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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非亲兄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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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蹲地上不住地摇头,“兄弟,孩子懂事儿了,我们不送人了。”
  淑英三婶直冲母亲,“大嫂子,我表兄表嫂大老远跑来了,执心执意要这孩子,你看买的这些东西……”
  母亲坚决道:“淑英,啥也别说了!就当我生了俩儿子,老三,送客吧。”说着,母亲抱我进屋。
  徐三叔拉父亲,“大哥,你这不把我撂旱地儿了么?这叫啥事儿?”
  父亲一脸愧疚,“老三,我、我们实在舍不得这孩子……”
  淑英三婶感觉很没面子,“你让我们两口子以后咋做人呢?”
  父亲说:“淑英,让你为难了。”
  徐三叔看没有转机,便说:“唉!既然大哥大嫂子舍不得,那算了吧。”
  表嫂气道:“这、耽误这半天,这叫啥事儿哦?”
  父亲对客人说:“表兄表嫂,对不起了……”
  表兄叹了口气,失望地说:“唉,算了吧,是我们跟这儿子没缘分。”
  表嫂恋恋不舍地,“这些东西留给孩子吧,算个见面礼儿。”
  父亲过意不去,“这、这哪合适啊……”
  表嫂不满地说:“我们不是给你的!是冲这孩子命苦!”
  父亲苦笑着,“嘿,我的表嫂,孩子送人那才叫命苦呢。”
  表嫂哼一声,把毯子奶瓶食品之类的东西塞给淑英三婶,走出了院子。
  屋里,母亲抱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没有从刚才的离别里缓过来,“……孩子,从今往后,娘就是再苦再累,也把你拉扯成人!”她看看我,又摸摸弟弟,说不出的欣慰。这时,弟弟已经不哭了,转着小眼珠看我们娘俩。
  淑英三婶气势汹汹进屋,“不中!今天谁说都不中!”
  母亲放下我,起身相迎,“淑英,你立马横枪的,想干啥?”
  淑英三婶气得脸发白,“今天你把大宝给我,咱啥事儿没有……”
  “你给我回家!”徐三叔往外拉淑英三婶,淑英三婶推开三叔,“没曩没气的玩意儿!你少跟我掺和!”
  父亲在一旁说:“淑英,你嫂子在月子里,怕生气,有啥事儿我回头过去。”
  淑英三婶嚷嚷着,“她生气,我还生气呢!你想送人就送人,你不想送人就不送?这孩子是你的么?”
  母亲也急了,“现在在我怀里,就是我的!”
  淑英三婶指着母亲的脸说:“王桂兰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把这孩子交出来,我豁给你!”
  “给你脸你还上天啦?给我走!”徐三叔使劲拽着淑英三婶。淑英三婶就势坐地上,拽着门框撒起泼来:“我不活啦,我不活啦……”
  父亲满心歉意地劝着淑英三婶说,“淑英,都是我的不是,大哥给你赔礼道歉了,中不?”
  淑英三婶软硬不吃,“你少来这套!”
  母亲反感淑英的做法,“淑英,本来我们两口子也没想把孩子送人,是你们张罗的。”
  淑英三婶大喊:“猪八戒照镜子,我们还里外不是人了?你要有奶给孩子,我们能张罗么?”
  母亲坚决地说:“我现在把话说下,我既然收留了大宝,就不会让他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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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亲兄弟第二章(3)



  淑英三婶站起身,“有本事你就养!以后要大宝掉根头发,我就跟你没完!”甩下这话,三婶摔门出去了。徐三叔跟在后面,不住地摇头,“唉,你说这娘们儿咋弄哦!”
