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贼-第3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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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和曹家,在经历了四年的磨合后,已快成为一体。
郭昱很尽心,把当时的情况详细的解说,生怕会有什么漏洞。
曹朋坐在一旁,只是静静的聆听,却没有开口。
阚泽道:“小昱,你再想想看,可还有什么遗漏之处?”
“那个人蒙着脸,似乎是怕人认出他的长相……啊,我想起来了事发之后,我们抬小姐上车时,我依稀记得隔壁酒楼的伙计,脸色似乎有点不太正常……恩,是不太正常的样子。”
“哪家酒楼?”
“就是糕点铺斜对面,那家高升楼。”
“小昱姐,谢谢你了……先下去吧。”
曹朋突然开口,脸上强露出一抹笑容。
郭昱行了一礼之后,缓缓退出偏厅……
“国让以为如何?”
田豫搔搔头,苦笑道:“以我看来,许都那些不安分的家伙,未必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行径更像是为了泄私愤,而非公事。虽说也有那满门被杀的例子,可基本上是撕破了脸,全无半点回转余地时才会这样做。要说这种向家眷行事……就算对家眷下手,也不可能选曹侯啊。”
私怨?
曹朋不由得透出疑惑之色。
他也觉得,曹操那些政敌不太可能用这样的手段。
“若只是私怨,那倒是好办了!”
曹朋对阚泽道:“德润,打听一下,如今许都守卫是由谁来执掌,尽快给我一个消息。”
“好!”
阚泽起身,便走出偏厅。
曹朋站起来,在屋中徘徊片刻。
“我阿爹一向老实,此前一直在荥阳做事,而且所做的职务又是个偏门,不太可能招惹是非。就算有仇家,无非也就是一些地方工官罢了……至于我和家兄,更常年在外,也没什么仇家可言。
要说仇家……雒阳一案牵扯出的是皇家。
国让,你说会不会是……”
田豫立刻摇头道:“不可能,今上或有野心,但不至于用这么幼稚的手段。”
“那我真就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仇家了。”
曹朋说着话,复又坐下来,闭上眼睛,沉思不语。
片刻后,阚泽面色古怪的走进偏厅,轻声道:“公子,打听出来了。”
“嗯?”
“今许都治安,借由执金吾所辖。
然执金吾贾诩贾侯在中牟,所以暂领执金吾的人,便是执金吾丞……也就是令尊,曹侯!”
“我阿爹?执金吾丞?”曹朋诧异的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
“就是今天。”
曹朋不由得笑了,“那正好,还省得我费手脚。”
他说罢,起身走出偏厅,直奔正厅而去。
曹汲正陪着华佗董晓说话,见曹朋进来,华佗和董晓连忙起身。
“阿爹,你是执金吾丞?”
“呃……正是,不过还未就任。”
“那执金吾丞的印绶,可曾拿到?”
曹汲点头,“今日荀尚书将太仆丞和执金吾丞的印绶一同交与我,但我还没有打开来看。”
“阿爹,把印绶给我!”
曹汲让人取来印绶,同时疑惑的问道:“阿福,你要做什么?”
“有人想要和我玩儿花样,我就陪他玩儿个天翻地覆。”
曹朋恶狠狠回道,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郭寰捧着一个匣子进入正厅。曹汲把印绶递给曹朋,轻声道:“阿福,别玩儿太过火。”
“放心,我有分寸。”
曹朋说罢,拿着印绶转身大步走出正厅。
“夏侯,点兵。”
“喏!”
夏侯兰立刻点起飞眊,王双牵着照夜白,在府门外等候。
“公子,咱们去哪儿?”
“先去高升楼,给我先封了那座酒楼。”
曹朋心头的火越来越旺,翻身上马,沉声道:“我就不相信,偌大许都,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人都不认得凶手。一日找不出那行凶之人,我就把许都翻他一个底朝天,为我阿姐报仇。”
……
伏完晚饭时喝了点酒,正躺在榻上假寐。
心里面,总觉得非常别扭,所以有些闷闷不乐。凭什么,凭什么那打铁的曹家父子,就能得两千石俸禄。当老子的成了执金吾丞不说,当儿子的居然当上了越骑校尉,让人心中不快。
想他伏完是外戚,如今也不过是个真两千石的职位。
干了大半辈子,连个十七岁的小孩子都比不过,总是觉得不是滋味。哪怕他之前也同意曹朋出任越骑校尉,可也是迫于无奈。而且,曹朋还是断了他宝贝儿子伏均入仕的罪魁祸首,他眼睁睁看着曹朋飞黄腾达,偏偏又无可奈何。伏完越想,越觉得憋屈,索性翻身坐起。
“老爷,宫中来人。”
“谁?”
“是一位小黄门,只带来一封书信。”
“书信呢?”
伏完走出房间,从老家人手里接过书信,而后转身回房。
片刻后,就见伏完从房间里冲出来,脸色有些难看,厉声喝问道:“伏均,伏均今在何处?”
第328章 汉家颜面
华灯初上,正是高升楼生意火爆之时。
酒楼中,已高朋满座,推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虽则前方战事日益激烈,但许都仍旧歌舞升平。
袁绍大军已渡过鸿沟,兵临圃田泽。
曹操依官渡而立,与袁军对峙,官渡之战正是拉开序幕。
“听说,今儿个发生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曹八百知道吗?曹八百的姐姐,被撞伤了!”
“有这种事?”
