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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兴宋-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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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他听说时大郎凶名卓著,但这凶名对他没感觉,相反,每当想起自己可以通过嫂嫂驱使这名海州著名的凶兽,罗二还有点沾沾自喜。
  这次来到城中,当受到摊贩抵制的时候,罗二并不觉得太触动——咱有嫂嫂呢,嗯,或许不能让时大郎替我烤鸭子了,但至少时大郎看在嫂嫂的面子上不敢碰我,海州城的无赖看在时大郎的面子上不敢惹我,所以,抢人两个包子算什么?
  等到了县衙,知道时穿正在乡下大开杀戒,罗二依旧没有切肤之痛,只是隐隐感觉这位时大郎果然很凶恶,但,咱不怕,咱有嫂嫂呢嫂嫂可是当初在桃花观拯救时大郎的人,也是时大郎铺子的合伙人,他要敢为难我,我就去为难嫂嫂,还怕时大郎不向我低头。
  等到屁股挨了板子,罗二隐隐感觉到这位时大郎不好招惹,没准时大郎现在正在恶狠狠的瞪着他,随时准备扑上来把他吃了……但,咱不怕,咱有嫂嫂呢!
  嫂嫂生是罗家人,总不会看着罗家人吃亏吧?如果时大郎敢直接跳出来出手对付他罗二,那咱就去官府告嫂嫂,就说嫂嫂指使外人伤害夫家亲戚,这可是实打实的“义绝”罪……就是时大郎到时候一点不顾忌嫂嫂的名声,那咱也不吃亏呀,正好顺势把嫂嫂的嫁妆全部扣下。
  但贺小五临走时那句凶恶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罗二心上——时大郎出手,那可是斩尽杀绝没有活路啊。死?生的快乐眼看就要享受到,死亡的可能突然摆在面前。罗二陡然觉得毛骨悚然,一股冷颤从脖颈一路传送到尾椎骨。
  想到夺走嫂嫂嫁妆,那就得逼走嫂嫂,嫂嫂不在了,时大郎会顾忌哥哥吗?那方举人,之前可是个举人呀!
  屁股上传来阵阵刺痛,提醒罗二:即使时大郎不在,时家那群女娘也欺负不得……嗯,刚才那大将说了,时大郎给他们打过招呼。什么招呼——时大郎注意到自己了,注意到罗家了!
  时大郎已经对罗家出手,按他一向的习惯,出手不容情……感觉到时大郎已向他出手,罗二顿时觉得时大郎的脸就在眼前,他的凶恶几乎扑面而来,气息可闻。罗二吓坏了,再回身,这次,他真切的发现,自己曾经的依仗——他的嫂嫂并不在身边。
  猛然间,罗二发觉过去自己有恃无恐的基础,全都建立在嫂嫂身上,现如今想逼走嫂嫂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罗二猛地大声喊道:“娘,娘,怎么办好,咱不能让嫂嫂出罗家门!”
  罗二慌乱的牵着母亲的手急着嚷。罗母则理所当然地回答:“那是自然,她褚素珍生是罗家人,死是罗家鬼,咱不会轻易放她出门,等到揪到她的通奸把柄,咱去官府告她一状,让她坐监牢,流放三千里,正好把她嫁妆扣下给我儿花用。”
  罗二急得满头汗:“娘,不是的,你忘了还有时大郎,咱已经遭时大郎恨上了,嫂嫂一走,时大郎再无顾忌,没准要把咱们往死里折腾。”
  罗母浑不在意:“没事儿,他时大郎不过是个从九品的承信郎,这官衔还是武职,咱大宋以文御武,只要你哥哥这次得了官,对付一个只有品级、没有俸禄的武职,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罗二连忙反驳:“娘,你忘了刚才听到的,人说时大郎已经发动海州举子弹劾哥哥,当初方举人被革去功名,不是也从这里下手的吗?这次手法完全一样,接下来,时大郎一定会给我们安个罪名……娘,我不想死。”
  其实,此前两位大将并没有说是时穿发动的举人弹劾的,实际上,这事儿,明面上出手的是施衙内。但现在罗二不管那么多了,昔日的方举人一家都丢了性命,就是从失去功名开始,如今的场景何其相似,他哥哥不是正在受读书人的围攻吗?
