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东轶事 作者:垂钓老人-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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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乏又渴又饥的牛德草刚割草回来,身上所出的汗还没晾干呢就又被他妈刘碧霞劈头盖脸地骂了个晕头转向。他对他妈骂他所说的那些话很不以为然,心想:“不就是在给饲养室交了草以后,急着跑回家来喝水而忘了向饲养员要草条子吗?再说,人家不是也随后就让人给捎来了吗?这能有多大个事儿?值得你就说得这么狠毒吗?喂我就不照喂头猪,我长大以后就连东西南北都认不出来了。事情有这么严重吗?”然而他心里是怎样想的归心里所想,可嘴里在他妈跟前是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出口的。他现在实在困乏得要命,因此胡乱吃了一些饭,就赶紧躺到床上休息去了。他清楚地知道,不管自己身体再怎样困乏,他妈下午还得照样让他继续去割草;不去,母亲那是绝对不允许的。他也知道,在他母亲这样的人眼里、心里,人纯粹就只是一个会说话的干活机器,除了干活儿,就什么价值、需求也都没有了。她才不会理睬你吃得消吃不消那些事,更不会在乎什么感情了。
牛德草一躺到床上,胳膊腿就像散架了似的,连动都不想动一动,浑身跟坏了一样难受,哪里还有精神去考虑作暑假作业的事?此时此刻抓紧一切时间休息,才是他的当务之急,是他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
时间过得也真快,牛德草躺在床上身子连翻都没翻一下,一恍惚两个多钟头就不知不觉地从他身上跨了过去。他浑身疼得连动都动不了了,胳膊腿一点儿都不听自己使唤,似乎它们已经都不再是自己的了。然而,就在他迷迷糊糊地还在睡梦中,他妈刘碧霞就又推着,摇着,喊着,叫着,像在叫城门似的把他给叫醒了:“德草,快起来。赶紧点儿,时间不早了。人家巷道里下午要去割蒿、草的人这会儿都已经吃开饭了。吃过饭就紧到去南山坡割草的时候了。”牛德草听他妈在叫他,“哼”的答应了一声,翻一下身子就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快起来!要是起来迟了,别人吃过饭都走了,你可就没伴儿了,我看你跟谁一起去呀?”刘碧霞不停地催促着说,“你赶快起来吧。我往锅里给你下面条去了。”
谁知道德草他妈刘碧霞叫过德草走了以后,牛德草翻了个身子,还是没起来,心里糊里糊涂地又给睡了过去。他妈第二次来叫他的时候,看见他还在床上睡着就没有动,这下可火了,上前使劲打着他的屁股蛋子数落说:“你看你这娃,把人能气死气不死?我把面条给你下到锅里都快煮成一家子了,你睡在床上却连动弹都还没动弹。你说,世上还有像你这么懒的娃没有?”牛德草伸了一下腰,由不得分辩说:“哎哟妈呀!你不知道,我身上实在是乏得吃不消了。”他妈刘碧霞一听,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没事。好娃呀,干出力气的这活儿,就是这样,一开始都不习惯,觉着受不了;以后要是时间长了,你习惯了,就觉着没什么。坚持,坚持下去……”
牛德草下午割草,因为没找到草长得茂盛的地方,跑荒坡了,回来时所割的草就没有早上多,肩上的扁担,一头挑着的仅能有两把儿青草。谁知道走到城门口时,他刚好碰上他妈跟一伙人下地回来。这些人一看他们村里到南坡割蒿、草去的青壮年小伙子一个个担着沉甸甸的蒿草担子,一字长蛇,排着长长的队伍,从南面向村子了走来,人人肩上的担子都随着他们脚步整齐地迈进而忽悠忽悠,闪得实在的欢势,气势颇为壮观,就都连忙自动往路边靠,给他们让道儿。到南坡割蒿、草回来的这些青壮年小伙子,一看自己村里的妇女们都在给他们让路,此时站在路边,好像在检阅他们一样,看着他们从面前经过,精神头儿顿时就都高涨起来了。他们这会儿着意要在自己村的这些女人面前表现表现自己的风采,不知是哪个不甘寂寞的小伙子竟然在队伍里边精神抖擞地迈步走着,还边大声喊起了口令:“一、一、一二一,一二三—四!”随着他的呐喊,其它人不约而同地也就应和着喊了起来:“一二三—四!”那气势真可以说是震天动地,直冲霄汉。而牛德草这么小一点个毛孩子,这时候肩上挑着的又是那么少的一顶点草,他的那条小扁担由于负载太轻,就更显得硬邦邦的,连闪都不闪,与割蒿、草回来的这支队伍的整个氛围极不谐调,对比十分明显,相形之下让人觉着滑稽可笑。
争胜好强的刘碧霞站在路边一看这情景,心里就不自然起来了,气得鼻子一下子都能歪到一边去。刚才还完全以为自己的儿子在这种情况下,能给自己露一下脸而自鸣得意的她,这会儿脸吊得老长老长的。她原本还指望在这时候能听到邻里乡亲们称赞她或者是她儿子的几句话,没想到这时却有人在戏谑他儿子牛德草说:“德草,你没看你今儿个所割的这一点儿草,回家去够你妈给你卷擀馍吃不够?”就觉着德草给她把人丢尽了,一回到家就憋足了劲,等着牛德草回来了收拾他。
