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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兴宋-第329章

小说: 兴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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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座三角形的小棱堡体型都不大,单个看起来几乎像一座大一点的民居,能住进十来个人的样子。由这一串三角堡围成的中央空地上,盖着一排营房,从形状上看,似乎有马厩,有食堂,有仓库,但不存在士兵的宿舍——宋江猜想,也许那些两层楼高的三角堡就是士兵的宿舍,而堡中心这些房间反而属于坞堡的功能区。
  宋江打量着小城堡,忽然见到两处三角堡旁,一左一右的两口水井盖——想必有这两口水井在,即使城堡遭到围困,堡里的士兵也能坚守一段时间。真个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孙立见到宋江用审视目光观察这座城堡,他上前附耳低语:“这是沭阳县最近的举措,黄知县下令:沭阳沿河两岸,各建十六座类似的城堡,称之为‘十六连环坞’,主要用于守卫这条沭阳河。
  这等小寨平常驻守三十人,即使紧急时刻,也就驻上个一个指挥(一百五十人)而已,但是寨虽然不大,不过却易守难攻,哥哥注意看一下——自从有了这些坞堡后,如今河道两边,湖匪已经绝迹。“
  被再提反不反的话了,如今沭阳今非昔比。哥哥此去江宁府,过河容易回来难,再想从这条河上穿过,那得看守坞堡的人同不同意——现如今,造反的成本越来越高了。而它的成本是生命。
  宋江微微点头。他并不清楚这种新式城堡被称为“棱堡”,是火药时代的噩梦。但以他那不太靠谱的军事知识观察这种小寨,也感觉到:要想攻下这种三五十人守御的城堡,不付出百十人的伤亡,恐怕并不容易。
  此时,城堡外响起了口令应答声,似乎这等小寨进出手续很严格……
  在问答声中,孙立继续补充:“哥哥,这十六连环坞建成之后,将留给本地团练驻守,不过,修武郎说,单纯让团练驻扎的话,万一要用到这些城堡的时候,恐怕堡中剩不下守卫者——不是自己的东西不爱惜。万一守卫者遇敌扔下城堡逃跑,这些玩意反而成为本地乡亲们的噩梦。”
  其实宋江刚才就想说——三五十人守卫的城堡,即使再难攻打也是兵力薄弱。只要攻击者兵力足够雄厚,没准守卫者为了保全性命,根本不敢坚守,所以,这些设施没准会成为进攻者歇脚的好地方。
  孙立的话打断了宋江的思绪,宋江真想接着问一句:修武郎打算怎么分配这些坞堡?
  可是他刚张嘴,堡门隆隆的打开了,一队骑兵耀武扬威的冲进堡内。
  受孙立刚才的提醒,在场的梁山将领都将目光盯在战马身上——这队骑兵只有十人,胯下的战马果然雄骏高大,这些战马毛色多呈黑色或栗色,还夹杂着大块的白斑,甚至有一匹战马像黑白斑奶牛一样,显得很花哨。这些战马都有着相同的特征:毛色油光发亮,四肢粗壮,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体格很匀称。
  这些战马身躯都很高,仅仅脊背部位就大约与人脑袋齐平。窜进城堡里,战马并未停步,它们轻巧地在城堡中小步慢跑着,喷着响鼻,调匀呼吸,让体内沸腾的鲜血平静下来……稍倾,几十名肤色黢黑的胡人小跑着,迎着战马跑过来,马上的骑士开始翻身下马,那些胡人牵住马缰,引领着马在院中溜达,马身上显得汗津津的,那些仆人一边用柔软的大毛巾擦着马脖子上的汗,一边轻声对战马说着听不懂的胡语,仿佛在安慰战马。
  宋江指着那几个胡人问:“这些人……”
  这时,几位梁山头领被战马的外貌所吸引,之前跟时穿路遇,时穿只骑着一两匹好马,而百十匹宝马组队,就仿佛一支法拉利车队招摇过市一般,喜欢速度感的人都禁不住想上前近观。他们情不自禁挪动脚步想靠近……但他们这一动,刚从马上跳下来的骑兵立刻露出紧张的表情,他们不约而同地排成一支横队,假装向孙立汇报巡逻状况,拦住梁山好汉们的去路。
  “第三小队,奉令向西南巡逻三十里,沿途未见异常!”队伍中的骑兵头目一边说着话,一边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场中的几位梁山将领。
  孙立微微苦笑了一下,摆手示意:“知道了,下去休息吧。”
  归来的骑兵小队长仍不肯动身,孙立也不勉强,他扭头跟宋江解释:“哥哥你瞧,这也没啥可瞒人的——你瞧修武郎的手下把战马盯的多紧,这里的马夫,都是修武郎从一个叫阿拉伯的地方买回来的奴隶,这些奴隶听不懂宋语,只知道按操典做事——时修武把操典翻译成他们的语言了。战马平时有他们照料,因为语言不通,平常我想牵出一匹马溜溜都难。”
  能不盯得紧吗?谁家能把法拉利当作手推车?
