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嘉莎·克莉丝蒂小说选(3)加勒比海岛谋杀案底牌葬礼之后-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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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事。白尔格瑞夫少校可是真的讲过一个杀妻子的男人的事的——还特
别提到新娘死在浴缸里的案子呢。
是的,非常吻合——唯一不合的是一切未免太吻合了。不过,玛波小姐
责备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她是什么人,怎可随便订下杀人凶手的标准呢?
一声喧嚣的语声吓得她差点没跳起来。
“有没有看见葛瑞格在哪儿,呃——小姐?”
玛波小姐心想,幸运今天的脾气可不小。
“他刚过去——往饭店那边去。”
“我就知道!”幸运没有好气地吼了一声就匆匆赶了过去。
“少说也有四十岁了,而且今天一早就挂在脸上了。”玛波小姐心中嘀
咕着。
就一股怜悯之情涌上她的心头——她为全世界的幸运悲伤,她们是如此
地经不住时光。背后传来一阵声响,她将椅子朝后移转过去。
赖菲尔先生由贾克森扶着,自他的木屋中出来,作早上的首次亮相。
贾克森将他的老板安置在轮椅上,殷勤地在一旁照拂。赖菲尔先生不耐
烦地挥手将他的仆人赶走,贾克森就朝饭店的方向走去了。
玛波小姐不愿错过良机——赖菲尔先生很少时间无人照应的。说不定伊
淑·华德丝就会前来看他。玛波小姐要单独与赖菲尔说几句话,她想这正是
机会。而且,她有话还得快讲,不需要什么开场白的。赖菲尔先生不是个爱
听老太太耍碎嘴子的男人。他要是感觉到受了折磨,说不定会逃回木屋去的。
玛波小姐立意要跟他开门见山地谈谈。
她走到他坐的地方,拉了把椅子坐下就说:“赖菲尔先生,我要请问你
点事情。”
“好吧,好吧,”赖菲尔先生说:“有话快说。你有什么请求——要我
捐献,是吧?非洲的教会,还是修教堂?反正是这一类的事。”
“是的,”玛波小姐说:“我的确对这方面的事很有兴趣,如果你有意
捐助的话,我真感激不尽。但这并不是我要问你的事。我想请问的是白尔格
瑞夫少校有没有跟你讲过一件谋杀的事?”
“喔,”赖菲尔先生说:“原来他也告诉过了,是吧?我想你一定上了
他的圈套了吧,鱼钩、线跟锤子一口都吞下去了?”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信他的话,”玛波小姐说:“他到底是怎么跟你
说的呢?”
“反正他是瞎扯,”赖菲尔先生说:“说一个什么天女下凡的美女。年
轻、美丽、金发,无美不备。”
“喔,”玛波小姐说,这倒是她不会料到的,“她谋害了谁了?”
“当然是她丈夫了,”赖菲尔先生说:“你想还会是谁呢?”
“下毒?”
“不是,我想她是先给他吃了安眠药,然后把他的脑袋塞进煤气烤箱里
的。蛮精灵的女人。然后她说他是自杀死的。她很轻易就脱身了。只负一些
疏忽的责任还是什么的。这年头,女人长得漂亮,小无赖被母亲宠爱了之类
的人,都会这么轻易就给打发过去的。狗屎!”
“少校可曾拿一张照片给你看?”
“什么——那个女人的照片?没有。他拿给我看干什么?”
“喔——”玛波小姐说。
她坐在那儿,愣住了。不用说,白尔格瑞夫少校这一辈子不只告诉别人
他射虎、猎象的故事,也说了他碰过的谋杀事件呢。还说不定他有好几套谋
杀掌故呢。这该是不需争辩的事实。她被赖菲尔先生的一声大吼:“贾克森!”
