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系演义-第10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卑壮珈种刂氐嘏牧艘幌伦雷印�
站在俞作豫旁边的旅长李明瑞,热血直冲顶门,他明白,白崇禧斥骂的虽然是他的表弟俞作豫,但矛头所指的却是冲着他和远在广西的俞作柏表兄来的,李明瑞知道,白崇禧恨他们兄弟三个,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他闭着眼睛,忍受着屈辱,强压着仇恨和怒火……
训话完毕,俞作豫默默地走进表兄李明瑞的房间里,解下武装带,脱下军装,忿忿地说道:
“表哥,我不干了,你让我走吧!”
李明瑞长叹一声:“你我兄弟,从戎有年,实指望报效国家,献身孙总理之三民主义。没想到天地之大,却难容我五尺之躯!”
“我们为的是国民革命,绝不为李、黄、白他们卖命!”俞作豫眼中闪着怒火。
“你准备到何处去呢?”李明瑞见表弟去意已决,也不愿阻他,因为继续留在军中,恐怕早晚会被白崇禧陷害。但表弟一去,自己顿失臂膀,心中十分忧愤。
“我要去找那些真正革命的人!”俞作豫抬起头来,看着迷蒙的远山说道。在北伐前,俞作柏从广州观光回来,在苏联顾问鲍罗廷那里带回了不少革命书籍,俞作豫在其兄处读过这些书。北伐以来,大革命风起云涌,从湖南到湖北而江西,俞作豫随军所至,耳濡目染,对共产党人渐有认识,他崇敬他们的人格,渐而向往他们的主义。作战中他身先士卒,冲锋陷阵,舍身忘死,为的不是自己升官发财,而是要打倒军阀,救国救民,面对白崇禧的专横跋扈,他感到不仅是个人的屈辱,而是一种军阀的横暴蹂躏。他气愤,他失望,他扪心自问:难道北伐军成千上万的英勇将士,他们的头颅和热血所换来的还是一个暴决的军阀统治么?!白崇禧骂他没有军人资格,没有团长资格,他心里倒反而十分坦然,因为他本来就不准备当军阀部队的团长,更不想当一个小的或大的军阀!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表兄,请回吧,我们已经走了很远了。”俞作豫停下步子,终于说出了他们都不愿并口说的道别话。
“再走走吧!”李明瑞不忍就此分别。
俞作豫站住了,再也不肯让表兄陪自己默默地走下去。后面的两名卫弁牵着马走过来了,俞作豫从自己随从的手上接过皮箱,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件皮背心来,递给李明瑞,说道:
“这件皮背心请表兄收下,冬天打仗,穿上很方便。”
李明瑞接过皮背心,随即从自己腰上解下配带的一支小手枪,送给俞作豫道:
“表弟,你孤身一人去武汉,路上兵荒马乱的,带上它护身用吧!”
俞作豫把表兄送的手枪揣在长衫里,然后和表兄握手互道:“保重”,依依惜别而去。李明瑞和卫弁站在路旁,目送着表弟,直到他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
第三十六回 风卷残云 东路军扫荡浙江 坐收渔利 白崇禧单骑入沪
总司令蒋介石在办公室里转着,军靴磕碰着花阶砖地板咚咚直响,他的火气,在胸腔中凝聚着,象一个被扣得紧紧的盛满水的罐子,被猛火烤着,那气找不到地方出,眼看就要爆炸了。
“娘希匹!”
他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仍然找不到可以出气的对象。他的办公室门窗都关得紧紧的,那罗马式的壁炉中,火烧得正旺,整个房间里,象个密不透风的大锅炉。蒋介石感到里里外外都是火。他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玻璃窗,凛冽的北风扑入室内,他这才感到一阵清爽。外面,下着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院子里的几株松柏树,被白雪重压,枝垂得很低,但树干却依然挺拔,显得更加傲岸。蒋总司令不是文人,自然不会吟诗赋词,但这大雪中挺俊不屈的松柏,却也触动了他的一种政治上的灵感。
“娘希匹,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大雪是压不弯松柏树的吗?”
