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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啼笑姻缘-第27章

小说: 啼笑姻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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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那黄副官,他全对我说了,还会假吗?他说了呢,尚太太今天晚上在第一舞台包了个大厢,要请你去听戏,让我回来先说一声,大概等一会就要派汽车来接你了。“凤喜因道:”我赢是赢了一点款子,可是借了雅琴姐两三百块,还没有还她呢。“沈三玄连连将手摇着道:”这个我管不着,我是问你听戏不听戏?“
  当下凤喜犹豫一阵,却没有答应出来。因见沈大娘在自己屋子里,便退到屋子里问她道:“妈!你说我去还是不去呢?要是去的话,一定还有尚师长刘将军在内,老和爷们在一处,可有些不便。况且是晚晌,得夜深才能回来。要是不去,雅琴待我真不错;况且今天又是为我包的厢,我硬要扫了人家面子,可是怪不好意思的。”她说着这话,眉头皱了很深。沈大娘道:“这也不要什么紧,愁得两道眉毛拴疙瘩做什么?你就坐了他们的车子到戏馆子去走一趟,看一两出戏,早早的回来就是了。”沈三玄在外面屋子里听到这话,一拍手跳了AE鹄吹溃骸罢獠唤崃耍∮猩刑阍谝豢槎底永矗底尤ィ裁唇簦《奘味奘位涣艘路茸虐桑∑狄焕矗饩秃米摺!狈锵菜渚醯盟饣埃械鉇E?于奉承,但是真去坐着包厢听戏,可不能不修饰一番。因此AE?了一起粉,又换了一件自己认为最得意的英绿纺绸AE?衫。因为家树在北京的时候,说她已经够艳丽的了,衣服宁可清淡些,而况一个做女学生的人,也不宜穿的太华丽了。所以在凤喜许多新装项下,这一件衣服,却是上AE?。
  凤喜换了衣服,恰好尚师长派来接客的汽车也就刚刚开到。押汽车的护兵已经熟了,敲了门进来就在院子里叫道:沈太太!我们太太派车子来接小姐了。人叫过太太,在屋子里听到这声太太,立刻笑了起来道:“好好!请你们等一等吧。”两个护兵答应了一声“是”。沈大娘于是笑着对凤喜道:“人家真太客气了,你就走吧。”凤喜笑着出了门,沈大娘本想送出去的,继而一想,那护兵都叫了我是太太,自己可不要太看不AE?自己了,哪有一个太太,黑夜到大门口来关门的!因此只在屋子里叫一声:“早些回来吧。”凤喜正自高兴,一直上汽车去,也没有理会她那句话。
  这汽车一直开到第一舞台门口,另有两个护兵站了等候。一见凤喜从汽车上下来,就上前叫着“小姐”,在前引路。二门边戏馆子里的守门与验AE?人,共有七八个。见着凤喜前后有四个挂盒子炮的,都退后一步,闪在两旁,一起鞠着躬。还有两个人说:“小姐,你来啦?”凤喜怕他们会看出不是真小姐来,就挺着胸脯子并不理会他们,然后走了进去。到了包厢里,果然是尚师长夫妇,和刘将军在那里。这是一个大包厢,前面一排椅子,可以坐四个人。凤喜一进来,他们都站起来让座。一眼看见刘将军坐在北头,正中空了一把椅子,是紧挨着他的,分明这就是虚席以待的了。本当不坐,下手一把椅子却是雅琴坐的,她早是将身子一侧,把空椅子移了一移,笑道:“我们一块儿坐着谈谈吧。”凤喜虽看到身后有四张椅子,正站着一个侍女,两个女仆,自己决不能与她们为伍,只得含着笑坐下来。刚一落座,刘将军便斟了一杯茶,双手递到她面前栏杆扶板上,还笑着叫了一声“沈小姐喝茶”,接上又把碟子里的瓜子、花生、糖、陈AE?梅、水果之类,不住的抓着向面前递送。凤喜只能说着“不要客气”,可没有法子禁止他。
