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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血淬中华-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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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怒海潮生第47~48章
  第四十七章飞豹捣“鸡笼”(上)
  “上野樱花”门前的爆炸事件发生后,台北全城就戒严了,城内五门紧闭,鬼子的卫戍部队、宪兵、警察、汉奸壮丁团全部出动,满城搜查危险分子,闹得台北全城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就在鬼子倾巢出动,在城里实行大搜捕的时候,台北城内城外又先后发生了三起爆炸。第一起发生在上午八点三十分左右,一颗炸弹在日本陆军医院(刘铭传设立的原官医局)门口爆炸,两个前来治疗肠胃炎的鬼子兵赶上了这一拨,成了替死鬼,一个鬼子护士受了轻伤。
  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在劫难逃”,水野遵长官流年不利,接连两起爆炸都让他赶上了。爆炸发生时,奄奄一息的水野遵正躺在医院的手术台上,由栗原院长亲自给他做手术。爆炸的地点虽然离手术室较远,但因爆炸引起的停电和混乱,使得手术一度中断。虽然半个多小时后架设了临时线路恢复供电,还是耽搁了最佳救治时间,民政局长官水野遵因失血过多,不治身亡。
  第二起是在上午近十点,在保良局大门口发生爆炸,两个站岗的团丁被炸死。当时保良局局长李春生和壮丁团团总辜显荣刚刚走出保良局大门一箭之遥,爆炸虽然没有伤及他们,也把两个汉奸吓得够呛,脸色煞白。李春生惊吓过度,竟然说话语无伦次,双腿抽筋儿直打颤,两只脚半天不听使唤;辜显荣虽然心口也“扑腾扑腾”的乱跳,却还在那里充硬汉子,他指手画脚地吆喝着那些呆若木鸡的团丁:“怕什么,待会儿皇军来了,那些土匪跑不了,逮着统统的枪毙!”。
  半个小时后,承恩门(北门)外的原台湾机器局再次发生爆炸。这次爆炸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却因临近外侨居住区而引起了美国、德国、荷兰等国的关注。事后,各国驻台北领事纷纷发表谈话,批评占领当局维护治安不力,要求切实保障各国侨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日本政府本来就害怕欧美各国利用台湾形势的不稳定,插手台湾事务,如此一来,顿觉不断增加的国际社会压力。
  台北城在五个小时内接连发生四起恶性爆炸,极大的震动了桦山资纪,留在台北的总督府直属部队几乎全部出动了,全城鬼子如临大敌,人人胆战心惊,人心愈发地惶恐起来。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爆炸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发生,又会让谁碰上。
  而此刻,胜利凯旋的江国辉、李策等人会合了留在大稻埕的两个同志后,八人八骑已经顺利地渡过城南的新店溪。
  太阳已经爬过树梢老高,一阵轻风吹过,路两旁蔗田里的甘蔗随风摇曳,发出“刷拉刷拉”的声响。估计鬼子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在城外展开行动,八匹马放慢了速度,王大生率先打开了话匣子:“队长,水野遵这老鬼子早已经上西天了吧?”
  李策还没回答,江国辉插言道:“只要你那炸弹准时爆炸,那老鬼子就跑不了!”
  按照往常水野遵“打野食”的活动习惯,行动小组算计着炸弹引爆时间,应该是马车即将到达民政局之时。没有想到这个老鬼子如此贪恋美色,以致误了时辰,差一点让这个老鬼逃过一劫。如果水野遵再跟清水美奈子多腻乎两三分钟,结果还真难预料了。当然,这个时候李策、王大生他们还不知道这些情况。
  听了江国辉的话,王大生有点委屈的样子:“江大哥,你对我那么没有信心哪!”
  江国辉说道:“不是对你的炸弹没有信心,是对你找鼻烟壶没有信心。一个鼻烟壶你就找了那么半天,我都替你着急!”
  王大生“嘻嘻”地笑着回答道:“鼻烟壶就在我手里攥着,那还用找啊!我是怕那个炸弹系不牢,马车跑起来颠簸掉了怎么办?万一没炸着水野遵那个老鬼,却炸着老百姓,那可是咱们的罪过呀!”
