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史-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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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1909年)和穆罕默德·哈达被拘禁在西里伯斯和新几内亚之间的斑达奈拉岛。
在1929年至1939年这十年中,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即欧亚混血儿日益倾向于印度尼西亚。他们大约有二十万人,私营商店的店员和政府办公室的低级职员被认为是他们的世袭职位。这些印(尼)欧人没有土地权,备受社会地位低下之苦,所以日益倾向于同情民族主义者。其他混血儿也是这样,尤其是印(尼)华人和印(尼)阿(拉伯)人更为明显。
与此同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兴起的工会运动已经迅速壮大起来,不用说,它是受民族主义的影响。共产党人和穆斯林民族主义者为争夺工会运动的控制权斗争了好多年,但政府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终期对骚乱的镇压,实际上使共产主义不再成为一支公开力量了。
除了民族主义运动外,荷属印度政府所面临的主要国内问题,就是华人间题,而这个问题又涉及到国际方面。散居在东印度群岛的华人计有一百二十五万。这些华人和在其他地方的华人一样,是这个国家里的经纪人以及锡矿和橡胶园的劳工。随着中国国内民族主义运动的兴起和国民党政权的建立,中国政府对他们的海外侨胞愈来愈积极地关心,而且不分“新客”(即来自中国的移民)和“侨生”'即印(尼)华人',都一视同仁,根据中国的子女国籍取决于父母国籍的原则,他们统统都是中国公民。这种情况本身就已经是够麻烦的了,但1937年中日战事的再度爆发,又带来了新的困难。中国政府立即号召海外华侨提供财政援助。荷属印度政府虽然允许推销和认购中国公债,但不准采取群众行动或宣传。华人则进行了大规模的抵制日货运动。
至于同日本的关系,日本在贸易萧条时期对荷属印度的商业渗透已成现实,当时日元的贬值和荷兰人的继续依附于金弗罗林均有助于日本的商业渗透。1933年,日本在荷属印度的进口总额中所占的份额巳达百分之三十二,而日本购买的荷属印度产品只占其总额的百分之五。于是政府采取行动,强制规定限额,这才为荷兰和其他西方国家挽回了不少市场。然而对那些只买得起日本廉价商品的本地人来说,当然是不会没有损失的。
荷兰人对日本驶入荷属印度各岛之间的海域进行贸易的商船日益增多,也很担忧。为讨论这一问题,原定于1935年在神户召开航运会议,由于日本坚持以日语为会议官方语言而破裂,致使荷兰同日本之间产生了摩擦。不过翌年还是达成了一项两国间划分航运业务的协议。
1939年前的两三年,即1937年3月,在日本众议院发生了一件在荷日关系上突出的事件,当时民政党的樱井兵五郎说,荷属新几内亚是不发达地区,他问日本政府可否考虑同荷兰政府展开谈判,以便取得该领土的永久租借权,作为解决日本人口问题的手段。日本首相林铣十郎将军回答说,此事将予以审慎考虑,但又接着说,日本对荷属印度没有领土野心。1937年,日本外务省的吉田丹一郎访问了荷属印度,显然是想消除荷兰人的恐惧,他们担心1936年的日德反共公约有着将荷属印度划分为其势力范围的秘密条款。
到那时为止,日本的“南进政策”还只是传说,但日本于1939年4月1日对斯普拉特利群岛的占领就突然使这一政策具有现实性了。此举使日本更靠近荷属印度,并降低了香港和印度支那法国海军基地的价值。美国不久前又决定了以1946年为菲律宾的独立时期,这也使荷兰人感到关切。
尽管已有种种不祥的征兆,荷兰政府在1939年还是没有准备同别的国家结成联盟来保护荷兰的领土。荷兰曾于1935年强烈支持对意大利的制裁,但制裁失败后,它便退回到奉行自已的严格孤立和中立的老政策。1939年夏天将在新加坡举行的法英防务会议,虽然把荷属印度的安全列为讨论的主要议题之一,荷兰首相却认为,最好还是向公众和世界作出保证,荷兰将不派代表出席会议,因为那是不符合荷兰的绝对中立和孤立的政策的。
总之,荷属印度在1939年的头几个月内是有种种理由为其未来担忧的。国土处于完全孤立状态,就现代军备而论,又是毫无防卫。一旦发生战争,政府也丝毫没有把握能指望印度尼西亚人会在荷兰领导下团结起来反抗入侵者以保卫他们的国家。
1934年3月24日美国国会通过的泰丁斯…麦克达菲法案规定,菲律宾应于据新宪法组成的政府任职期满十年后的7月4日获得独立。因此,来自群岛各地的二百多名菲律宾人民代表于1934年7月在马尼拉集会制订了一部宪法,经美国总统于1935年3月24日批准,并由菲律宾人民于1935年5月14日举行公民投票通过。于是1935年11月15日成立了菲律宾联邦,参议员奎松任第一任总统,前美国总督则改任高级专员。
泰丁斯…麦克达菲法案规定对菲律宾输往美国的出口品实行渐进课税制,联邦成立后的最初五年内按美国标准税率的百分之五课税,嗣后每年递增百分之五,至标准税率的百分之二十五为止。与此同时,美国移民法适用于菲律宾人,在取得独立以前每年限额为五十名,独立以后对亚洲人的排外条款亦适用于对菲律宾人,一如运用于对其他禁移区的居民。
