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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兴宋-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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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穿想了想,说:“你今晚动身回去,立刻炸毁盐场设备,将盐场工人转移,明日,不,后日我派人过去接洽,派去的人瘸腿瞎眼,你把人交给她,替他准备两条船……剩下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施衙内懒洋洋地起身:“我就是一个奔波命,你说,哪个官员有我这样勤奋,刚刚剿灭教匪,有的连夜奔波回家……嗯嗯,跟你说,盐场上下二百四十户,计八百六十一人,只逃出去两个人。逃出去的那两个人当中,有一位是盐场管事,原本是郁州人,因为地形熟水性好,我们一时疏忽,让他从码头上跳了海,事后搜索不见踪影,我怀疑那厮已经游过海峡,登了陆,也许就在这两天能抵达崔庄。”
  “另一个逃走的人,是谁?”
  “大约是场内的教头,武艺精熟,冲开了我们五个人的拦阻,但他投海之前被你徒弟凌飞打了一铳,你徒弟说绝活不了,可我们至今没找到他的尸首。”
  时穿陡然觉得一阵刺骨寒冷,他慢慢问:“另一个逃走的人,要不要紧?”
  施衙内乐呵呵的回答:“一个娃娃而已,我听说他今年才十九岁,哦,这厮没准你也认识,听说他爷爷在东海县城兜售宝石,连续买了三年,因喊价过高卖不出去,市场传闻,这批宝石后来被一个外地的傻子包圆了……哈哈,我听说他爷爷那袋宝石就是你买走的。”
  “我知道这个人!”时穿阴着脸说:“他叫小石头,后来他爷爷死后,他跟了方举人做跟班。当时,我是按正常价格购买了他那袋宝石,甚至比正常价更高一点——他爷爷那袋石头卖了许多年也不曾卖出去,压一下价本来就是应该。
  我当初纯粹出于做善事心里,想着送钱给他爷爷治病,没想到小石头这厮从小到大被他爷爷灌输,说手中的石头价值连城,因此他感觉到卖给我的价钱太便宜了,觉得我是在乘人之危,后来我俩在崔庄见面,我看到,那厮眼中全是仇恨。
  哈哈,原来他一直待在盐场啊,我俩自崔庄一见后,我还担心这小子被仇恨迷失了双眼,或许觉到无法向我下手,会转向我身边的女孩儿,我提防了一段时间,后来看这人再无踪迹,渐渐把此人遗忘了,这次要不是你提起,我都想不起这个人了。“
  第285章 抢先动手
  施衙内端起一杯茶,咕嘟咕嘟的畅饮起来,他嘴巴埋在茶碗里,趁喝茶的间隙断断续续的说:“看来那方员外之前,终究还是怕了你,因担心这人留在身边跟你起冲突,所以才把他支到盐场。
  此人地形熟悉,逃遁之后,我略微查了查,说是方举人到海州后,多亏了此人引荐当地闲汉,才轻易在东海县打开局面……“
  时穿想了想,又问:“你们抢先动手,官府那头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施衙内大笑一声:“哈,官场上个个都是聪明人——驹山盐场盐监昨夜已去府城出手,之前我也指使了一个人过去密告,告的是教匪叛乱,盐场搜出的弥陀佛神像就是证据,这可是谋反大罪,咱上上下下口风密一点,把动手时间后退一天。这东海县孤岛上,早一天动手晚一天动手,谁能察觉?
  至于东海县令嘛,官场上总要有个替罪羊的,就他了。他知道不知道我们动手无关紧要,如今我们已严密封锁了海上,就等张大尹的兵马到了,立刻让东海县‘畏罪自杀’。“
  时穿知道施衙内期待什么,马上响应:“如此,我明天动手!”
  施衙内张了张嘴:“明天啊,那得看涟水军什么时候赶到了——涟水军军监说了,动手之时他们必须在场,我提前赶来给你送个信,现在他们正在瓜分盐场的战利品,若明天能打扫完,泯灭一切证据,他们后天就动身。抵达崔庄之后,一定会跟你联系的?”
