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东轶事 作者:垂钓老人-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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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国回来了。”“保国叔,你是多会儿到家的?你看我们还都是刚知道的呢!”牛保国他们一家子三口人正坐在灶火前的小饭桌上吃饭,村里就有人闻风接二连三地到他家里来看望牛保国了。张妍见状赶忙放下了饭碗,停住吃饭,跑前跑后地忙着张罗起来,招呼他们。你看她既是给来人找板凳让坐,又是给他们寻茶杯倒水,给男人递烟,给女人、小孩抓落花生,散洋糖块,一时忙得不亦乐乎。当初和牛保国曾经一起往三河口贩棉花的那一帮帮子人,有好一些也都十分热情地跑来看望,他们彼此在一块儿又说又笑,家里一时显得特有人气,十分热闹。黄娃还是年轻单纯,口无遮拦,他冲牛保国问道:“保国哥,你这些年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家里人四处奔走,托人打听,能找的地方几乎都找遍了,可就是找不着你的人影儿。”牛保国面对这样的唐突问话,在人面前不回答不行,回答么,确实又让他无言以对。他左右为难,嘴里只是支支吾吾,闪烁其词,老半天也都没说出来个张道李胡子。就在牛保国哼哼唧唧,正没办法回答黄娃问话的时候,还是吉生灵性,插话给牛保国的难堪处境解了围。只见他指斥黄娃说:“你这个熊一天淡话就多得没办法。保国他当时是处于那种境况,恩娃那货前后追着寻事呢,他不跑能行吗?他只管跑着躲藏还来不及哩,哪里还敢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在场的人立刻都异口同声地应和着说:“是啊,是啊。吉生说的对着的,当时事情确实就是那样的。不过现在解放了,世事平稳得多了,不会再有什么事的。国家一再“三反五反、查田定产”呢,这会儿谁不要命了,还敢翻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老账,私自寻谁的事?”
看牛保国的人越来越多了,瞬息就把牛保国家的院子给挤得水泄不通。这些人有说有笑,牛保国的心情这会儿看来也好多了,他给来看望他的那些人唱他这些年在外边所学的歌,什么“东方红”、“社会主义好”、“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以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把大家听得十分高兴,觉着无比新鲜,整个院子里热气腾腾。可是,就是在这时候,他们谁也不知道,在牛保国的家门口却有一个人在来回徘徊,躲躲闪闪,踌躇再三,欲进又止,欲退不甘。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早年就和牛保国相好,并且一直心心相印的莲叶。她一听人说牛保国回来了,一下子高兴得几乎都要跳起来—说实话,她太得想马上去见见牛保国,知道知道牛保国自那年从她家出走以后的情况,但禁不住心里又顾虑重重,忌讳颇多,总害怕自己一见到了牛保国,会抑制不住了自己的感情。要是万一一时显露出了自己同他的风月隐情,让人觉察,起了疑心,背后议论,说三道四,那岂不就划不来账了。同时她更考虑的是牛保国今天刚回来,路途劳累了一天,乏乏的,去看的人肯定不少,此时他既要支应这个,又要招呼那个,准忙得不可开交,本来已经是够受的了,自己要是再去的话,不仅根本就不可能说上贴己话,而且还会使牛保国忙上加忙,于是就不忍心再去加热闹,添麻烦,打扰他。