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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阴阳街-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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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兆佃等三人各背着米,来到北街口,在酒柜上纳鞋底程瑜见了笑嬉嬉迎上来:“三位小哥难得来的,喝碗酒去!”
  “连尿都喝不上了,还酒哩!”兆佃等把各一袋米扔上柜台:“现在越富越吝啬,我三人本来向景前借点本钱做生意的,谁不知道,他家有七家作坊,三爿米行,铜钱银子堆山,富得冒油。谁知一口回绝,各打发二斗米了事。你说气人不?”
  “照说都是本家人,他家钱山、粮海的,如今他学会了刻薄!”程瑜起身各舀了一碗酒:“诸位先喝碗酒消消气!”
  三人在门前凉棚案头喝酒,兆佃说:“景明来过吗”?
  “他不是在堂屋收租吗?一般晚上要来搓麻将。”
  “那我们就在门前候着,有什么配酒的弄些来!”兆佃说。
  “有刚熟的牛肉,猪头肉,还有酥饼!”
  “那就切两斤百叶肚来!”
  “算了,每人要二只酥饼也就够!”洛沫用肘子碰碰兆佃。兆佃瞪了一眼:“吃在肚里,才保险,旁的管他个娘,程大姐,我那袋米你先收着,不够待日结账补足。”
  “兆佃哥说到那儿去了,这几碗水酒权当我请客,这两斤肚叶又能值几何?账我记下了,这米你还是先拿回去给杨氏熬粥吃,她正给人喂奶呢!”
  “还是大姐疼我!”
  到了掌灯时份,景明跟着维虎、维彪来到北口花巷,准备上楼娱乐,兆佃等上去拦住:“你来得正好,我们等你多时了。眼下我们手头偏紧,连吃饭都成问题了,想到祖仓借些应急,日后稍能缓过气来,本息归还!”
  “祖仓发放是冬至以后的事,冬至前只收不借的。有些户头因灾情或年成不顺,还不起租,也得在冬至日付清利息,再转借一年,不肯办转借手续的三年不借,这是族规,我看你过了冬至日再说罢!”说完就转身上楼去。
  “这可真是一朝权在握,就把令来行。那些有塞背后的,还不是一年借到头,我们硬碰硬的一律不借,还说自家兄弟呢!”气得他直蹬脚……
  兆佃回家后,把事情的经过对杨氏说了,杨氏说道:“你有这门心思倒还罢了,这本钱包在我身上好啦。只要你不睹、不嫖,酒后不生事儿,做碗饭吃还不容易么?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人家,你前年借生谷至今不还,他们还能再借你么?打发你二斗米还算给你面子哩,你有志气就该当场不领情,尔后自己发奋图强!”
  不久,那方大才带着家小来看小银儿,杨氏乘他高兴,谈起冤家欲做些小生意,以补家用,姜家本来堂兄弟,以前落难,大年夜靠我们送去一篮芥菜,一碗饭煮清水当年饭。眼下红得发紫,目中无人,连借点小本都不肯,那方大才毕竟财大气粗,说:“联襟有这些想法极好,在下虽然家资不丰,要是三五担谷子,随时来挑就是。农谚曰:‘家要富,做豆腐’,我家从前也靠做豆腐发家的。还有一套模具尘封在那里,反正年代久了也是白白烂掉,不如你们拿过来开张。”
  “那就感谢亲家的关照了!”
