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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阿嘉莎·克莉丝蒂小说选(3)加勒比海岛谋杀案底牌葬礼之后-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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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你是来——?”玛波小姐有意打断了他的话。

“喔,不是的。我不是来跟你谈化妆品的。”贾克森承认说。

“你一时是编不出个大谎的,”玛波小姐心里想道:“我倒要看你总瞎
诌些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贾克森说:“前两天,华德丝太太把她的口红借给
肯道太太了。我替她来要回去的。我敲了敲窗户,见肯道太太睡得很熟,我
想我进来到浴室里找找,也是不妨事的。”

“喔,是这样,”玛波小姐说:“你找到了吗?”

贾克森摇了摇头。“也许在她的皮包里头,”他不经心地说:“我也不
要再找了。反正华德丝也没说非要不可。她只是随便提了一提。”他说着,
又看了看其他的盥洗用品。“没什么化妆品嘛,是不是?呵,她这个年龄本
来用不着什么化妆品的。皮肤本来就很好了。”

“你看女人,眼光一定跟一般男人不太一样。”玛波小姐堆着笑容问道。

“不错,我想不同的职业是会改变个人的观察角度的。”

“你对药品了解得很多吗?”

“呵,是的。我过去工作的时候,学了不少。我觉得,如今的药品太泛
滥了。太多的镇定剂、强心剂跟一大堆的神药灵丹了。要是有医生的处方也
还好,但是有很多都不需要医生开的药方就可以买得到。有些药品是很危险
的。”

“可不是嘛,”玛波小姐说:“是的,我也同意。”

“你晓得,这对人的行为有很不良的影响的。有时候,许多青、少年就
是如此发了狂的,并不是什么自然的现象。这些孩子们是吃上了药的。当然,
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老早以前就有了。在东方——当然我自己并没有去过
——听说什么怪事都有。你根本想不到女人会给她们丈夫什么药吃的。比方
说,在印度,老早以前,年轻女人常嫁个老头子丈夫。我想,她们不能害死
老头,是怕被发现了会被架上柴火活活烧死;即令不给烧死,也会被家人视
作异端。在那年头,在印度作寡妇又很不合算。于是她们就给老头子吃药,
把他弄得又弱又蠢,成天发梦,慢慢的变个半疯。”他摇着头说:“不错,
好多坏事都做得出来。”

他似乎瘾头来了,又说:“还有巫婆,你是听说过的。我们现在对巫婆
了解得很多了。知道为什么她们肯承认,坦承自己是巫婆,骑着扫把去参加
巫婆大会吗?”

“受了酷刑。”玛波小姐说。

“倒也不常为了这个,”贾克森说:“呃,当然好多是真地受了酷刑的,
有的在受刑之前,就什么都招出来了。其实,与其说是招供,不如说在吹牛。
我告诉你,她们身上涂了药膏。她们叫作什么涂油圣礼。一些莨菪制剂、阿
托品之类作的药膏;涂在身上之后,会给人一种飘浮的幻觉,觉得像在空中
飞舞。她们还以为这是天生的呢,真可笑。再瞧那些刺客——中世纪的叙利
亚或是黎巴嫩之类的地区。给他们服点印度大麻,就使他们轻飘飘地像是升
上了天堂,见了仙女,长生不老。然后告诉他们,人死后就是这种感觉,不
过,要想有这种感觉,得先去为主杀人。呵,我这并不是在乱编故事,事实
的确是如此的。”

“最主要的事实是,”玛波小姐说:“人是很容易受骗的。”

“呵,是的,我想也可以这么说的。”


“人都是相信别人告诉他的,”玛波小姐说:“的确,我们都有这种倾
向。”之后,她又说:“是谁跟你讲的那些印度的掌故,用曼陀罗毒丈夫的
事?”在他未能作答之前,她又尖锐地问:“是白尔格瑞夫少校吗?”

