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皇帝 作者:赵辉-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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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帝勃然大怒,抬腿踢开静妃怒道:
“太后身体不爽,你不但不闻不问,反而当面顶撞,真是胆大妄为!”说完,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云儿,快来侍候太后,我去劝皇上。”
全妃将太后交给云儿,转身飞跑出去。
“皇上乃万乘之尊,不要跟静妃一般见识。”全妃紧紧地跟在道光帝身后,边走边劝慰道,“皇上龙体要紧啊!”
“朕的心情,有谁理解?”道光帝停住,看着全妃摇头道。
“妾妃知晓,皇上一心为国,却不为人理解,皇上心里很累。”全妃凝视着道光帝的眼睛道。
“对,朕觉得活着太累,有时,朕真想什么也不去管,什么也不去想,但是朕不能够!”
“那就请皇上暂时什么也不去想,去妾妃宫中,让妾妃好好给皇上按摩一番,消除一天的劳乏。”
“那就多谢爱妃了。”道光帝说着便随全妃朝翊坤官走去。
“皇上每天忙于政事,心力疲乏,做妃子的就应该让皇上开心,使皇上精力充沛地治理江山。”全妃一边为道光帝去外罩,一边说道。
“朕也多亏了爱妃们的细心侍候,才有充足的精力处理国政。”道光帝言不由衷地道。
“皇上,太后的身体怎么样?”全妃偎在道光帝怀中问道。
“太后只是偶感风寒,太医诊治过了。”
“都是静妃给搅乱了,妾妃也没来得及问候太后。太后是要气成大病的。”
“这贱人实在可恨,朕真想惩治惩治她。”
“静妃只想为花良阿讨回性命罢了。皇上不能恨她,要是花良阿被依律处置,静妃也就死了心了。”
“朕当初也想交刑部处置,可是被赛尚阿劝阻了。”
“这样的大案,我大清立国以来也不曾有过,皇上应该亲自处置,也好面对天下臣民,挽回我大清的声誉。”
“爱妃所言极是,朕也早有此心,只是迟疑未决。”
“皇上应早作决断,以防节外生枝,酿成祸患。”
第二天早朝,道光帝御大和殿。
“众位爱卿,户部府库盗窃一案,乃我大清立国一百八十多年从未有过的大案,举国震惊,令朕汗颜。为严肃我大清律法,朕决定亲自处置花良阿。”
此语一出,满朝皆惊,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赛尚阿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便走到殿前问道:
“老臣想问问,皇上怎么突然要亲自处置花良阿?皇上查到花良阿盗窃库银的证据了吗?”
“老爱卿,朕决定亲自处置花良阿理由已如前述,朕尚未查到花良阿盗窃库银的证据。朕仅以失察和谋害朝廷命官两罪处置他,老爱卿不必多说!”
赛尚阿一听皇上的口气,知道再多说几句准讨不了好,忙知趣地退了下去。
这时,瑞亲王绵忻上前奏道:“库银被盗一案传出以后,京城百姓议论纷纷,更有人别有用心,攻击朝政。此案一日不结,朝廷隐患难消。今日主上圣明,亲自处置花良阿,必会赢得天下臣民敬仰。”
惇郡王绵恺也站出来道:“本王也赞同皇上的决定。”
接着内务府大臣和世泰、禧恩也表示赞同。
道光帝一看有这么多的大臣支持自己,更坚信自己不会错,便喊道:
“和世泰!”
“臣在。”和世泰上前应道
“速将花良阿提出大牢,押往午门处斩!”
“臣遵旨!”和世泰领旨退出。
道光帝和王公大臣们在金殿上等着和世泰交旨,皇门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奏道:“启禀皇上,静妃娘娘要进殿西圣,奴才拦也拦不住。”
道光帝一愣,她怎么知道得这么快,正要开口,静妃已经闯到殿上。
“皇上,妾妃求求您饶了我阿爸,他是冤枉的。”静妃发鬐不整,泪流满面,跪倒在殿前泣道。
道光帝一看她这副样子,再也恨不起她来,只得叹道:
“爱妃,该说的话朕已经讲了千千遍。你回宫去吧!”
“皇上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不等审明就处斩我阿爸?”
“朕还要审什么,一个失察罪,一个谋害朝廷命官罪,足够斩他两次。”
“不,”静妃抬起头来,两眼紧紧地盯住道光,“一定有人暗中向皇上进谗言,皇上才会作出裁决。”
“简直强辞夺理,朕岂能任他人言辞左右,朕就是要斩了花良阿。”道光帝龙颜大怒。
静妃突然站了起来,两眼喷火,用手一指骂道:“你……你这个昏君,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说完,直往御案上撞去。
两旁的侍卫忙上前阻拦,已经来不及了。还是马晴晴机灵,往前一冲挡在御案前面。静妃正撞在马晴晴腰上,把马晴晴疼得捂着腰部直叫。
这一来道光帝龙颜震怒:
“来人,把这个贱人拖下去,打入冷宫。”两边侍卫早已上前摁住了静妃,将其拖下殿去。
道光帝再也无心等和世泰交旨,只想早些回后宫,便问道:“各位爱卿,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慢!”忽听有人大喊一声,道光帝和大臣们循声望去,只见王鼎一身风尘从殿门外走进来。
原来王鼎接到道光帝的谕旨,召他进京审理花良阿盗窃库银案,便马不停蹄直奔北京,进了北京城,便直接奔紫禁城而来,刚好路过刑部大堂,正看见和世泰带着一队八旗兵押着花良阿往午门来,王鼎一想不对,我这审判官还没到,怎么就要杀嫌疑犯?赶紧打马直奔午门,到了午门,丢下马匹就往皇宫跑,到了太和殿也不等通报就往里闯。
王鼎顾不上给道光帝行礼,跪倒便问:“皇上,臣尚未到京,怎么就要斩花良阿?”