  我又和弟弟团聚了。为了纪念那个不寻常的风雨之夜,爹给我改名叫陈天雨,给弟弟起名叫陈天雷。
  淑英三婶因为这件事对母亲成见很大,心里总有个疙瘩,徐三叔让她借机过来喂奶缓和俩人的关系,她死也不肯。她在一旁看着,时刻留心母亲有没有偏心兄弟亏待我,准备瞅着机会要好好寒碜母亲。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有改变,怨恨在不知不觉中此消彼长,生分了二人的感情。
  母亲仍旧没有奶水,她想起来就埋怨自己无能,父亲总是乐观的开导她,还说:多掉一滴眼泪就少一口奶,吓得母亲不敢哭了。街里街坊的人也特别心疼我,门口台阶上经常出现高粱面、红糖、红枣什么的,他们拍拍门就走,等父亲出门来,已经不见了人影。多少年以后,父亲说起六三年这段艰难岁月中淳朴的乡情,仍然感怀不已。
  这天黄昏,一个小脚老太太蹒跚走进我家院子,手里提着一条鲫鱼,对父亲说,“就这条小鱼儿,孙子摸了大半天。”
  父亲十分感激,“三奶奶,让您老跟着操心了……”
  三奶奶对父亲说:“忠实,我跟你说,这是个偏方儿。你回家把这鱼煮了,然后放俩蚂蚱做引子,保准下奶!”三奶奶说完,转身又蹒跚着走了。
  “谢谢您老啊。”父亲感激地送走三奶奶。
  只要有一线希望,父亲都不愿意放过。父亲真按着三奶奶的偏方儿,叫来徐三叔到地里逮蚂蚱。炎炎夏日,田野里静悄悄的,本来应该是绿色葱茏的夏天,田野里竟然显得一片荒凉。野菜、草根、树皮、凡是能吃的,都已经被人们吃光了。
  寻找了一下午,连个蚂蚱的影子都没瞅见,父亲茫然的望着前方,“大夏天,咋连一只蚂蚱都没有呢?”
  徐三叔直起腰,叹口气说:“有也饿死了。三奶奶也是,净出这妖蛾子!”
  突然,远处传来轻轻的鸣叫,父亲蹲下,侧耳仔细听,竟然是蝈蝈的叫声,“蝈蝈!”父亲喜道:“蝈蝈不也是蚂蚱么?快走!”说着,往鸣叫处靠近。
  堤沟下,马大海逮住了田野里仅有的一只蝈蝈。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在田野里寻找了半天,捉到了这只蝈蝈,想着烧烤的香味儿,马大海的口水就下来了。父亲和徐三叔上了堤坝,徐三叔脾气急,跑到马大海面前:“哎!马大海!把蝈蝈给我!”
  马大海:“凭什么给你?”
  徐三跟马大海抢蝈蝈:“少废话!拿来!你个臭右派!”
  父亲过来:“哎老三,有话好好说……”
  马大海反感徐三说他右派,拧脾气上来了:“右派怎么啦?右派也是人!今天我还就不给你!”
  “你要这蝈蝈干啥?”徐三叔问道。
  “我给我闺女玩儿,怎么了?”马大海说着走了。
  徐三:“我用这蝈蝈救大哥他儿子的命,知道不?”
  马大海停住脚,回头问父亲:“陈师傅,怎么回事儿?”
  没等父亲说话,徐三说道:“我们嫂子没奶,人家给个偏方儿,得用这蚂蚱做药引子……”
  “马师傅,没事儿没事儿,我们走了……”父亲推着徐三叔上了堤坝。徐三叔忿忿不平地说:“好容易才找着一个蝈蝈。他给闺女玩儿那不糟蹋了么?”
  父亲说:“听他呢。我看他饿坏了,想吃。”
  徐三叔一愣,“真的?”
  父亲说:“知识分子脸皮儿薄儿,他不好意思说。”二人正说着话,身后传来马大海的声音,“陈师傅,蝈蝈跑了。你快来逮吧!”说完,马大海走了。
  徐三叔跑下堤埝逮蝈蝈。父亲明白,马大海是故意留下蝈蝈的,看着马大海的背影慢慢走进夕阳里,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哎呀,还是只老铁呢!”徐三叔捧着蝈蝈说。
  父亲回到家,煮沸了鱼汤,红枣、鸡蛋,他把能放的东西都放进去了,然后捧起蝈蝈,对蝈蝈说:“老铁啊,大人没奶,孩子就没命。今天我全指望你了。你要是给大人下了奶,我打个棺材发送你,这辈子都忘不了你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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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亲兄弟第二章(4)



  父亲的手张开,蝈蝈一跳,蹦进汤锅……
  父亲端一大海碗鱼汤进屋:“红枣鸡蛋鲫鱼汤,还放红糖不?”
