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冈风云录-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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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外的坳上,敌人连夜抢修工事。
五斗江的初夜,林彪带领二十八团一营的三个连,无声无息地到了村中的祠堂前,命令部队:“停止前进。”
行进的队伍停下后,林彪对部队强调道:“天黑了,群众都休息了。希望大家不要打扰群众。以连为单位各自找地方休息,一定要派好警戒。”
三个连各自带开了,没有喧哗,只有“沙、沙、沙”的脚步声。
林彪和营部人员住进了祠堂。
黎明前,天突然阴了,山上飘浮着乌云。劳累一夜的敌人,大都蹲在战壕里抱枪而眠。就在这时,王尔琢的二十八团和胡少海的二十九团悄悄在黄坳北面的山上会合。王尔琢指着山下向胡少海简单介绍情况。
战士们有的擦拭大刀,有的检查子弹,有的往枪上上刺刀。总之,每一个战士做好了一切进攻的准备。这时,王尔琢下达了命令,战士一个个悄然向敌人靠近。毫无察觉的敌人,还在战壕里抱枪而眠。
在五斗江,情况出现了变化,敌人已于夜间首先占领了北面的高地。
天下着雨,林彪立在祠堂前,焦急地来回走动着。三个连的连长和党代表从不同方向匆匆跑到林彪面前。林彪告诉他们:“敌人已经占领了北面的制高点,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趁着敌人还没有发觉我们,我们要冒雨夺回制高点。二连作为前锋,马上行动吧。”
山坡上,战士们悄悄冒雨向山上运动。林彪极其关切地立在祠堂前,尽管眼前烟雨茫茫看不清楚北面的山,他还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
黄坳的前沿阵地,战士们离敌人愈来愈近。天上的雨愈下愈大,一会战士们身上全湿了。司号员吹起了冲锋号、号声在清晨的山谷中显得异常响亮。号声就是命令,战士如同高山滚石,直冲敌阵。
战壕中的敌人被冲锋号声和喊杀声惊醒,在灰蒙蒙的雨中看不清目标,胡乱放着枪。
冲锋的人流越过敌人的第一道防线……
经过三个小时的激战,歼敌八十一团大部,余下的仓皇逃回随川。战斗结束了,天上的雨也停了。一部分战士押送排成队的大批俘虏。俘虏队伍中有不少伤残人员,还有他们的连、营长官。
结束五斗江战斗后,林彪带领一营赶到了黄坳,从俘虏队伍一边走过。押送俘虏的一个战士,背着四只长枪,自豪地问一营的战士:“一营的弟兄们,你们抓的俘虏呢?看我们抓了多少。”
一营中一个大高个战士,肩上扛着一挺机枪,高兴地告诉他:“我们抓的俘虏,在后面呢。”
那个战士又大声问:“你们这是向那里去?”
“去永新活捉杨如轩。”
他得意地又告诉他:“快去吧,去晚了就没有你们的份了。
参谋长带着咱们团和二十九团早已出发了。“
大个战士信心十足地说:“放心吧,一百三十里,眨眼就到。”
第二天上午,在永新作战,击溃敌人七十九团,占领了永新城。
敌人苦心经营了半个多月,仅用了三天时间,就被我工农革命军打败。除留一部驻守永新外,主力转移到了井冈山腹地进行军事训练5月初的一天,沸腾的大井到处是练兵的队伍和口号声。
大井四面环山,白云缭绕;清溪流转,绿树翠竹。
毛泽东和朱德、陈毅走在绿树翠竹掩映的小路上。
在一片的空地上,一营列队整齐,听营长林彪讲话。毛泽东不由停步细听。
林彪大声说:“……从五斗江到永新,我们三天之内歼灭敌人八十一团大部,击溃七十九团,取得了会师后第一仗的胜利。一是大家勇敢,二是我们手中有枪。有枪就有一切啊!不管是这个军阀,还是那个土匪,只要有枪,就有地盘,就有一块天下。我们也有枪,也能坐天下。”
毛泽东望着娃娃似的林彪,问身边的朱德、陈毅:“这个娃娃讲得满不错嘛。他是谁?”