你说不去就不去呗,可是她自己又克制不住自己想立马见到牛保国的那股子眷念之情;你说去就去吧,她又有以上那么多的顾忌。这烦人的事情把她这个历来都是精明强干的女人一时还捣鼓得竟然也拿不定主意了。她在牛保国家门口,有心进去,又觉着进去有诸多不妥,不进去又于心不甘,正在举棋不定,踟躇反侧之时,不巧迎面突然走来了一个抱着娃的女人,一见面就笑嘻嘻地对她说:“莲叶,听说多年来一直都没有一点儿音信的牛保国今天突然给回来了?”莲叶随话答话地说:“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还不知道是真是假。”那人接着说:“那么,你也没进去看看?”莲叶随机应变地说:“没有。我是刚才到碧霞家借马头笼的时候听碧霞说,现在还没顾得上去呢。”那女人就很热情地说:“走,那么咱俩一起进去看看。乡里乡党的,祖祖辈辈都居住在一块儿,多年的老邻家了,这么些年人家没在家,如今回来了,你说,不知道也就不说了,现在咱知道了,不去看看也不大合适。你说是不?”莲叶连忙搪塞说:“你说的也是,不过你要去就先去吧,我怕这会儿人多,人家忙得顾不过来。等会儿人少一点儿了,我再去也不迟。”说着一扭头,就匆匆地向自己家里走去。
莲叶刚回到了自己的家,喘息甫定,心神不宁,正在思绪烦乱、什么活儿都无头绪可做之时,只见她儿子牛连欣风风火火地从门外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嘴里急不可耐地喊叫着:“妈—妈—”莲叶一听就没好气,训斥道:“喊,喊!喊魂儿哩得是?”连欣跑到莲叶跟前,一头就钻到了莲叶的怀里,气喘吁吁地说:“妈,巷道西头那家有个人,人们说是连学他大,现在从外边回来了。他家还给看去的碎娃发洋糖、散落花生哩。快走,你快领着我去吧!”连欣说着就拉住他妈莲叶的手,把他妈硬往牛保国家拽,死活要他妈莲叶陪他去那里给他要人家所散的那洋糖块儿、落花生。莲叶一使劲儿,就甩开了牛连欣紧拉着她的那只手说:“你这么大的娃了,要去,你自己去!这会儿我还正忙着的,顾不上。一天自己能办了的事情自己不去,还能什么事总得都要大人陪着你才去。”牛连欣一看他妈不愿意和他一块儿去,急得就“哇—”一声哭了起来,嚷嚷着说:“去?我一个都去了。他家人太多了,把他家散洋糖块儿、落花生的人都给围严了。我人小,根本就挤不到人家跟前去嘛。人家只给他跟前能看见的娃散,我个子低,又站在人群外边,人家根本就没法看得见!”牛连欣怎么能知道他妈此时的难言之隐,脸上挂满着委屈的泪花,还是不由分说地生拉硬扯着他妈莲叶,只是把她往牛保国家里拽。莲叶为了照顾自己娃的感情,没办法只好跟随儿子牛连欣去了牛保国家。
莲叶来到保国家的院子里一看,嗬,真不得了,这里的人确实多得就没办法形容—牛保国家从来还都没见过能有这些人。前半院全是玩耍的小孩,他们一个个笑逐颜开,嘻嘻哈哈,正称心如意地在吃着牛保国和张妍刚刚散给他(她)的落花生或者是水果糖。牛连欣一见更是垂涎三尺,眼馋得不行,越发不住声地催促他妈莲叶说:“快些,快些。去迟了人家把糖果就散完了。”尽管莲叶屁股朝后撅着不十分愿意,但还是被她儿子牛连欣强拉着向上院里走了去。她刚一走到当院里,就看见牛保国和张妍周围密密匝匝,里三层外三层,围的都是人,人们稀罕得有的问这、有的问那,问得牛保国简直就应酬不暇,果真像她儿子连欣说的那样,小孩根本就挤不到他们跟前去。莲叶没办法,就只好远远地站在人群外面,从人头的缝隙之间竭力深情地向里面望牛保国。她儿子连欣看不见里面的情景,又急着想要主人散给他落花生、洋糖块儿,于是抱着莲叶的腰,一个劲儿地闹着要莲叶把他抱起来。莲叶拗不过儿子连欣,就只好依从,把他抱了起来。