  “你快得了。”母亲喝一口:“你尝尝,挺好的东西,人还能喝么?”
  “我告诉你,这是全村乡亲的心意,你喝喽保准下奶!”
  母亲捏着鼻子,刚喝完鱼汤。马大海夫妇悄悄走进来,马大海回家跟刘云双说了父亲逮蝈蝈给母亲催奶的事,夫妻抱着女儿就来了。他们一来是感谢父亲那天带他们去医院,二来是得知母亲没有奶,刘云双过来给我喂奶。
  刘云双一边给我喂奶一边告诉母亲,刚出生的孩子要是吃了奶,就再不吃别的东西了。我是因为吃惯了亲娘的奶水,所以喂什么都不吃。
  半夜,母亲将沉睡的父亲推醒:“他爹,忠实,我下奶了!”
  “真的?“父亲一骨碌爬起来,又惊又喜,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哎呀老婆,你太光荣了;三奶奶,您老太英明了;蝈蝈啊,你太、太伟大了……”
  母亲不知道蝈蝈做引的事,疑惑地看着父亲,“蝈蝈?”
  父亲知道说溜了嘴,只得告诉母亲原委,“三奶奶给的下奶偏法儿,鲫鱼汤,蚂蚱当引子……”
  母亲一听,张嘴就要吐。父亲赶紧捂住母亲的嘴,“姑奶奶,别吐!”
  母亲好不容易才忍住,说:“把儿子抱过来!”
  父亲看着两个熟睡的儿子,没动,“先给哪个吃奶?”
  母亲说:“哪个都中啊!”
  父亲想了想,“……你的奶不够他们哥俩吃,咋办呢?天雨一直吃他娘的奶,别的不吃。咱天雷没尝过一口奶,茶汤倒吃的挺香。你要打算给天雷奶吃,就必须保证够他俩的,要不,就有你好看的了……”
  母亲看着父亲,“你的意思,先给天雨吃奶?”
  父亲摊开手说:“奶是你的,你有权决定先给谁吃,后给谁吃。”
  母亲看着我们兄弟熟睡的样子,心里为难。天雷蠕动着胖嘟嘟的小嘴,而我安静地睡在一旁。
  父亲问:“决定了么?”
  母亲说:“那还决定啥?秃头上的虱子不明摆着的么。”说着,抱起我来。
  父亲在母亲的脸上使劲亲了一下:“还是我媳妇心眼儿好!”
  清晨里,阳光微微穿过葡萄架,映着一地碎影。影子边上有一堆小土,是父亲给蝈蝈挖的小小坟墓。父亲点燃烧纸,表情肃穆,“蝈蝈,你为解救工人阶级的后代,赴汤蹈火,光荣地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我陈忠实一定永远牢记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化悲痛为力量,把孩子培养成革命事业接班人!蝈蝈啊蝈蝈,你没有死,你永远活在工人阶级的心中!”
  父亲独自给蝈蝈举行了“隆重的葬礼”,然后来到我的家。亲生父母去世后,我的家已经没有人。父亲推开残损的屋门,一道光线映射到墙上歪斜的镜框上。父亲摘下镜框,用手擦着上面的尘土,看到我们一家三口的笑容,父亲眼前模糊了,“老五兄弟,孩子在我那儿挺好的,你们两口子就放心吧。”
  父亲把镜框拿回家,母亲看着我们一家三口的照片,“你拿这相片干啥?”
  父亲说留个纪念。母亲说,“我告诉你,天雨以后就是我儿子。你嘱咐你那些哥们儿,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过去那一段儿。”
  真的让父亲说准了,母亲的奶水很少,勉强只够我一个人吃。父亲母亲商量,我兄弟吃高梁面茶汤,奶只供我一个人。可怜的兄弟,直到满月了,还没有吃过母亲一口奶。
  兄弟满月这天,母亲拿起高梁面茶汤又放下,反复几次,最后,愧疚的母亲亲了亲我的脸蛋,说:“天雨,咱商量商量,今天是你兄弟满月,给你兄弟吃一口奶,中不?”
  我冲着娘笑,小手在空中抓挠着。
  母亲笑了,“中,是吧,好宝儿……”说着,母亲抱起了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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