  这个时候,台上正演的是一出《三击掌》,一个苍髯老生呆坐着听,一个穿了宫服的旦角,慢慢儿的唱,一点引不AE鸸劭偷男巳ぁR蛑吩白永铮惶揭恢趾迓『迓∧治米拥纳耍仁巧偈怂祷埃罄刺患罚餍源蠹叶妓祷啊A踅簿拖蜃欧锵蔡富埃仕谀募已#@镉行┦裁垂巍S裳@铮稚俨坏梦实郊依铩A踅抵挥幸桓鍪迨澹性诩依铮阄剩骸按忧八墒裁吹哪兀俊狈锵蚕胍得鳎氯思铱床籄E?,红着脸,只说了一句“是做生意”,刘将军也就笑了。
  这里凤喜越觉得不好意思,就回转头来和雅琴说话。只见她项脖上挂了一串珠圈,在那雪青绸衫上,直垂到胸脯前,却配衬得很明显,因笑问道:“这珠子买多少钱啦?”她问时,心里也想着,曾见人在洋货AE?里买的,不过是几毛钱罢了。她的虽好,大概也不过一两块钱。心里正自盘算着,可不敢问出来。不料雅琴答复着道:“这个真倒是真的,珠子不很大,是一千二百块钱买的。”凤喜不觉心里一跳,复又问一声道:多少钱呢?只值八九百块钱呢。“凤喜将手托了珠圈,AE?着头做出鉴赏的样子,笑道:”也值呢!前些时我看过一副不如这个的,还卖这样的价钱呢。“只在这时,凤喜索性看了看雅琴穿的衣服。只觉那料子又细又亮,可是不知道这个该叫什么名字。再看那料子上,全用了白色丝线绣着各种白鹤,各有各式的样子,两只袖口和衣襟的底摆,却又绣了浪纹与水藻,都是绿白的丝线配成的。这一比自己一件英绿的半新纺绸AE?衫,清雅都是一样,然而自己一方,未免显着单调与寒酸起来。估量着这种衣料,又不知道要值一百八十,自己不要瞎问,给人笑话。于是就把词锋移到看戏上去,问唱的戏是什么意思?戏词是怎样?雅琴望着刘将军,将嘴一努,笑道:”哪!你问他。他是个老戏迷,大概十出戏,他就能懂九出。“
  凤喜自从昨日刘将军放一牌和了清一色,就觉得和这人说话有点不便。但是人家总是一味的客气,怎能置之不理!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凤喜也只好带一点笑容,半晌答应一句很简单的话。大家正将戏看得有趣,那尚师长忽然将眉毛连皱了几皱,因道:“这戏馆子里空气真坏,我头晕得天旋地转了。”雅琴听说,连忙掉转身来,执着尚师长的手,轻轻的道:“今天的戏也不大好,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尚师长道:“可有点对不……”刘将军一迭连声的说。“不要紧,不要紧,回头沈小姐要回家,我可以用车送她回去的。”凤喜听说,心里很不愿意。但是自己既不能挽留有病的人不回家,就是自己要说回去,也有点和人存心闹别扭似的,只是站了起来,踌躇着说不出所以然来。在她这踌躇期间,雅琴已是走出了包厢,连叫了两声“对不住”,说“改天再请”,于是她和尚师长就走了。
  这里凤喜只和刘将军两人看戏,椅后的女仆,早是跟着雅琴一同回去。这时凤喜虽然两只眼注射在台上,然而台上的戏,演的是些什么情节,却是一点也分不出来。本来坐着的包厢,临头就有一架风扇,吹得非常凉快的,AE?是身上由心里直热出来,热透脊梁,仿佛有汗跟着向外冒。肚子里有一句要告辞回家的话,几次要和刘将军说,总觉突然,怕人家见怪。本来刘将军就处处体贴,和人家同坐一个包厢,多看一会儿戏,也很不算什么,难道这一点面子都不能给人?因此坐在这里,尽管是心不安,那一句话始终不能说出来,还是坐着。刘将军给她斟了一杯茶,她笑着欠了一欠身子。刘将军趁着这机会望了她的脸道:“沈小姐!