“是啊,据说伤的不轻……连少府太医令和太常太医令都过去诊治,生死还在两说。据说就是在外面的街上被人纵马撞伤,但行凶者至今仍未找到……而且,曹八百今天已抵达许都。”
“啧啧啧……那接下来,肯定要热闹了。
你说,会是谁做的的事情?这要是被曹八百查出来,少不得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我可是听说了,那曹家小子如今可了不得,十七岁忝为越骑校尉,在延津可是杀人如麻,战功显赫。”
“谁说不是呢?”
酒客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忽听酒楼外长街之上,传来一阵疾风暴雨般的铁蹄声。
铁蹄踏踩青石路面,发出金石交击之音。紧跟着,长街上一阵喧哗,不时传来惊恐的叫喊声。
“执金吾奉命行事,无关人等立刻离开。”
一队身着黑色披衣,如狼似虎的军卒闯进酒楼大堂。
为首一员青年将领,手持丈二龙鳞,身披甲胄,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高升楼掌柜连忙跑上前去,“军爷……”
可未等他开口,那青年将领手持一副印绶,厉声道:“奉执金吾丞之命,高升楼即刻关门,所有人随我等前往执金吾衙门。无关闲杂人等立刻离开,否则一同随行前往执金吾衙门。”
执金吾丞?
在这高升楼的酒客,也并非贩夫走卒。
虽说不上是什么大人物,也有些眼力价。
自汉帝迁都许县以来,执金吾一直空缺,许都治安大都是有北军五校或者羽林军代行职责。
后来贾诩出任执金吾,也没有收回权力。
毕竟作为一个新依附曹操的降臣,贾诩不会轻易触动朝堂上固有的利益集团。加之时间短,更来不及进行整顿。延津之战开启之后,贾诩随曹操前往,北军五校随之离开,这执金吾的权力,便暂交由卫将军府,也就是曹仁代行。执金吾衙门,一直都是空有其名,却未行责。
这执金吾丞,又是哪一个?
“快走!”
酒客甲一把拉起同伴,一脸卑谦笑容,离开高升楼。
“我有个外甥在尚书府当值,听说尚书府已命曹汲出掌执金吾丞。
如今执金吾不在许都,整个许都的治安就是由执金吾丞负责……咱们快点走,要出大事了。”
“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这几天别乱走动,估计会有事情发生。”
有人带头,酒楼里的酒客立刻纷纷告辞离去。
“军爷,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了衙门,你自然清楚……把你的人都点齐了包括后厨的人员,乃至杂役伙夫的名单交出来,少一个人,就有你的受活。”
高升楼掌柜算是看出端倪,这些军卒,绝非善茬。
那身上所散发出浓浓的杀气,一看就知道是刚从战场上下来。和这些人,没得道理可讲你别看这青年将领现在还能客气说话,如果再不从命,估计就没有好果子吃,甚至可能杀人。
能在许都开设酒楼,那也不是等闲。
但是,高升楼掌柜还是恭敬的应命,不敢有半点违抗。
不一会儿的功夫,军卒押解着几十名杂役伙计走出了酒楼大门。
高升楼的掌柜就看见在长街上,一名少年将官,跨坐照夜白,沉静而立。先前进酒楼的青年将领走到那少年跟前,把名册递上去。少年一身戎装,接过名册后,看了一眼掌柜众人。
那目光清冷,在掌柜身上扫过后,令掌柜不由得一个寒蝉。
“所有人都在吗?”
“在,都在这里……”
“恩,那就随我走吧。”
少年拨转马头,刚准备离开。
忽听酒楼旁边的小巷子里传来一阵骚乱。
一个家奴打扮的少年,和几名军卒拖着一个杂役模样的少年,从小巷里走出来。
“公子,刚才我看到这家伙从后门偷偷摸摸的溜出来,似乎想要逃走,于是便把他抓回来。”
马上少年的嘴角一翘,露出一抹冷森笑容。
“军爷,我不是想要逃走,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
曹朋冷哼一声,猛然转头向那高升楼掌柜看去,“这就是你所谓的‘人到齐了’?”
“啊,公子误会了,这小厮名叫高娄,只是临时在小号做事,平日里帮忙为客人停放车马……算不得小号的人。所以刚才公子询问,小人一时也没有想起来,还请公子见谅,见谅!”
“见谅与否,先随我走吧。”
曹朋说罢,拨马就走。
高娄苦着脸,“掌柜的……”
“你这家伙,跑什么?险些连累到我。”
“我,我……”
高娄唯唯诺诺,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行人直奔毓秀门大街的执金吾衙门之后,但见那衙门已经开启,大门两边占有十几名军卒。
“阿爹到了没有?”
“已经到了!”
曹朋点点头,在衙门外翻身下马,径自走进了衙堂。
曹汲已换上了一身官服,端坐在衙堂之上。
阴森的衙堂,光线并不是特别好。当酒楼掌柜等人走上衙堂时,不由得感到了一阵战栗。
曹朋走到衙堂大门后的暗处,就见郭昱战战兢兢立在那里。
郭寰陪着她,轻声的劝慰安抚。
曹朋上前问道:“可认出你说的那个伙计?”
“就是那个人!”
郭昱伸手一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却见高娄躲在人群后面,弯着腰,似乎想要躲避什么。
曹朋点点头,“小寰,带你阿姐回去吧。”
他说着,招手示意夏侯兰过来,用手一指高娄,“把他带下去,请国让刑讯,把他的嘴巴撬开。”
“好!”
夏侯兰答应一声,领着两个军卒走过去。
“你们干什么?”
高娄正躲躲闪闪,忽然被两个彪形大汉拖出人群,忍不住惊声叫喊起来。
可是,却无人回答……
“今日叫你们过来,是要问一下,日间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