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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锦衣当国-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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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起来,快起来,大家都是圣人门生,救急救难也是应当,你们兄弟安心科举,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就是。”
  这人一进来,似乎每个人都有话要和他说,每个人都在和他表现着善意,谁能和进来的这人说一句话,都是脸上有光。显得极为光彩。
  可这人看着也平常,无非是个微胖的中年,最多三十五岁,穿着一身蓝色的文士便服,脸有点长,眼睛不大却极有神。
  自从进了会馆的大门,这人走的就慢了,每个人都和他打招呼,他也满脸和气的与每个人打招呼,没有丝毫傲慢或者是烦躁,左右拱手作揖。应对得体,不让任何一个人感觉到受怠慢。
  等这人进了内堂,外面的热闹才算是平息下去,大家各自落座做自家事,也有新来的人在那里小声的询问:
  “老哥,这人是谁啊,道甫?李大人?没听说有这么一位人物啊,再说听他口音,好像是这顺天府人士?”
  “这是户部山东司员外郎李三才李大人,这可是京师第一号扶危救难,仗义疏财的人物……”
  说到这里,边上有人插嘴说道:
  “李大人万历二年的进士,是京师官场第一等的人物,这些年声名鹊起,京里京外,都说李大人将来必然是朝廷的栋梁,要入阁拜相的,李大人和南直隶的士子交好,那是咱们颜面上光彩啊!”
  ……
  苏州会馆内堂处,类似于酒楼雅座的设置,中间的大堂摆着桌椅,四周却都是单独的小房间,供有身份的人在其中议论休息。
  户部山东司员外郎李三才所在的屋子门却敞开的,也有好奇的人故意坐在这附近,想听听这位京师闻名的人物说什么。
  “允贞兄这次去往海州赴任,又是冬日启程,这一路辛苦自不待言,兄弟也不多说,一杯水酒祝一路顺风吧!”
  这李三才举起瓷盅示意,对面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人也是举杯,双方一饮而尽,那被称作允贞的人叹了口气说道:
  “寒窗苦读,本想在朝堂上用圣贤之道辅佐君上,匡扶天下,却没想到天不遂人愿,得了这个浊官,和那些污秽铜臭之辈打交道。
  “怎么能如此说。在允贞兄,在朝堂上是做官,在地方上也是做官,但有一颗对圣君,对大明的忠义之心,那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李三才正色说道,那允贞起身举杯,躬身说道:
  “道甫兄这一句话如当头棒喝,是允贞恍惚了。”
  外面那些听热闹的人,都是暗自竖起大拇指,这魏允贞本来是刑部主事,年前得了这个两淮盐运司的差事。
  淮盐行销天下,这两淮盐运司的差事素来都使肥差中的肥差,刑部主事那等闲散位置调到这里来,等若是天上掉下来的好运气。
  可看这位大人,居然为的是不能在朝堂上推行正道而忧心,而李三才李大人那又是另一番警戒,真是名士风度,大贤做派啊!
  这位要放外差的魏允贞所坐的位置背对着门口,外面的人自然看不到这位大人满脸的喜意,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
  酒过三巡,众人闲谈,有人说起天津卫,话题顿时是转了过去。
  “天津卫之地,为何只在这王某去了,才闹出这样的大乱,还不是前些年百姓安居乐业,王通一去就天高三尺,官逼民反,这才弄出这等大事。”
  “小弟在天津卫有几个亲戚,他们逃难来到京师,说那一日王通龟缩在府中不敢出门,还是城内的几位大人出来苦苦劝说,才让义民们散去,可事后,这王通却大肆搜捕,以谋逆的罪名大开杀戒,也不知道冤死了多少人,前些日子,天津卫那边几位大人,有的死,有的疯,还不是这王通的构陷,真小人,真禽兽!!!”
  越说越是义愤填膺,门外已经有人不顾礼节的凑过来,在门外聚精会神的细听,不少人都是面露激愤神色。
  这时候宴席上有一位老成些的开口说道:
  “诸位慎言,那王通可是最得圣上崇信的臣子,要不然,张阁老几次责难,他一个小小的千户,又怎么能躲过去,各位还是莫要说了,免得召祸上身,这几年这些事,难道不是教训吗?”
  有人这么说,里外的人都想到了京师中那几桩案子,想想万历皇帝维护的态度,各自心中都是有些怯意。
  “荒唐,我等读圣贤书,为大明臣子,若对这等宵小奸邪之辈听之任之,可对得起自家良心,对得起朝廷的俸禄,对得起皇上,对得起大明江山社稷吗,国家养我等又有何用,要让天下人知道,咱们的凛然风骨,就算他王通权势熏天,也要拼了这性命不要,和他斗上一斗,争个公道长短!!”
