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江湖 作者: 张纪中-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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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完成,播出,一九九八年。同年在北京邂逅了黄桦。那时距离在峨影厂拍摄《台岛遗恨》已经十八年,黄桦也不再是一个刚刚踏入社会、开始剧组生活的小姑娘,是一个成熟稳健、经历过无数部戏的化妆师了。那次见面重新建立了我们的联系,为两年之后拍摄《笑傲江湖》,组织剧组班子的时候黄建中导演说“有个跟过我拍电影的化妆师黄桦,很不错”做下了铺垫。无须多说,我知道“这个四川的黄桦”。我是她化妆的第一张脸,黄导的提议证明了她十八年工作努力的成绩。
我接受了黄建中导演的提议,《笑傲江湖》成为我与黄桦重新合作的第一部电视剧。黄桦作为化妆设计,带了十几个学生。两年之后拍摄《射雕英雄传》,黄桦再次胜任化妆设计。
我们这个年代已经不是二十年、三十年前的时候了,可以靠“交情”完成一件事情。“交情”可以是桥梁,但是很少、很难依此——旧关系来干事。当今的谋生,创业,就像一场体育比赛,胜仗必须是自己打出来的。《笑傲江湖》和《射雕英雄传》分别都有百个以上人物,作为化妆设计师,每个人物的头、脸都必须要经过黄桦详尽而精心的设计,再交由化妆师们根据她的设计去实施。就像当年黄桦的老师姚玉宝,而不同的是如今不得不说“青出于蓝胜于蓝”,黄桦要面对的人物,远远多余当年我们拍摄电影的时候。年代比之以往强盛了,之中的人自然也要比之以往强盛。初拍《笑傲江湖》,我们在各方面都是一种尝试,因为我们(大陆)从来没有拍过武侠片。黄桦的化妆造型既典雅飘逸,又具有我们自己的人物外型特征,任盈盈,小师妹,岳不群,令狐冲,等等,让我们的初步尝试有了耳目一新之感。拍摄《射雕英雄传》,黄桦设及的人物化妆造型,又有了新的观念和尝试,外型更加简洁,从古装的历来“戏剧化”倾向,走向了生活化。这好比汉字的书写,繁体字往往是容易的,而简体汉字的书写对于书法是一个挑战和难题。简洁并不是简单,比如梅超风的头发外型,几乎就是杨丽萍自己的原型,不同的是它(头发)更长更细密了。解决的方法是,黄桦自己一根、一根将杨丽萍的头发接长,到足以表现梅超风这个人物江湖生活的不羁,个性的跋扈,踪迹的隐秘。
之后,我们又邀请黄桦担任《激情燃烧的岁月》、《青衣》的化妆设计。
在外形塑造上,一般认为古装是难题,实际上现代戏才是挑战。因为要表现的人物就是我们身边时代的,我们(观众)熟悉。
像《激情燃烧的岁月》中石光荣与诸琴的扮演者,都是接近中年的年龄而实为青年的外形,他们角色的跨度却要从更小的年纪一直到老年。黄桦化妆、造型设计做得相当成功,尤其是石光荣,他的每一个年龄段的发型,全是黄桦做的发套,为演员塑造这个人物的成功做了重要铺垫,因为外型的准确为演员提供了极大的自信。
类似的情景还有《青衣》。当时“面瓜”的扮演者傅彪同时还在拍摄一部清朝宫廷戏,剃着大秃瓢,这样的“面瓜”肯定不行。同样,傅彪在《青衣》里面的寸头是头套,同样是黄桦的手艺。
有多少观众看出来了?
乐山有一地……
讲起四川,有股“滔滔不绝”之感。已经有心急的四川朋友传话过来了,让“说说金庸的事儿”,“说说什么明星什么角色的事儿”,但是我即刻想说的,还是四川的事儿。因为这些点点滴滴的以往,虽然从来也没有机会来仔细地想起,但是的确都藏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也永远不会忘记。如今被记忆一提溜,起来的就是一串儿,不路过这些,就像不从春走到夏,无论如何到不了今天的话题。
四川是我事业转向影视的起点。朋友,工作,饮食,起居,路行,一切一切,四川在我的经历里面占有大块的面积。四川的朋友有至今还有联系的,也有还在一起工作的,像前面说到的化妆师黄桦,也有一别既是终生不再见,只剩思念的,也有人海渺渺,从来也没有相遇,也没有音讯的。
还要再说四川的一地,一人。
电影《舞恋》在四川乐山的外景非常多。在乐山拍戏,剧组住在乐山附近的一个镇上。那是一个生活气息极其浓郁的古镇,窄窄的街道,留有大量的石板路。镇上也是人来人往,确是空气清晰,没有其他城镇人来车往的喧嚣。每天早晨,镇上弥布早点香喷喷的气味,我们穿行在本镇人中间,今儿早晨一碗面条,明天早晨一碗馄饨,香香的吃饱了,拍戏去了。
镇上有一顶奇特的小桥,“五通桥”。“五通桥”并不是一顶人们习惯中的桥,却也是让人从此岸,过到五十米以外彼岸的真正意义的桥。初来乍到,看到连接两岸的,居然是一只一只的小木船,用铁索锁定了不随水漂浮,再在上面搭上一块一块的木板,人们踏板踩船,荡荡漾漾,桄桄榔榔地过了河,船和木板,就是了人过河的桥。河为此上、下不再通航。被五通桥截断了的河不通航也无所谓,小镇不大,不仅有老旧的石板路,也有新的柏油马路,还有其他的河,河还不止一条。现在坐在北京回忆当初,“五通桥”估计如果不是通有五条光明大道,就是通有五条有船可以走的河。“五通桥”无论是名,还是“桥”自身,都让踏它而过的人,“晃过”不忘。
“五通桥”也是我们拍摄的一个地点。每天只拍一个镜头,黄昏时分,摄影助理手握测光表,看准了只要光线稍纵即逝的那短暂一瞬,千钧一发一声大吼:开始——!
