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缘-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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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世上,真是谁都有谁的苦啊。只是,没想到,一向光明正大的我,居然连着听了两回墙角,而且还是同一个人的……苏瑶同学,我对不起你……
我悄无声息地离开,在外面遛了一圈,才又回来,只不过回来的时候刻意发出了脚步声。
回去的路上,我看着马车里依然正襟端坐的苏瑶,忽然觉得很是钦佩这个女人。这样的人,应该算是活的明白的吧?尽管嫁的人并不是心上的那人,仍可以细心地为他打理家中一切事务,更难得的是能够很好的平衡府内几个女人之间的关系,这样贤良的妻子,应该是每一个男人最渴望得到的吧?四爷,你真的很有福气!
只是,仔细想来,也许正是因为所嫁之人并不是心系之人,所以才能做到这样的吧?如果爱丈夫,自然无法宽心对待他的其他妻室;如果爱丈夫,也会想要有自己的孩子,而不会希望其他女人有他的孩子;如果爱丈夫,那么心思会被丈夫占据,而无法处理那些琐碎的事务……
由此想到了她的夫,四爷,这一切你是不是都清楚呢?你娶的女人,一个个都另有心上人,苏瑶喜欢的是八爷,耿氏喜欢的她以前家中的侍卫,琴儿喜欢的是十三爷,只剩一个李氏……你该是清楚的吧?你是想着娶这些个心都不在你身上的女人回来,这府里头就会平静,是吗?四爷,你可真会计算!
马车咕噜咕噜地响着,已是回到了京城,车轮压上的是宽宽的青石板路。
马车停了,下了车来,四下里张望了下,前两次出府都没抬头看这环境,原来这是一条小巷,青色的石板路,青色的砖墙,灰黑的屋檐,鲜红的牌匾,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雍王府”。
这时,巷子另一头也驶来一辆马车,停住了,从上面下来一个人,顿时我的呼吸也停止了……
来人身着一件蓝色长袍,是那种很淡很淡的蓝,关于他的面貌,我已不懂得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满脑子里搜刮古人形容美男子的词句……风神俊朗?美如冠玉?貌若潘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我根本就傻了嘛……
那人也看向这边,准确来说,应该是看向我身前正要上台阶的苏瑶同学……
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八爷?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的小圆圆连提一提他都会脸红了……老天,原来世上真的有美男子啊,亏我在二十一世纪找那么多年,也就觉得赵文瑄能擦上个边……
嗯,深呼吸,吸气,呼气,看来我的心理素质还是过硬的,面对如此美色,竟也很快地反应了过来。
我上前一步,拉起苏瑶的手,微笑道:“姐姐,咱们进去吧。”
苏瑶惊醒过来,将视线收了回来,看向我,嘴角也挤出一丝微笑,点点头,拉着我走了进去。背后是两道痛苦且哀伤的目光……
四日后,又到十九。
这晚睡到半夜,门帘外忽然传来几声低低的呼唤,“四爷,四爷……”
是高无庸的声音,我自睡梦中悠悠醒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身旁那人也被惊醒,明显睡意未去,声音含混:“怎么了?”
“回四爷,刚宫里传来消息,说是良妃娘娘刚刚薨了,八爷在宫门外正闹着要进宫呢。”高无庸低声回道。
什么?惊地我和身旁那人一并坐了起来,黑暗中,他瞪着我,我瞪着他……
他比我先醒过神来,大手一撩棉被,翻身起来,嚷道:“来人,更衣。”声音已变的清晰,可是却带着一丝颤音……
我赶忙爬了起来,圆圆听见屋里的声音,冲了进来,点亮了烛火。
我顺手捡了件外衣披上,就手忙脚乱地替四爷穿起衣服来。
好不容易穿好,四爷一甩衣袖,便急匆匆带了高无庸离去。
天还是黑的,这四更还没到吧?