  李三才拍案而起,激昂慷慨,里外稍一安静,众人轰然喝彩。
  三百三十二
  京师中凡是因为运河抽税有所损失的官员士子。甚至是勋贵商户,本来就对王通心有怨言,大家互相议论抱怨,可因为万历皇帝对王通的庇护,却没什么人敢拿到台面上来讲。
  户部山东司员外郎李三才在苏州会馆的一番话,将这个火药桶一下子点燃了,每一处每一人,凡是觉得自己能议论朝政,该议论朝政的,都在说王通的事情。
  风起于青萍之末,一群人在一处的议论,迅速的变成整个京师的舆论风潮。
  各个会馆,各个文人官员聚集之地,都在议论此事,王通在他们口中已经成了十恶不赦,祸国殃民的大奸。
  天津卫香乱本来是王通领兵镇压,剿灭乱贼,这其中还有邪教的人参与,这更是大功一件,剩下的人,不管是自缢的万稻。还是被拿回京师审问的潘达,都和这乱子有脱不开的关系。
  但本来已经明晰的事实又莫名的改变,开始有人说,天津卫的事情都是被歪曲的,什么自己有来自天津卫的亲戚说出了实情。
  王通逼得天津卫民不聊生,大乱之时又龟缩不出,事后残暴追索,大杀无辜,构陷正直官员的种种丑事,又开始流传。
  市井中又开始说“天津卫五义”的评书,议论起此事来,都是哀叹圣君被奸邪蒙蔽,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必然有大祸。
  就看朝中有哪位正人君子敢于仗义执言,抨击参劾这等大害……
  想想自己苦读诗书,科举得了功名,好不容易赚个了免税的特权,没想到这王通横插一脚,在天津坐地收钱。
  自家应得的钱财凭空少了一份,这是何等的深仇大恨,可大家也都知道,那王通有皇上的信任和庇护,贸然参劾,好处得不到不说,大祸反倒是会上身。
  尽管怨气愈发高涨,却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大家都是在观望等待。
  ……
  户部山东司主事李三才是陕西人士,但孩童时就搬家到了通州张家湾那边。
  通州张家湾是京杭大运河在北地的终点,南北货物在此交汇贸易,是数得着的商业重地,在当时有“南苏北通”的说法,把通州和苏州相提并论,繁华可想而知。
  李三才少年时,李家就已经是张家湾的豪商,等李三才万历二年考中进士,进入户部做官,更是家业膨胀。
  现如今通州李家已经号称通州第一巨商。
  李三才入户部的时候,先进入的是云南司做主事,这云南司管的就是天下的税关,有他来照应,张家的货物在运河上,在京师以及天下各处,都有个免税的便利,有了这个便利,生意自然就好做了许多,本来就是家大业大,又有这个助力。自然飞速膨胀。
  通州的商人商户,都是争先恐后的和李家交好,希望能让李三才关照一二,这么下来,李家隐约间已经是通州的商业领袖。
  家中愈加豪富,银钱也舍得花用,加上李三才本就是个长袖善舞之辈,不仅仕途愈发的顺利,名声也是越来越大。
  京师之中穷苦文人士子不少,就算是京官中,也有些清水衙门的官吏过得拮据,对这些人李三才从来都是慷慨大方,而且李三才在帮忙之时,都是诚恳无比,决不让对方觉得低贱卑微。
  几年下来,李三才的声望在京师变得越来越大,尽管他是小小主事,可户部上下都不敢轻视他。
  这样的人品级虽低,却掌握着京师的舆论,要是得罪了他,被他发动清议攻击,到时候恐怕连这个官斗做不安稳了。
  在李三才升为山东司员外郎之后,他的声望和他的影响力更加的提高,京师士子,低品文官都以结交通州李三才为荣,甚至有人把和他见一面,说一句话,都当成是大有光彩的荣耀。
  户部山东司掌天下盐运司盐场,这更是招财进宝。日进斗金的差事,与之相对的,通州李家的财富更加的膨胀。
  这时候,就连富甲天下的两淮盐商都要卖李家几分面子,李三才也是名声远扬,交游遍天下,就连江南士林也多有闻名。
  李家如此豪富,又是依靠运河贸易发家,从前有种种方便,或者免税,或者免检,通行上下,可现在王通横插一脚在天津卫设税关收税,又在天津卫开海开关,大兴海上贸易。
  海上贸易来货价格低廉,定然要对运河上的贸易造成挤压,更别说这抽税等于是平白割肉抽血。
  小门小户的人家倒也无所谓,可李家这等巨富,王通的作为不知道让李家损失掉多少钱财,今后更要少赚多少。李三才的荣华富贵和家业兴废息息相关,荣辱与共,王通在,王通做。那李家就要一步步的衰弱下去,李家无钱,李三才就无法维持住他的名声,也就无法保持住他仕途的顺利,不知不觉间,两人居然成了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
  临近年关,对于京师舆论对王通攻讦的重新开始,朝中各位大佬都是有所耳闻,不过都是不怎么关心。
  无论是李太后还是冯公公,更不必说张阁老,都是对财赋收支极为用心。万历元年开始,每年年底清帐核销,大家都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对待,帐目对不上,花销说不清楚,罢官都是小事,下狱问罪都有可能。
  要是被自家的政敌和竞争者抓到把柄,陷害自己或者门下子弟,这要小心防备,或者用这等事陷害自家政敌和竞争者,为自己和门下子弟争些利益,这要小心的准备。
  至于那针对王通的攻讦,似乎这王通名字出现在大家印象之后就没有停下过,结局如何大家也能猜到,何必去管。
  不过对于治安司来说,尽管张诚没有机会过问,可治安司的邹义和吕万才两人却紧张的很,专门布置了人手缉查。
  查出来结果之后,两人反倒不怎么紧张了,吕万才更是调侃笑道:
  “李三才这话,天下人都能说得,偏他说不得,李家在通州要不是在这个税上和盐上做文章,做破天也发不到那个样子,大言欺人博个清名罢了。”
  苏州会馆李三才的那义正辞严的高论,很容易查出来,得出经过之后,邹义也觉得此事平常。
  “书生要出名,一来杀不得人,二来舍不得对自家动手,无非是说说大话,骗个廷杖,要不就是骂个难惹的,显得胆子大罢了。”
  外面骂成这般,通政司却连个奏疏都没有收到,这样的风波,不过是个笑话。治安司上下也就淡下去了。
  ……
  治安司现在所有的力量都是在盯着御马监提督太监孙海,尽管张诚并没有吩咐下来,王通也没来信指点。
  邹义自作主张的安排进行,天子喜怒哀乐对政局,对一个人的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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