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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静静的顿河-第59章

小说: 静静的顿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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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羡慕过去原始打仗的方法,”卡尔梅科夫转向利斯特尼茨基继续说道。
  “在诚实的战斗中砍杀敌人。用马刀把人砍成两截——这我可以理解,可是现在这种打法简直是活见鬼!”
  “在未来的战争中,骑兵的作用等于零。”
  “更正确地说,骑兵本身也不会存在了。”
  “哼,这只能是假设!”
  “不,这是无可置疑的。”
  “你听我说,捷尔辛采夫,机器是不能替代人的。你走得太远了。”
  “我说的不是人,是马。摩托车或汽车是可以代替马的、”
  “我在设想一个汽车连队。”
  “胡说八道!”卡尔梅科夫发起火来了。“军队还是要用马的。你这纯属荒唐的空想!二百年——三百年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不知道,可是现在,不论怎么说,骑兵……”
  “我的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在进攻四周环以战壕的阵地时,不用骑兵,你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啊?喂,回答呀!”
  “冲破缺口,突袭,挺进敌后——这都是非骑兵莫属。”
  “胡说八道!”
  “好啦,诸位,咱们走着瞧吧。”
  “我们睡觉吧。”
  “诸位,你们别再争论啦,应该知趣一些嘛,别人还要睡觉呢。”
  激烈的争论平息了。有个人蒙在斗篷里打呼嗜,那声音简直像在吹口哨。利斯特尼茨基没有参加谈话,他仰面躺着,呼吸着铺在地上的干草陈腐气味。卡尔梅科夫画着十字,躺到他身旁。
  “中尉,您跟志愿兵本丘克谈谈吧。他就在您那个排里。是个很有趣的小伙子!”
  “怎么有趣呢?”利斯特尼茨基背朝着卡尔梅科夫,问道。
  “他是个俄罗斯化了的哥萨克。在莫斯科住过。一个普通工人,但是不论什么问题,他都有现成的答案。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一名优秀的机枪射手。”
  “咱们睡觉吧,”利斯特尼茨基提议说。
  “好吧,”卡尔梅科夫同意说;他好像在想什么心事,负疚地皱了皱眉头,又遗憾地说道:“中尉,请您原谅,我的脚有臭味……您知道,已经有两个多星期没脱鞋袜啦,袜子已经给汗水沤烂了……真是糟透啦!应该从哥萨克们那里弄副包脚布。”
  “去弄一副吧,”利斯特尼茨基已进人梦乡,含糊地说。
  利斯特尼茨基本来已经忘了卡尔梅科夫的谈话,但是第二天却无意中遇到了志愿兵本丘克。黎明时候,连长命令他去进行侦察,如果可能的话,与在左翼继续进攻的步兵团进行联络。利斯特尼茨基在黎明的昏暗中,在睡满哥萨克的院子里转了半大,才找到了本排的下士。
  “选五个哥萨克跟我一起侦察。告诉他们给我备马_快点。”
  五分钟后,一个身材不高的哥萨克走到茅屋门口来。
  “老爷,”他向正在往烟盒里装纸烟的中尉说道,“下士不派我去侦察,因为没有轮到我的班。您能允许我去侦察吗?”
  “你想升官吗?还是受过什么处分?”中尉问道,仔细打着着昏暗中的哥萨克的脸。“什么处分也没有。”
  “好,你去吧……”利斯特尼茨基答应了他的请求,站起身来。
  “喂,你,”他对着已经离去的哥萨克的后影喊道,“回来!”
  那个哥萨克又走近来。
  “你去告诉下士……”
  “我姓本丘克,”哥萨克打断了他的话说。
  “是志愿兵?”
