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当国-第5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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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亲兵都是一愣,孙大英愤怒的拍了拍茶几,高声喊道:
“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快去把那个孽畜捆来,不要做什么手脚,捆了带来,把他抢的那女人好生安顿了,弄辆车装上。
刚才自家老爷在客厅中还是怒气勃发,突然间就弱了气势,外面的亲兵家将不知道怎么回事,可也知道自家老爷完全被王通压服,也不敢怠慢耽搁,急忙去办事。
客厅中安静的很,王通端着茶碗慢条斯理的喝茶,虽说是武将家中,也是美食美器,上好的茶叶,比王通府上可是滋润多了。
在这里伺候的丫鬟小厮各个惊讶的看着孙大英和王通,平素里威风凛凛的自家老爷居然几句话之后就没了声势,整个人缩在椅子中,王通偶有动作,自家老爷就要过去应答,好像是个下人奴仆一般。
没过多久,听到客厅内门脚步声纷杂,还有一人挣扎乱动,骂声也是由远及近,客厅中也能听的清楚:
“……不过是抢了个女人,打了个番子,在大同,小爷就是当街扒光睡了女人,拿刀砍了那番子,谁又能怎地,放开我……”
“堵住这畜生的嘴!!”
在客厅中听到这些的孙大英愤怒的拍了桌子,大声吼道,已经惹了这样的祸事上门,还要怎么折腾下去,说的越多,招祸越大。
说话间,那孙永刚已经被推进了屋子,嘴里被塞了块干净帕子,正在几名家兵家将的手中拼命的挣扎,一进来不去看孙大英,却恶狠狠的瞪着王通,王通放下茶碗,扬声喊道:
“齐武进来!”
齐武在外面答应了一声,快步走进客厅,王通转头对孙永刚身边的几个人说:
“给世子松绑吧!”
这话说的几个人一愣,看看自家老爷,孙大英在那里木着脸不吭声,松绑就松绑,左右自己不必得罪公子爷,几个人立刻是松手解开了绳索,松了绑,那孙大英自己伸手将堵嘴的帕子扯下,呸了几口就要说话,王通扬声对齐武说道:
“齐武,打倒这案犯,抓人带走!”
齐武听了之后,顿了下,立刻举步上前,那边孙永刚被松开之后,也不会这么束手就擒,看到一名年青的锦衣卫逼过来,他瞥了眼自己父亲,看到孙大英根本不抬头,孙永刚也是活动了下筋骨,准备迎上。
他虽然纨绔,但毕竟是边镇将门子,身上还是有本事的,经过短训的锦衣卫兵卒还真是打不过他,不过齐武这边不同,他受过的训练丝毫不比这孙永刚差,而且训练从来没有懈怠过,上前两步,齐武猛地加速,一拳朝着孙永刚的面门砸去,孙永刚挥起手臂一格,可齐武这下根本就是虚晃,孙永刚光是盯着拳头,却没注意到齐武抬起的腿,小腹上重重挨了一脚,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手捂住了肚子,这时齐武才是抡起拳头,直接将人打翻在地上。
短短几个动作,这孙永刚已经被放倒在地上,齐武动作倒是干净利索,把方才从孙永刚身上解下来的绳子又是给捆上。
外面谭大虎他们跟着进来,把五花大绑的孙永刚给抬了出去,被捆着的孙永刚被刚才那两下打的还没有缓过气来,也只能是这么任由处置。
一名下人在孙大英耳边说了几句,孙大英明显是松了口气,对王通抱拳说道:
“王大人,被抢来那姑娘还是清白的,本座愿意重酬压惊,还请王大人对犬子手下留情。”
王通起身点点头,开口说道:
“给不给银子压惊是你这边的事情,一切按照规矩做,你儿子不是死罪,那就死不了,这个放心就是!”
