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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锦衣当国-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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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零散看热闹的闲汉才哄笑一声,看那模样也是司空见惯了。
  兴财客栈距离这边不算远,客栈掌柜诚惶诚恐的过来,这些开店的掌柜都是眉眼通挑的角色,从前的锦衣卫在城内活的比狗强不了太多,可这王千户一来,就做出了几件大事。不管是撒泼要饷还是当街格杀船头香,都让人敬畏三分。
  而且这位小爷出手也大方,正月前后本是这些客栈生意最冷清的时候,可这位王千户的出手却让客栈赚到了旺季才能赚到的银子。
  再说了,这位掌柜还见过那场暴打锦衣卫兵卒的“鸿门宴”,这位爷的手段,当真是不一般,小心伺候着总归没有错误。
  来了之后,要跪下磕头问好,却被王通伸手拦住,身上穿着本就是便服,王通也不想惊动旁人,只是开口问道:
  “河上这勾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的话,这是万公公在查看来往船只的夹带货物。”
  听到对方的回答,王通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从前想要和赵金亮他们家合股开南货店的时候,聊过此事,漕粮从南方运到北方,完全是为国家办差,没有丝毫的好处,但这大运河却是目前沟通南北最方便的运输线路,南方的特产贩运到北方来,利润要比在南方贩卖高出不知道多少。
  比如说王通在天津锦衣卫官署中见到的竹子,可民船贩运一路上关卡不少,要是把税赋全交上去,利润再高也要贴进去。
  但漕船是免检免税的,货物用漕船运送就不用担心这些税费。而且安全性也有保证,只要给漕船上的兵丁士卒一些小钱就足够了。
  弘治年的时候,官方制造的漕船已经被毁坏淘汰了大批,后来的船厂因为贪墨和工部官员的无能也造不出几艘大船,无奈之下,只得下旨让民船参与到漕粮的运送之中,这个运送每年给的银钱很少,甚至折抵不过损耗,但民船还都愿意做这件事的原因,就是允许夹带两成的货物。
  运送漕粮的平底大船最大是八百石,官府允许夹带两成的货物,这些是不用缴纳税赋的,南货北卖利润丰厚,有这两成的货物,自然就值得过这来回的运送,但财帛动人心,既然利润这般大,谁不愿意多夹带一点,带的货越多,自然赚的就越多。
  听到这里,王通点头说道:
  “这样的查验,倒是为国家做事……”
  王通这评价让边上那掌柜差点笑出来,用力板着脸说道:
  “王大人。这万稻万公公有个绰号你可知道……唤作‘万人敌’,他来在这边已经几年,第一年查验之后,被他罚没的狠了,第二年就没有敢夹带超过两成的,可没过两成的,这万公公非说你过了,不是交银子就是罚没货物,就算你运到京师也是无利可图。”
  王通摇摇头,这也是生财之道,不过下手太黑了一些。本来他也想过在运河上设卡收税的想法,没想到有人做到了前面。
  “既然克扣的这么狠,为何这些船还是夹带,还有哪些船为什么不去拦,我看也有民船啊!”
  “被罚被扣了,到时候出了货还能赚几两,总比没有强,而且这万公公也不是每日出来,总有那船只琢磨着钻了这个空子过去,那些不去拦的,大人你要去了河边就能看明白怎么回事,那都是船头摆着香炉,烧香结社的,船头香在咱们天津卫面子大,有了这香,谁还会管。”
  也难怪那船头香这般嚣张,做的这般大,有这层关系在,每日里也不知道能捞取多少钱财,自然嚣张无比。
  “大人,大人,小的这船瓷器是在临清上的货,税赋都已经交割清楚,不是夹带,您老看,您老看。”
  下面的争执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看着一艘中等大小的船只停在河道中央,船头一名穿着绸缎长衫的中年人正在大声的解释。
  本来这验看夹带,大家都是司空见惯了的,听得有人吵嚷大家倒是来了兴趣,齐齐的看了过去。
  三名差役已经跳上船去,那中年人从怀中拿出几张纸,开口恳求道:
  “几位老爷,这货物就是到前面的王家货栈交割的,也不是要运往京师,这完税的单据和临走开的路引都在这边。”
  话还没有说完,那几张纸被对面的差役一把夺了过去。撕了个粉碎,随手丢到河中,大声喝道:
  “贼厮鸟,你说是商船就是商船了,要这河面上人人说是商船,爷爷们还做不做活了,还他娘的想动手!”
  那中年人一看凭证被撕,立刻大急,上前一步看着要哭求,却被另外一名差役一脚踹中,直接踹进了河内去,运河不深,倒也淹不死人,可天气还冷难免要遭些罪,一名船夫跟着跳下去把那人夹住带上了岸。
  其余的水手却不敢如何,连忙按照安排把船只停靠到那大船跟前,蹲在那里的一名差役看也没看,就大声喊道:
  “高!”
  几名差役推开伙计直接进了船舱,大概看了几眼,就扬声喊道:
  “夹带私货瓷器十成,罚没货物,罚银五百两。”
  王通和身旁人对视了一眼,边上那掌柜的嗤笑着出声道:
  “大人知道那万稻为何叫做万人敌了吧,越是这等正经做生意的他越发不放过,下手极恨,这么折腾下去,这天津卫城迟早让他折腾完了。”
  被踢下水的那中年人蹲在那里瑟瑟发抖,却不顾的自己,连声催促着那船夫去报信,五百两银子这船上的人怎么拿的出来,那几名差役也不含糊,嘻嘻哈哈的把瓷器一件件拿出来,就在船头砸碎。
  看到这边王通已经不想再看,可下去管不下去管却也犹豫,监粮宦官负责的就是这漕粮转运储存,查禁夹带也是他们职责,胡作非为也有他们监粮官署的规矩惩处。
  闲汉们看着热闹来,聚的越来越多,那几名差役摔一件瓷器,岸上的人就齐声叫一次好,若没有那中年人着急的大哭,这气氛看起来就好像是过节一般。
  王通等人刚要拨转马头离开,却看到从另一边,一名穿着员外服的富态士绅和几名随从排开人群急忙赶来,想必就是不远处那货栈的东家了。
  那富态员外快步走进,临到河边的时候随意转头看了眼,正好看见正要转身的王通,这员外一愣,倒是停住了脚步,迟疑了,扬声喊道:
  “那边的可是王通王老爷!!”
