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名相徐阶传-第1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惯例,作如此排序。”嘉靖说:“朕欲置张璁、桂萼二卿班次于李卿之上,该如何?”“回陛下,可擢张璁、桂萼为首辅、次辅,臣愿引退。”对此回答,嘉靖面露不悦之色,说:“此议不妥。实职不宜变动,还有何法?”杨一清被逼无奈,回说:“那就只有一法,敕加张璁、桂萼散官。”嘉靖终于面有喜色,当即着杨一清拟旨,加张璁、桂萼两人以太子太保。
张璁、桂萼两人的散官,就是这么敕封的。对此,可久笑说:“相公且耐心,看看表演又何妨?”
六月,可久又从徐阶口中听到了坏消息,前大学士、致仕首辅杨廷和被削为民!十一月,新建伯王守仁阳明先生去世,生前平叛有功,却遭桂萼党羽弹劾。
总之,不如意事常*,徐阶如坐针毡,可久尽力安抚,就怕徐阶冒失。
挨到嘉靖七年(公元1528年)七月,因为可久有了身孕,徐阶对她是百般爱怜。徐阶收起烦恼,不与可久谈及朝廷的不愉快事。嘉靖八年(公元1529年)五月,可久产一麟儿,取名徐АO鲁院螅蚱蘖┚投盒飙'玩。徐阶脸上的笑容也灿烂起来。然灿烂未久,徐阶陷入了愁苦。可久产后得病,先是不思茶饭,继而脸色泛黄憔悴。徐阶四处求医,可久的病情却毫无起色。
挨了一年,到了嘉靖九年(公元1530年)六月,可久病体渐渐不支。一天掌灯以后,徐阶在弥漫着药味的卧室陪伴着可久。可久搂着孩子,躺在床上,仰脸对徐阶说:“相公,看来为妻不久人世了,这就是命,相公也不必过于悲伤。还记得奴家在云南筇竹寺求得的签语吗?”徐阶鼻子一酸,说:“当然记得,有关贤妻的事,细枝末节都不会忘。不就是那‘牛女头上插郎花,命中有子旺夫家。孺人恭人授一品,荣华不尽更荣华’吗?”顿了顿徐阶又说:“可见贤妻与我今后日子长着呢。”可久轻声说:“感谢相公记得。当年那高僧解签说,夫婿是探花,命中有贵子,有诰命之封赠,荣华享不尽。前两句算是应验了,末两句看来当有另解。”“如何说?”“相公你想,‘荣华不尽’也可解作没福享尽,‘更荣华’可以解作另一种荣华,那只能等相公大发,为妻的死后封赠了。你说是也不是?”听到这里,徐阶顿时泪如雨下,沉思片刻,陡然站起了身子,说:“有办法了!”徐阶带着哭声说:“我知张璁那厮与太医院王太医关系不错,现今顾不得了!我明儿去求张璁,请他延请御医前来诊脉,也许能手到病除。”听得此话,可久直声喊道:“使不得!使不得!”也许用力太过,可久喘了几口气说:“你可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命不该绝,哀求那厮何用?没的倒先辱没了自己!相公如执意欲去,为妻坚不服药!”几句话掷地有声,徐阶为自己的一时软弱不禁从心底里叫声惭愧。
闻说徐阶夫人病重,恩师聂豹前来探望。但可久坚拒不见,让徐阶传话,表达了谢意。松江同乡比部郎李海楼、在京候选的新科进士沈凤峰也先后探病,可久依旧拒见。
挨到六月二十六日,那天早晨可久精神转好,斜倚床上,为襁褓中的Ф溉椤P旖准矗判娜ズ擦衷汗伞?删猛砩呕购攘送胫啵辜渚逛廴怀な牛∶至羰币叛裕蚍判牟幌抡煞颍笕腴绾笕宰匪嫘旖祝胄旖追缬晖郏龈M恚旖资送酒桨埠蠊樵帷0尥龉剩旖状沸囟僮悖胚罂蓿诺民唏僦械亩哟罂薏恢埂8缸恿┲笨薜锰旎璧匕怠P旖啄院@锊欢细∠殖隹删迷诠愀涣植芗颐趴诘幕放宥5薄⒉芗姨帽甲叩慕亢⒋蠡橹沟挠喝荨⒒颖首牡某锼肌⒀罴叶煽诘囊魇⒖此吮硌莸亩_獭�
