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励志人生电子书 > [文学]务虚笔记 >

第63章

[文学]务虚笔记-第63章

小说: [文学]务虚笔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乖诮校笃恼匠∫丫良牛盖Ъ竿蛲隽橐丫欤诰植咳杂腥宄扇夯蚱甙顺扇旱穆煲显诮ィ诘挚梗谇致裕蛘咴诒N懒斓鼗蛘咴诩崾匦拍睢薄�
  “我听不出你是悲叹还是赞美?”诗人L说。 
  “是悲叹,也是赞美。”F医生说,“当我们死去的时候,我们那娇嫩的脑细胞大概也是这样‘尸横一地’,(足卷)缩着一动不动,欲望全消。” 
  “精神病你!”L说。 
  18O 
  诗人又上路途。诗人的消息又在远方,远离城市和人群。 
  在山里,山脚下开阔的坡地上野花年年开放,准时无误。在沼泽,在清澈纯净的河的源头,蝴蝶悠然飞舞,蜻蜓和豆娘时而点破如镜的水面,黑色的森林仿佛屏障隔断尘世的嘈杂。森林那边有猛禽在盘旋,有纺织鸟精心缝制的窝,有各色各样的产房,一些湿漉漉的幼雏悄然出世。在荒原,太阳升起又落下,茂密的草丛里蹲着年轻的狼,风吹草低,它们热切的目光不离开美丽的鹿群,柔软的脚步跟随在鹿群周围……。诗人可能就在那儿。在遥远的罕为人知的远方,诗人在路途上,伫望和冥想。 
  远方的鹿群也是一样,为了期待的团聚,披星戴月赶着路程。我想,诗人应该能听见它们排山倒海般的脚步。我曾在那篇题为“礼拜日”的小说中谛听过它们的行踪,如今,在诗人的冥想和伫望中,我又听见了那些美丽动物亘古不变的消息: 
  冬天未尽,鹿群就动身北上,赶往夏栖地。沿途,它 
  们要涉过宽阔的冰河。 
  冰河刚刚解冻,巨大的冰块在蓝色的激流中漂浮旋 
  转、翻滚、碰撞,轰鸣声响彻荒原,一直推广到远方的大森 
  林,在那儿激起回声。鹿群惊呆了,踌躇着,在河岸上乱 
  作一团,试探,嘶鸣……但徒劳无益,眼前和耳边全是浪 
  声,浮冰的挤压声和爆裂声…… 
  太阳的角度又变了一下。不能等了,不能再犹豫,鹿 
  群慢慢镇定下来,随即一头接一头跳入寒冷刺骨的冰河。 
  在河的那边有整整一个夏天的好梦在等待它们。它们游 
  泳的姿态健美而善良,心焦,又认命。但巨浪和浮冰不怜 
  悯任何一点点疏忽,连偶尔的意外也不饶过。每年这个 
  时候在这河上,都会有些美丽的尸体漂散在白冰碧浪之 
  间,有的已经年老,有的正年轻,有的尚在童年…… 
  我想,诗人就在那儿,他会去的。只身徒步,背着行囊,露宿或者支起帐篷,点起髯火,也许身边还有枪……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的印象里他要去那儿,追随那群美丽的动物,继续他的梦想。 
  美丽的夏栖地,渐渐延长的白昼为荒原提供了充足 
  的阳光。雪水融成的溪流在新草下漫展开,四处闪光。 
  鹿群自在徜徉,偶尔踏入溪中便似拨响了原野的琴弦,金 
  属似的震颤声久久不息。 
  鹿群贪婪地吃着青草和嫩枝,一心一意准备着强壮 
  的体魄,夜里也在咀嚼。但是狼也来了,狼群追踪而来, 
  不断嗅着暖风里飘来的诱人的消息。 
  公鹿的犄角剥落着柔软的表皮,变得坚韧了。它们 
  有一种预感:生命中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将要降临。是什 
  么东西还不知道,只觉得焦躁又兴奋。听从冥冥中神秘 
  的指使,它们一有工夫就在带刺的矮树丛上磨砺自己的 