今天的戏不大很好,这个礼拜六,这儿有好戏,我请沈小姐再来听一回,肯赏光吗?”凤喜听说,顿了一顿,微笑道:“多谢!怕是没有功夫。”刘将军笑道:“现在是放暑假的时候,不会没有功夫。干脆,不肯赏光就是了。既不肯赏光,那也不敢勉强。刚才沈小姐看着尚太太一串珠链,好象很喜欢似的,我家里倒收着有一串,也许比尚太太的还好,我想送给沈小姐,不知道沈小姐肯不肯赏收?”凤喜两个小酒窝儿一动,笑道:“那怎样敢当!那怎样敢当!”刘将军道:“只要肯收,我一定送来。府上在大喜胡同门牌多少号?”凤喜道:“门牌五号。可是将军送东西去,万不敢当的。”说着又笑了。——由这里AE?,两人索性谈AE?话来,把戏台上的戏都忘了。说着话,不知不觉戏完了。刘将军笑道:“沈小姐!让我送你回去吧。夜深了,雇车是不容易的。”凤喜只说“不客气”,却也没有拒绝。刘将军和她一路出了戏院门。刘将军的汽车是有护兵押着的,就停放在戏院门口。要上车之际,刘将军不觉搀了凤喜一把,跟着一同坐上车去。上车以后,刘将军却吩咐站在车边的护兵,不必跟车,自走了回去。随手又把车篷顶上嵌着的那盏干电池电灯给拧灭了。
  汽车走得很快,十分钟的时间,凤喜已经到了家门口。刘将军拧着了电灯,小汽车夫便跳下车来开了车门。凤喜下了车,刘将军连道:“再见再见!”凤喜也没有作声,自去拍门。门铃只一响,沈大娘一迭连声答应着出来开了门。一面问道:就是前面那汽车送你回来的吗?我是叫你去了早点回,还是等戏完了才回来吗?一点多钟了,这真把我等个够。“凤喜低了头,悄然无语的走回房去。沈大娘见她如此,也就连忙跟进房来。见她脸上红红的,额前垂发,却蓬松了一点。轻轻问道:”孩子,怎么了?“凤喜强笑道:”不怎么样呀!干吗问这句话?“沈大娘道:”也许受了热吧?瞧你这不自在的样子。“凤喜道:”可不是!“沈大娘觉着尚太太请听戏,也不至于有什么岔事,也就不问了。
  这里凤喜慢慢的换着衣履,却在衣袋里又掏出一卷钞AE崩矗懔艘坏悖耸鞘徽诺娜拧P南耄赫馇灰嫠吣盖啄兀康彼谄瞪希阶盼业氖郑殉比沂掷锏氖焙颍怠罢馊倏榍萌セ股刑亩谋景伞保也桓檬账木秃昧耍蛑盟】戳宋摇>退怠吧蛐〗悖阋晕也恢滥愕睦仿穑磕愫痛忧暗纳刑梢谎氖虑榱ā薄!芩党稣饣袄矗运秃廖藜傻恕O氲秸饫铮舸舻淖谛√采希笫帜笞拍且痪沓保沂秩瓷炝耸持钢兄噶礁鲋竿罚ジψ约旱淖齑健O氲秸饫铮鹕硌诹朔棵庞肿拢南胨得魈旎挂鸵淮槿Ω遥羰钦昭徘俚幕埃狄磺Ф嗫榍R桓鲂录娴娜耍臀艺庵氐睦瘢撬闶裁匆馑寄兀烤菟偃乃担奶侨ナ懒说模悄杂谖摇氲秸饫铮挥傻贸脸恋叵搿�
  凤喜一手扶了脸,正AE?过头去,只见壁上挂着的家树半身像,微笑的向着自己。也不知什么缘故,忽然打了一个寒噤,接上就出了一身冷汗,不敢看了。于是连忙将枕头挪开,把那一卷钞票,塞在被褥底下。就只这一掀,却看见那里有家树寄来的几封信,将信封拿在手上,一封一封的将信纸抽出来看了一看。信上所说的,如“自别后,看见十六七岁的女郎就会想到你”:“我们的事情,慢慢的对母亲说,大概可望成功。我向来不AE?母亲,为了你撒谎不少,我说你是个穷学生呢,母亲倒很赞成这种人。以后回北京我们就可以公开的一路走了”:“母亲完全好了,我恨不得飞回北京来。因为我们的前途,将来是越走越光明的。我要赶回来过过这光明的爱情日子”:“我们的爱情决不是建筑在金钱上,我也决不敢把这几个臭钱来侮辱你。但是我愿帮助你能够自立,不至于象以前去受金钱的压迫”。这些话,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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