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变诡异的中国古代权术-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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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愚不及此,乞陛下哀怜,指示一条生路。”太祖见这班功臣正如自己预料,如此知趣,心中非常高兴,便说道:“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生老病死,实难预料。故生时当多积金银,及时行乐,方不虚度此生,也可造福子孙。卿等不如解去兵权,多买良田美宅,歌童舞女,日夕安乐,颐养天年。朕与卿等约为婚姻,世世亲睦,上下相安,君臣无猜,岂不两全其美?!”石守信等武将见太祖虽然削夺其兵权,却并没有恩断义绝,而是恩赏有加,连忙拜谢于地道:“陛下怜臣等一至于此,正所谓生死而肉骨也。”于是皆大欢喜而散。次日,诸位军帅纷纷上表称疾,请求罢去兵权。宋太祖一一准奏。就这样,宋太祖在杯酒谈笑之中,便巧妙地削夺了这些开国元勋对禁军的统领权。
宋太祖解除了石守信等人对禁军的统领权后,又开始着手解决地方节度使的问题。于是他故伎重演,召永兴节度使王彦超、安远节度使白重赞、保大军节度使杨廷璋等同时如朝,赐宴后花园。当酒宴正浓时,太祖举杯对这些节度使说:“卿等皆国家旧臣,长期镇守边镇,风沙雪雨,辛苦至极,此非朕优礼贤臣之本意。朕今召卿等归朝,欲使卿等安享富贵,不知诸位意下如何?”说者有意,听者有心,王彦超立即品出了太祖这番话的真实用意,立即离席跪奏道:“臣素乏功劳,蒙圣上恩宠,叨占节度使重职。今已年老腐朽,请准老臣解甲归田,以享天年。”太祖见王彦超对自己的意旨心领神会,非常高兴,大大夸奖了他一番,并予以恩赏。谁知节度使中有一位名叫武行德的人,为人耿直,且不懂人情练达,他居然不明白太祖的用意,反而以为太祖真的抚劳边镇,于是便滔滔不绝地夸耀自己的战功,表白辛苦。太祖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说道:“这些都是前代的故事,也不值得再提起了吧。”武行德自讨没趣,灰溜溜地退了下去。次日,太祖下旨,革去武行德等人的节度使之职,唯有王彦超留任如故。为了从根本上铲除节度使割据一方的弊端,紧接着太祖便采纳赵普的计策,“夺其权柄,制其钱谷,收其精兵”,所谓釜底抽薪,使地方节度使完全被架空,有名无实,丧失了与中央对抗的实力。
节度使虽然被剥夺了权力,但军队还得由他们掌握,南征北战更少不了他们。为了进一步控制武将,太祖思来想去,决定对武将采取“用其长技,厚之以财,限之以权,警惕其变”的谋略。公元974年,宋太祖决意征南唐,任命曹彬为西南路行营都部署,潘美为都监,率十万大军南征。为了激励曹彬征战,临行前,太祖特地为他举行壮行宴会。太祖对曹彬说:“江南之事,朕就托付给卿了。切忌暴掠生民。”又亲赐曹彬尚方宝剑一把,说:“十万大军由卿一人节制。凡副将以下不听命者,可先斩后奏。”宴会后,太祖又私下对曹彬说:“卿若攻克江南,活捉李煜,朕定封卿为相。”当时副将潘美在一旁听得仔细,出朝后便向曹彬预祝官运亨通。曹彬早已看透了太祖的用意,便笑着说:“此次出师,上赖祖宗庇护,下靠众将士奋勇拼杀。我虽为统帅,如果有幸获胜,也不敢居功自傲,宰相之职,位极人臣,岂敢觊觎。”潘美说:“天子无戏言,攻下江南,自当加封。”曹彬却不以为然地答道:“攻下江南,还有太原。”潘美仍然似信非信。第二年,曹彬就攻克江南,俘获南唐后主李煜,凯旋回朝,向太祖奏捷。