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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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与她联系上,把毒药掺入赤箭粉中,李隆基服了必死无疑。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岂不省事。”
在议论中,有人赞成,有人反对,但在一时拿不出更好办法时,太平公主同意一试。
转眼就是清明节,崔湜在上官婉儿的坟前与元儿相遇,向她讲了毒杀李隆基的计划。元儿满口应承,接了毒药,告别回宫。
岂知这元儿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她把赤箭粉中配了毒药,掺在银耳羹中给玄宗端去,不知怎的,手发抖,脚打颤,眼前一黑,竟摔在殿前,那药羹倒在大理石地板上,顿时出现一道黑迹,牵只狗来吃了,惨叫两声便死了。待元儿醒来一问,乃真相大白。
玄宗李隆基明白,这场较量该到最后决战的时候了。他召集心腹臣僚,作了周密的布置和安排,要把太平公主及其党羽一网打尽。
第二十五章 魂归离恨天
她一生爱过无数的男人,也有无数的男人爱她。可是她最后剩下的,竟是一个不完整的男人。由他,送她上路。
清明节后几天,天天下雨,从长安城市区到太平公主曲江池边的山庄道路,被车马辗得泥泞不堪。而偏偏这时,这条路上行人陡增,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而且都是行色匆匆的公家人。从他们个个绷紧的面孔看。估计又有什么大事变发生了。
太平公主的山庄被一片迷濛的春雨洗刷着,绿得可爱,但却静得可怕。没有丝竹声,没有喧闹声,更没有欢笑声。整个山庄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丝活气,就是聚集在山庄议事厅里的人们也都沉默不语,任雨水打得树枝树叶沙沙响。
太平公主今天的打扮与往常不同,一身戎装,英姿勃勃,除了没戴沉重的头盔外,其余全部佩戴整齐,甚至箭袋里插满了箭。她坐在上首,挨次打量着两旁或坐或站的心腹们:一边是崔湜,窦怀贞、岑羲、肖至忠、慧范、陆象先;另一边是左羽林军大将军常元楷、右羽林将军李慈、左金吾将军李钦、右散骑常侍贾膺福,济济一堂。
太平公主从椅子上站起来,环顾四周,用坚决的口气说:“好几天了,宫中全无动静,从宫里来的消息说,看不出异常情况。据我看,可能出现变故,故今日邀请各位共议大计。”
常元楷抢先说道:“李隆基以幼夺长,刚愎自用,岂是当皇上的料?我今日投在皇太公主麾下,一切听命。李慈、李钦、贾膺服诸将都是心腹朋友,只要公主一声令下,不消两个时辰,全城将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只是时间紧迫,事不宜迟……”
窦怀贞说:“明日太上皇早朝于含元殿,请常将军率羽林军从此门突入,捉拿李隆基。我与肖至忠、李慈在南面策应,定能一举成功。”
肖至忠说:“从这两日情况看,官中定有准备,不能拖延时日,吾意今晚行动,突然袭击东宫,杀他个措手不及。”
“不行,”慧范说,“今晚一是太仓促,二是日子不吉利。明日,乃黄道吉日,出师大利。”
议论结果是多数人同意明早举事。
见陆象先一言不发,太平公主问道:“陆卿有何高见?”
陆象先说:“臣以为玄宗皇上乃以平韦之功继承大统,上下拥戴;如除之,当有正当理由,否则,恐人心不服。”
常元楷却说:“陆承相所言乃书生之见,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秦始皇以武力治国谁敢不服?则天女皇在位十余年,谁敢不服?”
太平公主说道:“陆卿之言虽不无道理,但李隆基以微薄功德,潜居长上,今又登基为皇帝,朝野难服;且他离间宫廷,私通父妃,早应该废除了,只是太上皇昏庸,不明事理,才成全了他。这些都请陆卿细细思量。”
崔湜说:“陆兄,你的官爵,系小弟保举,太平公主一手提拔。公主今有事,理应知恩图报,勇往直前才是,否则,大家只有等死了。”
陆象先不语,起身向太平公主告辞道:“小臣年老,又胆小怕事,此事我就不参加了。”
太平公主冷笑道:“好呀,你去告密领赏去吧!”
“小臣不能在公主需要时尽力,已深感抱歉,岂能去做告密的禽兽勾当?”陆象先说罢,向太平公主再次拱手,出门而去。
李慈大怒,拔剑撵了出去。太平公主急把他喊住:“李将军且慢,放他去吧。”
正在此时,从帘后走出太平公主的长子薛崇简。他向母亲下跪说:“母亲,请听儿一言:明日之事千万干不得。我家有良田万顷,房舍千间,财帛金银堆积如山,何必去冒险造反?若事成,于我何补?如事败,九族遭诛。望母亲三思。”
太平公主没想到儿子会反对自己,气得她上前揪住儿子的头发,一阵拳打脚踢。又命左右把他捆了,送牢中关起来再说。
薛崇简不顾满脸鲜血直淌,一再向母亲求道:“儿冒死进言,请母亲立即回头。若不听,悔之不及。”他又转过脸对崔湜骂道:“都是你这个无耻小人,权迷心窍,我家就败在你的手上,你是不会得到好死的!”
