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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阴阳街-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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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鼓擂过三通以后,从两边厢房拥出二十多位衙役,一层层地排列成仪仗队。并并喊堂威:“浩——!”随即照壁后门帘一掀,一方父母官,汤溪县最高统治者,县令朱明在师爷,主薄,掌印,刀笔手,蜂拥下进入大堂,坐在大案前太师椅上,侍人两翼摆开,他穿着簇新的圆领补服,七品顶戴,粉底皂靴,对那些低三下四的随员不屑一顾,俨然是威震一方土皇帝。他从侍者手中接过宜兴紫砂茶壶,品过龙井茶,然后正襟危坐,‘啪’地一下敲了震堂木。
  “带罪犯——”
  “带——罪——犯”那一声紧一声的喝班声在衙宇里回荡,如虎啸狼嚎,惊心动魄。不久,狱卒从侧门里带出朱兴,朱兴在县太爷面前,昂然巍立,傲视一切,后膝窝被踢了一脚,随即跪了。但又挣扎着想站了起来。但被两个高大差役按住。
  “去刑具”朱县令吩咐,众狱卒立即上前开了桎梏,“案下跪的可是罪犯朱兴!”县令问道。
  “在下朱兴!”
  “你可知罪?”
  “知!”
  “还不快些从实招来,免去皮肉之苦。”
  “……”朱兴沉默。
  “来人,大刑侍候!”县令拍了惊堂木,那班如狼似虎的兵勇,立即上了投子,分二拨人员对拔,痛得那朱兴哇哇直叫,那冷汗从苍白的脑门冒出来,扑通一下晕倒在公堂上。
  “泼水!”朱县令喝道。
  几个衙役立即端了三五个铜脸盆,轮流浇水,那可怜的朱兴才从冥冥之中醒了过来。
  “你招还不招?!”
  “招!”朱兴抹去流挂在面上的污水,说:“本犯朱兴,现年三十有三,本县北乡树丛沿人氏,未曾有过前科。只因今年十一月初三日表弟程鸿前来叙旧,行为不端,屡次用言语调戏爱妻,一时发愤,失手伤人致死,按大清律一命抵一命,请求速死而已,此案与妻姜氏无关,请求速放,以上事实,决无反悔。”
  罪犯朱兴,画押。
  朱明从师爷手上传过供词,捋着稀疏几根胡子,点头晃脑,似乎对自己的堂审业绩十分得意,忽然又拍惊堂木:“来人!”
  “浩——”两厢兵勇拉出长长声调喊着堂威。
  “带同案犯——”
  “带——女——犯”
  不一会,景花被带到公堂上,去了刑具。
  “女犯,可是景花?抬起头来?”朱明一眼望去,大吃一惊,原来这个女犯颇有姿色,亭亭玉立,高雅脱俗,与她比较他徒有三妻四妾。
  “浩——”领班见县太爷见到有姿色的女犯人有些分心,于是又喊起堂威来了。
  “咋!”朱明立即回过神来了,拍一下惊堂木,“女犯为何见本堂不跪?”
  “……”景花依然仰项昂首,毫不在乎。
  “拖下去打肆拾大板!”朱县令丢下令箭,“看你还敢不敢傲视本官?”
  一拨如狼的公差一拥而上,把她拖了出去。“慢”绍兴师爷从领班手中索回令箭,对知县耳语几句。那知县眉开眼笑:“看在淫妇怀孕的分上,暂且寄打,但必须从实招来!”
  景花由于四哥花一千多两银子,实际上从师爷到牢头都得到过好处,花钱消灾,景花在牢里得到优侍,一帮子闲得发慌公差衙役狗舔屁股似的为她效劳,把她养得白里透红,其实她早已横下一条心,顶多豁出一条命,看他怎么办。于是理直气壮地回答:“要我招什么?”
  “你与程鸿是什么关系?”
  “表叔兄嫂关系,除这,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关系呢?”
  “好一张利嘴!”朱县令从案卷中抽出一页:“你乘夫婿醉酒之际与程鸿在客厅里淫乱是吗?”