看着匆匆离去的那人,脚步没有了平日里的稳健,出院门时还险些绊倒。
又想到他的那个妻,苏瑶,你现在的心情又是如何呢?你在菩萨面前虔诚地祷告,许下心愿,如今,这心愿已破,你的情又以何为托呢?那样神仙样一个人物,你的心中又将他如何摆放?
而后,史书记载:康熙五十年十一月二十,皇八子胤禩母良妃薨。
这是我在大清朝遇见的第一桩大事,比起之后的许多风风雨雨并算不上什么,可是我却深深记得那个夜晚,因为,那是那个男人第一次在我的面前表现出慌乱……
新年
年关将至,府里渐渐忙碌起来,走廊上门梁上都挂起了大大的红灯笼,拐弯处穿堂口也都悬上了随风起舞的红色沙幔,处处透露着节日的喜庆。
院外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急急的脚步声,间隙中有着低低的私语以及偶尔的高声叫嚷。这院里却是极安静的,这些日子方方圆圆时不时会被其他院里借去帮手,以至于时常这屋里就只有我和团团。
以前,每回过年我都是和妈妈一起,煮一桌子的菜,连着吃上好几天,虽然清贫却也快乐,只除了去年……去年过年,公司放假十天,我待在家窝在棉被里整整看了十天的电视剧,从超现实的《星际之门》看到了巨现实的《欲望都市》,将自己的感受全部埋在电视人物的生活之中,只是,不知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冷,一杯杯的热咖啡喝入肚中,可怎么也感觉不到温暖……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间除夕已至。
我到这会才知道原来除夕夜是要进宫与皇帝一起过的,忍不住又要自我鄙视下了,我还真是孤陋寡闻啊。
除夕这天上午,我抱着团团泡了个“鸳鸯浴”,这小家伙,真能吃,才这四个多月大,就吃的这般胖了,小胳膊小腿小肚子上全成了一节节的,哀叹一声,你可真是对得起我起的这个小名儿,不过这肌肤又滑又嫩,手感极好,我一边帮他清洗着身子一边不纯洁地吃着豆腐……
沐浴过后,我换上一身水青绿的宫装,第一次端端正正坐在铜镜前,由方方给我梳头上妆。
只见她从一个瓷瓶中倒出一些桐花油,用齿篦慢慢地均匀地抹在我的发上,然后梳顺,梳直,从中分开,盘到头顶,最后用旗头固定好。
接着是上妆。在面上细细地抹上一层茉莉花粉,然后用炭笔描出一双细长蛾眉,最后取过一支细羊毫笔,点上朱砂唇。
对着铜镜,望着里面那个盛装丽人,我仔细想了想,取过朱砂盒子,倒了一点在手心,再倒上一滴茉莉花露,揉开,用指心抹上双颊。再看向镜中,嗯,好些了,少了些鬼气多了些人气。
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过头看,是圆圆抱着团团走了过来。
嗯小团团今天也仔细装扮过了,青色棉袍外套月白小夹袄,短短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拢,肉肉的脸蛋上一双灵气十足的黑眼珠,眨巴眨巴地瞅着我,然后水润润的小嘴唇就咧了开来,发出“咯咯咯”的清脆笑声。
我伸出食指,正要点他的小鼻头,这小家伙倒好,小脑袋往后一倒,小嘴一张,竟咬住了我的手指。
我抽出手指,笑得直不起腰来,一个劲地说道,“这孩子,真是鬼灵精啊。”
他更是连眼睛也弯了,咧着嘴“咯咯咯”地笑个不止。
而方方圆圆在一旁也是捂着嘴,身子不停地抖着。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
我抱着团团跟着嫡福晋走出大门,门口停着的还是我上次进宫时坐过的那辆马车,只不过上面缠上了喜庆的红锻,显得更加华丽。
然而我的目光却被马车前的一人一骥吸引住了。
那人着一件石青色朝袍,上绣金丝行龙,下绣八宝立水,端坐于一头枣红色高头大马之上,我看的眼都直了,好一个气宇轩昂、俊逸非凡的华服贵公子!
