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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太平公主-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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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所为。”
  宗楚客一向做漫无理,骄横惯了,并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继续用朝笏板向燕融钦头上乱打。众大臣都把目光看着皇上。
  中宗实在气愤不过,忍不住叫道。
  “宗楚客住手!你身为宰相,难道不知法度?朝臣受到弹劾,应肃立恭听。你却在朝堂上当着朕行凶殴打上书人,可见你背后所为是何等张狂。燕钦融所言,如系诬告,朕自会对他严惩;如果是实,你应当低头认罪,改过自新。可是你却如此放肆,该当何罪?快退到一边,躬省思过!”
  见皇上真的发怒了,宗楚客也自觉心虚,只得退到一边。
  中宗心想,此事不能草草了事,不然我这个皇帝岂不太窝囊了?便说:“燕钦融,你上书所言,尚待详查。如有不实,定当严惩。调查期间,你且回许州等待传讯。”
  说罢宣布散朝。
  宗楚客见皇上如此宽待燕钦融,便预感到皇上一定要追查他与韦氏的种种罪恶。一不做二不休,趁中宗退朝时,命卫士把燕钦融捆了,一阵乱棒。燕钦融放开喉咙,高喊“皇上救命!”但没喊两声,便被打死在殿门之外。
  中宗尚未走远,听见呼喊,赶过去看燕钦融时,已被打死。他大怒道:“好个宗楚客,你眼里还有朕没有?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擅自打死人命,罪应当诛!”
  宗楚客自知理亏,本要认错,但见韦氏赶来,顿觉有了后劲,便把目光投向她。韦氏见这情状,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宗楚客这时心慌意乱,没了主意,只得向中宗跪下求饶:“臣对此贼口出秽言辱骂皇后,十分气愤,失手打死了他。事已至此,请皇上宽恕。”
  在皇上身后的韦氏见宗楚客叩头请罪,觉得有失脸面,怒气冲冲地走上前说:“快起来,快起来,不过误伤了一个造谣惑众的七品小官,难道还要当朝宰相抵命?何况宗丞相所为实在是为了皇家尊严,陛下要杀宗丞相,那就先杀臣妾!”
  见韦氏发怒,慑于雌威的中宗有些心虚。但因余怒未消,使劲跺了两脚便径自回官去了。
  “今日之事,绝非偶然。”在宫中的一个极秘密的小屋里,宗楚客对韦氏、马秦客、杨均等人说道,“那燕钦融肯定是太平公主、李隆基的同党,不然,哪里晓得这许多?现在事情紧急,中宗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而太平公主等也要借题发挥,置我等于死地。如果不及早想办法,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韦氏早有篡位野心,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便说:“眼下军国大权大多在我的掌握之中,不如趁机发兵围了太平公主、相王和临淄王李隆基的府第,杀他个鸡犬不留。至于中宗嘛……”
  “把他废了就是。”马秦客说。
  “不行,留下祸根,终是后患,不如及早解决了!”宗楚客说话时不住地看韦氏。
  韦氏说了:“宗卿之言极是,像他那样的窝囊废留着何用?应及早将他除掉,立温王重茂为帝,当个傀儡,我们仍然可以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何必再立新帝,就学武则天大皇帝,韦皇后登基,也少一番周折。”御厨杨均把改朝换代当杀鸡屠鹅般简单。
  杨均的话说到韦氏心坎上了,她很高兴,但她觉得不能匆忙行事,便望着宗楚客说:“宗卿是宰相,胸中自有计谋,请你想个万全之策。”