说完之后,也不客套,直接抱拳打个招呼,大步向外走去,看着王通率人将孙永刚捆走,眼看出了内院,孙大英抓起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粉碎一地,一名亲兵凑上来愤愤不平的说道:
“将主,这王通太跋扈……”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孙大英抬手扇了个耳光,怒喝道:
“这里不是大同,这里是京师,今后你们都给我小心些,不要把祸事从天上招下来,下次再有这样的勾当,护不住你们,先打死了送官!!!”
……
邓第和老张受的都是皮肉伤,受伤之后去郎中那边诊治,然后巡捕司给了他们一下午的假期,让他们不用去整训,明日上午直接去歪脖柳树那边当值就是。
第二日邓第换了身夏装,又来到了歪脖柳树这边,虽然这里熟悉的很,但很多事情都和昨日不同了。
路过早点摊子的时候,摊子上的人抬了下头又是低了下去,没有像前几天一样上来献殷勤送早点,路过那些店铺门口的时候,伙计们干笑着点个头,没了往日的热情,明明在门口看到掌柜的,那掌柜的也冷冷转身,不来招呼。
前几天被赶跑的混混又是回来了,一干人蹲在街边,看邓第两人走过来,这些混混皮笑肉不笑的站起来向外走,根本没什么敬畏的模样。
芳芳楼大门紧闭,门口呆坐着一个招呼客人的小厮,看到邓第过来却起身招呼了声,做了个大揖问好。
不过是一天的光景,为何这么多不同,邓第心里也明白,昨日被那公子哥打了之后,自家在街上的威信也就烟消云散,这不还是一样,锦衣卫对百姓凶恶,却得罪不起权贵人家,能在这里开设店铺的,身后都有这样那样的靠山,你一个小小兵卒还不是得罪不起,那还在乎你作甚。
从前在街上巡视,只觉得志气昂扬,今日走在街上则觉得这段路太长了,怎么走也走不完,让人焦躁。
走了几圈,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邓第似乎觉得有人正在冲着自己指指点点,肯定在说昨日间挨打的那件事,那几个混混也是大摇大摆的走在人群中,想要做坏事,邓第眉头皱起,刚要上前去管。
却发现街口那边一阵混乱,十几骑马疾驰而来,人群纷纷散开,可巧有个混混正把手伸进前面那人的褡裢里,还没动作,后面马匹已经到了跟前,上面一马鞭狠狠的抽了下来,那混混痛叫着跑到了路边。
十几匹马就在芳芳楼的门前停下,马上的人也是锦衣卫百户服号,在那里大喊道:
“谁是这里的巡街校尉?”
“小人就是!”
邓第和老张慌忙的跑了过去,在马上的百户点点头,冲后面一摆手,有两名锦衣卫从马上架下一个人,正是昨日那个打人的公子哥,架下来之后,把人朝着地上一丢,刚才被惊散的人群立刻围了上来。
“昨日,孙永刚强抢民女,殴打官差,理当严惩,鞭四十,军棍三十,拘押三月,幸而未坏民女清白,并罚银千两赔偿女家,官差伤病费用由其承担,邓校尉,你来动手行刑吧!”
周围的人群传来一阵低声的惊呼,邓第本以为这件事就要这么过去,却没想到居然这般结果,只觉得鼻头发酸,眼眶发热,那边已经有人将孙永刚的上衣扒下,将人按在了地上,围观的百姓,街道上的各色人等都是瞪大了眼睛,昨日间这公子哥飞扬跋扈,嚣张无比,今日却被人按在街道上伏法,锦衣卫和从前不一样了。
邓第接过皮鞭,在手上抖了抖,咬牙上前狠狠抽下。
七百零一
这孙公子昨日表现的凶悍,众人看在眼中,还以为去了锦衣卫的威风,今日间却被锦衣卫抓住按在地上,威风全无,众人都在那里发愣,又觉得兴奋痛快。
“啪啪”两声,鞭子抽上,后背就好像被钝刀子割过一般,宁西伯家的孙永刚虽说平日里也打熬过身体,但家中护卫的紧,没有上过战场,没有吃过什么苦头,鞭子打上,整个人就是一颤。
开始的时候逞强咬牙不喊疼,可邓第昨日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他折辱,而且情理法规,邓第没有一点错的,恨意在心,手上也就用了大力。
十几鞭子抽过,这孙永刚终于是忍受不住,在那里惨嚎起来,可邓第手上的鞭子却是不停,一直打下。
四十鞭子抽完,孙永刚喊疼的声音都虚弱了不少,嗓子已经喊哑了,邓第也是满头汗,孙永刚后背血肉模糊。
等锦衣卫的差役们上前扒裤子打板子的时候,孙永刚连个挣扎的动作都没了,军棍四十照例是顺天府的熟手衙役来打的,要不然真是锦衣卫含恨出手,恐怕人直接当场打死,不过这次噼里啪啦打完,孙永刚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行刑已毕,拘押三月!”