  一名梁山将领依旧低声嘟囔:“做官真是麻烦,行事一点也不自由——这要是在梁山的时候,孙兄弟不用说骑马出去遛弯了,就是要把这些马宰了,煮了吃了,马夫还要给你递刀子呢。”
  孙立赶紧回答:“可别,这些马,啊,它们其实都是汗血宝马,每一匹都是不曾阉割过的种马,谁能吃得起这样的马肉——这事,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宋江沉吟着说:“我还有几匹母马,如今正是春季,适合配种……”
  第385章 乌鸦与白鸽的各自心思
  汗血宝马啊,宋江虽然没有看过汗血宝马的具体形状,但想当年为了几匹汗血宝马,汉武帝不惜发动倾国之战,瞧场下那些战马的雄峻灵巧,简直是力量与美的结合,这样的战马,当然应该是汗血宝马了。
  但实际上,这些马种是阿拉伯马与一种非洲马的杂交品种,现代称之为“西班牙马”,它的皮肤很像黑白花奶牛,都有着大块黑白斑。这是介于轻骑兵与重骑兵之间的战马品种,短途冲刺能力强,负重能力也不错,却不适合长途奔驰。
  孙立赶紧拱手:“哥哥休要为难兄弟了,这些战马每次配种都有严格规定,那群昆仑奴根本不懂人话,跟他们通融不得。这些人每次配种完毕,都要记录马的父亲是谁,母亲是谁,生下的孩子还要命名——修武郎把这称为‘建立谱系图’,平常的战马压根就不许它们靠近这些马种。”
  孙立话中隐隐有一种骄傲,宋江就知道这次自己来的目的落空了。也是,无论作为员工有多大委屈,给你发一辆法拉利让你代步,你你你,你拥有一匹汗血宝马,什么样的委屈,都不是委屈。
  即使骑乘这种宝马规矩是很多的,平常摸都不能摸一下这些战马,可那终究是汗血宝马啊,这种传说中的宝马,无论谁能够拥有,都不会觉得生活中还会有什么遗憾。
  宋江神色怏怏的召回企图凑近那战马的兄弟们,随着孙立的招呼前去就餐。
  早听说修武郎家里做菜的手艺好——这方面的传闻都是团练作坊里、享受免费午餐的手艺人们传出来的,没有那个古人像时穿这样,各种香料想不要钱似地大把用……可是宋江吃的这顿饭却如同嚼蜡,兄弟们在饭间调笑玩闹,宋江也没心情迎合……
  这顿饭好不容易吃完了,随行的小吏一直催促宋江动身,宋江正巴不得告辞。临走之时,免不了又作一番秀,垂泪告别、诚恳道谢招待等等,随后宋江带领弟兄跨过了沭阳河,回身望着个对岸的十六连环坞,他叹息说:“孙立兄弟的心,已不再梁山了。”
  梁山头领算上张岑与宋江共三十八人,到时穿哪里上班的有六人,相当于六分之一武力。这次宋江告别,史斌躲在勾栏瓦舍不见人影,其余的人也都回避了。兄弟一场落在各分东西的下场,宋江心中说不出的黯然。
  ……
  此刻,时穿其实并不在沭阳,把孙立、林冲支到沭阳;把张横张岑支到水军后,他秘密返回海州城中,与张叔夜进行最后的谈判。
  张叔夜惯例先问了梁山好汉的情况,知道时穿把他们都支出去,让宋江没机会与他们沟通,他满意的点点头,顺嘴闲扯起这次宋江的使命:“修武郎,你知道方腊的消息是怎么上达天听的?哈哈,王相当初私下隐瞒方腊起事的消息,我听说借助上缴春赋的时机,户部把消息私下透露给某御史……”