  “客堂只招待客人,淫乱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传证人!”朱明喝令。
  景花抬头只见朱、姜、程三家一干人员都在场,并从人群中传出树丛沿的耧火棒刘师师,她巍巍颤颤地跪在朱县令面前:“清天大老爷,奴家给你磕头来了,祝你玉体金安,万事如意,百事凑头!”
  “好,你把那夜看到的事再讲一遍,不许隐瞒!”
  “遵从父母官的吩咐!”这个传千家的耧火棒,根本看不惯年轻人所作所为,对朱家媳妇早心存芥蒂,因而她称能要强,想置景花于死地,说:“上是天,下是地,我如果对大老爷不忠,天诛地灭,那天正是十一月初三午夜,我从李伙计家中搓麻将出来,月亮弯弯的,不知谁家桂花开了,芳芬扑面,走到朱兴家门口,才想起明朝要研米,借把筛,正好从门缝里瞧见他家后堂有灯光,见一男一女亲嘴,原来这个淫妇与叫什么程哥的吊膀子,当着太公太婆的神位吹灯上床,干出伤风败俗的淫乱勾当……”
  “请证人回!”县令怕她唠叨,走漏嘴,立即制止她,“女犯景花,刘老太讲的可属事实?”
  “刘老太说得活龙活现,你先入为主,如果我说是无中生有,纯属诽谤你又不信,我说是有其事又违背了天理良心,不说也罢。谁都知道桂花八月开的,而我们的刘老太则说十一月初三那桂花芳芬扑鼻而来;还有十一月初三子时,那月亮又从何而来,不知一县之主的父母官信也不信?”
  “好辩才,佩服!”县令那严肃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人情味,师爷一干子人则护嘴窃笑,堂上出现了了不应有活跃气氛,他追问道:“刘老太,那桂花是十一月份开的么?”
  “不是桂花,是腊梅,刚才说漏了嘴!”
  “腊梅是几月开的?你在门外,能闻到扑鼻的芳香?”景花反问。
  “这……”刘老太哑口无言。
  “我问你,程鸿是怎么死的?”县太爷继续问道。
  “是我杀死的!”景花不慌不忙地回答。原来她庑廊里听到冤家屈打成招。自己也免不了死罪,既然两人都死,还不如以自己去死救他,以保全朱家香烟,因此一口咬定口供泰然处之。
  堂上所有的人员都吃了一惊。但都还想她道出这桩桃色案件的底细,谁也不敢出声。
  “刘老太讲的也不是全部都是谎话,至少一部分是事实。”景花大大咧咧地说:“朱兴先醉到房里睡觉去了,程鸿一人喝酒,我放掉睡着儿子,坐在一边相陪,谁知他已经醉眼朦胧,讲了一些疯话,并抱着我硬要求欢,撕破了我衣服,县太爷在上,我这并不是说我是一个很干净的女子,但我是个有夫之妇,不可能把自己可以交给脚不踏实地的人,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你这样做置朱兴于何地?朱兴是你的什么人?我是你的什么人?于是严词训斥,使他不敢近身!”
  朱明立即传仵作人员,拿出被撕破的衣服,这是物证,与女犯讲的事实相符。
  “女犯继续招来!刘老太指控你堂上设铺,与表弟程鸿熄灯上床可是事实!”
  “县太爷容禀,我虽骂了他。但程鸿毕竟酒后失态,我做得太过分,心感内疚,不久他已大醉,扑在桌上睡去,因怕惊动他要呕吐,就在堂上八仙桌旁两凳扛块门板,抱来被褥,扶他躺下休息,这是人之常情。谁知他没有睡熟,乘机抱住我再次求欢,我想喊,但房里丈夫是喊不醒的,惊动了隔壁邻居等于自取其辱。于是奋力挣脱打了他一计耳光,结果那是明摆着的,我掐死了他!”
  公堂上鸦雀无声,大家听了都惊呆了。县太爷抹了额前汗水,静等了好一会才说“姜景花,人是你杀死的,那你丈夫为何要承认是自己杀人?”
  “县太爷明鉴:丈夫承认人是他杀,因为我是他的妻室,而且是他心爱的的人,自然不愿意看到我杀人抵命,奔赴黄泉!”
