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冈风云录-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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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一听,脑子猛的一轰。他镇静下来,跑到高处一站,大声喊道:“同志们,黄洋界危机,凡是能战斗的,随我上黄洋界!”
随着他的喊声,几十名机关人员和几十名学员从四面八方跑过来,自动排成队,田长江排在最前面,听候彭德怀的命令。
“目标,黄洋界。出发!”
彭德怀带着队伍跑步增援黄洋界。
彭德怀刚到岔路口,迎面跑来一个赤卫队员,老远就大声喊:“黄洋界失守了!”
“停!”
彭德怀刚要队伍停下,从另一条道上又跑来一个战士。老远就叫:“军长,八面山被敌人占领了。”
处境万分危机,战士们都望着彭德怀。这时的彭德怀显得异常的冷静。他知道,作为一个指挥员,在这关键时刻的一举一动,对部属来说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力和影响力。在生与死的危亡关头,来不得半点的犹豫和含糊。彭德怀大声说道:“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大家随我回去准备,带上伤病员一起突围。”
在小井的红军医院,有一百多名还来不及转移的伤员,被敌人全部赶到稻田地。四周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敌人,装满子弹的机枪用那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伤员。
村中被敌人燃烧,到处是火海;到处是大人小孩的哭叫声。这时,敌营长指挥着士兵点燃了红军医院。
我们的伤员看到亲手建立起来的红军医院被敌人烧为灰烬,痛骂敌人野蛮的强盗行径。灭绝人性的敌人,在敌团长的指挥下,几挺机枪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火,伤员一个个全部饮弹身亡,倒在了稻田地里,鲜血染红了稻田地。我们常讲,我们的军旗是无数革命先烈用鲜血染成的。看到这种悲壮的场面,你一定会对凝聚着千千万万个革命先烈鲜血、飘扬了大半个世纪的军旗、国旗会产生深刻的理解。
在这个耻辱的夜晚,井冈山在风雪中陷落了。
彭德怀带领所剩人员在无人走过的险山深壑中,突出了敌人的重围。
26。激战大柏地
毛泽东和朱德带领红军主力撤出圳下后,暂时摆脱刘士毅部的追赶,转移到寻乌县的罗幅嶂。部队在此休整一天,红四军前委召开扩大会。经过认真地讨论,为灵便指挥,便捷行动,将二十八团、三十一团和特务营改变为一、三纵队。陈毅、林彪、伍中豪、蔡协民分别任党代表和纵队长。同时又考虑到此时并无固定的地方工作,减少机构重叠,军委暂停办公,改为前委领导下的政治部。会议还认为,必要时在特殊情况下,朱德和毛泽东可分率一、三纵队行动。会议刚刚形成决议后,有人就立即提出了分兵问题。毛泽东沉着地抽着烟。抽烟是他的一大嗜好,尤其是在错综复杂的情况下,各级领导议论为什么有人提出分兵?其理由是红军主力集中,容易暴露目标。这种意见在当时是占了上风的。毛泽东听到这个意见后,没有马上表态。他心里十分清楚,提出分兵的理由虽然是堂而皇之,可各有各的思想动机。有的是有“流寇思想”,还有的是怀疑革命,也有的是想借机散伙……等等。
