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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曹贼-第6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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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朋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却未留意到,典韦突然停止了破口大骂,而是饶有深意的看着曹朋。
  那双略显浑浊的黄睛,闪过一抹精芒。
  “如此说来,宛城已失?”
  “正是。”
  “那南阳郡,如今是何状况?”
  不等牛刚开口,就听典韦道:“不太安静。”
  “哦?”
  曹朋倒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脱口问道:“那颍川呢?”
  “颍川,倒是平静。”
  曹朋猛然抬头,向典韦看去。
  “叔父,你……”
  “呵呵呵,你这家伙,还真是聪慧。”典韦突然笑了,轻轻摇头道:“若是圆德有你十分之一的聪慧,我也就能放心了。”
  在曹朋的心目中,典韦一直是一个莽直之人。
  甚至连后世三国演义里,许多人喜欢典韦,就是因为他那种直爽。
  可如果你真的认为,典韦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可就是大错特错。能做到典韦这样的位子,而且依旧甚得曹操信任,若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万万不可能……
  典韦是曹操的护卫,同时又是曹操身边,最后一道保障。
  谁又敢说,中南海保镖没有脑子?
  典韦充当的,就是这中南海保镖的头子。所以,更需要他胆大心细,并且有敏锐的直觉。
  宛城之战,他曾因贪酒误事,险些令曹操丧命。
  而后,典韦很少在办公时饮酒。能够控制住自己喜好的典韦,变得更加可怕。这也是曹操为什么手下那么多猛士,偏偏看重典韦的原因。盖因这个家伙外表粗豪,却有细腻的心思。
  “奉孝举荐,你为南阳太守。”
  “我?”
  典韦点点头,“元让是待罪之身,就算躲过这次,恐怕也要受到责罚。
  加之他身受重伤,司空已命华佗前往,不日将带他返还。如此一来,南阳郡太守出空,就成了一个问题。而今南阳郡,人心惶惶,需要有一个有手段,有胆略的人前往。奉孝向主公举荐你来接掌,也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对此,主公也在犹豫,所以才让子丹把你接回来。”
  典韦给自己满上一爵酒,呵呵笑道:“若非有奉孝举荐,我和仲康又怎可能愿意圆德和老三,在这个时候,插足到那一滩浑水之中。如果是你前往南阳郡,我和仲康,都非常的放心。”
  南阳郡太守?
  曹朋这一次,可真的有些头昏了……
  第535章 江水如龙
  入夜,禁时。
  许都的夜禁,从亥时开始,也就是大约晚上九点左右。
  整座城市都安静下来,不复白昼的喧嚣。长街上,回荡着执金吾的马蹄声,更伴随一阵阵脚步。
  许都,安静下来。
  至少从表面上看,它已经安静下来。
  典府后门大开,曹操从自家后宅的小门行出,横穿小巷,便走进了典府。
  曹朋和典韦恭敬相侯,典满许仪牛刚则分立两边。至于典存等人,则因为年龄的关系,没有在这里出现,早早的就被牛夫人赶去卧房歇息。典韦和曹朋紧走两步,躬身向曹操行礼。
  “恭迎主公。”
  曹操一笑,“君明,阿福,莫多礼。”
  他说着,微微侧身,露出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少年。
  看年纪,这少年大约十四五的模样,生的眉清目秀,极有灵气。
  “曹植见过典将军,曹家哥哥。”
  他,是曹植?
  那个号称天下有才一石,子建独占八斗的曹子建吗?
  不过此时的曹植,尚为有那种极为出众的才学,但却让人觉得,灵气逼人。
  曹朋和曹植交道不多,上次见曹植的时候,还是四五年前。那时候曹植才十岁,却已有几分才学横溢之气。他看上去很聪灵,与曹冲的那种聪慧,颇有些不太一样。曹植的灵气,是在于他的才情上,但是却让人感觉大气不足,略显阴柔。曹丕死后,曹彰远在西北,曹操便把曹植带在身边,处理一些文牍杂务。但总体而言,曹操对曹植的评价,是略有轻浮……
  当然了,这也和曹植的年纪有关。
  今日来见曹朋,曹操本不想带任何人过来。
  却不知为何,曹植主动请求,让曹操也无法拒绝。是想要拉拢,亦或者是别有目的?
  曹操也说不准曹植的心思,只因这孩子,有时候思想太过于兔脱,即便是曹操也难以琢磨。
  曹朋微微一笑,“子建别来无恙。”
  而后,他向后退了一步,侧身让出一条路,“叔父,请。”
  曹操点头,迈步向前。
  曹朋和典韦分列左右,而曹植则与典满三人并行,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典韦这座府邸。
  别看两家离得挺近,但曹植却没有来过典府。
  他偷眼打量前方的曹朋背影,眼珠子滴溜溜打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行人来到厅堂,曹操坐在中央太师椅上,而曹植则恭敬的垂手,站在曹操的身后,也不言语。
  倒是曹朋和典韦,坐了下来。
  典满三人在屋外警戒,不需任何靠近。
  曹操嘬了一口绿豆汤,放下碗,对典韦笑道:“夫人这豆汤,确是一绝。
  里面好像加了蜜浆,好像甜了些。”
  典韦说:“拙荆也是听张先生说,暮夏气躁,当以蜜浆消解。只是把不住主公口味,所以……”
  “哈哈,下次少些就是,一半即可。”
  曹操和典韦说话,显得非常随意,大都是一些家常话。
  可越是这样,就越是显出他与典家的不寻常关系。同为亲随护卫,相比之下,许褚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不过也不难理解,典韦是个孤臣,满朝之中,从不结党,不似许褚身后有一大家子,所以也就在不自觉中,分了亲疏。倒不是曹操不信许褚,只是对典韦,好感更重。
  他和典韦聊了几句,典韦起身告辞。
  临行时,他叫上了曹植,“子建从未来过我家,不如我带你走一走?”