  江国辉说:“你呀,就把心搁到肚子里吧!老杨摸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日里,在那条街上走的,十个里有九个都是四腳仔(当地人对日本侵略者的称呼),大清早的,普通老百姓更没有去那个地方的。”
  “水野遵那个老鬼一死,可够四腳仔忙乎一气的。”蔡伯接口说道,接着他又把话题转到周天宇刚刚研制成功的定时炸弹上面:“李队长,你们鼓弄的这个炸弹真叫带劲儿,炸了四腳仔,他还找不到咱们的人,真是个宝贝!”
  李策笑着说:“定时炸弹就适合干这种事情,可惜就是数量太少,不然在给他们多弄上几个,台北城就更热闹了。不过,桦山资纪要是再接到基隆、沪尾、金包里、锡口街、龟仑岭等地的报告,鼻子准得气歪了。”众人说笑着策马而行。
  这次大闹台北府是飞豹突击队和台北各路义军为配合新竹保卫战联合发起的。共分成十个行动组,每组六至八人,不过最大的行动是在基隆地区。就在昨日,李策他们进入台北城之前,郭天浩带着飞豹突击队主力,另外还配备了江国辉的百余名义军战士,已于拂晓时分赶到了基隆港南面的蚵壳港。在这里,郭天浩送走了前往基隆港和八堵的两个行动小组,然后率领部队登上了蚵壳港南山。这里与狮球岭一谷之隔,直线距离不足百米。隐蔽在山顶的树丛里,近处的狮球岭和狮球岭隧道北口,远处的基隆港一览无余。
  狮球岭山顶,当年刘铭传修筑的炮台上,如今插着日本的太阳旗,距离是如此的近,以至于那个鬼子哨兵的眉眼都能够看得很清楚。向北望去,海岸那边漂浮着一层如烟似纱的晨雾,缥缥缈缈的,使得基隆港那高耸的灯塔、停泊在港湾里的几艘日本舰船,以及那石头建筑的基隆街区,都显得有些模糊起来。
  基隆港群山拱抱,港口向北,港外罗列着尖山岛、桶盘屿、社察屿等七个岛屿,成为港口的天然屏障。其中有一个小岛,远望好像鸡笼浮水,渔民给它取名鸡笼岛,而它背后的渔港也就称为鸡笼港。同治二年(1864年),鸡笼港被辟为贸易港口,且成为台湾的门户,军事地位日益重要,再沿用“鸡笼”俗名未免不雅,于是改称基隆,既与旧名谐音,又有“基地昌隆”的吉祥含意。
  狮球岭就在基隆港南面,由基隆至台北的铁路从狮球岭群山中穿过,狮球岭铁路隧道实为基隆通往台北之咽喉要道。1887年刘铭传开始在台湾兴筑铁路,分为南北两路:北路由基隆至台北,南路由台北至新竹,全长99公里,沿途设基隆、八堵、水返脚、南港、锡口、台北、大桥头、海山口,大类坑、龟仑岭、桃仔国、中坜、头重溪、大湖口、凤山崎、新竹等十六个火车票房(车站)。
  这一带以山地为主,山势险峻,岩壁峭立,丛林覆盖,间有深谷,水流湍急。其间的狮球岭隧道、淡水河大桥、红毛田溪大桥、凤山溪大桥、豆仔埔溪大桥等处均为铁路之要冲。虽然由于土匪、暴民的袭扰破坏,这条铁路时通时断,但桦山资纪深知这条铁路对当前平定台湾暴民“叛乱”的军事作用,在日军控制区域的车站、桥梁、隧道都驻有守备部队。狮球岭隧道本来驻有一个中队日军,由于近来大军南进,相继攻占中坜、头重溪、大湖口和凤山溪大桥等战略要地,战线拉长,地方守卫部队捉襟见肘,迫不得已,只好拆东墙补西墙,临时抽调各地驻守部队去填补新占领区的军事真空。狮球岭隧道的这个中队也抽调了一个小队接替八堵车站的防务。如今,在隧道南北两端各驻有一个小队的鬼子。