朱德告诉他:“一营长林彪。”
毛泽东重复一句:“林彪。”从此,林彪的名子,在他的脑海里深深扎下了根。
毛泽东和朱德、陈毅来到路口停步。
朱德说:“就送到这里吧。”
毛泽东握住他的手:“我们时常互通情报。你也要注意身体。”
“我会注意的。”朱德又握住陈毅的手。
陈毅:“军长要多保重。”
“好。”朱德扬着手同他俩人告别。朱德是根据前委的意见,带领主力到外线作战,扩大影响。
毛泽东和陈毅立在原地,也向他挥手告别。他俩人见朱德走远,也开始向回走去。
然而,冷清的吉安大街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来人是师长杨池生。他作为前线总指挥,是从南昌专程来这里了解情况的。他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随着一溜小跑的警卫班,一直来到二十七师师部大门外,才下了马。杨如轩事先没有接到通知,到了自家门口才得到卫兵的报告,急急忙忙迎出来。俩人是云南讲武堂的同学,一起分配到朱培德手下任职。朱培德也曾在云南讲武堂就学,比他二人早一些,是和朱德同期。
俩人客气地寒暄着进了师部。
到了客厅,俩人落座后,杨池生取下手上的白手套,随手丢到桌子上。“如轩兄,我特地到吉安来看看你。一向还好吧?”
“好。”杨如轩脸上掠过一层阴云:“想必池生兄也早有耳闻,前几天在永新弄得我丢盔弃甲,好不狼狈。你在南昌,朱总指挥他……”
“总指挥对你在军事上的失利,极为不满。不过都是同乡,也不会为难你。对上他还是要保护的,以后为他挽回面子就是了。好在你也没有伤元气嘛。”杨池生突然盯住他的脸问:“听说朱德在那里当军长?”
杨如轩被打得失去了往日的威风,说:“不较量不知道,一较量果然名不虚传。”
杨池生饮了口茶:“我们在云南讲武堂受训时,他是军事教官。说起来他既是我们俩的老师,又是我们俩的长官。学生同老师打仗,别有一番滋味吧?”
杨如轩不解地说:“你说他在国民党军队,要官有官,要地位有地位,为什么非要去当土匪?”
“这也叫人各有志嘛。”杨池生不无惋惜地摇摇头:“他如果在这边,论地位远在你我之上。”
杨如轩两眼盯住他:“池生兄,论武器我们装备比他们好,论兵力,我们比他们强,你说我们为什么就打不嬴他呢?”
杨池生看了他一眼,不像是在试探他。想了想说:“天时、地理、人和,我们都不占。你想,山高林密,他们往山林里一藏,你怎么能找得到?他们熟悉地形,又有老百姓的帮助。
我们呢,两眼一抹黑。“
杨如轩关切地问:“总指挥都有何训示?”
“大战在所难免,早作准备吧。”
这时他的勤务兵进来,告诉他:“师座,酒宴备好了。”
杨如轩起身,热情地说:“池生兄,请。”
“请。”
二杨并肩来到餐厅,几个早已恭候的军官笑脸相迎。他们在一桌讲究而丰盛的酒宴四周落坐。
第一部 燎原星火(六)
17。三进永新
永新某地的山村,午饭是一大锅野菜煮稀饭。
伍中豪吹响开饭的哨子,战士以排为单位,排着队走过来。
一百多人的队伍站好,伍中豪走到队伍前面:“同志们,我们目前遇到了困难。由于井冈山地区人烟稀少,群众又不富裕,加上我们队伍的人数猛增,吃饭成了大问题。不过这是暂时的。干革命就得勒紧裤腰带!大家说对不对?”