道光帝一看王鼎来了,也有点后悔了,但是谕旨已下,他作为皇上怎么能再收回呢,只得道:“王爱卿有所不知,此案关系朝廷声誉,朕若是不亲自处斩花良阿,恐怕难以臣服天下,况且花良阿犯有失察罪、谋害朝廷命官罪已是无疑,朕仅以此二罪处斩他,也不为过。”
“皇上,此言差矣,我大清以律法治天下,岂有案未审明,先将案犯处斩的道理。正是因为此案乃立国以来未有的大案,关乎朝廷声誉,才更应该查他个水落石出,抓住真正的罪犯,以谢天下。臣呈请皇上收回成命,将花良阿还押大牢,由臣去查明此案,再作定论。”
王鼎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道光帝听得连连点头。唉!朕身边要是多有几个这样大臣,也不至做出这样的事。于是,便道:“速传朕旨意,着和世泰仍将花良阿押回大牢。”话音没落,和世泰已经大步来到金殿。
“臣和世泰交旨。”
道光帝惊得忙问:
“花良阿斩了没有?”
“回皇上,花良阿已被斩首,人头就在殿外。”
“啊!”道光帝、王鼎都气得直跺脚。
花良阿被处斩,使得王鼎下决心要将库银被盗案、毒死赵御史案查个水落石出。回府简单地向夫人交代几句,便带了仆从差役直奔户部府库。
王鼎首先将府库人员逐一过堂讯问,当喊到查库御史陈炳章时,却无人应声。
“陈炳章何在?”王鼎厉声喝问。
户科掌印给事中景斌上前答道:“回大人,陈御史已经调离府库。”
“何时调离?调任何职?”
“一个月前就已调离,但陈御史没说调往何处。”
王鼎仔细一算时间,陈炳章调离的时间正是府库被盗案发后,这其中会不会有文章?想到这里,匆匆退堂,带了仆从直奔吏部尚书府上来。
“王大人,什么风把您这位贵客吹到合下来了?”吏部尚书端华待王鼎坐定,便问道。
“是歪风,下官被这歪风吹得不得不到端大人府上来。”王鼎叹息一声,又问道:“下官听说府库查库御史陈炳章一个月前被调离府库,不知他在何处任职?”
“对,这个陈炳章是一个月前向吏部申请调离府库的。吏部外放他到通州做知县,但他一直没来吏部报到。下官从没遇到这类事,便亲自去请示瑞亲王。瑞亲王道,既是不到部,将其开缺了事。”
王鼎出了端华府,心里着急,陈炳章有重大嫌疑,却人无踪影。只得又赶回府库,继续讯问府吏兵役。
审讯又有发现,几个守库的兵役供称,几次发现陈炳章深夜进入府库,行为诡秘。但因他是查库御史,兵役们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没有上报。
王鼎立即上奏道光帝,请旨缉捕陈炳章。道光帝准奏,立即降谕旨饬令各地严密搜捕陈炳章。
如此巨大的数量库银,决不是陈炳章一人所为。王鼎一边暗中查访,一边核查历年账簿。终于发现,库兵采取肛门夹银的方法盗走库银。守库兵役父传子,子传孙,世代相传,据银库为家资。一旦皇上派来御史查库,司库人员即向查库大臣孝敬规银三千两,就连查库大臣的仆从也可得门包三百两。但是大宗库银失盗的最大嫌疑仍然是陈炳章。
早朝的时候,王鼎将多日来明察暗访的结果,写成奏折,呈给道光帝御览。
奏折上是长长一列贪污受贿官员的名单,且都是朝廷三四品以上的大员。
“简直无耻之至。”道光帝心头冒火,“朕一定严惩不殆!”当即降旨将所有涉嫌官员或处斩、或流放、或革职、或罚赔,一律从重处置。
散朝之后,回到养心殿,道光帝仍是心烦意乱,无心批阅奏章,只想将满心的烦恼向谁倾吐出来,便带着内监朝坤宁宫来寻绮儿。
道光帝来到坤宁宫门口,守门的太监慌忙跪叩行礼道:
“启奏皇上,娘娘带着素娟去看静妃娘娘了。奴才这就去请。”
一听到静妃,道光帝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便挥手道:
“罢了,朕就在坤宁宫等她。”
道光帝刚坐下不久,绮儿便带着素娟回来了,慌忙跪拜在地给道光行礼。
“绮儿让皇上久等了,请皇上恕罪。”
“朕哪里会怪罪你?”
“绮儿去看望静妃,皇上也不生气吗?”
“朕不生气。”
“既是皇上不生气,绮儿就斗胆问皇上一句,皇上为什么要把静妃打入冷宫?”
道光帝惊异地看着满面严肃之色的绮儿,好像她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半天才道:
“绮儿,你常说,从不干预朕的国事,今天怎么突然问朕这种话?”
“皇上,妾身决不敢干预国事,但是静妃一向温厚贤淑,她怎么会落得这种下场?”
“她在金殿之上顶撞朕,辱骂朕,难道还不够?”道光帝面露愠色。
“皇上不审不问就将花良阿处斩,静妃救父心切,才顶撞皇上。”绮儿激动得泪光滢滢。
道光帝气恼成怒:
“你口口声声不干预国政,却如此与朕说话。”
“皇上,”绮儿缓和一下口气跪倒在道光帝面前道,“妾身不敢干预国政,花良阿该不该处斩,由大臣们向皇上进谏,妾妃只求皇上开恩,饶了静妃。”
“奴婢也求皇上饶过静妃娘娘。”素娟也跪倒哭着求道。
“真是荒唐,难道是朕做错了什么?使得你们都来求朕。”道光帝大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