  “是。”
  “请您告诉下士,”利斯特尼茨基窘了一阵子,控制着自己,改口说道,“叫他……好,算啦,您去吧,我自己去告诉他”
  天色渐渐亮了。侦察队走到村外,穿过哨岗和警戒部队,朝地图上标出的那个村子方向走去。
  走了约半俄里,利斯特尼茨基使马的脚步放慢:“”志愿兵本丘克!“
  “有。”
  “请您靠我近一点儿。”
  本丘克使自己那匹平庸的马跟中尉的纯种顿河马并行起来。
  “您是哪个镇的人?”利斯特尼茨基打量着志愿兵的侧影,问道。
  “是新切尔卡斯克镇的,”
  “可以问问,您是为什么来当志愿兵的吗?”
  “请吧,”本丘克拉着长声,略带嘲笑的口吻回答说,并用严厉的、绿莹莹的眼睛看了看中尉。一眨不眨的目光刚毅坚韧。“我很喜欢兵法,很想研究研究这门学问。”
  “那您可以进军校嘛。”
  “是啊,可以。”
  “那您为什么还要当志愿兵呢?”
  “我想先在实战中试试身手,再学习理论。”
  “您战前是于哪一行的?”
  “工人。”
  “您在什么地方做工?”
  “在彼得堡、顿河罗斯托夫和图拉的兵工厂……我想请求您把我调到机枪队去。”
  “你熟识机枪构造吗!”
  “绍什、伯蒂、马德森、马克辛、戈奇基斯、贝格曼、维克尔斯、路易斯和施瓦茨洛泽等等牌于的机枪构造我都很熟识。”
  “真了不起!我找团长谈谈看。”
  利斯特尼茨基又看了看身材不很高大、然而却很健壮的本丘克。像顿河一带的黄榆树:他身上的一切都很平常,没有任何引人注目的东西,只有那坚硬的下颚和炯炯逼人的目光使他的脸显得与众不同。
  他不常笑,笑起来嘴唇弯成弧形,眼睛也并不因为笑而变得柔和些,依然保持着那种晦暗的光芒,令人觉得很难接近。他朴实无华,冷静沉着,——就像生长在顿河沿岸阴郁的灰色沙土地上本质似铁的挺拔的黄榆树。
  他们默默地走了一会儿。本丘克把两只宽大的手巴掌放在油漆剥落的绿色鞍头上。利斯特尼茨基掏出一支烟,就着本丘克手里的火柴抽着,闻到他的手上有一股像松香一样甜蜜的马汗味儿。手背上长了一层浓密的像马毛似的棕色汗毛。利斯特尼茨基不由自主地想去抚摸一下。他吞咽着苦辣的烟气,随口说道:“您和另外一个哥萨克,从这个树林子那里顺着那条小道往左边走。您看见了吗?”
  “看见了。”
  “如果在半俄里内看不见咱们的步兵队伍,你们就回来,”
  “遵命。”
  他们放开马小跑起来。小树林边上是一片密密层层的小白桦树。小白桦树丛后面,是一片发黄的、令人看了很不舒服的低矮。稀疏的小松树林和被奥地利人的辎重车轧过的灌木丛。从右方远处,传来震地的大炮轰鸣声,可是这里,小白桦树林边,却异常安静。大地在吸吮着浓重的朝露,萎萎野草,已变成排红,开满了早秋的花朵,预示着即将来临的衰亡。利斯特尼茨基在一棵小白桦树边停下来,用望远镜眺望着林外的小山岗。一只蜜蜂展开翅膀,落在他的马刀套的铜头上。
  “胡涂虫,”本丘克责怪蜜蜂的失策,惋惜地小声说道。
  “您说什么?”利斯特尼茨基拿开了望远镜。
  本丘克用眼睛看看蜜蜂,利斯特尼茨基笑了。
  “它酿的蜜一定也是苦的,您以为如何?”
