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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大导演李翰祥 作者:窦应泰-第32章

小说: 大导演李翰祥 作者:窦应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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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声,你胡说些个啥?”胡蝶在当时真想嚎啕大哭一场,但是在丈夫的面前她必须极力地克制住哀痛。她急忙以手掩住他的口,故作嗔怪地娇笑,说:“有声,你区区一点小病,莫非就挺不住了吗?我问过医生,你的肝病已经有了好转,再过几个月便可以痊愈出院的,到那时我要亲自陪你到欧洲各地去旅行和疗养,还要陪你到美国的旧金山、洛杉矶和檀香山那些地方去走一走……”潘有声将信将疑:“瑞华,真的吗?”胡蝶坦然一笑,说:“真的!我真陪你去欧洲,欧洲真美,当年我从莫斯科参加电影节回来,曾经走过几个国家……”潘有声笑了。但是一阵昏迷袭来,他又不省人事了……

  小汽车载着胡蝶在哥连臣角火化场附近的香港骨灰堂前嘎然煞住。胡蝶飘然地走下车来,天空雨云翻腾汹涌,大有暴雨欲来之势。但是她根本就不在意天气的好坏,匆匆向空寂无人的骨灰堂走去。满院子的雪杉、冬青和银桧树都在风中飒飒作响,在阴雨将至之时平添了几分恐怖。但是令胡蝶吃惊的却是那两路边的一丛铁杉树后面,有一个男人的身影一闪!那是一位瘦瘦身材、穿着咖啡色西装,颈下系一条枣红色领带的陌生男人,他的年纪似乎比胡蝶还小四五岁的样子。因为最近几个月来,每当胡蝶来到这里时,那位陌生的男子总是躲在暗中偷偷地注视着她。但是当胡蝶走近他的时候,那个陌生的男人却又有些腼腆地慌忙避开了。他既不与胡蝶搭话,又无其他过分的举止。胡蝶万没有想到在今天这恶劣的天气中,那位神秘莫测的陌生男子居然又准时地来到了!

  这个人是谁?

  凉风。天空中已经飘下了濛濛细雨。胡蝶沿着那条杉树夹道的碎石甫路,直向前方不远的那幢灰褐色的建筑走去。那便是香港最大的殡仪馆,三层楼内的若干木格架子内可以收藏数以千计的骨灰盒。胡蝶边走边在记忆的深井里努力地搜寻着那个男人的印象。数十年的从影生涯中,胡蝶有幸结识了中国社会各个阶层的人士,她的影迷不仅遍及神州,甚至就连东南亚,乃至欧洲也有她的景慕者与崇拜的“追星族”。可是如今,胡蝶从那些崇拜她的芸芸众生之中去竭力寻觅刚才躲在铁杉树荫影里的陌生男子,竟然连半点模糊的印象也没有。

  胡蝶在迈进骨灰堂门槛的一刹间,居然回转身来。在那铁杉树参差错落的枝桠间,寻找那个男人!凭着直觉,那个陌生的男子决不像个心怀歹意的人。因为她看见了那个男人的眼睛。那双善良的眼睛里所流露出来的神情是怜悯与同情,抑或还有那种说不清的崇敬和爱慕……

  “李导演,胡大姐来了!”林黛和乐蒂两人欢天喜地跑了过来。李翰祥急忙抬起头来,他从楼顶上居高临下地远远望见,一大群男男女女前呼后拥地围着一位身材高高的中年女人走进了摄影棚。李翰祥的眼睛豁然间一亮,他立刻认出她来:胡蝶!