吓了一大跳。但是却没听见有人答应。
“要不要我去给找他出来!”玛波小姐站起身来说。
“你是找不到他的。又不知到哪儿去嗅腥去了,像只野猫似的。这家伙,
没出息。坏胚子。不过,对我倒蛮合适。”
“我去给你找他去。”玛波小姐说。
玛波小姐发现贾克森在饭店阳台的尽头坐着跟提姆·肯道喝酒呢。
“赖菲尔先生叫你呢,”她说。
贾克森作了个苦脸,将杯里的酒喝干,站起身来。“你看是吧,”他说:
“不得安宁的。我还以为打两个电话、吃一份特别的饮食,最少可以让我摸
一刻钟的鱼吧。没那么容易!谢谢您,玛波小姐。谢谢你的酒,肯道先生。”
他走开了。
“真替那家伙委屈,”提姆说:“有时候安慰安慰他,我就请他喝杯酒。
你要喝点什么?玛波小姐?来杯柠檬汁如何?我知道你很喜欢喝的。”
“现在不要,谢谢你。我想照顾像赖菲尔先生这样的人是相当吃力的。
残废的人是不好侍候的。”
“倒不仅如此。他的待遇很高,他也知道这样的人是晴雨无常的,其实
赖菲尔老先生人并不坏。我指的是另外的事——”他犹豫了下来。
玛波小姐好奇地看着他。
“这——我该怎么说呢?——呃,他在社交方面有很多困难。人都太势
利眼了。这个地方没有跟他同一阶层的人。他身份比一般仆人高上一点,却
低於普通的客人,至少大家是这种看法。他有点像维多利亚女皇时代的男管
家。就连那位女秘书都觉得高他一等。这情况对他很不顺意。”提姆顿了顿,
满怀情感地说:“像这种所在,社交上的困难可真不少。”
葛兰姆医生打他们身边踱过。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在一张可以眺望海边
的桌子上坐了下来。
“葛兰姆医生好像有什么心事。”玛波小姐说。
“唉!我们大家都有心事。”
“你也有吗?因为白尔格瑞夫少校的死?”
“我已经不烦心那个了。客人们好像也都忘记了,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不是这些事,是我内人——莫莉。你对梦有没有研究?”
“梦?”玛波小姐颇感意外地说。
“是的——不好的梦——恶梦。当然了,我们有时候都会作这种梦的。
可是莫莉——她好像老是作不完的恶梦。她很害怕。有没有什么办法治一治
呢?比方说,吃药?她有些安眠药,可是她说吃了更糟——她拚命想醒过来,
却醒不过来。”
“都是什么梦啊?”
“哎,什么有人或什么怪物老追着她。还有什么人老监视她或盯她的梢
——她就是醒来也甩不掉那种感觉。”
“大夫总应该可以。”
“她怕看大夫。根本不听人劝说。呵,我想总会慢慢过去的。只是,我
们以前好快乐。好开心。而现在,就是最近——也许是白尔格瑞夫这老头子
的死使她心里不安,她好像变了一个人,自从。。”
他站起身来。
“得去忙一些事情了,你真的不要一杯鲜柠檬汁吗?”
玛波小姐摇了摇头。
她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她的脸色沉郁而焦虑。
她朝远处的葛兰姆医生瞄了一眼。
立刻,她打定了主意。
她起身朝他坐的桌子那边走去。
“我得请你宽恕,葛兰姆医生。”她说。
“有这回事吗?”医生虽感诧异却很温柔地看着她,顺手推了把椅子请
她坐下。
“很抱歉,可是我做了一件最可耻的事,”玛波小姐说:“我对你——
医生——故意扯了谎。”
她怯怯地看着他。
葛兰姆医生脸上并无惊惶的表情,固然难免露出一点意外之色。
“真的?”他说:“也不要太挂在心里了。”
他心想:这老太太说了什么谎话了呢?她的年龄吗?不过,根据他所记
得的,她并没有提过她的年纪呵。“能不能告诉我呢?”他说,看样子,她
显然是有意来坦承的。
“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起我外甥的一张照片,我拿给白尔格瑞夫少校看,
而他没有拿还给我吗?”