  回答他的不是本丘克。机枪从远处的一丛松树后面,发出像喜鹊叫一样的刺耳的呱呱声,划破了寂静。子弹嗖嗖响着射向白桦树林,一根被于弹打断的树枝在空中盘旋,飘摇,然后落到中尉坐骑马鬃上。
  他们吆喝、鞭打着马匹,奔回村子。奥地利人的机枪不停地在他们背后扫射。
  后来,利斯特尼茨基常常遇到志愿兵本立克,而本丘克严厉的眼睛里闪耀着的那种坚毅的光芒,总使他不胜惊讶,他感到惊讶,但是却不能识破笼罩在这个外表如此纯朴的人的脸上那乌云似的、难于捉摸的深沉表情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本丘克说话的口气,也总好像没有说完似的,坚毅的嘴角上,照例含着一丝微笑,仿佛总是故意绕开只有他一个人知晓的真理,在一条崎岖的小道上走似的。他被调到了机枪队。过了十多天(团队得到了一天的休息机会),利斯特尼茨基在去找连长的路上追上了本丘克。他正顽皮地晃着左手腕子,走过一个烧过的板棚。
  “啊——啊,志愿兵?”
  本丘克转过头来,一面举手行礼,一面让开道。
  “您上哪儿去?”利斯特尼茨基问道。
  “上队长那儿去。”
  “那咱们大概是同路?”
  “大概是吧。”
  他们在毁于战火的村庄的街道上默默地走了一会儿。在几处幸存下一些车棚、马厩的院子里,有许多人在奔忙,一些骑马的人走了过去,冒着热气的野战厨车就停在街当中,等候领饭的哥萨克们排成长龙;头顶上飘着闷人的潮气。
  “喂,怎么样,在研究战争吗、”利斯特尼茨基斜眼看了看稍微落在后面走着的本丘克,问道。
  “是的……在研究。”
  “战后您打算干什么?”利斯特尼茨基看着志愿兵毛烘烘的手,莫名其妙地问道。
  “有的人当然要自食其果,至于我……看看再说。”本丘克眯缝起眼睛说道。
  “应该怎样理解您的话呢?”
  “中尉,”本丘克把眼睛眯得更细,解释道。“有一句俗话您知道吧:”玩火者必自焚“,就是这样。”
  “您顶好别打比喻,说清楚一点。”
  “已经够清楚啦。再见吧,中尉,我要向左转啦。”
  本丘克把毛烘烘的手指往哥萨克制帽檐上一碰,向左转去。
  利斯特尼茨基耸耸肩,目送了他半天。
  “他是在故弄玄虚呢,还是仅仅是个脾气古怪的人呢?”利斯特尼茨基走进连长的整齐的土屋,愤愤地猜度着。
  第三卷 第十六章
  第三期应征的哥萨克也和第二期应征的哥萨克一同开往前方去了。顿河沿岸的市镇和村庄一片荒凉,好像整个顿河流域的人都去割草和忙着收庄稼去了。
  这一年,顿河内的农忙季节却是一片凄凉;死神把能于活的人都夺走了,披头散发的哥萨克女人在送别亲人时,都像哭丧似的嚎陶大哭。“哦,我——的——亲人哪!……你把我扔下,叫我依靠谁呀?……”
  亲人们头朝四面八方地倒在了战场上,他们流尽了哥萨克的鲜血,眼睛直呆呆的,在大炮奏出的哀乐声中,长眠,腐烂在奥地利、波兰和普鲁士的土地上……东风浩荡,但也未必能把爱妻、慈母的哭声送到他们耳边。
  哥萨克的精华都背井离乡,死于战火、虱子、恐怖和无法排遣的忧伤。
  一个晴朗的九月的日子,鞑靼村的上空飘着一层薄薄的像蜘蛛网似的彩色艳丽烟云。没有血色的太阳像寡妇一样苦笑着。万里晴空,碧蓝洁净,犹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骄矜的处女。顿河对岸的树林染上一片忧郁的黄色,白杨树闪着黯淡的光辉,橡树飘落着稀疏的、有花纹的叶子,只有赤杨依然碧绿喜人。它那顽强的生命力感染了目光锐利的喜鹊。
  就在这一天,潘苔莱·普罗珂菲耶维奇。麦列霍夫收到了一封从野战部队寄来的信。信是杜妮亚什卡从邮局取回来的。邮政局长把信交给她的时候,还朝她鞠躬,摇晃着秃脑袋,卑躬屈节地摊开两手,哀求说:“请您看在上帝的面上,原谅我吧。
  我把信拆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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