“对!”
战士齐声回答。
伍中豪十分满意地扫视队伍:“好。开饭!”
战士排着队去打饭……
刘满崽打了一碗饭,用筷子搅搅,稠糊糊的,自言自语地说:“这不错嘛。我在家还吃不上这呢?”
井冈山山多地少,人口稀少。初创时期的工农革命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粮荒。这里本来就不富裕,加上眼下又是青黄不接之际。在这困难时期,全军上下都在勒紧裤腰带。
在茅坪的八角楼,到了晚饭时间,警卫员端来一碗大米饭和一碗野菜,外加一个咸菜头,放到了桌子的一边。正写东西的毛泽东停笔,望着那碗米饭足足看了有半天。问道:“战士吃的也是这饭?”
“都一样。”警卫员小声地回答他。
毛泽东见他不是理直气壮的样子:“那好,我们去看看。”
他说着起身就走。
警卫员迟疑一下说:“首长,吃了再去嘛。”
毛泽东头也不回地出了屋,警卫员也只好跟出去。一直跟在毛泽东身后,来到几排茅草房前。这是部队医院。几个伤病员正斜坐在床上吃饭。碗中是稠稀饭和野菜汤。毛泽东和警卫员无声地立在门口,没有惊动他们。毛泽东看着看着,脸色变得十分严肃。
一个伤员无意间看见立在门口的毛泽东,惊喜地叫一声:“毛委员。”
伤员都停下吃饭,惊讶地叫道:“毛委员。”
毛泽东走过去,一个一个地检查他们的伤势,最后内疚地说:“为了革命,你们在战场上负了伤,本应生活好一些,可是我们目前遇到了困难,让你们……”他说不下去了。
“我们躺在这,既不能上战场,又不能干活,有这样的伙食就满足。”
“我们能活着回来,比起牺牲了的同志,就是莫大的幸福。”
“队伍上的同志,天天行军打仗都能坚持,我们也能坚持。”
毛泽东听着战士的话,眼睛都湿润了:“你们能理解目前的困难,体谅领导的难处,我很感谢你们。我相信,困难是暂时的,我们一定能好起来。”
几个伤员竟感动地鼓起了掌。
毛泽东离开这里,到了另一间。
张子清正躺在床上。他见毛泽东进来,挣扎着要坐起来。
毛泽东忙紧走几步,扶他躺下。
张子清悔恨地说:“我这伤总不见好,不能替您分忧解难。
我……“
毛泽东知道,由于缺医少药,条件简陋,他的病情在不断地恶化,带着内疚的心情说:“子清呀,我看还是送你到外地去治疗吧。”
“不!”
张子清握住毛泽东的手,言恳意切地说:“我还是留在这里养伤,坚持战斗,最多落个残废。残废又算得了什么,照样能革命。”面对这样好的同志,他还能说什么。
夜,天上闪烁着星星。毛泽东在警卫员的跟随下,他心事沉重,一步、一步地走着。回到八角楼,毛泽东轻轻推开了房门。警卫员划着火柴,点上油灯。
毛泽东注视着那碗没动的米饭。
“我去热热。”警卫员端起就走。
“等等。”毛泽东对他说:“这一碗分成两份,一份留作明天吃。一份加上水,煮煮就行。”
警卫员两眼含着泪珠,端着饭碗走了。
毛泽东重新坐下,拿起笔在黄毛边纸上写起来……
八角楼外,星星在夜空中眨眼。天空刮起一阵风,山上响起阵阵林涛声。
毛泽东仍在伏案工作,警卫员趴在一边凳子上瞌睡。突然间不知被什么惊醒,揉揉朦胧的眼睛,看见毛泽东还在伏案奋笔疾书。他走过去,看见煮好的稀饭早凉了,一点没动。
他呆呆地望着……
毛泽东写着写着,听到抽泣声不由回头,见是警卫员立在他身后哭泣。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