总之,想法不一。毛泽东点燃了一支香烟,一边大口地抽着,一边仔细地听着会场上的议论纷纷。他的烟瘾好像特别大。其实,那是他独特思考的一种方式。
朱德和陈毅俩人也在倾听众人的议论,没有插任何话。大家见毛委员一个劲地抽烟,都停止了议论,目光自然而然地集中到了最高决策人物毛泽东的身上。
毛泽东看见了大家渴望期求的目光和盼望期切的心理。
他没有马上表示意见,只是还在慢慢抽着烟。所不同的是他由大口抽变为慢抽细品。
参加会议的领导注意到了他这个变化,把目光又集中到了朱德的身上。
朱德抑制着内心的悲痛,还在思考着刚才有人提出的问题。
毛泽东扫视大家一眼,否定了分兵的意见。
“分兵有被敌人各个击破的危险,但也有灵活机动的好处;不分兵则能形成一个有力的拳头,可应付敌人大兵团的围剿,但也有目标大,行动不便的缺点。我们还没有逃脱敌人的跟踪追击,沿途都是无党无群众的地方,追兵紧跟其后,反动民团又助长声威,是我军最为困苦的时候。此时还不是分兵的时机。刚才有同志问,我们究竟要转移到哪里去?东固有李文林的独立二团,那里有一块红色的土地,我们到那里,一是可以安置伤员,二是可以休整部队,三是可以攻击吉安之敌的背后,援救坚守井冈山的同志们。”
最高领导人表了态,其他人有意见,也只好暂时咽回肚里。
第二天,部队又出发了,一直向北转移。这一天,来到了瑞金北大柏地南。
天空,是阴沉的天空;大地,是冰冷的大地;战士,是饥饿、疲劳、寒冷的战士。部队停下休息。不少战士坐在冰冷的石头上,活动着麻木的四肢。有几个人在一起发泄不满。
“分又不分,打又不打,老叫敌人追着屁股跑,跑到猴年马月啊?”
“爬山钻树林,这和土匪有什么两样?”
刘满崽截住他的话头:“哎,同志,我们转移是迫不得已的事,这和土匪完全是两码事。”
“不管怎样,这么多人在一起吃都是问题,还是分兵好。”
是的。战士的议论也好,发牢骚也好,流露出不满也好,那都是事实。可这种情绪不好,是涣散斗志的腐蚀剂。红军的最高领导不是不知道,知道!
毛泽东一直在想,如何摆脱敌人,如何转危为安,如何使部队理解不分兵道理。
今天是2月9日,也正是阴历的大年三十。毛泽东和朱德、袁文才等领导蹲在路边,在地图上查找地点。毛泽东看过地图直起腰,指着前方说:“前方就是大柏地。”
毛泽东和朱德带领红军进入杏坑村。村中冷清清。由于群众不了解红军,加上敌人的欺骗宣传,群众全都躲到了山里。
毛泽东和朱德走了一截,越过一条小溪,来到左边的王家祠堂。这是一栋砖木结构的房屋,前面有一个不大的池塘。
军部机关人员和警卫员整理打扫好祠堂,把东西搬进去。
毛泽东先进去,打量着屋内。朱德对毛泽东说了一声:“我去勘察地形。”就带上袁文才等人走了。
杏坑村中,家家四壁空空。刘满崽和几个战士来到一处农舍,看见黑糊糊的锅台上没有锅,只是一个空灶台。几天的奔波,几天的饥饿,几天的不满,一下子全爆发出来。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这样跑来跑去,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这也算革命?”
“我们找军长,问问他,他这个军长是怎么当的?”
“如果不行,干脆散伙!”
刘满崽想劝解一下,被一个战士拦住,讥讽揶揄地说:“你少说,谁还不知道你是个回来的逃兵。”刘满崽一下恼了,把枪一丢,就想干架。
班长杨得志进来,大声训斥道:“你们想干什么?留着点劲等着打敌人吧!”
一场将要爆发的武斗被他阻止了。他一见大家都还愣着,呵斥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想想办法?”
