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镕基传-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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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民作主」的「父母官」。於是,随著「朱青天」的称呼出现,一些上海市民对那几个刀下鬼的同情,也就更减少了一层。
不过,一位现在海外的上海资深记者也尖锐指出,事实上,朱熔基只是镇压手法,比北京的李鹏及他下面的李锡铭、陈希同之流更高明而已。但他的镇压结果比起北京方面来,不但谈不上「心慈手软」,「手下留情」,甚至比北京方面更残酷。
上海一位记者还透露说:八九年六月上海的局势很快平定後,中共上海市委和上海市政府在「清查动暴乱分子」的运动中也是毫不手软,抓的抓,关的关,同北京当时的红色恐怖相比毫不逊色。
不过,「六四」过後的几天里,已经知道自己将正式接替赵紫阳的总书记职务,正在北京踌蹰满志地等待登基的江泽民,却对朱熔基的政治表现非常不满意。
朱熔基的那份不提「反革命暴乱」之类政治词汇,把北京的事情说成「事实真相终将大白」的讲话录像带送到北京後,江泽民非常恼火,打电话教训朱熔基说:对於北京的这场事件,中央已经明确定性和表态,上海现在用这样的宣传口径不行,同中央的口径太不一致。另外,全国有一个上海立场不鲜明,不明确表态支持党中央的平暴决策,其他省和自治区也可以随之效法。这麽大的政治责任你负得起吗?
正是因为有来自江泽民的直接压力,这才有了朱熔基那句「真相已经大白」的事後找补,而且,朱熔基也不得不在此後的一些讲话中,提一两句「反革命动暴乱」之类的「定性」的言语。
是心慈手软还是毫不留情
关於上海市对八九年的「六四」分于处理违反司法程序的问题,朱熔基本人到底负有多大的责任,都有待於不久的将来让事实真相「大白放天下」。不过,朱氏本人在六月十日的电视讲话中,确实讲到了要将光新路道口事件的责任者进行公审,「依法从重、从严、从快予以惩处」的话。
一位自称了解朱熔基其人的「六四」分子认为,朱熔基在处理「六四」的整个过程中,至少在公开场合,还是扮演了一个相对开明的地方领导人形象。至於在处理少数纵火者问题上,确实是在操作手段上有点说不过去,但是对於任何一个思想意识相对开明的中共领导人,在那个特定的历史阶段,要求他们做出在一个法制健全、政治民主的大环境下的表现,不免太苛。
九零年六月朱熔基访问香港期间,正赶上香港纪念「六四」一周年的活动刚刚结束,许多关心中国大陆政治形势的香港人,都还继续沉浸在悼念「六四」死难者的悲痛,及对中共武力处理民运的反感情绪之中。
在记者招待会上,当记者问到上海方面对「六四」民运人士的处理时,朱熔基保证说:因为考虑到他们是学生,我们没有按反革命罪来起诉,我们总共拘留的人不到一百人,过去已经陆续释放了好几批,包括这次释放约二十一人以後,现在只剩下几个人。我们在继续审查,希望将来能够根据法律和他们的具体情况很快地释放他们。
当时,虽然中共中央的负责人,包括江泽民、李鹏、乔石等虽然也都先後在不同场合表示了对参与「六四」的学生进行「从宽处理」,但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把话说得像朱熔基那样肯定,即把最後剩的几个人也都放掉。
另外,「六四」之後,北京基於对外影响及海外人权压力的结果,对所谓「动乱」分子的处理,大都采取了「从宽」政策。海外有报导说,中共对北京地区的「动乱」分子从宽,是做给国际舆论看的,但其他各省市自治区的「动乱分子」绝大部分都判的很重。
这类文章的说法基本符合事实,但要更准确地说,「从宽」的地区(与其他地区相对而言),应要加上上海。
在香港的记者招待会上,朱熔基还说:「至於说,上海处理去年的动乱,这个我们完全是根据党中央、国务院的方针的指示来处理的。」
朱熔基这句话传到中共中央,可以被理解为他是在表白要「与党中央保持一致」。但外人听了这句话,则可以理解为朱熔基在上海「处理去年的动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有上面的「指示」。
集上海党政大权於一身
在「六四」事件之前,由於江泽民受命进京,朱熔基已经接获中共中央通知,全面主持上海党政工作。同年八月,中共中央正式宣布朱熔基兼任市委书记职务。自中共废除「党委一元化领导」制度以後,「六四」以前只有天津市的李瑞环是集党政大权於一身;「六四」後相当长一段时间,也只有朱熔基集党政权於一身。
朱熔基是中共建政後第十任上海市委书记,从此即意味著他开始步入中共最高层,人们都相信他至少会成为中央政治局的新贵。因为上海作为中国大陆最大的城市,它的首脑人物,後来大多成为中共最高层的领导者,远有陈毅、柯庆施、陈丕显,近有彭冲、江泽民。
据上海的新闻工作者透露,朱熔基在中共上海市委及市政府领导成员中,是最早知道江泽民将要出任中共总书记职务的。
「六四」镇压前夕,江泽民匆匆从北京赶回上海,召集市委一班人开会,在会上简单布置了一下工作以後,即宣布自己不在上海期间,上海市委的工作也由朱熔基全面负责,然後便宣布散会,开始与朱熔基的单独长谈。谈话前,江泽民说了一句没有必要记录了,市委办公厅的工作人员及江、朱二人的秘书都很知趣地退场了。