  “真没有想到,三十年前我在邵村人先生所办的邵氏公司里拍了最后一部片子《王老五殉情记》,眨眼之间,三十年后我又鬼使神差地来到了邵逸夫先生的摄影棚里试镜头,时光过得真快啊!……”胡蝶坐在邵氏公司化妆间的椭圆形镜子前面,她呆呆地凝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孔喃喃地自语说。

  “胡大姐,1935年我和袁美云在上海‘艺华’拍电影《逃亡》的时候,”电影演员王引在后面大喊大叫,他忽然双手奋力地分开那几位围在胡蝶身后,争先恐后为胡蝶梳头化妆的女演员们,凑近端坐在镜子前面的胡蝶大声地说道:“我记得那个时候,还是由您亲自出面,为我向导演岳枫鼎力相荐,才让我拍上《逃亡》这部电影的。可是您胡大姐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二十多年以后,却是由我王引向导演李翰祥为您的再次出山搭桥的吧?……”

  人们都哄笑起来。

  王引说:“我能够和您胡大姐再拍一部《后门》,可是天大的福气呀!将来《后门》可以作为一种永远的纪念留下来的!胡大姐,但愿您试镜头时获得成功,李翰祥导演这一关可并不好过!他是个极严肃认真的人,不论是多么有名望的演员,在他导的片子里都必须要认认真真才行呀!……”

  胡蝶说:“我看过李导演的几部电影,像《武则天》、《杨贵妃》都非常有艺术特色。特别是李翰祥先生所导的《江山美人》,更为出色!这次我本来也是没有到你们邵氏公司试镜头的胆量的。你王引的推荐自不必说,如果没有朱坤芳先生的百般怂恿,我是说什么也不敢来李翰祥这里试镜头的,因为我太老了!……”

  “您老什么呀!我看您胡大姐最多只有三十岁的,年轻得很。”王引见胡蝶坐在那里微微地叹息,就虚张声势地说:“胡大姐,其实您所说的那位朱坤芳先生,早在上海的时候他就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这次他从日本来到香港,听说李翰祥导演正在为邵氏公司筹拍《后门》,正为没有找到合他心意的女主角而发愁。朱坤芳先生就向我百般地推荐您。这些年来,我们这些影界同仁倒是时常在想念着您,只是我从朱坤芳先生那里,才得知您胡大姐有重上银幕的消息,所以我就很快告诉了李翰祥导演。胡大姐,李导演也非常地尊敬您,他当然也非常希望您能来担任《后门》的女主角呀!说起来,这件事真应该感谢朱坤芳呀!……”

  “是呀,应该感谢朱坤芳先生。”胡蝶那双俊逸的眼睛里流露出由衷的感激。她的眼前禁不住又晃动着朱坤芳那双睿智却又善良的眼睛。那一天,她在九龙的寓所里设宴款待日本华侨朱坤芳。因为高兴,胡蝶亲自下厨。她为朱坤芳精心地烧了几碟她所擅长的粤菜。席散以后,她做医务工作的女儿、女婿先告辞了,后来儿子和儿媳妇也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当典雅的客厅里仅剩下胡蝶和朱坤芳两人时,朱坤芳便问起胡蝶在潘有声病殁后的生活安排。

  “大姐,我真没有想到当年在上海时赫赫有名的大明星,如今在香港居然以操持家务为乐。”朱坤芳凭借着酒力,坦率地向胡蝶直言说:“恕我直言,您不该这样荒废自己,您还应该在您终生所喜欢的电影事业上继续焕发青春啊……”

  “我?还能焕发……青春?”胡蝶呆呆地注视着吐语真诚、并无恶意的老华侨,半晌,她颓然地将头一摇说:“不行啦!我离开银幕已经整整十年了,观众早已忘记了我。这十年间我随着有声到东南亚经商,那段日子虽然很艰辛,倒也觉得在辛酸中含有甜蜜。有声在病重的时候,热水瓶厂和洋行的经营已经濒临破产。他去世之前的产权实际上已经转让了,他的去世给我精神上的打击是很大的……”

  当时,朱坤芳定定地凝望着胡蝶那双盈满泪珠的眼睛,叹息说:“胡大姐,莫非您今后当真就这样生活,以操劳家务来打发自己的余生吗?”