余下的白日,我认识了“五通桥”的一位居民。
第四部分 … 行走四川(4)
第四部分 … 行走四川(4) “五通桥”人
“五通桥”在八十年代初,有两位著名的李姓居民,据说都是造诣颇深的国画家。我们在五通桥拍电影,几个人就商量应该拜访他们一下,一是慕名,再是也为了增加自己的阅历。尤其听说其中一位李画家专画雄鹰,更加增添了我们的兴致,当时我们在剧组的几个年轻人都还是三十岁左右的年龄,期待在事业上大干一番,雄鹰具有的寓意,就像经常在那个年代象征革命意志的松柏常青,“我们年轻人”,要像雄鹰一样展翅翱翔在高高的天空!
截至六十年代出生的人,都不会陌生我以上的语句!
于是我们很快就决定了,先拜访画雄鹰的国画家李老师。
当时的五通桥都是绿阴铺就的窄窄街道。李老师就住在其中之一。顺着幽静、细小的街道拐来拐去,拐到了我今日已经记不清名字的一条小街,然后进了一个僻静的院子。院子不大,却是独门独户,几间齐整的黑瓦房,在院内为绿树掩隐。
记忆在很多的地方模糊,记忆也在关键的“地带”清晰犹如昨日。如何见面,如何寒暄,我们是如何的冒昧,高兴之中如何带有一些仓促和年轻的尴尬,等等这些就像山水画中若有若无的山中云烟,真相已经被融化,被覆盖。但是我记得李老师清瘦的模样,一件宽宽的蓝色中山装,花白头发,家里面的布置简单中处处透露清静素雅,是一个舒服得“心安理得”的地方。当时我们年轻气盛,与李老师坐对,觉得气定神闲悠然度日的李老师,好像有六十多岁了;如今我在镜子里面看见自己发胖的身态,灰白的头发,又想起李老师,又觉得他当时应该也就五十多岁,如我今日这般。
我们以自己仅有的一点国画知识,与李老师“比划”着,当时竟然觉得自己能与画家对聊国画,“还行”,现在想想就脸红了。李老师宽厚仁慈,话语对往没有一处让我们觉得自己的浅薄。最终大家纷纷表示,请李老师为我们几个写些字,不枉见面一场。
李老师欣然允答,为我们几个心情热切的年轻人一统忙乎。我记得李老师当时要写送给我的字是:剑马求不得,狂歌走天涯。我年轻的心骄傲又自负,说“求不得不好”,请李老师改一个字,“求易得”,成为“剑马求易得,狂歌走天涯”,就是我得到了,我还是“狂歌”。如今这些都成为记忆之中的趣事,检点现实,何时何地我都没有过“狂歌”的奔放,倒是一直都在逛荡“天涯”,起码我们拍摄外景还得到处去看,去走啊。
我们准备再去拜访的第二位李老师,最终因为拍戏的忙碌,而没有得逞。与我们有了一面之交的李老师大名李道熙,另一位深藏记忆而素味谋面的李老师,大名李琼久。我期待有朝一日再返四川的五通桥,再次寻找两位李老师,赐教。
川话川菜
说起四川,绕来绕去又绕回来的,还是吃。只要想到四川,无论是四川的朋友,四川的街道,四川天空的颜色,四川拍戏的过去,穿绕其中的,都是四川的吃。吃是大事,能够因为吃而深深记住一个地方,是两者双方的荣幸。
四川话里常常有一个用词,叫“鲜的”,四川人可能没觉得有什么,对我这样的外地人,这个词太新鲜生动了。在一九八○年的峨眉电影制片厂的门口,有一个小吃大棚,可以喝茶,煮面条,还有四川的小吃。不拍戏的时候我常常去那儿喝茶,或者吃一种奇特的小吃:用肉汤泡煮莴苣叶子,放大量的胡椒和味精,大量!好吃极了,现在在北京的各处四川大吃、小吃店,都没有再看到、吃到那样过瘾的胡椒味精菜汤,建议恢复!在那个大棚,给我来冲茶的伙计常常呼号着“鲜开水来了!”,我至今百思不得其解,开水怎么是“鲜”的开水呢?我只有归纳为四川话的新鲜生动。“鲜”的四川话。
“鲜”的四川话还有比较绝的,比如说臭,我们说“很臭”,一个四川人却是说“胖臭胖臭地”,我的理解是胖臭就是“很肥的臭”,表示那么的臭。有时候我想,是不是我的理解完全南辕北辙了?根本不是这样两个字?但是我多次听到这样说,还是相信是这样“胖臭”的意思!
四川的麻辣火锅在我欲罢而不能停止地“麻辣”了二十年之后,终究吃坏了我脆弱的胃。现在有四川的观众、朋友谴责我在我们拍摄的电视剧里面对四川的宣传不够“帮忙”,你们一定要念及我几十年如一日对于四川饮食的帮忙,毕竟“影视”与“饮食”的发音还是雷同的,如果大家不理解在影视上我与四川的感情——所有感情的流露都需要机会——起码可以看在我与川菜的分上,理解那种恨不能朝夕相处的喜欢,以至于弄坏了胃。
帮忙弄坏了胃的,追根溯源还有麻婆豆腐。也是在四川拍电影的期间,在成都有一家“陈麻婆豆腐”,我去那儿就要一碗白米饭,上面盖一个鲜艳的麻婆豆腐,真是太香太好吃了!而且便宜,所有的川菜都便宜。麻婆豆腐吃在嘴里并不觉得怎么麻,怎么辣,就是香,我也不明白怎么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