  接下来会有什么,罗二不寒而栗。
  “莫怕莫怕!”罗母轻声安慰小儿子:“举人功名可以革去,进士那都是金銮殿上考出来的,是天子门生,自古以来没有革去进士功名的。”
  罗二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娘,我最近也打听了一下,哥哥或许不会丢了进士头衔,但你忘了哥哥来信说的话:现如今,京中候选的官员多如牛毛,若不拿出十分精神打点,也就能得一两个闲官。
  娘,恐怕这种闲官跟时大郎现在的官职一样,只有品级没有俸禄……府城的衙役都说:官员没差遣,放屁都不响亮。“
  罗母一拍手:“怕什么,你嫂嫂这不是出去盘点她的铺子了吗?等她卖了一两间铺子,咱就把钱给你哥哥捎上京,让你哥哥在京城好好打点个官……啊,是差遣。
  呀,对了,你哥哥还说,现如今京城里比较流行时大郎弄得箱包与旅行套装,儿啊,记得提醒你嫂嫂,问时大郎多要几套箱包与旅行套装,好让你哥哥拿去京城送礼——她褚素珍本就是店铺的股东之一,就叫时大郎别算钱了,这样,你嫂嫂还能把铺子多卖出几个钱来。“
  罗二觉得跟母亲对话有点鸡同鸭讲,他想把一件事情说清,但母亲总能把所有的话题拐到如何盘算嫂嫂的嫁妆上:“娘,你醒醒吧,嫂嫂现在跑的没有影子,官府又打算清点嫂嫂的嫁妆……我看这背后有时大郎的影子。不对,娘,时大郎已经出手了,儿子的屁股现在还疼呢,照这种情况……”
  罗二马上又打了个哆嗦,越想越后怕:“娘,你没看到吗,城中那些大将跟时大郎同一个鼻孔出气,如今时大郎正在城外杀人,这眼看天色不早了,如果咱们被时大郎盯上了,他在城外指使几个泼皮无赖袭击我们,然后把这事儿推到方举人头上,就说是方举人家中逃出的残匪,你说海州城谁会替我们伸冤?
  娘,他时大郎的心狠手辣,海州城可是无人不晓,这样的事儿他绝对做得出来。“
  这下子,罗母也清醒了,她想了想,难以置信的说:“没准你嫂子正与时大郎盘账呢,嗯,你嫂嫂挺贤淑的一个人,会看着时大郎冲我们动手,也不在一旁劝劝?”
  罗二急得跳脚:“嫁妆啊,娘你忘了在西大街闹的那出戏,没准嫂嫂正准备去崔庄跟时大郎哭诉呢!”
  罗母还是不愿相信:“没事儿,你嫂嫂贤淑着呢,咱用她的嫁妆钱,给你娶媳妇下定,她不是也半句话没啃吗?儿啊,你莫心急,等你嫂嫂去崔庄盘了账,卖了两间铺子帮你哥哥选官,咱再去夺她的嫁妆,如今,她不把钱交来,是走不脱的——咱不许她走。
  咦,到时候,让你哥哥再娶个十万贯嫁妆的嫂嫂,大把的钱给你花,娘也可以插上你现在嫂嫂的首饰,满村子转着让人看,那日子,别提多美了。“
  “娘,这个时候……嫂嫂要卖铺子,不得去崔庄与时大郎商议么,时大郎总要问一问卖铺子的理由吧,那时大郎多凶狠的一个人啊,一旦他知道原因,娘,你觉得他只是打儿子几板就放手的人吗?娘,咱们今日走些回家吧,免得日头黑了,再遇到事端。”
  罗母想了想,回答:“不好,娘拉扯你兄弟这么大,没上过几回县城,好不容易来城里一趟,现在还饿着呐,不行,必须把那不孝的媳妇找见,让她请娘到城里最大的馆子吃顿饭,她有钱,娘好好还没花过媳妇钱呢,这顿饭她该请的。
  儿啊,莫怕,青天白日的,时大郎便是再凶恶,他也得讲理不是吗?大白日指使人袭击我们……儿啊,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县衙告时大郎?“
  罗二虽然混账,但多少知道一点常识,他跺着脚劝解:“娘,咱去首告时大郎,说时大郎什么?说他意图袭击我们?无凭无据的,谁又会信?有这功夫,咱们不如赶紧回家——刚好嫂嫂不在家,她屋里总能漏下一两个没放好的钱吧,若是有田契、铺子的契约,那咱还费什么事?