牛连欣这回得势了—被他妈往怀里一抱,就和一般大人高低差不多了。他也不管别人反感不反感、讨厌不讨厌,只是在他妈怀里拧着身子,不顾一切地把他面前的人往一旁扳,同时自己趁势往里面挤。站在他前面的人一个个心里极不满意,鄙夷地扭回头看着他,嘴里虽然什么也都没说,可是心里却十分反感,暗暗想道:“莲叶把她家的这娃,一味是娇惯坏了,没有一点儿教养。她怎么也不管教管教,眼看着由她娃这样?”这些人心情尽管如此,但行动上还是不得不很不情愿地给这个不知进退的娃让开了一道人缝儿。牛连欣终于借助母亲的力量,加上自己的努力奋斗挤进了人群。
一直忙着应酬热情看望他来的乡亲,回答左邻右舍问话的牛保国起初忙得晕头转向,还能没注意得到人群中的这一细微变化,但时隔不久,就在他和另一个人说话的当儿,无意中眼睛向周围的人群扫了一下。这一扫让他立马看到了一个极其熟悉、亲切的脸庞—这脸庞是那样的有磁性,一下子就紧紧地咬住了他的注意力。他不由自主地把眼睛给瞪大了,目不转睛、一眨不眨地瞅着他面前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略事迟疑之后,他嘴里就情不自禁地轻声叫道:“莲叶?你也来看我了……”于是就走了过来,拉住了莲叶怀里所抱的那个小孩儿的手,迟疑不决地问,“这是你娃?……”“唉。”莲叶答应着,轻轻地点了点头。牛保国接着就又问:“几岁了?”“都快六岁了—就是你走的那一年后季的娃。”莲叶不显山,不露水地回答着牛保国的问话,在后边还特意再补充了一句。牛保国一听心里不由得就咯噔了一下,心有灵犀一点通,一切尽在不言中。牛保国听言禁不住再看了一眼莲叶怀中的那个孩子的脸,“啊—”差一点儿就要大声惊叫起来,这张小脸和自己儿子牛连学小的时候是那么的相像。自己从她家走了到现在不也是快六年了吗?什么话都不用说了,什么事在牛保国心里这时也都明白了。其实,牛保国刚才表面上尽管在尽情地忙碌着应酬村里这些来看望他的左邻右舍,然而实际上内心里却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眼睛总在人群里面不停地来回瞟着,寻找着一个人—一个曾经在他万分危难之际帮过他一把,救过他一命的人,不尽人意的是可惜在人群中他一直没能发现她。要知道,他要寻找的这个人就是莲叶,在他的心里一时一刻也没有忘记过莲叶。自从那天晚上他和莲叶一别,至今也不知道有关莲叶的一点儿消息,这让他心里着实惦记。当他在这众多来看望他的人中间没有发现莲叶时,他心里忐忑不安,实在想知道莲叶这几年的情况怎么样。这会儿他一见着莲叶站在了他的面前,尤其是见着莲叶怀里还抱着个十分体面的男娃娃,推断这娃就是他和莲叶爱的结晶时,心里就别提有多么冲动了。当然在这么多的人面前,他是不会过分流露出自己的内心情感的,只是略显特别热情地说了句:“来,让我把娃抱抱。”这个牛连欣这会儿有他的小心事,当然也不会显得怯生,伸过两条小胳膊去就要牛保国抱他,嘴里还不住地在小声嘟囔着:“我要落花生、水果糖。”牛保国听见了,立马笑嘻嘻地说:“行。看我给我娃往衣袋里一下子把水果糖、落花生装得满满的再说。”牛连欣一听这话高兴了,似乎产生了一种优胜感,马上就爬在牛保国的脸上亲亲热热地亲了一下,朗声说了句“伯伯好。”这下子可把牛保国给高兴坏了,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了,连忙扭头对张妍说:“快,赶紧把落花生、洋糖块儿给娃抓一些来。”张妍一听他说这话,很难为情地摊开双手说:“你看这……刚才一哄子来了那么多娃,我把所买的那么多落花生和洋糖块儿拿出来,禁不住他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