  接下来,张叔夜描述一个铁面御史如何抓住机会,在徽宗皇帝御狐朋狗友一起玩耍的时候,告诉徽宗皇帝杭州失陷、淮西失陷,河北又出现张迪叛乱的事情,据说当时徽宗皇帝的一位宰相——尚书左丞、号称“浪子”丞相的李邦彦,正抱着柱子扭捏作态的学狗叫以讨好徽宗。
  御史上前厉声说:“陛下,东南失陷已久,今年春赋未曾递交,户部上下都在等待陛下处置,两浙路转运使请调禁军出剿,当此之时,陛下身边的人位列诸侯之上,李邦彦如此做,不算过分吗?”
  道君皇帝这时候哪有心思听自己城池失陷的消息,不过,由于御史的文采很好,接下来的长篇大论,辞藻华美,言词极尽蛊惑人心之能事,顿时让皇帝觉得,出了京师汴梁三五里都不安宁,天底下全是叛贼,这样由丞相抱着柱子逗自己笑的快活日子,恐怕不长久了。
  于是,徽宗皇帝勉强下令各地征缴叛……当然,那位倒霉的御史随后也被徽宗的“抱柱宰相”收拾了,徽宗对此表示欢欣鼓舞——从此在没有人敢打搅他玩耍了,哦,除了以后的金人。
  张叔夜讲的慷慨激昂,时穿听的昏昏欲睡,心说:这跟我有毛的关系,江山不是我的江山,这个江山的主人要败家,身为潜伏民间的小小野心家,巴不得他早点死了算了。
  张叔夜见到自己的讲话没有引起预期的热血沸腾,他叹了口气,收回煽动的语调,改用冷峻的语气说:“官家下令征讨叛贼,可是如今吏治败坏,官家修建艮岳、景福宫,并大肆运送花石纲,花了大笔钱财,户部今年又少收了两千贯,所以,从京师调动禁军去东南征缴……唉,军费不足啊,加上军官克扣,怕又像王庆那样引起军队兵变,所以官家决定:调集各方团练前去征缴叛贼,咳咳,老夫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时穿抬起眼睛看了张叔夜一眼,轻声回答:“大尹,崔庄团练并不是校阅团练。”
  不是校阅团练,朝廷平常并不给发军饷,连武器都是大家掏钱备的——主要是时穿自己掏腰包。皇帝这次调团练上阵,大约又是想赖了军饷——这能成么,地主豪绅能答应么?
  张叔夜平静的回答:“陛下这次下旨,调遣的团练全都不是‘校阅团练’。
  也就是说皇帝这次打仗,派遣的全是不发军饷,自备武器的,没准还要自带干粮的地主武装。
  稍停,张叔夜决定在透露点什么,他轻轻补充:“朝廷的军火已经渡海前往金国。”
  在张叔夜的心目中,时穿就是一个喜欢横冲直闯喜欢直来直去的楞子,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绝不用嘴,但张叔夜心中也承认,跟时穿说话是很轻松的,有些关窍他只要轻轻点出,对方马上就能明白。比如这次,张叔夜只说了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别人听了,可能会觉得犹在梦里。但时穿马上很清晰的回答:“这就是说,朝廷马上就要联金攻辽了,所以北方的禁军、厢军不能轻易调动,朝廷怕他们陷入战争,到时从战场上抽调不下来。”
  这话可不是俺张叔夜说的,是你时穿自己猜出来的——张叔夜是个严谨的人,这种重量级军事秘密,他绝不会给无关紧要的小人物透露……他觉得自己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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