1934年的法案通过以后,关于独立的日期应当提前抑或推迟,立刻就有许多争论,但最后罗斯福总统于1938年11月28日批准了菲律宾事务筹备委员会(由菲律宾人和美国人各半组成)的报告,确定1946年7月4日为菲律宾独立日期,并订出了对菲律宾经济优惠制的条款,使优惠制可以继续实行到1961年为止。不妨指出,美国的糖、烟草、油脂等等的生产者认为结束美菲之间的自由贸易对他们有利,而美国的工会则担心菲律宾的移民会同他们竞争。所以给这个国家以独立,乃是典型的美国理想主义和美国商人的利己主义的奇怪的结合的结果。
就1934年法案的关税条款而论,有必要说明的是,自1909年以来,由于两国间确立了自由贸易,菲律宾群岛的经济实际上是依附于美国经济的。原先早已不顾菲律宾人民的抗议而这样做了。菲律宾人民曾通过其议会的代表提出抗议,指出自由贸易对菲律宾人民的经济利益将来会造成严重损害,并将妨碍独立的实现。如所预见,这一政策的结果是使菲律宾在政治上和经济上都变成了美国的附庸。
在美国统治的四十年间,菲律宾人口增加了一倍多,到1939年春天,这一片十一万六千平方英里的地区(几乎和大不列颠及爱尔兰的面积一般大)已有一千六百万人;有人认为,这片土地能养活三倍于当时所拥有的人口。教育、卫生和公共工程等方面都取得了巨大进步。贸易总额从1899年的三千四百万美元增加到1938年的将近二亿五千万美元。但在这一时期美国贸易从占总额的百分之十六增加到百分之七十五。贸易的模式按照殖民地发展的模式进行,这在东南亚各地区是司空见惯的。输往美国的是农业原料和农产品,而来自美国的是经济不发达地区所不可缺少的工业品。菲律宾人完全仰赖于进入美国市场的自由贸易了。
美国战前在菲律宾的投资规模是不能同英国人和荷兰人在他们各自的亚洲殖民地的投资相比拟的,因为在1935年美国投资只有二亿五千八百万美元,或占菲律宾群岛外国投资总额的百分之六十左右。投资总额小,标志着工业化水平的低。菲律宾的经济主要是农业经济,但在1937年,一千八百六十万公顷可耕地只耕种了四百二十六万公顷。据说糖已生产过剩,但马尼拉麻和椰干在世界市场上出售可能有利可图,西沙尔麻和烟草可能也是如此。据当时财政部长曼努埃尔·罗哈斯估计,1939年菲律宾人的每人每年收入为四十美元。菲律宾产业工人的平均工资是每天四十五美分,农业工人的现金收入为每天二十五美分左右。由于菲律宾经济依附于高价的美国商品,因此实际收入还是非常低的,即便已逐步有所提高。
在乡村地区,到处都有不时爆发的不安定现象,这是不健康的土地制度的一种经常性症候。大批农业工人受雇于私人或教会拥有的种植园,他们陷于不能自拔的债务或一贫如洗的困境中。地主或其代理人实际上取走了全部收益。政府也曾企图缓和这种局面,但又没有收购这些地产的大量资金,而且为菲律宾人提供的新的生活方式也往往非其所好。比较稳妥的改善方案还是把人口稠密地区的劳动力转移到棉兰老的未开垦地区去,这已在小规模地进行了。
为了改善工业工人的境遇,与奎松总统的名字分不开的一项促进社会正义的计划开始实施了,并通过了若干法律,同时政府还在1938年租用了布埃纳·维斯塔大种植园,把它改变为进行合作试验的实验场所。
华人(1939年为十一万七千人,而1918年是四万四千人)控制了菲律宾的零售商业,凭着他们擅长于仓储经营和市场交易,还包括分配大米的垄断权和他们的信用网,他们就能够对千百万菲律宾人施加压力;后者的许多生活必需品早自西班牙统治以来便一向仰赖于华人。尽管美国对华人实施了排外法,他们的人数还是通过非法移入而一直在增加。菲律宾人对中国抗日战争所抱的同情,因对在菲律宾的华人的行为感到不满而在很大程度上被抵销了。
在达沃,1939年有一个几乎是清一色的日本社区,共有一万八千人(在菲律宾的日本人共有二万九千),占有六万公顷土地,从事大麻种植和椰干业。日本人蚕食菲律宾群岛的渔业已到了惊人程度,以致大众群起要求绳之以法,以免这一主要食品供应被日本人垄断。日本渔民同菲律宾当局发生的摩擦是常见的事,仅以1934年的事件最为严重。当时一艘日本渔轮“排云丸”上的水手,把一名登上该轮的菲律宾保安队的巡逻兵扔进海里。日本拒绝引渡罪犯,也不肯真正赔偿损失。
在1934年到1938年这一时期,日本输入菲律宾的商品以价值计算平均为一千三百万美元(约占菲律宾进口品总值的百分之二),而菲律宾对日本的输出平均为七百三十五万美元。这个数目不大,但到菲美“自由”贸易结束时,情况就会不同了。日本人用来向菲律宾人灌输其思想的方法同他们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并无多大不同。菲律宾人——记者、教师、议员、商人——的代表团在日本受到款待,而类似的日本代表团又进行回访。著名的菲律宾律师和商人同菲律宾的日本企业有着联系。菲律宾群岛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但颇活跃的团体,其成员来势不凡地展开活动,企图加速菲律宾倒向日本而取代菲律宾同美国的现有关系的日子的到来。许多菲律宾青年在学习日语,其中至少有一名青年进了帝国军事大学。这些活动给那些意识到日本在亚洲的谋划的人士增添了忧虑。
西奥多·罗斯福总统早在1908年就曾说过,菲律宾在战略意义上是“我们唯一致命的弱点”。日本在战前年代中的日益增加的威胁,在菲律宾的重要团体中已引起了互相矛盾的说法,即争论抑制日本是否可能和是否有此必要。一个思想流派认为,菲律宾如果独立,便可避免卷入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