  时穿一声冷笑:“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涟水军所要消除的证据当中,我也算在内?”
  施衙内尴尬的一笑:“谁知道呢?军汉们做事向来无所顾忌,视小民如草芥。我有父亲撑腰,手中社兵在手,东海县横行无忌,涟水军不敢刀枪向我,但就这样,我也要出门避他们的风头,这不,正好你找我,我用这个借口才躲了出来。”
  时穿冷冷地看着施衙内,后者坦然的迎向时穿,屋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了一下,但这种冰冷的气氛并未维持多久,时穿突然抬起头来,招呼:“取我的官服来!”
  施衙内愣了一下,马上追问:“你打算连夜动手?”
  时穿哼了一声:“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个总教头连夜赶回来,也是应有之意,再说——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等不值那么久,眼看快要收获了,涟水军跳了出来。涟水军算个屁,你要回避他们,任他们处置东海盐场。崔庄的作坊我早已派上用场,让涟水军来主持查抄,那我去喝风啊?”
  施衙内想了想:“我来与你私会,涟水军是知道的……罢了,你有胆子做,我岂不追随。哼哼,涟水军在东海把我视作无物,正好让他们知道一下我的脾气。”
  时穿拧了一下眉:“你还是有机会辩解的,事态发展不受控制了,我崔庄团练今早已经跟人打了起来,即使你到场也无法控制冲突,不是吗?”
  施衙内举起手:“好啊好啊,我竭力阻止,可我无法控制……奶奶的,我还编什么词,东海县是我的东海县,我就是动手了,你涟水军能把我怎么着?”
  话音刚落,崔小清引着几个女使匆匆赶来,她们手中捧着时穿的官服,大约是听到时穿的招呼,借助送官服的机会赶来相劝,听到施衙内说话的尾音,崔小清叹息一声,都来官服给时穿披上,而后温柔地将官服的左右衽掩好,并蹲下身来给时穿系腰带。
  她默默无语的做完这一切,而后闪到一边小声提醒:“郎君,某某乡团练白日里到了三十名团丁,其余乡的团练已经承诺,明日必到的。”!
  试穿这时顾不得温柔,他朗声询问:“本村的团练都到了吗?”
  崔小清回答:“都在厅里候着。”
  时穿大步向崔小清的会客厅走,施衙内跟着起身,别有意味的望了崔小青一眼——时穿不知道崔小清刚才的温柔,施衙内知道那些动作是什么含义。在衙内的目光下,崔小清红了一下脸,但马上,她迈着小碎步,垂着头步步尾随时穿,活像一位称职的妻子。
  大厅内的团练焦灼不安,这群农夫今天第一次见血,许多人直到现在手还抖个不停。崔小清是崔庄名义上首户,可她是一个女流之辈,她的出面并不能让众人安心——直到时穿出现。
  远远的,时穿就听到厅内议论纷纷,七嘴八舌的讲一些悲观主义的话题,无非是担忧官府那头不好交代。试穿进屋后,众人顿时松了口气。坐在大厅内一直未开口的穆顺首先站起来,冲时穿抱拳:“东主,如今这事怎么处理?”
  穆顺根本未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直接询问处理方法,大厅内除了几个指挥使明白时穿一直在场,但其余团练兵不知情,不知情者听了一愣,但他们马上看到了时穿背后亦步亦趋的崔小清……哦,明白了。庄主派人去召唤教头,教头已经知道了事情缘由。
  紧接着,施衙内也出现了。众人对他的出现来不及说什么,因为这时时穿已经坐在椅子上,神情冷峻的张口问:“伤亡多少人?”
  穆顺拱手:“阵亡十一人,伤十三人?”
  “哦,咱们好歹也训练了半年了,本方既然出现如此大伤亡,对方一定伤的更惨?”