战士们散开,各自忙各自的事去。
在王家祠堂里,朱德勘察回来,几位领导聚集在一盏昏暗的马灯下,召开会议,研究部署作战情况。
朱德说:“刘士毅部的肖致平、钟桓两团,就在我们身后。
他们追赶我们几百里,一直未主动和他们接战。他们以为我们怕他,可以说是一支志高气昂的骄兵。我们呢,就利用他这点,在这里打他个伏击!“
到会的陈毅、袁文才、林彪、朱云卿、伍中豪、蔡协民、胡少海、龚楚都很兴奋。久屈求伸,一说打仗,个个摩拳擦掌。
朱德又说:“地形我已经勘察好,大柏地以南是一个山谷,像一个口袋,确实是一个打伏击的好地方。现在我命令。”
众人都站了起来。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
人们先是一阵惊诧。毛泽东却风趣地说:“说曹操,曹操到。
买卖自动送上门来啰。“大家见两位领导都很沉着,紧张的情绪马上松弛下来了。
朱德问林彪:“在山口外阻击敌人的是你们哪个支队?”
林彪告诉他:“是肖克、胡士俭的二支队。”
毛泽东对林彪说:“只要今天晚上把敌人阻击在那里,明天他们就会投入很大的兵力。如今刘士毅像是一个被斗急了的公牛,急于寻找我们作战。我们就利用他求战心切的特点,给他造成一个犯错误的机会,让他钻进我们布下的口袋,乖乖地缴枪。群众都逃到了山里,无法筹措粮食。为了保证明天的战斗,可以动用老百姓的粮食,但要留下欠条,并且写明,下一次路过如数归还。”
朱德下达作战命令:“一纵队的一支队,在大柏地以南西侧山上设伏;三纵队在大柏地以南东侧山上设伏;一纵队的三、四支队在东西两侧之间堵击;一纵队的二支队为军预备队。明天又是旧历新年,打完这一仗,我们再高高兴兴地过年。各部,在明天拂晓前全部进入阵地!”
会议开得很简短。散会后,各部都忙着部署去了。
漆黑的夜,阴沉的天空不见一个星星。
在大柏地南,被夜幕和阴云包围着的山村里,刘士毅和肖致平、钟桓都披着大衣,站在凛冽的寒风中,注视激战的前方。
枪声渐渐由急到缓,最后完全停息了。刘士毅三人走进一座小房。
房内,几盏气灯亮着白光。刘士毅打开地图,指向大柏地。踌躇满志地说:“我们从大余一直追到瑞金,跋涉千余里,总算逮住了他们。上次我们在圳下抓了朱德的妻子,受到蒋总司令的传令嘉奖。这一次,二位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朱毛全歼在这大柏地!”
肖致平表示:“请旅座放心,我和钟团长一定不遗余力。
将来旅座高升了,我们也好大树底下好乘凉。“
刘士毅听了他的话,心里特别舒服:“好说,好说。今晚只有狠狠咬住他们,天一亮就发起攻击。”
2月11日,旧历新年初一的拂晓,大柏地上空下着毛毛细雨,又增加了几多寒冷。
通往大柏地的道上,敌人以营为单位,荷枪实弹地前进。
团长肖致平骑着马,跟在大队一侧,神采飞扬。突然,前队受到阻击。马背上的肖致平听出枪声稀稀拉拉,就知道是一支战斗力不强的队伍。他毫不迟疑地把手一挥:“弟兄们,快冲上去抓俘虏,抓得多了有赏!”
敌人向着响枪的方向跑步前进。
在大柏地南山谷口,同敌人接战的是胡少海他们。为了麻痹敌人,有意打打停停,停停打打。敌人投入的兵力愈来愈多,肖致平在马背上不断指挥敌人冲锋。
胡少海见敌人上了鱼钩,对阵地上的战士们命令道:“撤!”
战士们人人佯装败退,个个惶惶张张撤出阵地。敌人以为红军招架不住,真的败退了,不顾一切地追赶。当追击的敌人刚进到山谷口,又有一个支队从山上冲下来,接战不久,就又佯装败走。
敌人不知是计,有两个营的兵力冲进山谷口。很快,肖致平来到山谷口下了马,钟桓也策马赶到谷口,跳下马背,心有余悸地提醒他:“肖兄,你看这山,他们会不会引我们上钩?朱毛俩人向来诡计多端。肖兄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