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冈风云录-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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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朱德同时“哦”了一声,不由笑了起来。
朱云卿:“部队向永丰、乐安、宜黄、南丰地区南移时,应注意的几个问题,还应补充一些。”他说着走到桌前,翻动拟好的方案,看后说:“总政委都想到了,看来我的担心是有些多余。”
朱德不无幽默地说:“不是多余,是英雄所见略同嘛。”
三人笑了,笑的是那样开心。
四月初的赣南,正是春暖花开之际。满山一片葱绿,似云如黛;杜绢花红满山头,似浓墨丹青。苏区人民正忙着田间耕作。山头、哨卡有地方游击队、妇女、儿童把守。在宁都梅江东山口,一位年轻妇女在山坡上挖野菜。山口上,一个十三、四岁的男伢子手持红缨枪在放哨。突然,他发现前方的山道上有五个人远远地走来。放哨的男孩对着山坡上挖野菜的妇女喊道:“娘,前面有人来。”挖野菜的年轻妇女张望一会,她拿起早预备好的小旗,举在半空中来回摇动。向对面山头发出信号,直到对面山头的小旗摇动才停下来。
来人全是商人装束。走在前面的是留有八字胡,穿长衫,戴礼帽的任弼时,后面依次是王稼祥、顾作霖、叶剑英等,手里提着箱子。他们来到山口。
“站住!”
男孩用红缨枪拦住他们的去路。
任弼时热情地唤道:“小鬼……”男孩忙纠正道:“啥子小鬼,我是儿童团员。”
任弼时笑了,其他人也随着笑了:“啊!儿童团。对,儿童团。”
“你们是干什么的?”小男孩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他们。
任弼时回答:“我们到宁都。”
“到宁都?有路条吗?”
“有、有、有!”
顾作霖忙上前将路条递过去。
男孩看了看路条,又还给他。生硬地说:“过去吧。”
“好、好。”顾作霖连声应着。
他们刚走几步,男孩突然又大叫一声:“站住!”
五人同时止步望着他。男孩又不客气地对他们说:“到苏区不该看的不能看,不该问的不能问,懂了吗?”
“好、好。”顾作霖点头应着,说:“到了苏区就是不一样啊。”
五人走过山口。年轻妇女又用小旗向对面山上发出放行信号。
他们五人到了宁都青塘墟,这时红军总部已转移到此。任弼时五人由人引导着来到了总部,毛泽东、朱德、项英同他们见面,相互介绍认识。工作人员忙着为他们打水洗脸。
任弼时、王稼祥、顾作霖三人是中央派来的代表。在当时,习惯上被人私下称作“三人团”。他们的到来,又带来了上海党中央的新精神。
几天以后,中共苏区中央局继续开扩大会,会场设在青塘虚的祠堂里,到会人员有:项英、毛泽东、朱德、朱云卿、周以栗、彭德坏、滕代远、任弼时、王稼祥、顾作霖、叶剑英,还有各军军长、政委。祠堂里坐得满满的。
会议发生了分歧。
项英认为面对20万大军的步步为营,幼小的红军无法打破,只好转移。他认为,应该向四川转移。他在苏联曾听斯大林说过“四川是最理想的根据地”。现在的项英有一种自豪感。他瞧不起土生土长的毛泽东,高傲地斜了毛泽东一眼,那分明是一种轻视和挑战。毛泽东十分平静地坐在那里,把他这个微小的举动全看在了眼里。
项英以一个中央代表的身份,用居高临下的口气批评道:“汀州会议后,前委就接受了立三路线,采取了冒险路线,去向大城市冒进。面对如此严重的情况,以分兵退敌为好。”汀州会议以来,江西苏区的军政实际上是毛泽东、朱德说了算。
他话中的用意是显而已见的。最多的成分是在批评毛泽东。
毛泽东虽没有出过国留过洋,更没有喝过洋墨水,可他通晓中国的历史,了解中国的过去和现在,更知道中国的革命必须建立农村武装,充分发动人民,才能有效地发展壮大。
对于他来说,有了第一次反“围剿”的经验,面对气势汹汹的强大敌人,他知道如何对付他们。因此,他认为战略退却的问题,只能有一个,其目的那就是为了保存军力,准备反攻。准备反攻,必须选择造成有利于我而不利于敌的若干条件,是敌我力量对比发生变化,然后进行反攻。如果离开了这一点,讲退却,实质是“逃跑”。他的意见为大多数所接受。
可是,项英仍抱着葫芦不开瓢的态度。任弼时、王稼祥、顾作霖在中央早就听说过毛泽东这个人,到苏区才短短几天时间,又听到了不少关于毛泽东的故事。他们目前,对毛泽东仅仅是才有了一个初步的感性认识。项英求救地看看他三人,那目光分明是期盼他们的支持。他三人都想着各自的心事,没有去理会他。会议只好暂时休会。
15。钻牛角尖
宁都青塘墟的苏区中央局扩大会议,休会后继续进行。
毛泽东在会议一开始,就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这次进攻的敌人,全部是蒋介石的非嫡系部队。说是20万人马,实际上是以王金钰的第五路军和孙连仲的第二十六路军为主。但他们都是杂牌军。一些人太看重了敌人,同时也看轻了我们自己,因而提出了不必要的退却方针,在精神上同样地解除了防御的武装。反围剿斗争胜利的程度,是和准备阶段中任务完成的程度密切地联系着的。由轻敌而发生地对于准备的放松,和由被敌人进攻所吓倒而发生的惊慌失措,都是应该坚决反对的不良倾向。我们需要的是热烈而镇定的情绪,紧张而有秩序地工作。
毛泽东的讲话赢得了一阵掌声。
会后进行分组讨论会。在分组讨论会上,项英坐在一边心绪不定地听着大家的发言。