那人听闻人声,缓缓转过头来,我迷离的眼神对上了那人的脸,立时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这人,居然是四爷?!而我居然……?呜呜,我简直欲长歌而哭……
这一场场景很直接地导致了我后来的心神涣散,若行尸走肉,麻木地上车,麻木地下车,麻木地入席,麻木地听曲,麻木地吃喝,麻木地回去……
直到回到熟悉的小院,见到熟悉的方方圆圆,我才醒悟过来,晕死了,居然就这么错过了我无比崇拜的康熙大帝……
我狠狠地咬咬牙,死人爱新觉罗·胤禛,欺骗我纯真的少女感情,这一笔帐,本人给你记上了!
负气话说过,心情好了许多,本来就是嘛,这大过年的何苦为这么个无关人士和自己过不去呢?于是我吩咐方方圆圆将事先准备的好吃的都拿到院子里,我们四人一起守岁。
本来是预了五人份的,不过没想到常嬷嬷居然能到她侄子家过年,也算是件幸事,这样的日子,还是和亲人一起过比较好。而方方圆圆,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原来她们是四爷在江南买回来的一对孤儿。
孤儿……我也差不多是孤儿吧?那个爸爸……唉……
不过琴儿不是孤儿,她有一个大家,有哥哥有姐姐有弟弟有妹妹,前阵子她家里还托人送来了好些贺岁礼,珠宝首饰,珐琅玉器,最妙的是还有一筐金黄的蜜桔。在这古老的年代,新鲜水果最是稀奇,也不知她老爸从哪弄来这么一筐桔子,总之我是万分欣喜的,匀出半筐,分成不等的好几份,给四爷、福晋、李氏、耿氏送去,做了年礼,剩下的放在地窖里,每日吃上一个,补充VC,日子好不快乐。
正好我今晚在宴上没吃什么东西,正饿的慌,而方方精心准备的芙蓉糕、绿豆糕、桂花糕……样子也好香味也好味道更是好上加好,于是常嬷嬷的那一份也落到了我的肚里……
在与方方圆圆团团的嘻笑中,我们等到了期盼已久的轰天盖地的爆竹声。
同时,“嗖嗖”声许多火珠子窜上黑色苍穹,在“砰砰”的巨响之后散开一朵朵巨大的光彩耀人的金色菊花,随即那丝丝花瓣仿若纷飞的柳絮,纷纷扬扬,落入万户人家。
我惊喜地仰望着天空,巨大的喜悦覆盖了我,在城市居住那么多年,因为预防火灾禁了烟花爆竹,已好多年没有看见过烟火,如今,我总算能够又一次看到这烟花绚烂的美景,就为这,来这一趟古代,虽然有那么多的不便利不自由,可也算是值得了……
怀中的团团居然没有被声声巨响吓倒,反而是快乐地舞起小手来,于是我高高的举起他,任他兴奋地手舞足蹈……
转过头,看向同样惊喜的方方圆圆,在视线对上的瞬间,我想,我们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那好似落英缤纷的美丽天空……
古有诗云“爆竹声声一岁除,总把新桃换旧符。”
过了这一年,明年就会好起来了吧,以后的日子都会好起来的吧?
新年新气象,不是么?
在这新年的第一天,我许下心愿,从今天开始,我要放下钱惜琴的沉重包袱,做一个新的,快乐的钮钴禄·琴儿。
抱抱紧团团,在他脸上亲上一口,从今天起,我要带着小团团踏上走向幸福的康庄大道!
喧闹过后,万籁俱静,夜凉如水。
沉沉睡去的我不知道其实在今晚我不止是错过了康熙的尊颜,更错过了两个男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不然,也许我会对这以后发生的许多事情能有个心理准备,那么也许我便不会那样糊涂,而连带着许多人跟着受了很多苦。
不过,也许命运行驶的轨迹原就是这样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