边上早就听着个打车,几个人跟拖死狗一样把人拖走,然后放在了大车上,车上倒是等着他宁西伯家的家人,连忙将伤药给伤口撒上,算是个急救。
按照锦衣卫的规矩,不是死罪的,行刑之后,还要请郎中来做个处置,免得瘐死在狱中,这反倒是坏了规矩,孙永刚这边有人救护,省了锦衣卫的工夫。
邓第打完之后,尽管满头大汗,可满脸通红,很是激动的模样,过来的那名百户却不急着走,在马上大声说道:
“此处巡街校尉邓第,执法严明,遇难敢于迎头上前,锦衣卫指挥同知王通赏金钱一枚,还望再接再厉,莫要松懈!”
说完之后,从怀中掏出一枚用红线绳挂着的金色大钱,这大钱在日照下反射着金色的光芒,邓第呆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金色大钱的发射晃了眼睛,闭眼之后低头半天。
“邓校尉,还不上来领赏!”
骑在马上的那百户笑着催促了句,邓第边上的老张推了他一把,邓第这才反应过来,重重的点点头,红着眼眶走到了那边。
“张六维护同伴,奋勇执法,赏银十两,上前领赏吧!!”
百户又喊了句,现在锦衣卫各处发的还不是十足的饷银,每年能到手十个月左右的粮饷,这十两银子差不多等于他们一年多的俸禄,边上那老张也满脸笑开了花,和邓第一同上前。
边上围观的人眼中都有艳羡之意,十两银子,京师四口之家过一年有荤腥的太平日子还用不了这个数目那。
邓第接过金钱,这金钱不大,分量却有二两多,百户在马上笑着说道:
“这是真金的,大人还说了,要用钱的时候,就去铺子把金子兑了,不要留着不花!!”
真金二两多,那可就是二十两或者更多的,实在是厚赏,而且这红绳拴着金钱,挂在胸前,颜面可光彩的很。
邓第在那里又楞了下,却扑通一声跪下,开口大声说道:
“属下今后一定要尽心尽力办差,就算遇到丧命的事情也要奋勇向前,绝不松懈!!”
“咱们锦衣卫赏罚分明,做错的要严惩,做好的一定有赏,给锦衣卫办差,做的就是咱们锦衣卫的差事,外面遇到了什么,锦衣卫都会护得你们周全。”
“属下们知道了,今后尽心办差!”
这番仪式做完,邓第珍而重之的将红绳挂在了脖子上,金钱悬在胸口,阳光下金闪闪的很是灿烂。
尽管那百户说是可以拿钱去用,从邓第这之后,得了这金钱的锦衣卫军将兵卒,没有一个人拿去变卖花用,都是每日擦拭,挂在胸前,认为是个光彩无比的符号,京师百姓好个口彩,习惯叫做“金牌锦衣卫”,这样的人,连平民百姓遇到都要竖起大拇指的,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行刑颁赏的一干人走了,邓第两人在那里激动了会,继续抖擞精神,开始巡视街道,这次和方才却有不同,走不几步,街边一个卖果子干的摊贩,拿着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