谈话过後,朱熔基驱车前往机场为江泽民送行,在场者看到江泽民单独使用了一架空军专机。他们猜测,或是因为北京形势紧张,所以江泽民来不及搭乘民航飞机;要麽就是江泽民可能高升了(中共政治局委员一般情况没有资格乘专机,政治局常委才有此资格)。胆大者问朱熔基是怎麽回事,朱熔基只是紧绷著脸,一句不答。
「六四」开枪之夜,因为北京西城区复兴门大街二十二号楼一北京市较有名的一座「高干楼」,正好位於开枪部队从西面进城的必经之路上,在部队最疯狂的时候,这座楼里的高干家属也有死伤。但力主开枪镇压的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北京市委书记李锡铭全家早在开枪之前就早早搬离了这座楼。此事充分可以证明,中共最高层对於「六四」当夜可能发生的凶惨事件,是早有准备的。
在上海有人传说,朱熔基在五月下旬似乎已经闻到了北京的血腥味,所以立刻打电话将其在北京的妻子和女儿召到上海,命令她们老老实实待在家裹,不准上街。
如果此传说属实,那就证明「六四」开枪之前,江泽民即已经就北京的局势发展,同朱熔基全部摊牌了。
走在政治钢丝上
「六四」枪声响过以後,虽然在八九年六月上、中旬内没见江泽民公开露面,但中共上海市委接到的一些中央文件或书面指示中,尤其是一些对於宣传工作的指示中,常见有江泽民的签名在上面。於是,大多数还被蒙在鼓裹的上海市委领导人员,纷纷猜测江泽民可能要被留在中央专门负责意识形态工作了。
上海市委 人问朱熔基:「江书记这次是不是要进政治局常委了?」
「进常委接谁的工作?」朱熔基故做不解地反问。
「当然是接胡启立了。」问话人答道。
「这是中央的事情,我们现在只管稳定上海。中央的事情不是我们该管的,想管也管不了。」朱熔基说完这番话,即又埋头审阅《解放日报》和《文汇报》送审的稿样。
六月二十二日,朱熔基飞往北京。二十五日,中共公布了十三届中央委员会第四次全体会议公报,江泽民正式当上了中共总书记。
回到上海後,朱熔基在传达了四中全会精神以後才透露说,其实他早已经知道了江泽民将接替赵紫阳总书记职务的安排。「但是,」朱熔基解释说:「因为江泽民同志出任总书记还要经过四中全会的选举,所以这个消息不宜提前传出来。」
後来,曾经有上海市委的干部问朱熔基说:江泽民同志当党的总书记您是否赞成?「你别忘了,我在中央仅仅是个中央候补委员,是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的。」朱熔基回答。
一位中共高干分析朱熔基在「六四」过程中的表现时认为,假如当时党内的政治斗争是赵紫阳占了上风,在「五四」讲话的基础上继续因势利导,安抚人心,那麽江泽民必然会因处理《导报)事件不当,而被作为「诱发学潮升级」的替罪羊,朱熔基因温和手段所建立的形像,自然是上海党政职务一把抓。而後来的结果是中共强硬派斗垮了赵紫阳,江泽民不但不是替罪羊,反而因此坐上了总书记的宝座,朱熔基则因控制上海动乱末致扩大的成绩,照样是上海党政职务一把抓。再到後来,邓小平即使为了缓和世界舆论压力,重塑中共改革开放的对外形象,也必须要提拔形像与工作成绩兼具的朱熔基进入中共决策阶层。
六四期间,朱熔基走在「政治钢丝」上的技艺,的确超人一等,难怪官运亨通。
第八章 从经济干才到外交长才
众所周之,因为一场「六四」镇压及日後的政治清查,使得邓小平一手发动的改革事业几乎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首先是大陆的意识形态界,发生了彻底否定改革,全面复辟的现象,以邓力群和胡乔木为首的一批左派理论家,并不满足於邓小平指示在精神文明建设领域批判资产阶级自由化,而是在经济理论领域,和经济实践领域,开展了「姓社还是姓资」的讨论,甚至喊出了要抓「走资本主义道路的改革派」的口号。
而在生产管理领域,李鹏则藉「治理整顿」为名,开始全面否定赵紫阳在台上时的经济政策。他和江泽民都把当时群众自发起来支持学生反政府的原因,归结为不堪忍受通货膨胀之苦,而造成通货膨胀的原因,又被他们归结为赵紫阳的「资产阶级改革观」,赵紫阳主张全面的市场经济误导的结果。
於是,在江泽民和李鹏的支持、纵容下,从八九年的「六四」镇压以後到九二年初,中共的宣传机器,曾经对「市场经济」进行了长达两年半之久的批判和讨伐。直到九二年初邓小平南巡讲话内容,被中共内部传达之後,像《人民日报)等官方媒介,才停止了对「市场经济」到底是姓「社」是姓「资」的所谓「理论探讨」。
邓小平急於打破「六四」困局
八九年六月二十三日到二十四日,中共召开了十三届四中全会。在此之前,为了方便连中央委员都不是的邓小平,能够名正言顺地出席会议并讲话,先於六月十九日至二十一日召开了一个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请邓小平到场讲话。邓小平在讲话中提到了「坚持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相结合」的关键内容。
而江泽民则提出建议说:小平同志本月九日在接见戒严部队干部的讲话中,专门提到了「在调整时期,我们可以加强或者多一点计划性」,我们政治局的同志们都认为是非常英明的。另外,小平同志也提出了我们过去的基本路线、方针、政策都不变,「除个别语言有的需要变动一下」,所以我建议在公开发表小平同志讲话时,把「坚持计划经济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