  宗楚客也有当皇帝的野心,但藏而不露,现在离那一步还早。听韦氏问,便说:“臣以为皇后陛下的见解极为恰当,一方面加强京师保卫,防止太平、相王等作乱,并暗中包围王府,伺机剿杀之;对中宗,以药杀为好,不留痕迹。待他死后,立重茂为帝作为过渡,待局势稳定后,再请韦皇后登基。这样更为稳妥。”
  韦后最后说:“事不宜迟,京城兵马调动,我命温韦尚书去安排;宗卿派兵监视二府;马秦客准备毒药,要立马见效不留痕迹的那种;杨均准备做好中宗爱吃的食物……现在分头行动。”
  一派紧张气氛笼罩着宫墙外的太平公主府。
  第一个来的是兵部侍郎崔日用。他是一个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的老官油子,之所以历经高宗、武后、中宗等几朝复杂权力斗争而不倒,就在于能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他对韦党的作为早存戒心,对韦氏、宗楚客合流的前景深感不妙,特别是燕钦融事件后,朝野议论纷纷,人心惶惶,如果不及早抽身,一味依附韦氏,结果不堪设想,于是他想到太平公主。
  “公主殿下,小臣见朝廷韦氏专权,皇上过于柔弱,大唐江山可虑,特拜谒殿下,请您拿个主意……”
  第二个来的是崔湜,他也是兵部侍郎。宰相兼兵部尚书宗楚客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对宗楚客与韦氏蝇营狗苟狼狈为奸甚为不满,料定他们干不成大事。韦氏虽与他有染,但她太浅薄粗陋,颐指气使,专横跋扈,皇上已对她失去信任,如不及早抽身改换门庭,将来必然受累。于是回过头来,又投入太平公主的怀抱。
  “今天是什么风呀,把你这位贵客给吹来啦?”太平公主对崔湜依附韦氏,长久不来与她相会很是不满,今日见了,便先说几句让他听听。
  “公主殿下,不是小臣忘情,实在身不由己,请公主大量,原谅一二。”说毕,把椅子搬得靠太平公主近近的,又做出一副媚态。
  太平公主本对年轻貌美的崔湜难以忘怀,今日见他如此陪罪下话,一肚皮怨气顿时烟消云散,不由捧过他的脸来长长地亲了一口,说道:“你这个冤家,不知怎的,总让我摆不脱甩不掉,今日你既归来,过去的一切我都不计较,但愿我们和好如初……”
  二人久别重逢,一番亲热后,太平公主便问道:“你今日来,定有什么事情,不妨大胆讲来。”
  “殿下英明,聪慧绝顶,什么事能睛过您?”崔湜说:“眼下,韦、宗结党,欺皇上软弱,国事堪忧。祸福变化,旦夕之中,特向公主禀告,望殿下再以‘神龙革命’的胆识谋略,挽救唐室。如有需要我崔湜之处,当万死不辞。”
  太平公主听了他这番话,又看看他的神态,觉得不会有假,但她还是笑着问道:“莫非你奉了韦皇后懿旨前来打探我的口风?”
  一听这话,崔湜扑通一声跪下,指天发誓道:“今日之言,如有半点虚假,死无葬身之地……”
  “好了好了,一句玩笑话,就当真了。你既悔悟,我深信不疑。你刚才的建议,我好好想想再说,只是你要充分利用与韦氏、上官婉儿的关系,及时向我通些消息。将来有什么变化,你也算立了一大功……不过,还有一点,你要经常到我这里来陪我说话,今后再有三心二意,我可不饶你……”说着,把他扶了起来。
  “公主殿下放心,我崔湜能有今日,全是您的提携。我是属于殿下的,今后随召随到。”
  这几天来得最勤,说得最多的是临淄王李隆基。姑侄二人细细商量应变计划:太平公主与朝中大臣联络,并入宫探听虚实;李隆基与羽林军、万骑军中的军官结交,随时准备用武力收拾局面。
  长安城上空乌云滚滚,似有厮杀之声从远处传来。
  但在平民百姓中,却是一派升平。六街三市,行人如云,熙熙攘攘,谈笑风生。只是传闻宗宰相兼兵部手握重权,无端杀人,又与皇上对抗,惹得皇上冒火,其它没有特别新闻。虽然,那高大的皇城无论从长安的哪个角落都看得到,但老百姓还是觉得离他们太远。
  然而,一僧一道韩合一和李石山的感觉却不一样。他们时时刻刻都盯着皇宫,想看透那厚厚宫墙里的秘密。
  “你今天又见到你的儿子了?”李石山问。
  这时韩合一的儿子二桂已在官中当了个太监小头目,进出皇宫比较自由,父子俩能常见面。
  “见到了。”韩合一回答。
  “还是不愿离开皇宫?”