  胡蝶默然。一串晶莹的泪珠沿着她的面颊扑籁籁地滚落下来,她叹道:“有声他在世的时候,我是从来不当家的。年轻时有母亲操劳,婚后商务活动、家庭生活、子女上学,他都安顿得妥妥贴贴。现在重担子一下都压在我的身上了,唉……”朱坤芳打开皮包,拿出厚厚一沓钞票说:“大姐,您如今很需要钱,这是老朋友的一点心意。您一定得收下……”胡蝶急忙以手挡住,说:“不不,我不能收。朱坤芳先生的心意我领了,我现在虽然不敢说富裕,但在经济上还是可以维持的。最痛苦的还是精神上的寂寞……”她掩面啜泣起来。

  “正因为如此,我才劝您再去拍电影。”朱坤芳的眼睛也湿润了,动情地对胡蝶说:“大姐,您现在还没有老,特别是您的艺术风采和艺术才华还有待于进一步的施展,怎么可以从此颓废下去呢?那样做不仅对社会对观众欠下一笔债,总是郁郁寡欢也会缩短您的寿命的啊!……”胡蝶自惭形秽地说道:“朱先生确是好心,可是毕竟是年纪不饶人啊……”

  朱坤芳说:“不!您的年纪不过五十多岁,在银幕上你当然可以不再演年轻的女人,但是你仍然可以扮演适合您自己年龄的角色。即便演不上主角,也还是可以演配角嘛!老年人也终究需要有人来演呀!……”胡蝶为朱坤芳的真诚所感,泪水婆娑地说:“有声去世以后,许多朋友见我郁郁寡欢的样子,都劝我能够出远门散散心。可是儿孙们都上学,不能影响他们的学习啊!……”朱坤芳打断她的话说:“大姐,其实只要您能重上银幕,既能解决家庭的经济困难,又能将自己的精神寄托在您终身为之奋斗的电影事业上。我想,您的儿孙们也一定能够支持您去拍电影的!……”

  “瑞华,李翰祥导演亲自来看您了!”王引在旁叫道。

  胡蝶的沉思中断了。她急忙撂下手中的描眉笔,看见一位中等身材、魁梧而憨厚的中年人急匆匆地走进了化妆间。他亲热地向化妆镜前的胡蝶伸出手来说:“胡大姐,还认识我李翰祥吗?……”

  胡蝶急忙欠欠身说:一怎么会不认识呢?我记得你是1948年从上海到香港来的,那时候你似乎先在永华公司里当特约演员,后来又在荔园演过话剧的吧?……”

  “正是正是,我刚来的时候确实是在荔园演过一二次话剧的。不过这一段事情现在几乎没有人能知道了,看起来胡大姐真是个好记性呀!”李翰祥没有想到当年在香港那么走红的胡蝶,竟然会记得他一个在永华电影公司“跑龙套”的小角色,他和善地嘿嘿笑着,搓着手说:“胡大姐是我们的老前辈,当年我在北平读初中的时候,就没有少看您主演的电影。当时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夜来香》、《脂粉市场》,包天笑编剧的《空谷兰》和张恨水先生写的《啼笑姻缘》,从那些影片里可以看出大姐的演技可谓炉火纯青!我想在我青年时期能够感动我的那些优秀影片,即使在今天也都是些出类拔萃的好电影。胡大姐前半生对中国电影所做出的贡献功不可没啊!”

  “李导演,瞧你说的。”胡蝶没有想到李翰祥如此敬重她,急忙谦和地笑笑。见李翰祥坐在她的对面,胡蝶一边化妆一边与李翰祥交谈起来,说:“听人说李导演从前的生活道路也很坎坷,您在北平的时候曾经向徐悲鸿先生学过画的吗?……”

  李翰祥深沉地点了一下头,说:“我在北平国立艺术专科学校结识徐悲鸿先生,这对我后来从影也是极有好处的。因为电影导演也要有美学的基础。当时我本来是想很好地向徐校长学学西洋画的,谁知道后来北平警备司令部却因为我参加了反内战反饥饿的游行示威,下令逮捕我。徐悲鸿校长既有正义感又很爱才,他知道以后给我写了一封信,又为我改了名,让我到杭州美专去继续习画。可是我后来却鬼使神差地去了上海,本来是想学话剧的,谁知又迷上了电影。说起来那时我很受您胡大姐一些电影的影响,非要下银海去不可。那时多亏了老前辈沈浮先生,他给我写了两封信。我就到香港来闯世界,是王豪先生给我介绍到香港影界谋生的。不瞒大姐说,我来香港以后不但当过临时演员,画过布景,在最困难的时候还到香港街头摆摊,专给路人画像、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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