  双角。母鹿悄悄观察着公鹿的举动,安详地等待那一时 
  刻…… 
  诗人可能就在那儿。对长诗难以为继的失望,会把他送到那儿,送进对自然和野性的亲近。诗人早在我的那篇《礼拜日》,就到过那儿。 
  荒原变成黄色,变黄的速度非常之快。公鹿猝不及 
  想,一夜之间领悟了那神秘的安排,赞叹并感恩于上苍的 
  旨意,在秋天的太阳里它们引吭高歌。嗅觉忽然百倍地 
  敏锐,母鹿身上浓烈的气味赋予它们灵感,启发着想象 
  力,弄得它们激情满怀夜不能寐。公鹿一遍又一遍地唱 
  着情歌,请求母鹿的允诺,渴望她们的收留,放弃往日的 
  威严、高傲和矜持,拜倒在情人脚下,像回头的浪子皈依 
  了柔情,终于敞开遮蔽已久的心愿。 
  纤巧的母鹿狡黠地躲避着公鹿的祈求,但只要发现 
  公鹿稍有怠顿,母鹿们又及时展示自己的魅力,引诱得公 
  鹿欲罢不能。把他们的欲火烧得更旺些,上苍要求母鹿 
  们在这黄金的季节里卖弄风情,造就真诚的情人、热情不 
  衰的丈夫和坚韧不拔的父亲…… 
  诗人就在那儿。从春天到秋天诗人都在那儿,像是信徒步入了圣地,彻日彻夜地注目在山林、河流、空天阔野之间,羡慕甚或是嫉妒着那自然的欢聚。诗人看见难以为继的他的长诗,在那儿早已存在,自古如此。坦露的真情,坦露的欲望,坦露的孤独走进坦露的亲近,没有屈辱。角斗,那也只是为了种族强健的未来。 
  溪流和钢琴。山谷和圆号,无边的原野和小号。落 
  叶与长笛。月光与提琴。太阳与铜钹与定音鼓。公鹿的 
  角斗声仿佛众神的舞步,时而稍停时而爆发,开天劈地。 
  远处的狼群也在谛听,识别着山和溪流的色彩,识别 
  着原野的风,盼望着自己的节日到来。 
  开阔的角斗场四周,母鹿们显得不安,不时遥望太 
  阳,白昼越来越短了。公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大地再偏 
  斜一点儿的话极地的寒风就将到来,那时一切就都来不 
  及了,它们必须尽快战胜对手和自己的情人欢聚一堂。 
  以往的艰辛的迁徙和跋涉都是为了现在,它们记得留在 
  冰河上的那些美丽灵魂的嘱托。鹿族的未来将嘲笑任何 
  胆怯,谴责哪怕一秒钟的松懈和怠惰。公鹿使劲用前蹄 
  刨土,把土扬得满身都是,舞动着华丽威武的双角如同舞 
  着祭典的仪仗。跪倒,祈求苍天再多赐给它一些智慧和 
  力量。苍天不语只让秋风一遍一遍扫荡一丝一缕的愚 
  昧。于是公鹿幡然醒悟,抖擞着站起来,迎候那些优秀的 
  对手…… 
  不不,那绝不是杀戮,角斗只是雄性的风流,从没有过致同类于死命的记载。诗人倾倒于这光明豪勇的较量:没有阴谋,没有记恨的目光,没有假面恭维、乔装的体面或纯洁。因为那儿,没有谁卑视你的爱欲,没有谁嘲笑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渴求,没有谁把你的心愿贴在墙上然后往上面吐痰。没有秘密和出卖,只有上苍传达的神秘律令。 
  小号轻柔地吹响,母鹿以百般温存报答公鹿的骁勇, 
  用舌尖舔平他铁一样胸脯上的伤痕。 
  圆号镇定如山,得胜的公鹿甚至傲视苍天。 
  母鹿并不急于满足他。要让他平静下来平静下来, 
  听一听落叶中的长笛,再次领悟那天籁之声。 
  失败的公鹿等待来年,大提琴并不奏出恨怨。 
  年幼的鹿子在溪边饮水,在钢琴声中对未来浮想翩 
  翩…… 
  诗人必定是在那儿,心醉神痴,留连忘返。他一定会想起他夭折的长诗,泪流满面。在那无人之域诗人痛哭但无声:为什么人不能这样?从什么时候,和为了什么,人离开了这伊甸乐园? 