贾克森显得有些惊讶。“这——不错,是他讲的。他跟我讲了好多这类
的故事。当然,好多都是他还没出生之前的事,可是他说出来,好像他全晓
得似的。”

“白尔格瑞夫少校给人的印象的确是见闻广博,”玛波小姐说:“可是
他告诉别人的往往是不正确的。”她若有所思地说:“白尔格瑞夫少校,他
可有不少的报应呢。”

隔室卧室中起了一些声响。玛波小姐敏锐地将头侧了过去。她快步自浴
室走进了卧房。幸运·戴森正站在窗户里厢。

“我——喔!我没想到你在这儿,玛波小姐。”

“我刚去浴室一会儿。”玛波小姐道貌岸然却又带些故作含蓄地说。

在浴室里,贾克森禁不住抿住嘴露出一丝微笑。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特有
的矜持,总使他觉得很好笑。

“不晓得你要不要我陪莫莉一会儿,”幸运说。她看着床头说:“她睡
着了吧?”

“我想是的,”玛波小姐说:“不过,的确是不需要的。你自己去玩儿
去吧,亲爱的。我以为你跟大伙儿一块儿欣赏风景去了。”

“我本来是要去的,”幸运说:“可是要走的时候,我的头突然疼得要
死。我就临时取消了。我就想也许我可以来帮点忙。”

“你真太好心了,”玛波小姐说着,坐回到椅子上,拿起了毛线。“不
过,我在这儿很好。”

幸运犹豫了片刻,就转身走了出去。玛波小姐等了一会儿,然后,蹑着
脚尖回到了浴室,但任何人告诉你的事都不可轻信,不能信任任何人,在这
儿许多跟她谈过话的人不幸都跟圣玛丽·米德的几个人有些相像;像这种情
形又怎么理出个头绪来呢?她的脑筋愈发地专注在遇害者的身上了。有个人
是就要被害了,她也愈发地要尽快知道那个会是谁。总该有些线索。是她听
到的?注意到的?还是看见的事情呢?

有人告诉过她的一些事情一定跟这个案子有关连。是娇安·浦利斯考特?
娇安·浦利斯考特说了好多人好多的事情呀。丑事?是非闲言?娇安·浦利
斯考特到底说了些什么?

葛瑞格·戴森、幸运——玛波小姐的思绪萦绕在幸运身上了。由于天生
的一份好疑,玛波小姐确信幸运一定与葛瑞格·戴森第一任太太有重大的关
联。每一个箭头都指定了这一点。她所担心的难逃一死的遇害者会不会是葛
瑞格·戴森呢?幸运又想要碰碰运气再找一个丈夫,因此,不但得恢复自由
之身,而且当了葛瑞格·戴森的遗孀还可以继承一份巨额遗产吗?

“真是的,”玛波自言自语地说:“这都完全是揣测嘛。我又发蠢了。
我知道我又蠢起来了。真相一定是相当简单,只要能把琐碎的事情摆开。问
题就在太多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跟自己说话呢?”赖菲尔先生说。

玛波小姐吓了一跳。她没注意到他过来。伊淑·华德丝搀着他慢慢从木
屋往饭店露台走来。

“我一点都没注意到你,赖菲尔先生。”


“你的嘴唇在动,你那项紧急行动进行得如何了?”

“仍然十分紧急,”玛波小姐说:“只是绝对是十分简明的事情,我却

看不出来——”
“能那么简单,我倒十分高兴。需要什么帮忙的话,别忘了找我。”
他见贾克森沿着小路走来,就转过头去说:
“你居然回来了,贾克森。你又溜到哪里去了?需要你的时候,总不在

身边。”
“对不起,赖菲尔先生。”
他灵巧地将身子低在赖菲尔先生肩下问道:“到露台上去吗,先生?”
“陪我到酒吧间去。”赖菲尔先生说:“好了,伊淑,你现在可以去换