徐阶将可久灵柩暂厝城郊庵中。十天半月,徐阶就去拜祭一回。徐阶修家书一封,报丧的同时,说明可久遗愿,阻家人奔丧。
嘉靖皇帝喜欢改变祖制。祖制当然不能一成不变,而应不断适应社会的发展而改进。这似乎是好事,是英主的作为。但嘉靖的改变,旨不在变革,而在“垂范后世”,希冀在历史上留下一笔,好大喜功而已。嘉靖九年(公元1530年),嘉靖更定了社稷坛配位礼,更定了郊祀礼,并命翰林院把更定的内容编纂成书,载入史册。“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于是那些专事揣测皇上心意的大臣,又有空子可钻了,他们刻意寻机,提出改变的动议,以迎合嘉靖的心意,博取欢心。张璁现今的身份是大学士,这一次,他瞄准的祖制是祭祀孔子的礼制。不是称孔子为文宣王吗?他认为这王不妥,要去王号。孔庙不是有孔子塑像吗?他认为像要撤,换上一块牌位就可以了。祭祀孔子要供祭品,用的是祭天的规格;奏乐,用的是天子的规格。他认为这祭品要减少,演奏的音乐也应降低级别。奏本呈上,正中嘉靖下怀,嘉靖就把奏本批转有司商议。这有司,就是有关部门。这有关部门,就是礼部。礼部就会合大臣商议,翰林院官员悉数参加。在朝堂上,大臣们议论起来。因为踌躇满志的张璁在场,谁敢捋虎须?所以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出不同意见。看到众臣不敢说话,张璁感觉到自己的威严,心里甜滋滋的。他捋了捋下巴上的短须,说:“诸位既然没有不同意见,此议算是通过。礼部可拟奏本上报。”
忽听“且慢”一声,在众人屏息的寂静中如雷炸开。循声望去,说这话的居然是小小七品的翰林院编修徐阶。张璁根本没把徐阶放在眼里,心想,这小子自讨没趣来了。但脸上还是洋溢着奸笑,装出一副谦逊的样子,说:“徐编修有何高见?”
徐阶那国字脸上,也是一脸的谦逊,说:“卑职认为孔子之王号不必去。”“请说说你的理由。”徐阶说:“不必去王号理由有三,不可去王号理由有五。” 接着徐阶侃侃道来:“孔子作春秋,诛乱臣,讨贼子。所谓乱臣贼子,都违背君王,弑君篡夺,恶行昭著。孔子之法,旨在维护君王统治,功垂千古,去世后封为文宣王,实至名归,这是王号不必去之一。孔子要求君王行王道,以德服人,要求臣子勤政爱民,忠君爱国,实乃以一介布衣而行天子之事,殁后加封为王,亦无不妥,这是王号不必去之二。尊重孔子,虽不在一王字之有无,但当今圣上尊孔而臣下坚持去孔子之王号,不免有悖圣天子之意,此乃王号不必去之三。”
说到这里,徐阶感到堂内鸦雀无声,用余光一扫,但见群臣都含笑点头,便继续说:“陛下即位以来,始终以太祖高皇帝为法,太祖为帝曾革五岳诸神之王号,独于孔子之王号不革,陛下效法太祖,恪守太祖之制,此王号不可去者一;普天之下,以王之规格祭祀孔子又久,田夫野父都知,一旦革孔子王号,山野草民不明圣意,必致天下互相猜疑,不利社稷之安定,此乃王号不可去者二;现今天下郡县,祭孔之仪,都用孔子图像,太祖曾革民间祭祀三皇的庙像,独不革孔子像,太宗文皇帝迁都北京,国子监也用孔子塑像,当今圣上至明至仁,岂可毁祖宗之法?此为孔子像不可撤之三;太祖时祭孔礼乐,犹用诸侯之礼乐,今降格以祀,用大夫之礼,通道称孔子为鲁司寇么?此祭祀礼乐不可降格之四……”“够了!在座大臣公务冗忙,没工夫听你闲扯。”张璁大喝一声,阻止徐阶继续说下去。“我来问你。”张璁开言,于是一场短兵相接的唇枪舌剑展开了。
张璁:“孔子何时任过王职而欲称王?”