黄公略认为现在我军士气正旺,上下团结,求战心切。我们又有了第一次反“围剿”的经验,加上地方群众的支持,采取集中优势兵力,打他一部,一定能打败国民党的第二次“围剿”。
蔡会文也认为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自己没有信心。地方政府和群众同意在苏区打,反对中央红军退出红区。
林彪平时少言寡语,显得深沉,尤其是他那两道浓眉下的眼睛却有一股异样的目光。他的看法是在战略上主动退却,避其锐气是对的,但绝不是逃跑主义,战略退却和逃跑主义是两个根本不同的概念。他的观点很明显是毛泽东的观点。其他领导都讲述了自己的观点,基本上认识趋向一致。项英虽没有表示什么,可他心中仍有疑虑。
在另一座民房内,任弼时、王稼祥、顾作霖也在开碰头会,李韶九也挤了进来。他们认为项英处理“富田事变”的做法,完全是错误的。他根本没有指出“富田事变”是“AB团”领导的反革命暴动,完全模糊了它的性质。王稼祥也认为“AB团”危害之大,是人所共知的。对于“富田事变”的领导和参与者,决不能手软。同时提出对李文林、曾炳春也要进行审查。
李韶九见中央代表的观点是支持他的,不无得意地说:“我过不了多久就要有一匹好马,有一条好枪了。”
顾作霖问他:“那个人是谁”?“谁?”李韶九却神秘地说:“那可是个大人物。”
是谁李韶九没有直说,他们也没有再问,后来他们的话题又转到这次军事行动上。他们三人虽不像项英那样锋芒毕露,但从心里是支持项英的。这一点,毛泽东和朱德俩人心中是清楚的。
会后,毛泽东来到朱德住处,同朱德就下一步的军事行动进行商量。这一对老搭档彼此心心相印,每逢大的行动,都要在一起研究出具体行动方案,每逢遇到难处俩人总在一起商量对策。对这次反“围剿”的方针,有人反对,是早有预料的,尽管这样,面对反对的是中央派来的大员和中央派来的代表,深感压力重大。
俩人都感到事情很棘手,一时竟沉默不语。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毛泽东很有信心地说:“说服他们,争取他们,是这次反‘围剿’成败的关键。”
朱德说:“《战前部队集中命令》已下达,20日方面军主力向龙冈地区集中。到达龙冈后,有时间分别再找他们谈谈,必要时,再开一次扩大会,统一思想认识。”
毛泽东同意朱德的建议,目前只好先按命令行事。
部队按着总部的命令开始行动。龙冈大山深处的山道上,树林间斜进无数个带光环的缕缕阳光,毛泽东、朱德同大队人马一起转移。
战士们见总部首长跟着部队一起行军,情绪高涨,都忍不住投过去一眼,并无声地招招手。毛泽东、朱德走热了,胸前的衣扣也解开了,停在路边借喘息之际同战士们打招呼。
天幕低垂,上弦月挂在西边天空。红军主力仍夜行在山林中,没有声音,没有光亮,只有脚步声。
在龙冈大坪,也就是第一次反“围剿”时抓到张辉瓒的地方。总部首长已先期到达。毛泽东、朱德、周以栗正拿着地图研究情况。项英、任弼时、王稼祥、顾作霖、叶剑英也来到了大坪上,望着身边走过的队伍。电台班在王铮的带领下,正在忙碌着架机器。
参谋处长郭化若已是代参谋长,他走过来报告情况,说“刚接到各路军的报告,他们都到达了指定的地点集中。”
毛泽东:“参谋长,你把东固地区的情况讲一讲。”这时项英也走了过来。郭化若指着自制的地图讲道:“东固四面环山。东南有‘狐狸十八歇’,南有大乌山和荒石岭,西南有白云山,西有观音崖,西北是九寸岭,正北是钟鼓山和东固岭。
山上只有五条小道,易守难攻。东固的北面、西面、南面都有敌人驻守,并且挨得很近。“
毛泽东听后十分高兴,风趣地说:“东固有点像井冈山啰。
那五条小道不就是五大哨口吗?山高林密便于集结部队,利于隐蔽,易于封锁消息。命令部队再向西转移40里,到东固地区集中,隐蔽集结,等待时机,先吃掉王金钰部。“
项英听到毛泽东还要部队继续向西,迎着敌人前进,以为这是在冒险,是个人英雄主义。就不悦地说:“部队到东固集中,一旦走漏消息,就是三面受敌,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不能拿几万红军的生命当儿戏。你这是在钻牛角!”
毛泽东早掌握了敌情,也了解敌人的战术。古人讲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也不客气地讲:“我们就是要钻这个牛角!将敌人对我军的大‘围剿’,变为我军对敌军的许多个别的小围剿,变不利为有利,变劣势为优势,变弱为强。这个牛角值得钻!”
部队按照毛泽东的命令,集中在东固这个狭小的地带。大山深处的东固,一向平静,突然热闹了起来。
3万大军悄然云集到这个地方,伺机待动。可这万人的东固镇陡然增加了几倍的人员,供应问题顿时紧张起来。
在十二军军部,罗炳辉、谭震林也正在为红军的供应问题发愁。
罗炳辉军长为难地说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东固本来就不富裕,加上敌人的多次抢劫,农民自己生活都很困难,一下子又增加了这么多的部队,供应成了大问题。从今日起,全军一律改三餐为两餐。”有人担心战士受不了。罗军长专门强调,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的办法来处理。革命战士不仅仅是在战场上经受考验。艰苦的环境、艰苦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