他颇得意地骂了一声,心中的火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他忽儿感到有些遗憾,过去为什么不学做诗,如果能做一首赋雪的诗登在明天的《南昌日报》上,那一定是很有意思的,便是连那“娘希匹”也会带有某种特殊诗意的了。可惜他不会作诗!他平生最得意的一部杰作,乃是他的登龙术《孙大总统广州蒙难记》,这部书,他还请人作了很大的“润色”呢。他一边赏雪,一边回想着进入南昌以来所发生的使他恼火的一连串事情。
参谋长白崇禧所拟订的《肃清江西计划》,执行得十分顺利,十一月八日,北伐军即再度攻占南昌,九江亦被克复,至此,江西之敌均被肃清,孙传芳的主力丧失殆尽。蒋总司令即迁总司令部于南昌城内。入城不久,就接到唐生智由武汉发来的电报,呈请将所部扩编为四个军,由该部原有师长李品仙、叶琪、何健、刘兴升任军长。蒋总司令拿着那电报,真象握着一团炭火似的。唐生智占领武汉之后,拥兵自重,俨然与总司令部分庭抗礼,其势已难驾驭。蒋总司令捏着电报,正在发愣,军长李宗仁恰来司令部叙谈,见了唐生智那电报,便不以为然地说道:
“国民革命军的扩编,应由总司令部统筹办理,决不可由各军长恣意自为。唐孟潇的电报总司令应予批驳,以儆效尤!”
李宗仁的话当然是对的,但是蒋介石却沉默不语,武汉方面的党政军首脑,邓演达、唐生智、张发奎等,皆不是他的心腹。他如果拒绝唐生智扩军,很可能激成事变,这对他这位地位还不稳的总司令将是很不利的。他不听从李宗仁的劝告,批准了唐生智扩军的请求。此时,苏联援助的一批武器装备已运抵广州,蒋介石把它全部拨给了他的第一军,令第一军在湘、粤两省同时扩编,反正“水涨船高”,你唐生智扩军,我蒋某人也扩军。李宗仁、程潜、朱培德等几位军长见了只能干瞪眼,气得在背地里直骂娘。
使蒋总司令恼火的最大一件事,便是关于国民政府的北迁问题。原来,自北伐军肃清鄂、赣之敌后,广州国民政府便决定北迁,以配合迅速向北发展的军事形势。就地理位置来说,国民政府迁武汉最为适宜。但是,蒋介石却坚持要国民政府和党的中枢迁往总司令部所在地的南昌。不久,国民政府和国民党中央要人宋庆龄、徐谦、陈友仁、吴玉章及苏联顾问鲍罗廷等一行十余人,由广州抵达南昌。他们并不是到南昌来与蒋总司令合署办公的,他们的目的是要说服这位个性倔强而又挟持私心的总司令,要他接受国民政府和党的中枢只能迁往武汉的决定。蒋总司令亲自出面招待这批党国要人,为了便于会谈,第二天便邀请他们上庐山开会。蒋介石首先说道:
“诸位由粤到赣,长途跋涉,十分辛苦,唯在此军事时期,本总司令招待难周,望多见谅。”
蒋总司令说过这几句客套话之后,“嗯”了一声,接着说道:“关于国民政府和本党中枢的北迁向题,依鄙人之见是政治应与军事配合,党政中央应与总司令部在一起,方能提高党政军之职权威望及工作效率,以促进北伐之最后成功……”
蒋介石刚说完,宋庆龄便质问道:“依蒋总司令见,政治应与军事配合,党政中央应与总司令部在一起。请问蒋总司令奋你为何不把你的总司令部迁往武汉呢?”