  这就是典韦的高明!
  他不是不会察言观色,而是清楚,在什么时候察言观色。
  很明显,曹操想和曹朋单独交谈,所以勿论是他还是曹植,呆在这里都显得有些不太合适。
  曹操道:“也好,子建不妨去看看君明家的那株墨兰,确是动人。”
  他这么一说,曹植也就不好继续呆在这里,只得和典韦,一同退出。出门之后,典韦随手,将房门合上。
  屋中,只剩下曹朋和曹操两人。
  光线不错,照的房间里很是通透……曹朋偷眼打量,却见曹操两鬓白发斑斑,比之上次在荥阳相见时,苍老了许多。看得出来,他有些疲乏,坐在太师椅上,身子不经意的蜷起来。
  “叔父……”
  曹朋从不记恨曹操。
  即便是曹操罚他鬼薪三岁,也丝毫没有怨念。
  他知道,同样的事情若是落在别人身上,肯定早就人头落地。盖因曹操对他的宠信和关爱,才使得他虽为刑徒,却可以肆意妄为。在别人看来,他在荥阳是服刑,但其实是曹操对他的一种保护。也正是因为曹操的这种态度,才使得曹朋在河一工坊之中,过的逍遥快活。
  “政务虽重,却需保重身体才是。”
  曹操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次数虽不少,但很少有此时这种宁静。
  曹朋想了想,起身走到曹操身后,伸手搭在曹操的双肩,手指用力,就感到曹操的身子,猛然一僵硬。
  “叔父莫紧张,阿福曾学过一手推拿,在家中常为母亲舒缓疲乏。”
  手指,轻重缓急的跳动,曹操两肩的肌肉从一开始的紧绷,到慢慢的松弛,显然已经适应。
  曹朋也怕是第一个这般靠近曹操的臣子。
  如果他手指稍稍用力,就很有可能治曹操于死地。
  依着曹操多疑的性子,很难允许有人如此靠近他……可这时候,曹操却松弛下来,显得毫无防备。
  片刻后,他拍了拍曹朋的手,“阿福,坐下。”
  “喏!”
  待曹朋坐下之后,曹操睁眼上上下下打量曹朋一番,而后沉声道:“之前,叔孙劝谏,不可攻打并州,还说是你的主意?”
  “啊?”
  曹朋连忙摇头,“主公误会,此事与阿福无关。
  事实上,年关内兄与我说起此事之前,我一直认为,应该尽快解决高干。也正是内兄一番言语,让我才有所警觉。打并州容易,治并州难。并州不同凉州,有太多的衿肘,着实不易。不过这件事确非我所建议,乃内兄自己发现……离开荥阳时,他还有些踌躇,不知能否劝谏叔父呢。”
  “我就知道!”
  曹操笑了。
  曹朋直言相告,让他非常欣慰。
  不仅仅是因为曹朋的诚实,同时也感慨,邓稷的成长……
  他虽身有残疾,难治中枢。但以他的才干,治理一方,却是足担当重任。曹操心里已有一个计划,准备给邓稷添加一点担子。不过,东郡这边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适人选接任,只能延迟退后。毕竟,东郡刚有所改变,勿论是士林还是百姓,已渐渐接受了邓稷的存在。这时候换人过去,未必能够平稳的接过东郡。倒不如让邓稷现在东郡,待时机成熟,再做任免。
  “阿福,何以看江东?”
  不是说要任我为南阳郡太守吗?
  问我江东,又是什么意思?
  曹朋疑惑的看了曹操一眼,想了想,沉声答道:“江东,富庶之地。”
  “哦?”
  “而今虽偏荒冷僻,但确是鱼米之乡。
  孙权今盘踞江东,凭借父兄余荫,会有一番作为。此人年纪虽与我相仿,但才具不俗。守江东,绰绰有余。只是,此人刚愎暴虐,似孙氏一脉所传。而今他卑谦有礼,看似温文尔雅,可一旦其势大成,必为桀纣之流。不过,这个人很刚强,表面恭顺,然内心却极为强硬。”
  “父兄之传?”
  曹操轻轻点头,“孙坚和孙策,确是那种刚愎之人。”
  他话锋一转,道:“我欲取江东,当何如之?”
  不会是要我去淮南吧。
  想想,似乎也有可能……
  甘宁在淮南,而曹朋在江淮地区,也颇有些威望。
  曹朋越来越疑惑,但又不好询问。总不能直接了当的问曹操:你不是让我去南阳?一个劲儿问我江东的事情干嘛?
  “去岁,我曾与主公言,欲取江东,必先兴水军。
  而今,我依旧是这个观点。若没有强横水军,取江东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不太现实。”
  曹操点头,沉吟不语。
  片刻后,他对曹朋道:“阿福,你接着说。”
  曹朋不禁苦笑。
  说什么?或者说,你想要听什么?
  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我根本就不清楚,你究竟想要听什么。
  曹操似乎看出了曹朋的为难,于是开口道:“你所言,欲取江东,必兴水军,我仔细考虑了一下,确有道理。只是,水军难成……文若曾与我算账,言若建如江东水军一般规模,需费粮饷十亿钱。你也说了,孙权得三世之利,凭父兄之余荫,才有今日之江东水军。而我……”
  曹朋似乎有点明白了!
  曹操不是不想建水军,而是建不起来。
  的确,这北人善马,南人善舟,是一个定律。
  北方没有大型船坞,更没有修建楼船艨艟的匠人,想要建造一支水军,的确是不太容易……
  更不要说,曹操帐下,善水战者,寥寥无几。
  曹朋掰着指头算了一下,真正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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