  娘,乘嫂嫂不在咱赶紧四处翻一翻,即使找不见契纸,找见几个首饰不成问题吧?咱把好首饰自己收了,平常的变卖了,三两日的花销不用愁,等嫂嫂卖铺子回来了,咱再跟她好好商量,就说咱暂借她的嫁妆给我娶亲,只不要给她立契约。
  嫂嫂那么贤淑的一个人,娘,你回去后别跟她闹腾了,总要哄得嫂嫂自愿拿出钱来才好。“
  罗母与罗二商量的时候,甜水巷巷子里很僻静,这两人自说自话地商量完,急匆匆的窜到巷口,而后捡着人多的地方行走,慌慌张张的向家中奔去——母女俩商议时,所站之处是贺五宅院的斜角,而贺五跟豆腐西施是邻居,所以罗二与罗母身后那扇大门,实际上正是豆腐西施的骡马店。
  时穿一直不曾搬离骡马店,此刻这间店是他的箱包作坊。巧了,当罗氏母子商量事时,大门里面正站着褚素珍与黄娥,罗母与罗二的商议自认为神不知鬼不晓,但门内几个女孩听的一清二楚。
  刚刚指挥大将揍完罗二的环娘跃跃欲试,她挥舞着小拳头,眨巴着明媚的亮眼睛说:“娥娘姐姐,路上,他们在路上,要不要让环娘找几个人吓一吓他们?”
  褚素珍急忙说:“罢了罢了,婆婆虽然刻薄,但终归是我褚素珍的婆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了。”
  黄娥看了环娘一眼,环娘甩着头上的小辫儿,张开嘴,露出掉了门牙的牙床,笑得傻傻的:“素珍姐姐,咱做的隐秘点,没人知道的。”
  褚素珍断然摇头:“天知地知我心知,便是能昧过鬼神,也昧不过我的良心。”
  黄娥还想再劝,褚素珍断然说:“小妹不要再说了,姐姐的名声已经糟蹋的不成样了,现在姐姐唯一自傲的就是本心纯洁,若连这一点都没有,这日子我怎么过下去。”
  褚素珍说完,扭头往回走。黄娥站在原地也不跟去,等人走光了,他抄着手,冲不甘心环娘的说:“这对母子如此恶毒,既然听到了他们的商议,咱不能让哥哥毫无防范。素珍姐姐不让我出面……衙内那头,没准正等着这个机会呢。”
  环娘高兴的跳了起来:“环娘这就去,把听到的都告诉衙内。”
  黄娥微笑着补充:“褚姑娘既然表了态,你又那么跃跃欲试的,接下来,无论那对母子的损伤来自谁,最终咱们脱不了干系,可这事儿,又不能不出手干涉——你没听他们说么,他们怀疑哥哥会出手恐吓他们。”
  环娘咬着手指头问:“那可怎么办啊,这可正是老鼠爬上了玉瓶,撵又撵不得,赶又赶不得。真要坐视不理,又怕那老鼠把玉瓶推下了桌子。”
  黄娥微笑着提醒:“往日里,哥哥曾给施衙内出过一个馊主意——贴身紧逼式追求。咱们现在不能出手惩治,嘻嘻,反正是恐吓,对两只惊弓之鸟,没准‘殷勤的照顾’也是一种折磨。衙内过去做过贴身紧逼的活儿,手上久经训练的人较多,你给他提个醒,剩下的,咱就不管了。”
  “好嘞!”环娘晃着小拳头冲了出去:“我一定让衙内贴身紧逼,吓死那个无赖子。”
  此刻,崔庄里的,时穿的蒸酒坊前熙熙攘攘,佃户们挑着果担,锅炉房生活冒出浓烟,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酒香。而熙攘的人群前,立着一顶小伞、摆着一张小桌,两只躺椅上,崔姑娘跟时穿悠闲地躺在那里,监督整个酿酒过程。
  稍倾,崔小清一声长叹:“百六十三口,下手太狠了。”
  时穿晃着酒杯,面无表情的回答:“还在想前几天的事呀……哼,你只要知道:没有无辜者。就行。”
  “这话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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