消息,他告诉大家:
“罗荣桓政委要来了!”
阴暗的牢房里立刻活跃起来。“有救了,有救了!”人们交换着欣喜的目光。白天,大家都把目光转向窗户,盼望看到罗荣桓的身影;夜晚,大家都在侧耳倾听,想听出有没有罗荣桓到来的马蹄声。人们都在默默念着罗荣桓的名字,心里想着:“罗政委,你快来吧!”
罗荣桓比他们更急。在被关押的人盼望他到湖西的时候,罗荣桓一行正马不停蹄地向湖西赶来。对于罗荣桓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多争取一点时间,就等于多为革命挽回一些损失。罗荣桓亲自听取侦察员的报告,了解敌情,决定具体的行军路线。在行军途中,他们采取一切可能采取的措施,提高行军速度。
罗荣桓骑在马上,脑子中闪过一个个画面:抓“AB团”,“肃反”扩大化……有多少共产党的优秀干部被惨遭杀害,革命遭到了多么重大的损失!人们已饱尝了因过火的政治斗争而造成的巨大痛苦,为什么现在还有人重蹈覆辙呢?
为了路上的安全,应付意外事件,罗荣桓带了一部分部队同行。他们首先在滕县与薛城之间迅速穿过了津浦铁路,到达微山湖东岸。第4大队的第2营营长江燮元,率领部队过湖来迎接罗荣桓。他们见面后,罗荣桓就问江燮元:
“你怎么不是托派呀?”
“我怎么会是托派呢?”江燮元不解地问。
罗荣桓接着说:“许多人都不是托派,不都被打成托派抓起来了吗?”
罗荣桓一句话揭穿了湖西事件的真相,解开了江燮元心中的疑团。江燮元向罗荣桓汇报了湖西“肃托”后的严重局势。罗荣桓考虑到湖西的情况,就叮嘱说:“你们暂留在湖东吧,不要回去了。王凤鸣也会把你们抓起来的,我们去处理这件事。”
江燮元及其所率部队就留在了湖东。罗荣桓一行渡过微山湖便直奔单县,到达第4大队驻地附近后,为了避免发生不测事件,他们先住进了一个小村子里,随即派朱涤新去通知王凤鸣和区党委书记两人来汇报,并把所带的干部分为两组,立即深入下去,访问群众、干部和被害人员家属,调查事件的真相。
在罗荣桓及其随行人员住的村子里,到处都贴着题为《为肃托的初步胜利告苏鲁豫群众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