太祖见曹彬果然不负所望,大获全胜,心里十分高兴,但一想起自己对曹彬的许诺,不觉犯难了。他认为宰相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任最重,断不能由武将担任。如果拥兵权者为相,军政大权操于一人之手,势必震主凌上。因此决不能封曹彬为相。于是他和颜悦色地对曹彬说:“朕本想任将军为宰相,但而今北汉未平,待将军攻平北汉后,自当加封。”结果正如曹彬所料,太祖果然自食其言,背约失信。潘美与曹彬相视,不觉会心一笑。二人的表情正好被太祖瞧见,便追问原因。潘美便将前次二人所言如实禀报。太祖听后,也颇有内疚之色,便赐曹彬50万钱作为补偿。曹彬退朝后自我解嘲道:“人生何必做宰相,好官亦不过多得钱而已。”
历史上那些以非常手段夺取政权的人,他们往往对自己的统治能否巩固特别关注,深恐别人也用同样的手段夺走他们的政权。靠政变上台的人特别怕别人对他发动政变,靠施展阴谋手段上台的人必然对别人的阴谋诡计保持高度的警惕。那些用不正当手段夺取政权的阴谋家,违背了封建伦理道德,尽管他们用各种方法掩饰,为自己披上一层又一层合法的外衣,但他们仍害怕不能尽掩天下人的耳目,认为天下不服之人很多,因此产生多疑、猜忌、残忍、歹毒的心理,采取极端手段诛灭那些参加夺权的知情者。雍正皇帝就是其中之一。
雍正即位为皇帝的真相,虽然至今仍是一桩历史疑案,但据现在所能查阅的文献资料,其舅父隆科多和四川巡抚年羹尧肯定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故雍正皇帝刚即位,就对隆、年优宠有加。隆科多被封为公爵,又被任命为总理事务大臣。雍正帝特下诏称隆科多为“舅舅”,同时又把整个西部的军事大权交给年羹尧执掌。不久年羹尧又平定了青海罗卜藏丹津的叛乱,雍正帝封年为一等公爵。故隆、年二人在雍正初年权重位高,远出众臣之上。但雍正帝是一个心思非常缜密的人。隆、年二人以参与夺权密谋而身居高位,这本身就对雍正帝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年羹尧以封疆大吏而手握重兵,日渐骄横,更使雍正帝不能容忍。年羹尧平定青海、西藏以后,奉圣旨班师回京。一路上年大将军抖擞威风,所过之处,凡供帐稍不如意,不论文武官员,轻则捆打,重则砍头示众,一路骚扰到京郊。雍正帝率领百官前往郊外亲迎。文官自尚书、侍郎以下,武官自提督以下,一齐跪下迎接。君臣礼毕,雍正帝传令为年羹尧设宴接风。当时正值六月天气,酷热难当。行幄外数万兵士全身甲胄,挺立在烈日之下,任凭汗流浃背,纹丝不动,军容雄壮而严整。雍正皇帝见了,深深叹服年羹尧治军之严。为了表示自己对将士的仁慈厚爱,雍正帝乃令内侍传旨三军,卸甲散队休息,以酒肉犒赏。但圣旨连宣三遍,众将士仍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皇上便对年羹尧说:“天气炎热,大将军可命众军士卸甲休息。”年羹尧从怀中取出一面小旗,交给内侍,内侍在幄外轻轻一晃,众将士立刻卸下甲胄,悄无声息地退下了。雍正帝见了,不觉大吃一惊。心想:朕三传圣旨,众军士置若罔闻,他只小旗一晃,将士们闻风而动。若将来此人生了异心,造起反来,众军士对他奉命惟谨,如何是好!更何况他直接参与了夺权的密谋。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从此,雍正帝对年羹尧处处小心提防,一心一意要置他于死地。但表面上雍正帝对年羹尧仍然恩宠有加,格外器重。不久,年羹尧向雍正帝辞行,回归陕甘任所。雍正帝想,年羹尧在京都,较容易制服,若回归任所,岂不是放虎归山?但若不放行,势必引起他的怀疑。寻思良久,雍正帝决定还是暂不动他,放年羹尧赴任,待以后寻找时机再作处置。