  穆顺低了低头,答:“俘获三人,斩杀对方两人,余皆逃遁。”
  “对方有多少人,我们出动了多少人?”
  穆顺低着头继续说:“对方总共九人,我方出动三个小队,共四十五人。”
  “对方的兵器比我们还锋利?”
  “不如也!”
  “对方比我们更熟悉地理?”
  “不如也!”
  “那就是对方比我们更凶更恶了——说说看,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你们学到了什么?”
  “结……结阵!”那位时姓族姓结结巴巴的说:“对方之前打的我们伤亡惨重,混作一团,但一当我们结阵相抗,立刻稳住了形势,并开始有章有法。”
  “还有呢?”
  众人都沉默下来。施衙内轻咳一声,插嘴说:“我刚刚从东海县来,从东海县的搏杀中,我学到了一条——从大郎徒弟凌飞那里学到的,就是:一旦动手,绝不回头。”
  说罢,施衙内轻声补充:“团练本有维护地方之责,团练出兵,只要事后证明出兵得当,官府一般会事后追认的。方员外包庇白莲教徒,我们东海县已经出兵剿灭了他在东海县的‘渔场’,驹山盐监已经连夜密告大尹,大尹马上会下令出兵——没准现在已经下令了。”
  时穿柔声说:“以前我们操练的是什么?我们没操练别的,唯一做的就是结阵对付敌人。怎么一遭遇敌人,你们把操练的内容全忘了,与敌人混战一团。你们的敌手是什么?是以打架为业的帮衬,他们最擅长混战。以己之短迎战敌之长项,你让我怎么说你们?啊?怎么说?
  命令是什么?昨晚交代给你们的命令是什么?格杀勿论为什么下达这个命令?自然有原因——官府机密事情,需要跟各位交代清楚吗?你们照着做就行了,为什么临敌犹豫?
  施衙内刚才说:一旦动手,绝不回头。这意思是说:死了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既然双方已经见了死伤,为什么不赶尽杀绝?既然对方最终有人逃脱,为什么至今不曾派人追索?
  现已查明:方员外是教匪余孽,他包藏白莲教徒,在东海渔场聚集‘拜爷’,如今官府听到风声,要求我们阻止方员外召集教徒,聚众谋反——昨天的格杀令就是因为这个下达的。我昨天反复强调,你们都住在这个村子,兄弟姐妹都在村中,万一有事,都要遭殃。
  现在,你们不曾阻挡住教匪入村,事后不曾严密封锁村落,恐怕方员外的大屋中,已经聚集了足够的谋反人手——我们该怎么办?“
  “阿也!”被时穿真真假假的一说,团练们这才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如果他们不能扑灭谋反,那么村庄就是谋反的村落,官兵来的时候,会因为叛匪是在崔庄起事,而对整个村落的百姓毫不容情。
  这中间有他们的家园,有他们的兄弟姐妹、亲戚朋友。
  嗡嗡嗡的议论声响个不停,相互埋怨声、懊悔声、气恼声四下里此起彼伏。时穿微笑着等待团练们宣泄了一会——经过这件事,料想今后,他们不敢再对我的命令质疑了吧?
  “怎么办呀,总教头,你说个法子,咱跟着做,行不?”这声怯怯的问话响过之后,无数团练立刻应和。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时穿慢悠悠站起身来,下令:“斩杀那几名被俘者,立刻派出人员搜索漏网者,点起灯火,连夜召集五乡团练集结。”
  “不好吧,被俘的,还是交给官府审,这才妥当!”怯怯的声音弱弱地说:“再说,逃走的那几个,都跑了半天了,到哪里找啊?”
  时穿大怒:“官府审问,审问什么,问问我们是如何临战畏怯,放走了教匪同伙,以至于他们互通生息,聚集起来?”
  穆顺也怒气冲冲站出来:“刚才你们说什么?‘全听教头的’,现在教头发话了,罗嗦什么?”
  第286章 刀枪见血
  穆顺这么一说,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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