  直到傲慢的得胜者有些惭愧,母鹿这才授予他权利。 
  寒冷到来之前,鹿族的营地上开遍最后一期野花。公鹿 
  终于博得母鹿的赞许,日月轮流作它们的媒人…… 
  毫无疑问,诗人就在那儿。渺无人烟,静得能听见水的呢喃、草的梦语。诗人想到:这儿可能就是WR的“世界的隔壁”;可能就是那个失去记忆的老人曾经的流放地;长河落日,大漠孤烟,这可能就是Z的生父的漂泊之域。 
  在草地上在溪水边,情侣们度着蜜月,厮守交欢,并 
  不离开鹿群,并不需要四壁的隔挡,天下地上处处都是它 
  们的婚床。健美的身体随心所欲地贴近,吻着,舔着,嗅 
  着那销魂的音讯,穷尽爱的想象追随在恋人身旁。鹿群 
  静静地羡慕它们,平和善良的目光偶尔投向它们,祝福甚 
  或是寄予厚望。它们便肆无忌惮地挺起和敞开天赐的性 
  器,魂魄凝聚在那最富感受的部位,感谢苍天,走进梦境, 
  进入和容纳,喷涌和流淌,倾诉和聆听,胸腔里、喉咙里发 
  出阵阵如鼓之声构成四季的最强音,在阳光下和月光里 
  虔诚而忘死地交欢,交欢,交欢……在秋风和细雨里,日 
  日夜夜,享尽生命的自由和平安。 
  但是母鹿,在这喜庆的日子里不禁忧伤,它们知道这 
  奉献对公鹿来说意味着什么,母鹿凭本能觉察到不远处 
  狼群的期待,欢乐的交响之中闪烁着不详的梆声…… 
  诗人必定也看见了狠群,因为他在那儿,我的印象或者诗人的消息曾在荒原的处处。诗人摸一摸身边的枪,想到:这是人的武器,杀敌的武器。但这是杀敌也杀人的东西呀,因为人与人会成为仇敌!枪声,枪声和枪声,但在那之前是什么?只是手指扣动了扳机吗? 
  终于,狼的日子来了。荒原的寒风一阵紧似一阵,传 
  播着公鹿疲惫的喘息。狼群欣喜若狂,眼睛里焕发出绿 
  色的光彩,展臂舒腰,向公鹿靠近,敏捷的脚步富于弹性 
  公鹿迅速地衰老了,力竭精疲,步履维艰。鹿群要往 
  南方迁移了,到越冬地去。公鹿跟在浩荡的队伍后边蹒 
  跚而行,距离越拉越大。母鹿回过头来看他,恋恋的,但 
  自己的腹中寄托着鹿族的未来,心被撕成两半。公鹿用 
  视死如归的泰然来安慰伴侣,以和解的目光拜托他往日 
  的情敌。它确信自己绝无气力在冰封雪冻之前回到南方 
  了,便停下脚步,目送亲朋好友渐渐远去。它知道狼已经 
  准备好了,它还记得父亲当年的壮烈牺牲,现在轮到它自 
  己了。公鹿都有一天要作那样的父亲,正如母鹿都有一 
  天要把心撕开两半,这不值得抱怨,这是神赐的光荣。公 
  鹿望一望山腰上等了它一夏天的狼,不免钦佩敌人的韧 
  性和毅力。 
  狼群一秒钟之前都还蹲着,一秒钟之后已如脱弦之 
  箭飞下山岗。精力充沛的狼们一呼而起,从四面八方向 
  老鹿包围,漫山遍野回荡起狼的气息和豪情…… 
  那毕竟是敌人对敌人的战争呀,毕竟是异类间的生死争夺。自然的选择,与生同来的死的归宿。诗人坐在山顶上,浪浪长风中目睹这可畏可敬的天演轮回。人也会这样,跟随自然造化的命途,让岁月耗尽精华,让病老引你去天国去来世的。这不是悲哀。只要那时你能恋恋不舍你的人群也就够了,在这自然淘汰的时刻,能像这老鹿一样祝福你的群类,独自安然赴命也就心满意足,那样,他的长诗也就能有一个朝向梦想的继续了。但是,我们竟会有“敌人”这个词!我们竟会说狼是鹿的敌人!我们竟会说水是火的敌人!我们竟会说困苦和灾难是我们的敌人!也许最后这句话是说对了,人才是人的困苦和灾难吧?因此我们有枪,还有枪林弹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