牛德草到饲养室里,把自己所割的那一点儿草交了,扛着扁担、绳索回来,脚刚一踏进他家二道门,把扁担还没放稳,就听他妈开腔发话问他说:“你今儿个从地里回来割了多少斤草?”牛德草知道自己今天下午去地里,没割下多少草,理亏,于是低下了头,怯声怯气地说:“饲养室的秤是十斤起头的,饲养员说我割的那草不够秤,就没有上秤称,而给我估摸了十斤。”碧霞听他这么一说,一下子火冒三丈,歇斯底里大发作地说:“哎,德草,不是我说你,你看你懒得出奇了没有?到地里不说好好干活,一天光知道耍。你也不想想,就你割的那一点点草,拿回来给头口吃,够不够头口沾牙缝?早上我瞎眼睛了,还给你炒个鸡蛋让你吃,下午这就样儿上来了,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不?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情况,当时还不如给你炒个狗蛋呢!”牛德草嘟囔着辩解说:“谁倒在地里耍来着。你不知道,地里草少,难割。我差不多四处都跑遍了,就是找不到草嘛。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刘碧霞并不以为然,只是不依不饶地说:“对了对了。你哄谁呢?别骗人!草长得少?草长得少,人家咋都能割下,就你割不下?草长得要是比蒿还多,比蒿还好割,人家生产队能把割草的定额定得比蒿低吗?你以为世上人就你聪明得是?我说,你人长这么大了,怎么就不长一点儿心眼呢?就说那草是死的,难道人也都是死的?世上的事情,除了死法儿都是活法儿。你割草时连根刨不就斤两重了?再说,谁割的草能纯一色的都是草,中间就没夹杂一根蒿?你割草时在里边把那蒿也给夹带着割上一些,那不就多了?割草的人多了,饲养员收草时还能顾得上把你的草捆子打开来一个一个地检验,一根一根地往出挑?不是我一天爱唠叨,数落你,你就笨得跟猪一样,我给你说。”刘碧霞指指戳戳地指教着自己的儿子牛德草,向她儿子传授着她为人处事的经验,教唆德草怎样在割草时作手脚,直说得满口溅朱,头头是道,不能不使猿低头,虎倾耳。最后她又义正词严地警告她儿子牛德草说:“今儿个我告诉你,明日回来要是再没有今天早上草割得多,你就小心着,别想吃得上饭!还想吃鸡蛋哩?我看叫你得吃点儿屎!”
晚上,牛德草躺在床上一整夜都惴惴不安,没有睡塌实。第二天早上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天刚一麻麻亮就翻身起床,手脸胡乱一洗,没吃没喝,扛起扁担,匆匆地走出家门,去南山坡割草去了。这一回他似乎在他妈的指教下开了窍,按照他妈所说的,割草时把镰尖儿使劲儿往地皮底下伸,尽量连根刨。自然,这样割下来的草就大都带着根,甚至还多少带了一些土,分量当然就重多了。同时,他又在割草时遇见蒿就不再避开,按倒一齐割,这法子真的还很灵验。很快,他所割的那些所谓草就重得担不动了。不过牛德草把自己所割的草和同伴们割的草一比,越看心里就越犯嘀咕,禁不住扪心再三问自己:“你割的这些东西能叫‘草’吗?人家饲养员会当草收吗?即使人家饲养员把这‘草’收下,这‘草’牲口能吃得成吗?”
牛德草从来就没有担过这样重的担子,一担起来直压得腰都弯成了一张弓,走起路来两只脚甚至都有点儿失控了,东摇西摆的,实实像个醉汉,胡碰乱撞。他咬紧牙关,憋足劲儿,扎挣着好不容易总算把他今天所割来的这担草挑到了饲养室,怯生生地夹在交草人的中间,硬着头皮在那里排队等待饲养员给他们一个一个地挨着过秤,心里像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地惶惑不安,既盼望饲养员早点来给他所割的这担草过秤,又说不清怎的害怕起饲养员来给他过秤了。不过,不论是他盼也罢,怕也罢,一个饲养员还是一秤接一秤地挨着给割草的人所割来的草过着秤,嘴里高声给另一个记分量的饲养员报着每一秤草的轻重数字,一步步地向他而来。
过秤的饲养员在牛德草的不住怦怦心跳中来到了他的草担子跟前,弯下腰刚要给他的草过秤,看着他所割来的那草突然一愣神,手马上就又停住了。他抬起头,茫然地朝四下里望了望,问道:“这是谁割的草?”牛德草这时不得不低着头,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回答说:“我割的。”饲养员很不高兴地瞪着双眼,用手扒拉着牛德草的那草捆子,直扒拉得这草捆子里的土刷刷刷地往下掉,气忿不过地质问牛德草说:“你割的这叫‘草’吗?你把这样的草割来,牲口吃得成吃不成?里面夹杂着不少的蒿,咱且不说,你割草的时候分明连根刨,把土都裹在了里面,带回来了,得是想把牲口往死的吃呀?没见过你这娃,小小的年纪,思想怎么这样的坏呢?”这个饲养员气极了,他也不管牛德草这娃当时受得了受不了,连珠炮似的一个劲地数落着他,“你这么小的一点儿娃,没见过心眼怎么这么多?你说,这是谁教你的?”牛德草这会儿难堪极了,恨不得能有个地缝钻了进去,以躲避饲养员对他当众指责所招致来的丢人现眼。
这时,从割草的人群中走出来了牛保国的儿子牛连学,他笑着向怒气冲冲的饲养员劝解说:“算了算了。你看你大大的人了,划得来划不来和这么小一点儿个娃娃生这气?他这么小一点年纪,能知道个什么?看把你气得黄脸白口的顶啥用嘛。”饲养员摊开两手无可奈何地说:“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