  “他说这一辈子就算了,出来又有什么意思。”
  “宫里有什么新闻?”
  “说皇上跟皇后闹别抓,几天都没讲话了。据他看,怕有什么事情发生。”
  二人正在兴业寺门前交谈,突然过来一个人向李石山拱手道:“请问是李石山道长吗?”
  “贫道正是。”
  “今天把我好找。我们马大人有请。”
  “什么马大人?”
  “最近才封的散骑常侍马秦客马大人。他正在府上恭候。”
  李石山觉得奇怪,但还是随来人进了马府。
  与马秦客相见后,让进密室。
  “李师兄,我先请你看个物件。”说罢,马秦客取过一封信交给李石山。
  李石山接过来一看,原来是那封金峭写给他的信。
  “那天你不是烧了吗?”
  “那天烧的是个复制件。”
  “什么意思?”
  “师兄,实不相瞒,你我并不认识,金师叔也从未见过,我不敢轻信,只是这段时间对你的观察,才确信你并非歹人,乃真义士也。故今日请师兄来敝府共商大计。”
  “啊!”李石山如梦初醒,向来有江湖险恶之说,对人不得不防,特别是生人。“还是师弟精细,为兄有所误解,请原谅。”
  “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师弟今日找愚兄来有何见教,请讲。”
  “说实在话,那日看了金师叔的信后,我就在寻找时机。现在,有个绝好机会。这几天,韦氏与皇上憋气,卧病在床,每日由我煎制汤药,真是天赐良机。只是皇宫中不准存有毒药,且一般毒药很容易露出破绽,故请师兄商议。”
  李石山这几天已焦虑此事,不想机会来得这么容易。他说:“此事好办。我这里有,万无一失。服后如得心病而死,找不出半点破绽。”
  说罢,从怀中取出药瓶,取下黄盖,换上红盖,双手捧着,把药瓶交给马秦客。
  “一切拜托了。”
  临走时,李石山这样说。
  中宗像掉了魂似的,在神龙殿御案前走来走去。御案上,山头般堆着要御批的文件。
  自从与韦氏闹翻后,几天两人不打照面,就连那个小丫头裹儿,也跟着她妈和我憋气,连个人影儿也见不着。
  回想流放那阵子,韦氏对我多好,白天辛苦操劳,晚上让我拱在她怀里,拍着我,哄着我,让我安心睡觉,不做恶梦。我们互相对天盟誓,相守终生,绝不背叛。可是那燕钦融说她跟宗楚客、跟马秦客、跟杨均……其实,我只亲眼见过她跟武三思,其它都是传闻,没有实据。那么苦的日子都跟我过来了,而今,一国的皇后,会那么不自爱?我不信……那天,我也实在太不给她脸面了。这么几天都不来?其实,只要你来了,几句话一说,气不就消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你要跟我赌气,好,赌就赌。宫里这么多佳丽,想找哪个陪就找哪个陪,非得跟你下话?
  只是那个死丫头裹儿,生下来就跟我一起受罪,十多年,连一双像样的鞋都没穿过。冬天,光着脚到山上捡柴,小脚丫冻得通红稀烂。一双小手长满冻疮,指头肿得像红萝卜,真叫人心疼。现在好了,什么都满足你了:开府置官,修定昆池,封驸马……可你也得体谅父皇的难处。讲了你几句,也赌气。原先那个围着我膝头转着叫爸爸的裹儿到哪儿去了呢?
  他围着御案转,一圈又一圈。渐渐地,他平静了下来,又端坐在御椅上,拿起笔批那些永远也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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