“嗯,这个嘛,这个,”蒋介石不敢正视宋庆龄,但又不能不回答她这个一针见血的间题,“这个,总司令部设在南昌,南昌是前方,便于指挥作战,目下当务之急,乃是军事问题。”
蒋介石说完之后,颇为得意地瞥了娴静而端庄的宋庆龄一眼,因为宋庆龄是不懂军事的,他这句话便可足以封住她的口。
“请问蒋总司令,总司令部如设在武汉,不是更接近前方吗?目下,张宗昌率直鲁联军进兵东南援助孙传芳,奉军张学良部由河北进入河南,督促吴佩孚反攻湖北。总司令部迁往武汉,北上可指挥平汉线,东下可指挥长江下游。南昌之地理位置和交通,皆不具备以上条件。蒋总司令之意见,实在令人费解!”
想不到蒋介石认为不懂军事的宋庆龄,竟说得他这位懂军事的总司令瞠目结舌,他“嗯”了几声,胸中的怒火却无法吐出来,要是换上别的什么人当面这样使他难堪,他不掴对方两记耳光才怪呢,然而对方是宋庆龄——神圣而庄严的孙夫人。蒋总司令一向自称是孙总理最为虔诚的信徒,他怎敢对她发火呢?蒋介石“嗯”了几声,便不再说话了。
“蒋总司令,这次我们从广东走到江西认一共走了十六天呐!”善长演说而又精明的总顾问鲍罗廷,见蒋总司令被问得无辞以对,便想缓和一下气氛,他说道:“我们走了旱路,也走了水路,看见许多做买卖的人,把江西的纸担到广东去,把广东的盐又担到江西来,这就是中国现在的交通与贸易的方法,比之欧美各文明先进国工业至少落后一百年!所以诸位要知道国民党及革命政府的环境是如何困难,及其责任是如何重大,应如何的赞助国民党国民政府与国民革命军之合作。同志们,我们要努力向前去解决种种问题,大家要赶快下决心团结起来,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
鲍罗廷慷慨激昂地演说了一通后,会上却出现了令人难堪的沉默。国府委员徐谦为了打破沉默,说道:
“既然绝大多数同志都主张国民政府和党的中枢北迁武汉,蒋同志之意见是少数,理应少数服从多数……”
“本总司令坚决反对党政军领导机构迁往武汉,因为唐生智很不可靠,要去你们去好了,反正我不去!”蒋介石固执地打断了徐谦的话,会谈至此便不欢而散。
第二天,宋庆龄、鲍罗廷等人便不辞而别,下山径往武汉去了。他们到了武汉不久,便开会组织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和国民政府委员“联席会议”,公推徐谦为主席,叶楚伧为秘书长。唐生智、邓演达、张发奎等实力派都表示服从“联席会议”,身在南昌的蒋总司令,不觉有顾影自怜之感。
“娘希匹!看谁斗过谁吧!”蒋总司令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别看你们现在闹得凶,将来看我一个个收拾你们!”他看着那在大雪重压下的松柏,抒发着他那具有鲜明个性的壮志,仍在懊恼自己不会做诗。
“报告总司令,王师长回来了!”副官进来报告道。
“嗯,是哪位王师长?”蒋总司令麾下有好几位姓王的师长,他不知副官说的是哪一位。
“是王柏龄师长。”副官答道。
蒋总司令一听这位在南昌妓院中失踪了多时的王柏龄,现在居然回来了,他不禁勃然大怒:
“他还有脸来见我吗?叫他到日本去,娘希匹!”
“是!”副官正要退出,蒋总司令却又唤住了他。
“总司令还有何吩咐?”副官问道。
蒋总司令却不言语,他走到办公桌前,用毛笔写了一个手令,交给副官道:“你去找俞飞鹏,给王柏龄五千块钱,叫他到日本去,不要再来见我了!”
副官拿着手令去了。蒋总司令心中的无名业火又升了起来:这王柏龄也太不知趣了,你这时候来,叫我蒋某人如何下台?按军法办了你吧,彼此又都是老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又何能服众?想来想去,蒋总司令只好以五千元打发走这位老关系,让他到日本去暂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