晚礼服去了。半小时之后到露台来找我。”
他跟贾克森一起走了。华德丝太太一屁股坐入了玛波小姐身边的椅子。

她轻轻地揉着膀子。
“他好像没有多重,”她远远地望着赖菲尔先生说:“可是我的膀子都

麻了。今天一下午我都没看到你,玛波小姐。”
“是呀,我在照顾莫莉·肯道,”玛波小姐解释说:“她好像好得多了。”
“依我看呵,她从来就没有什么毛病。”伊淑·华德丝说。
玛波小姐扬起了眉毛。伊淑·华德丝的语气十分冷淡。
“你是说——你认为她要自杀是。。”
“我认为她根本没有想自杀,”伊淑·华德丝说:“我才不相信她多吃

了药了呢,我想葛兰姆医生一定也很清楚。”
“你这话倒真勾起了我的兴趣。”玛波小姐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

么说。”
“因为我敢说实情本来就是如此。这是常有的事。我想,这是要人关怀

的一种方式。”伊淑·华德丝说。
“‘我死了你就要后悔了。’”玛波小姐引了一句说。
“就是那么回事,”伊淑·华德丝应和着说:“虽然也许不是她这次事

件的动机。如果丈夫不太稀罕你了而你又爱他爱得要命,就会耍出这种主

意。”
“你不认为莫莉·肯道爱她的丈夫吗?”
“这个嘛,”伊淑·华德丝说:“你认为吗?”
玛波小姐思考了一下。“我,”她说:“多少是这么想的。”她顿了半

晌,才又说:“也许,我看错了。”
伊淑的嘴角挤出了一丝讥笑。
“告诉你吧,她的事我听说了一点。他们俩的事我都知道。”
“是浦利斯考特小姐跟你说的吗?”
“呵,”伊淑说:“有一、两个人跟我说的。有另外一个男人牵涉在里

头。一个她很中意的男人。她家可是极端反对的。”
“不错,”玛波小姐说:“我也听说过。”
“后来,她嫁给了提姆。也许她多少有点喜欢他。可是那个男人并没有

就此放手。我有时候在想,说不定他跟踪她到这儿来了。”
“真的?可是——是谁呢?”
“我不晓得是谁,”伊淑说:“可想而知,他们一定是很谨慎的。”
“你认为她喜欢这另外的男人吗?”


伊淑耸了耸肩膀。“我敢说他是个坏胚子,”她说:“不过,通常这种
男人最会博取女人的欢心,死缠不已。”
“你没听说过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是干什么的——这方面的事
吗?”

伊淑摇着头说:“没有。有人猜东猜西的,可是这种话是信不得的。也
许是个结了婚的男人。也许就为了这个,她家人不喜欢;要不就是个十足的
坏蛋。也许是酒鬼,为非犯法什么的,我也不清楚。可是她还是喜欢他。这
点,我是绝对知道的。”

“你看见或听过什么吗?”玛波小姐赌气地问了一句。
“我当然不会乱说了。”伊淑说。声调冷硬且带些不客气的味道。
“这些杀人凶手——”玛波小姐又起头了。
“你能不能不谈凶手呵?”伊淑说:“你已经把赖菲尔先生搅得乱七八

糟了。能不能不管呀?你是不会再查出什么名堂的了,我敢说。”
玛波小姐瞪住了她。
“你认为我知道,是不是?”她说。
“我想我知道,不错,我相当有信心。”
“那么,你不应该把你所知的说出来——想个法子挽救吗?”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又会有什么用?我也提不出任何证据。结果又如

何?如今,人很容易就获得减刑。叫什么逃避责任之类的罪名,在监狱里待

个几年就出来了,比下雨还快。”
“假若,因为你不讲,而又有别人被害——又死了一个无辜的人呢?”
伊淑极具信心地猛摇着头。“不可能的事。”她说。
“那可没准儿的。”
“我敢担保。再说,我也想不出谁会——”她皱了皱眉头,又几乎自相

矛盾地说:“也许是——逃避责任吧。也许是不得已的事——心理是那么不
平衡。哎呀,我不晓得。目前,她最好还是跟他跑了算了,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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