年羹尧回到陕甘任所以后,雍正帝玩弄两面派手法,一方面仍然对年羹尧恩宠有加,让他全权处理陕甘事务,同时还命他以书信形式秘密参与朝中政务。另一方面却派了很多侦探暗中尾随而去,搜寻年羹尧的不法证据;同时还命令他们在年氏集团中进行分化瓦解,离散其党羽,扶持年的反对势力。年羹尧在雍正皇帝的恩宠下逐渐忘乎所以,专横独断,暴虐无常,杀戮任性,生活上极端奢侈腐化。这样年羹尧就一步步落入了雍正帝为他设置的圈套之中。雍正帝前后收集的年羹尧的不法证据多达92条。这年二月,年羹尧上表,颂扬皇帝“朝乾夕惕,励精图治”,但却把“朝乾夕惕”误书为“朝乾夕阳”。雍正决定以此为借口对年羹尧下手。于是他发出上谕,责备年羹尧不想以“朝乾夕惕”归之于他,说年羹尧是自恃功高,刻意不敬。同时雍正帝又迅速调换川陕官员,将甘肃巡抚胡期恒撤职,遗缺由岳钟琦兼任;调四川巡抚纳秦进京,改派赵坤署理。这样就去掉了年羹尧的亲信,剪除了其势力。不久,雍正帝又传旨,命年羹尧交出抚远大将军印,将他调补杭州将军。这时诸王及大臣料知雍正帝要除掉年氏,纷纷揭发他的不法罪状。于是雍正帝又将年羹尧连降十八级,罚他看守城门。不久即将年逮捕下狱,并勒令其自裁。又将年氏家族杀的杀、充军的充军。叱咤一时的年大将军竟落得如此悲惨下场。
和年羹尧一样,隆科多帮助雍正帝用权谋夺得了政权,年羹尧功高震主当死,隆科多也难逃厄运。
雍正帝在夺取和巩固皇位的斗争中,隆科多出力甚多,故深得皇上倚重,被任命为吏部尚书,赐太保加衔。雍正帝称他是“当代第一超群拔类之稀有大臣”,宠荣备至。但雍正帝对年羹尧猜忌时,对隆科多也产生了戒心。隆科多原本在康熙末年就位高禄厚,他为了捞取更大的权力,于是冒着特大的风险把雍正帝推上了皇帝的宝座。后来隆科多逐渐发觉雍正皇帝是一个刻薄寡恩的人,心想现在自己虽然权倾朝野,但地位并不稳固,一旦自己对雍正帝无用,厄运就会降临。因此他在许多事情上都留有后手。雍正帝爱抄家,隆科多早早地就把财产分藏在亲友家和西山寺庙里。结果还是让皇帝知道了,得了个不守人臣本分的罪名。隆科多于是主动提出辞掉步军统领职务,想以此消除雍正帝对自己的猜忌。但是雍正帝哪肯放过他,早在数说年羹尧的罪名时,就把年、隆二人并提,列为植党揽权的奸臣。吏部在议处年羹尧的罪名时,先后提出两个意见,前议过轻,后议过重。雍正帝说如此错乱,一定是隆科多有意扰乱。于是都察院秉承圣旨参奏隆科多庇护年羹尧,于是隆科多被雍正帝削去太保衔。后刑部又上奏,说他贪赃枉法,私受年羹尧等人的金银八百多万两,应当斩决。雍正帝说他才尚可用,免其死罪,革去尚书职,令其前往阿尔泰处理边界事务。隆科多离京赴任不久,议政王大臣复议隆科多私藏玉牒,应拿问治罪。于是隆科多很快就被逮回京城,交由锡保密审。锡保奉旨审讯,指出罪名,责问隆科多。隆科多自知难逃活命,便说:“这等罪案,还是小事,我的罪名远不止此。不过我只是个从犯,还不是首犯。”锡保问:“首犯是谁?”隆科多回答道:“就是当今皇上。”锡保斥骂他诽谤皇上。隆科多说:“你去问问他,哪一件事情不是他命令我去做的。他现在做了皇帝,我自然该死。”最后诸王大臣议上隆科多四十一大罪状,雍正帝传谕:隆科多免其死罪,永远禁锢;家产免于抄没入官。不久隆科多死于禁所。
雍正帝通过年、隆之狱,清除了权臣,牢牢地控制了军政大权。
三 以臣制臣之术秦始皇消灭六国,统一天下以后,建立了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的政治制度。在此后两千多年中,它一直是中国封建社会的基本制度。这一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