徐阶:“孔子道德在人心,事功在万世,后世追尊为王,有何不可?太祖当年尽革五岳尊号而独不革文宣王称号,什么缘故?”
张璁:“这是太祖年轻时的作为,怎么可以奉以为法?”
徐阶:“太祖定天下而后议礼,那时还年轻吗?如果明公认为那时太祖年轻,所为不足为凭,那么议郊祀礼时,明公为何口口声声引太祖年轻时的作为为依据?”
张璁一时语塞。
张璁掉转话头:“你以为用孔子塑像是古礼吗?”
徐阶:“塑像虽不是古礼,然既已塑了像,而且你我都尊他为师,能忍心毁像吗?”
张璁低头深思后说:“程颐、程颢不是说过,所塑像有一丝一毫不像父母亲,就不能以父母亲视之,你没听说过吗?”
徐阶反唇相讥:“有一丝一毫不像父母亲,就可以毁掉它吗?明公你能断定太庙里列祖列宗的圣像,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异吗?如果有,明公说该如何处置?”
“当然得撤。” 张璁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是啊,谁能保证太庙里的太祖、成祖等祖宗像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异呢?难道也撤像吗?想到这里,惊出张璁一身的冷汗。这小子不是引我上钩吗?想置我于死地啊!于是,张璁恼羞成怒,斥责道:“你背叛我!”说这话,张璁已颜面尽失,有伤大臣体统。在场众臣窃窃私议,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按理,徐阶就此可以收场,这场舌战已经取得完胜。
但是他不,他想起了张璁平时的趾高气扬,想起了三百大臣中了他的奸计,想起了因议礼被杖死的同僚。他脸上充满笑容,左眉微微闪跳着,而话却硬邦邦的:“背叛的前提是依附,下官虽然位卑,也是大明臣子,若说依附,也是依附当今皇上,我什么时候依附过明公?”张璁完全被击垮了。他颈上青筋暴露,一脸的羞愧,眼冒金星,嘴角微微抽搐,他狠命喝一声:“散了!”
散是散了,梁子却结下了。依张璁的行事做派,接下来就是把此次议论汇报嘉靖,汇报中下点蛆,撩起刚愎自用的嘉靖的怒火,徐阶自然没好果子吃。
徐阶没有回到官邸,而是乘一顶小轿,来到郊外庙中可久灵柩暂厝的庙里,扶柩不禁泪下如雨。
想那可久,嫁入徐府,蜜月刚过便劳燕分飞。丁忧三年,可久虽极哀伤,但对自己嘘寒问暖,呵护备至。制满回翰林院上任,可久得以同来京城,三年不到,为自己留下一子,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他想起了可久对自己仕途的帮助,“谨言慎行”、“让他人表演,最终自己表演”的劝勉。没想到可久去世不久,自己竟忘记妻子的嘱咐,逞一时之快,与张璁舌战。虽大获全胜,但大祸即将临头。平心而论,徐阶并不怕死,怕的是可久的灵柩尚未还乡,Ф凰晡绰θ朔龀帧W约喝缭獯蠡觯嘶よ鸦瓜缒兀磕训廊米约旱钠拮幼龉禄暌肮砻矗扛慰黾抑懈咛媒≡冢词谭睿俊拔蘼廴绾危倚栉从瓿耒眩才藕眉沂拢荒芸鞔丝删谩!毙旖资美岫穑蛄殍丫狭巳龉鹕砘毓氽 !�
第二天,他命随从分头去找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时任比部郎的李海楼,一个是刚中进士在京中等待授官的沈凤峰。这两位都是徐阶的老乡。
晚上掌灯时分,李海楼、沈凤峰先后到了徐阶官邸。
坐定奉茶后,李海楼便说:“闻得少湖兄朝会,当场与张璁辩驳,且将那厮驳得哑口无言,不仅有胆,更兼有识。下官职卑,无缘一睹当场,惜哉!”徐阶苦笑道:“承奖了。我辈皆从孔门出,那厮亦然,于今日却迎合帝意,贬损圣人,岂能坐视。”沈凤峰俯过身子凑近前来,笑说:“少湖兄不必过谦了。兄驳难张璁的佳句,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