  二百四十一
  听到招呼过来,王通也是看了过去。一看还真是认识,他现在所置办的那铁匠铺子,就是这富态员外卖的。
  在京师也是一起喝过酒的,还是那王四的什么亲戚,双方隔着十几步远,那员外抱拳做了个大揖,转头又是去了那船头那边。
  “几位差爷,这船货就是在下的,恳请几位差爷高抬贵手不要再砸了,今晚在下就摆酒席给诸位做谢礼如何?”
  “想得美,你说不砸就不砸了,五百两银子先拿过来!!”
  “几位差爷,这船货也不过七百两银子,这就要五百两……”
  “去你娘的!”
  说了两句,站在船上的那差役拿起一个方形的瓷壶就砸了过来,这员外闪躲的倒是快,只是身后跟着的下人没来得及,被这瓷壶重重的砸在脑门上,立刻血流不止。
  看到这场面,周围一片哄笑,那员外低声下气的说道:
  “几位爷。在下的表兄弟在顺天府做个班头,也算有官身的人物,能否给在下几分薄面,不要砸了,放小的过去,今后必有重谢!”
  听到这员外的话,站在船头的差役们又是哄笑起来,骂道:
  “顺天府的班头算个鸟,他那府尹来了,我家万公公理不理都是两说,你还搬出这个……”
  “把东西放下,打碎了多少就赔多少!”
  这时候突然有很平静的一句话,差役们立刻是停下了笑声,他们方才也看到这员外给不远处的几个人作揖行礼,本以为是熟人,刚才也没下来帮忙,也就没有人放在心上,谁想到那人还是过来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爷爷这么说话,还打碎多少赔多少,爷爷是万公公派过来查验夹带的,冒犯了万公公,就是冒犯了皇上,你这就是欺君之罪!!”
  为首的这差役头肚里有些墨水,几句话就扣了个欺君之罪的帽子过来,这边闹腾,河面上那十几艘舢板都聚拢了过来。差不多三十多号人从船上下来,或者在那运送瓷器的货船上,或者在那艘朱红大船上,盯着这边。
  看着王通是半大孩子模样,身边有个莽汉个子倒是高大,可另一边更是个小孩子,三个人穿着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那员外看到王通出头,连忙感激的又要施礼致谢,可也有些纳闷,方才不是四个吗,怎么少了一个,对方人多势众的怎么对峙的过。
  那些差役自觉地看明白王通几人的身份,叫骂声更是大,王通脸色渐渐的阴沉下来,看他脸色变了,船上的差役更是火大,有几个人直接是冲了下来,伸手过来就要揪打,这些人每日间不是在河面上耀武扬威,就是喝酒赌钱,那有什么本事在。那里比得上王通这种整日打熬身体的武人。
  王通真没想到对方说打就打,他也不惧,后退一步蹬地发力,一脚踹中了正对那人的小腹,顺势胳膊横扫把另外一人打的口鼻流血,马三标那边更是不同,他身材高大,力量也大,两拳放倒两个人,又轻松的抓起第三个直接砸了回去,几个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拥挤成了一团。
  李虎头个子矮,奈何动作快,力量也不小,别人以为他要跑,没想到这李虎头居然冲过来照着胯下就下狠手。
  也就是几下子,冲过来的几个人都被放倒,剩下那二十几名差役都是又惊又怒,各个抽出了铁尺腰刀,大声喝骂着就要冲过来。
  王通反手把自己的绣春刀抽出,站在那里冷声喝道:
  “本官是天津锦衣卫千户王通,谁敢乱来!”
  这话一出口,这帮差役一愣,立刻是安静了下来,马三标和李虎头却没有带着武器,看王通镇住了这帮人,立刻转身回去那家伙。
  李虎头挂在马鞍边上的是一根五尺的短矛,而马三标则是拿着二尺长短的宽刃短斧,王通不管前面人多势众。只是大步的向前走去,冷声说道:
  “打碎了多少赔多少!!”
  锦衣卫千户王通的名声如今在天津大街小巷可是有名的很,未必人人认识,可却人人知道。
  而且大家也都知道这位千户是个半大孩子的模样,听到王通报出自己名头,众人都没什么怀疑,立刻信了。
  看着王通大步上船,居然也没有人敢说什么,手里拿着家伙却不敢有丝毫的妄动,怎么看这为王千户身后那两个人更可怕,且不说那大斧,那小孩子那根短矛,矛尖寒光闪闪的看着让人心颤。
  王通手中的刀一直没有入鞘,到了方才那说欺君之罪的那人跟前,此人面有惧色,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如何示好,王通手腕一抬,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放得时候力量稍大了些,划破了皮肤流出血来。
  想起这位大人的行径,那位被刀架上脖子的差役脸刷的一下子白了,整个身子都软软的要瘫倒在船上,又把这刀加劲。整个人硬挺在那边不敢动弹。
  “不是说这是欺君之罪吗?跟本官讲讲,你这罪怎么论的!”
  “王大人,王老爷,小的猪油蒙了心,胡言乱语,您老就当放个屁,小的那就是嘴大……”
  边上的这些差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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