“是的、是的,我当然记得。真抱歉我们没有给你找到。”
“根本没有照片这么回事。”玛波小姐怕兮兮地说。
“你说什么?”
“根本没那么回事。是我瞎编的。”
“你编的?”葛兰姆医生微微露出不悦之色问道:“为了什么呢?”
玛波小姐告诉了他。她没有废话,只一五一十照实说给了他听。她告诉
他白尔格瑞夫少校说的谋杀的故事,正要拿一张照片给她看,却陷入了一阵
慌乱,因而引起了她自己的一番不安,终于决定试试能不能理出个头绪来。
“所以说,我要是不告诉你我跟你说了谎话,我又怎么能着手进行呢,”
她说“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你认为他要拿给你看的是一张杀人凶手的照片吗?”
“他是这么说的,”玛波小姐说:“至少他说,那是他一个朋友跟他说
一个杀人凶手的故事时给他的照片。”
“是的,是的,不过,请恕我这么问你,你就相信他的话了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真的相信,”玛波小姐说:“可是,你知
道,他是第二天就死了的。”
“不错,”葛兰姆医生说,他突然会意到这句话的真确性——第二天他
就死了。
“而那张照片也不见了。”
葛兰姆医生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对不起,玛波小姐,”他终於开了腔:“你现在所告诉我的——这次
是真话吗?”
“我不怪你怀疑我,”玛波小姐说:“我是你的话,也会如此。是的,
这次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但是我也了解,口说无凭。不过,即使你不相信
我,我认为我仍应该告诉你。”
“为什么?”
“我知道你必须搜集所有可能到手的资料。万一——”
“万一什么?”
“万一你决定采取任何行动的话。”
十、詹姆斯镇的决定
葛兰姆医生在詹姆斯镇行政主管的办公室里,隔着桌子坐在他对面的是
他的老朋友戴文垂,一位三十五岁、面容严肃的年轻人。
“听你在电话里讲的,语气十分神秘,葛兰姆,”戴文垂说:“有什么
很不对劲的事吗?”
“我还不知道,”葛兰姆医生说:“不过,我有点担心。”
戴文垂盯住了对方的脸,当酒送来的时候他点了点头。他随便谈起最近
去钓鱼的事。等仆人退出去之后,他将身子靠向椅背,眼睛仍然望着他的客
人。
“怎么样,”他说:“可以说说让我听听吧。”
葛兰姆医师把担心的事都告诉他了。戴文垂又缓又长地吹了一声口哨。
“喔。那么你认为老头子白尔格瑞夫之死内中有些蹊跷了?你不再敢说
只是一桩自然死亡事件了?是谁签的死亡证明书?是劳伯森吧。他没表示任
何质疑吧?”
“没有,不过我想他是看见浴室里那瓶镇定剂,就签发了死亡证明书的。
他问过我白尔格瑞夫是否有容易紧张的毛病,我告诉他没有,我本人没有给
他作过任何医学上的诊断,但可以想见他是与旅馆中其他客人谈起过的。这
一切——一瓶药丸、白尔格瑞夫跟别人谈到他的病情——都很清楚地指出了
没有什么原因可以产生任何的怀疑。他这项死亡的推断是非常自然合理的。
但是我现在却觉得并不一定是正确的。如果签发死亡证明书是我的职责,我
也会毫不犹豫地签发的。一切迹象与他死亡的病因都很吻合。若不是消失了
的那张照片,我根本就不会再会想。。”
“不过,葛兰姆,你听我说,”戴文垂说:“如果你不在意的话,我要
问你,这是否把一个老太太说得十分离奇的故事太信以为真了呢?你是知道
这帮老太太们的。她们总是把一点芝麻小事夸张得离了谱的。”
“是的,我知道,”葛兰姆医生有些不高兴地说:“我当然知道。我也
对自己说过,可能是这样,也许就是这么回事,可是我心里又无法信眼,因
为她所说的都非常清晰而且非常详细。”
“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