  “县太爷容禀!”朱兴见妻子兜揽杀人罪,急得满脸通红,“县太爷,不要听她一面之词,人是我………。”
  “住嘴”朱明立即宣读师爷拟的判决书。
  杀人犯姜氏景花,女,现年十八岁,原本县东乡阴阳街人氏,二年前嫁给北乡树丛沿朱兴为妻。今年十一月初三日,朱兴表弟程鸿前来叙旧,程鸿见表兄朱兴醉倒,抱住表嫂姜氏景花求欢,姜氏打他一记耳光,并趁其昏厥用双手将其掐死,其心之狠毒,手段之残忍,无可复加。按大清律法应凌迟处死,但念其有抗拒强暴,护卫人身尊严一面,判为斩首。
  待批秋决。
  汤溪县令:朱明
  朱兴释放回家,见陈设依旧,人去楼空,想起妻子平时性格开朗,处事大度,善侍公婆,用女人特有青春活力和温柔挽救了自己,还怀了自己的孩子,想起种种好处,不禁号啕大哭。
  朱信源夫妇及亲朋好友都前来慰问,大家都表示深切同情,认为景花为人正直,坚贞不屈,为了捍卫自身和朱家的尊严,不惜将色魔掐死,不愧为朱家和树丛沿节烈贞女。朱鹤还向祠堂头首们提议,把她记录在案,候机适时表彰。
  大家又把愤愤不平的心情迁怒到刘师师身上去。那张老太、王老太和伍老太都悄悄地背后议论:“那个传千家,万人压的老东西,说是亲眼所见,表嫂与表叔吊膀子喝酒,还临时搭铺行那苟且之事。满口胡言,害得我们都按了姆指印,其实,方才你们从门缝里试来,那堂上离大门隔着一进二进一天井,根本看不清堂上桌椅什么的,何况是晚上,那一盏油灯,火萤虫似的,能让半瞎子老太看到什么?”自此,树丛沿封闭式社会舆论界分为二派,即拥护刘老太的叫拥派,反之叫反派。
  很快又到了次年七月。朱兴被劝住以后和双亲合计,鉴于景花肚里还有孩子,立即邀请全县最有名的状师写出请求延缓处决申请,在一旁的朱旺说:“那请求书已由大舅景明那一帮朋友写好了,并已通过西门通衙役递进去,那师爷也带话出来,今年秋决已过,活动余地增大,再说当时验尸未见掐痕,疑点较多,只要上下疏通好关节,也许会出现奇迹,还有目前最关键的是银子,钱能使鬼推磨,阴阳街的姜家已把多年来所有积聚,二千余两银子,二百多担备荒粮都已垫支了,据景明大舅的“智囊团”透露,如再有一千到两千两银子,化到最高最关键部位,死结也许能解开,问题是银子到哪里筹备?景花嫂子是我的恩人,如没有她和二舅母景连大舅出谋献策,倾力相救,就没有我和翠娟的今天了,故而我已把二十石田转卖,预付了二百两银票,加上这些年来的积蓄,共三百八十两,你还拿去用。”“那就谢谢了!”朱兴也不客气,收了银子……
  朱兴这些天疯疯癫癫的,又是卖田卖地,又是惦挂着牢里妻子,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西门通衙役成了他的好朋友,通过西门通老婆汪妈妈在牢里当值的方便,无论吃的穿的都能送进去。在这种黑暗肮脏的条件下,景花反而有相对的自由。她摸摸自己日益隆起的肚子,就想起那个可怜的朱兴,想起对公婆所发的毒誓,一定要保住肚里的小生命,这样想了以后,她什么都顾不上了,该吃就吃,该睡的就睡,又有汪妈妈精心的照料,转眼已经到了七月十二日,保外生产的申请迟迟没有批下来,这夜北风怒吼,景花感到腰有些酸痛,到了半夜突然阵痛起来,不久就生下一对龙凤胎,幸好女犯中还有接生婆,用煨红的铁箸夹断肚脐带,撕了衣服揩干抱了起来……
  第二天,朱信源夫妇雇来奶娘冒着大雨赶来,住在西门通家,定时进牢给这对宝贝蛋喂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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