  在茂密的树木掩护下,飞豹突击队快速地通过了两峰之间的那条山间谷地,然后兵分三路,分别向隧道的南北两口和狮球岭山顶摸去。郭天浩他们运动到狮球岭南侧,隐藏在一片高地的竹林里,那条从基隆至台北的铁道就从竹林下方十几米的地方通过。透过竹叶的缝隙,能够清楚地看到鬼子的营房、碉楼和游动岗哨,由于有房子挡住,观察不到隧道口的情况。这时,一列开往台北方向的火车缓缓通过隧道,向南驶去。埋伏在竹林里的战士们,明显感觉到车轮摩擦铁轨那种有规律的震动和大地的震撼。
  这列火车的火车头正是刘铭传从英国购置的八辆机车之一,车头上写着“御风号”三个字。六辆老式的无盖货车,盖着苫布,不知道装运的什么东西。突击队的战士们在火车“哐啷哐啷”的轰鸣声掩护下,再次运动到更接近敌人的地方,准备给鬼子致命的一击。
  看到狮球岭山顶上的那太阳旗从炮台的东面移到西面,郭天浩知道一排长偷袭山顶炮台已经得手,立刻下达了冲击的命令:“掷弹筒,给我打!”一排炮弹飞了过去,随着爆炸的烟尘火光,配备了M3冲锋枪的突击队战士们呐喊着冲了过去。以前义军对铁路的破坏,只是找那地处偏僻、没有驻军的地方,扒一段铁轨,割一节电报线的小打小闹。这种近距离的突然打击铁道线上的驻军点,小鬼子没有思想准备,打得敌人淬不及防。在一阵手榴弹的轰炸和冲锋枪的弹雨下,只用了十分钟就解决了战斗,干净彻底地消灭了鬼子的一个守备小队。五分钟后,隧道北口的战斗也顺利结束。那百余名义军战士实际上是一支运输队,每人都背着一箱炸药。听到命令后迅速把炸药箱扛进了隧道。
  狮球岭隧道全长235米,是以石头和砖块砌成的半拱形隧道,直径约4米,看着隧道南口上方由刘铭传亲笔题额的“矿宇大开”和左右两面“十五年生面独开羽毅飙轮,从此康庄通海屿”;“三百丈岩腰新阔天梯石栈,居然人力胜神功”的对联,又看了看堆放在隧道里的那一百箱炸药,郭天浩不胜唏嘘。这样一个开天辟地的工程,却要毁在自己手里,他心头非常沉重,但为了驱除倭寇,捍卫国家疆土,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
  二十分钟后,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中国铁路史上的第一个铁路隧洞被埋葬在碎石之中。爆炸的巨大声浪传得很远,给几里地外的基隆港,带来了强烈震撼。
  基隆港三面环山,北面临海,湿润多雨,一年之中有二百多天是阴雨天,素有“雨港”之称。基隆的雨,如同不测的风云。飞豹突击队一连连长刘克勤与义军首领陈宝元等人刚出发不久,天空就飘起了雨丝。一路上,毛毛细雨淅淅沥沥的,虽然不是很大,但几个人的衣服还是湿透了。
  崁子头街狭窄、潮湿、阴暗,因为雨水多,且地势低洼,石板铺就的的路面平时总是湿漉漉的。这会儿,连绵的小雨更是让这里成了一片泽国。基隆开港不过三十年,可这条老街像是经历了三百年似的,街两边的房舍陈旧简陋,在雨水的浸泡下,好像随时都会坍塌。迎面吹来的凉风和地面的积水都带着一股鱼虾的腐臭和大海的水腥。
  冒着小雨,陈宝元带着众人拐进一个更为窄小的巷弄,停在了小巷尽头的一个小院落门前,他在那破旧的门板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随着一阵在泥水里行走的“踢踢踏踏”声音,那扇已经有些糟朽了的、不知经历了多少年风风雨雨的小门“吱呀”一声打开,半开的门缝里露出一个苍老黧黑的面孔,当他看清来者是陈宝元时,现出了又惊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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