陆象先的退却,儿子薛崇简的背叛,都不足以动摇太平公主。为防止陆象先告密,她决定提前行动,命常元楷三更时分攻打东官,她将率府兵支援,务求一举成功。
岂知一切谋乱的布署都被薛崇简派乳母告了密,玄宗早有准备,防守严密。
三更时分,常元楷。李慈等人的御林军攻东宫遭挫。久攻不下,伤亡惨重;又被兵部尚书郭元振指挥的龙武将军王毛仲、果毅将军李守德所领禁军从外围杀来。常元楷遭到夹击,顷刻间全军覆没。常元楷、李慈等被斩于马下。
太平公主见攻东宫失败,只得从山庄撤退,携崔湜带些细软逃到南山寺中藏匿。其余肖至忠、慧范、岑羲、薛崇训等,皆被杀。
郭元振领兵到南山寺,里里外外搜了一遍也没找到太平公主和崔湜。一气之下,举火烧了寺庙。
太平公主与崔湜从地下通道逃出南山庙,相互搀扶着走了一天一夜,至第二天黄昏,见前面半山上有一个道观,二人一癫一跛走了上来。
走近一看,原来是个破旧的道观。
当太平公主抬头见道观门额上那三个大字时,顿时晕了过去。
崔湜一边扶着她,一边抬眼望去,那上面明明是“太平观”三个字。
半晌,太平公主才醒来。她与崔湜交换了无奈的目光,硬着头皮朝里走。
进了观门,见一白发银须的老道站在门边笑吟吟地说道:“贫道在此迎候二位贵客多时了。”
说罢,在前引路,进了客厅。
二人感到吃惊,但已疲劳至极,只有随他入内。
“这位是崔相国吧,不知还认得贫道不?”
崔湜抬眼细看,他想起来了,原来是当年为张昌宗看相,说他有天子之命的金术士。那时,崔湜任吏部侍郎,曾参与过此案的调查审理,与金术士有一面之缘,不想今日在此地相会。
“认识认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金道长还如此精神。”
“二位路上辛苦了,贫道早已准备了茶饭,请二位用后再叙。”
说罢,从后院端出一个大钵,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小米稀饭。二人也不拘礼,舀了就吃。接着,老道又端来窝头和酸菜,都是太平公主从来没有吃过的粗食。但在饥饿中,那小米稀饭能比过她爱吃的春秋战国宫廷名小吃“桂髓鹑羹”,那窝头较之西汉文帝之母薄太后爱吃的“太后饼”有过之而无不及。
吃炮喝足之后,崔湜问道:“金道长,这附近有集镇吗?”
“向南去五七里地有一集镇。”
“我欲去集上卖些衣物食品,内人在此,请多照看。”崔湜说罢,与太平公主依依告别。大步下山去了。
“平平,你还记得我么?”崔湜走远后,金道长问太平公主。
她听到叫她的小名,心中一惊。她的小名只有父母等很少几个人知道,怎么这个从不相识的老道会知道呢?
“你是谁?”她问。
“我是你叔公。”
“什么?”
“你小时候,我到宫里还抱过你。”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那时你太小了,不过,我倒第一眼就认出了你。”
“你的眼力就那么好?”
“是你左眉上的那颗痣告诉我的。”
“你既是我的叔公,那就是太宗皇上的兄弟,那你怎么出家当了道长?”
“与你现在一样,在皇室斗争中失败,被你母亲武氏追杀,落荒山野,出家当了道士。”
“啊!怪不得你为张昌宗看相说他有帝王之相,原来你是推他到悬崖边……”
“不,是他自己要到悬崖边的,我只不过引引路。”
“那叔公给我引引路吧,不过不要引我到悬岩崖边。”
“平平,我为了给你引路,在这破道观里等了好久了。”
“先谢过叔公,请叔公指点迷津。”
“你一生已两为道冠,看来你与道家还有些缘分。现在,是第三次。不过这次不比往常,这次是要当真的。从此割断尘缘,再不涉人世事,过清心寡欲的道观生活。不知你愿意否?”
“叔公,您是得道高士,请您告诉我,难道我与尘世就这么了断了么?”
“平平,不可为的事,不要强求。你落到今天的地步,就是没看透这个理。”
“可我不服,他李隆基比我又强到哪儿?”
“他是男人!”
“与你现在一样,在皇室斗争中失败,被你母亲武氏追杀,落荒山野,出家当了道士。”
“啊!怪不得你为张昌宗看相说他有帝王之相,原来你是推他到悬崖边……”
“不,是他自己要到悬崖边的,我只不过引引路。”
“那叔公给我引引路吧,不过不要引我到悬岩崖边。”
“平平,我为了给你引路,在这破道观里等了好久了。”
“先谢过叔公,请叔公指点迷津。”
“你一生已两为道冠,看来你与道家还有些缘分。现在,是第三次。不过这次不比往常,这次是要当真的。从此割断尘缘,再不涉人世事,过清心寡欲的道观生活。不知你愿意否?”
“叔公,您是得道高士,请您告诉我,难道我与尘世就这么了断了么?”
“平平,不可为的事,不要强求。你落到今天的地步,就是没看透这个理。”
“可我不服,他李隆基比我又强到哪儿?”
“他是男人!”
“可我母亲则天大皇帝也是女人呀!”
“那是千年来唯一的一个机遇。”
“那我回头,与崔提一道逃往江南,改名换姓,去过男耕女织的平淡日子。”
“他愿意吗?”
“他愿意。我拿了些手饰给他,到镇上去卖了,买几件百姓衣服换了,和他一道走!”
“可我母亲则天大皇帝也是女人呀!”
“那是千年来唯一的一个机遇。”
“那我回头,与崔提一道逃往江南,改名换姓,去过男耕女织的平淡日子。”
“他愿意吗?”
“他愿意。我拿了些手饰给他,到镇上去卖了,买几件百姓衣服换了,和他一道走。”
“他要是不回来了呢?”
“不会。”
“他要是真的不回来,倒好了,就怕他回来时带的不是衣服食品……”
“是什么?”
“是来捉拿你的兵。”
“更不会。”
“唉!”金道长叹了口气说:“看来,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