  兆佃有了方家的支持,就做起贩米和豆腐生意,家境也有了转机。
  眼看冬至将近,各堂口都要祭冬至,吃太公饭,到时自有番热闹,还夹着家族纷争,欲知后事,且看下回。
  第二十三回    明就里复闹收租日   不知局单闯朝觐时
  兆佃仰仗方财主,做起豆腐生意,又利用泔水喂猪,栏里三只两头乌养得肥肥胖胖,喜形于色。眼看冬至将近,想当年父亲文信同樟勇在堂分面前同吃同坐、谁敢小看?可眼下姜家小子凭着多喝了几年墨水,居然粉墨登场,做了祠堂账房,狗眼看人低,竟瞧不起自己,想起来好不气恼。
  三七公堂分是全族人丁最旺的,有五十四户约有二百余口。大部分农户租种太公田,按例冬至是收租结止日。堂分的头面人物姜庚、景明、维虎、维彪等都坐在堂前暖融融的斜阳里喝茶,商议祭祖、吃太公饭等事宜。当年景明的父亲文韬、姜庚父亲文谋、维虎、维彪父亲文明、旦旦的祖父文正是族望所归,号称阴阳街“四君子”,眼下除文正外均已作古,父位子袭,三七公堂分的权柄自然落到这帮强悍不敛的纨绔子弟手里了。
  头首们见日过中午,已没人来交租,就命络沫等执事撤去收租摊子,并从兆佃家产买来两头肥猪,用温水浇洗后宰杀,厨房里姜丁、玉莲等也备好接血的秧盆、退毛滚汤。姜庚主持着祖风宣示。他指沾口水翻开家谱,当堂追述姜氏业绩。举族侍立聆听。他说:“后裔们南迁已难考其全貌,只能从家谱窥豹一斑,西征大将军反魏谋汉计破就义,其天水郡磻溪子孙按其遗下锦囊受计仓皇南逃至临安。明朝初年又一支从临安迁出,系元、世、德三兄弟,长子元迁到兰溪皂童口,世迁先泽,德迁上泽。世、德均为阴阳街始祖,家谱上谥为宗世,宗德两公。我堂分属姜宗德公子孙。”
  “我们这一代属于第几代了?”人群中有人问道 。“查一下谱序便知”景明代为答道:“姜氏家谱代序为‘文和义,荣华富贵,孝悌慈,茂盛康宁;志谦勇,谆良公杰。’一字为一代。共二十一代。其实旧家谱上代序已用完,新家谱还没修,因而到了‘文’字辈已是重用旧代序而已,乃属第二十二代,景字辈、维字辈都是离谱的败末代了。”
  姜庚接口说:“古人言,只有千年树没有千年姓。就阴阳街而言,一千多年间已三易主姓。最早到达的是洪氏,敦煌人。洪氏家族发现十里处的莲塘有观音菩萨显灵,逐瑞西就,成了莲塘的主人;接踵而至的荥阳郑氏,当世、德两宗迁到阴阳街时,郑氏业已拥有五百多人的大家族,可到了顺治年间仅存一户,而且有女无男不得不从莲塘招个女婿以指望延绵香火,但郑主谢世,女婿复为洪姓,从此郑氏绝迹,只留下一座历尽沧桑的祠堂遗址。如此兴旺的郑氏是迁是亡,迁至何地,灭于何因,已成了千古之迷。到此,阴阳街自然成了西征将军子孙们的一统天下了。”
  景明见场上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是赶来祭冬至吃太公饭的,可是多是没有读书的之辈,那里懂得什么祖宗礼仪?就乘机进行开导:“你们可晓得阴阳街又叫泽口村呢。系明代由西茅堰、塘头坞、上坟头、野梅树下,、季村、乌珠塔、鬼哭垅、姜村陷、深坑、下东山、牛食桶、荷叶潭、水碓山、施家塘、火烧山、胡山岙、牛轭塘、茅烟障等十八个自然村合并而成。在这片古河道上小村小姓难以抵御各种自然灾害,尤其历代战乱不断,村毁家亡比比皆是,即使隐入深山古林,也难以逃脱流寇游勇骚扰。于是智长者的“聚势图存”得到共识。掀起了倂村风。阴阳街原是谷溪流域的一个旧商埠,虽说不是繁华富贵之地、却是湖泊连珠,荷香十里的钟灵毓秀之乡,并拥有阴阳街十景,那就是枫水渔火、胡山牧笛,新宅朝霞、西山晚照、石溪清波,深坑雨暴,三碓声喧、二埂丛嗓、紫云晨钟、寿山暮馨……其中紫云指的是十府阳殿、寿山那是经堂所在地,塑有五百罗汉,这两处古迹均毁于战火!”
  景明少年老成,对阴阳街人文胜景如数家珍,娓娓动听,他见大家都静静听着,就继续发挥他即兴演说:“阴阳街水丰土厚,人才辈出,文臣武将不泛其人,姜梦熊进士及第官升世袭骑都尉四品,袭四代,姜则望做过教谕,还有章桂森、姜俊、姜晖、姜福光、姜谦等文人雅士,民谣曰:‘一条街道直笼统,秀才拔贡不断种’。廪生、举子历届榜上有名。为江南水乡不可多见。”
  宣示毕,景明将有关田租和生谷发放收支都抄录在万年红纸上,张墙颁布,族人都蜂拥前去观看。原来洪氏西迁、郑氏失踪,所留下的良田、山场、水域都收为祖宗名下,定为祖产,并在家谱上画图标志、划在各堂口佃户租种,田租归祖仓,在遭灾或青黄不接时发放,次年收回。收租期从稻熟开始,到冬至截止。并在冬至日举行祭祀活动举族会餐。俗称“吃太公饭”。
  兆佃向景明索取卖猪钱不着,就挤进人围看墙榜,见地处塘表的一石二斗太公田被收回,于心不服,前来找景明讨个说法:“景明,这一石二斗田是租上租种的,我家靠它维持家计,又不曾欠租,何以收回?”
  景明翻开账册指给他看:“前年应交三担,你只交了二担,去年只交一担,今年没有交,按祖制三年不缴清者田亩收回另租他人。这是祖宗定格,我能破例么?”
  “可姜庚爷家有一石太公田种了几十年,还没交过一粒租,你怎么不收回?”
  “那时他家困顿,在开堂会时捐赠给他家的,已属于他家了。前些年你家失火,也不是开堂会赠你银子么?”
  “谁不知道你景明得势不认人?呼风有风,要雨有雨,哪会把穷兄弟放在眼里,庚爷家拥有良田四百石,从哪儿来的?大家都瞧瞧自个,屁股擦干净了没有?你家霸占了堂屋又交了多少租?开口祖制,闭口祖上规矩,其实你们早忘掉祖宗,只不过把祖宗拿来当遮羞布罢了。”
  “佃兄,你既然说到这个分上,可别怪我口直。”景明不愠不火:“当年我家毁于战火,逃难他乡五年,没向祠堂要过救济。就住进堂屋来说。这堂屋原本为无家可归族人庇护用的。我们住进这香火屋也是不得已的,再说这阴阳两栖的冷屋破烂不堪,要不是我家每年化几十两银子修缮早已倒塌,你能来吃太公饭么?又向你摊派过几文?你父的阴棺也不是摆在里面,又交过多少租金?”
  “好了!你这不是无事寻事,捣乱堂祭?文信就睡里面棺材里,听到你这不孝的儿子在这里发横能安心?你先回去!猪钱明天结算,还少你不成?”保代副发话了,兆佃最怕的是他,于是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发牢骚:“兔爷讥缺唇儿,大伙都撒把尿照照自己吧,有什么好尊容,败坏祖风都不是你们这伙狐朋狗党么?……”
  人们也纷纷私下议论:“兆佃性格暴躁,但说的是实话。我们偌大的祖业都被这些夜耗子耗光了。姜果老家里堆着金山银山,还裹走太公田,那景前家光三镇的米行拿出一半就可以造全園了,可就把住香火屋。你们看那祖坟上的大松林、枫树塘上的古樟木还不是变成维彪家前厅后堂楼、姜庚家的花厅,景前家的麻车,听说那麻车肚都有稻桶粗,挖空了可睡十条大汉,说是花钱买的,钱谁见过?还不是合伙中饱私囊?”
  姜兆佃听有人支持,又踅了回来,放开大嗓骂道:“这些天诛的,只披着一张人皮的江洋大盗罢了,什么霸场勒索、强抢他人妻女,敢向油锅里伸手的人什么缺德的事干不出来?”
  “你骂谁?”维彪霍地跳了出来,追到兆佃面前:“谁霸场勒索、强抢他人妻女?你说!”
  “阴阳街敢于勒索,抢人妻女还有谁?你自个明白!”兆佃自认为有众人撑腰,并不肯示弱。
  “狗日的,那块骨头痒了,我非治你一下不可!”他掀起长袍,一脚把兆佃踢翻,挥起钵头似的大拳向地上滚的兆佃打去。
  “打不得的,要出人命的!”众人喊道,但谁也不敢上去劝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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