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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风之名-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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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这里看不出来。」我说,「枫树吗?它爱吃甜食?」
  我们又看了好一会儿,接着戴娜站起来,「重点是,它现在不会跑过来,往我们的背后喷火了。我们去看看狭长裂缝的另一端是什么,我猜是离开这里的路径。」
  我们爬下梯子,在裂缝的底部缓缓地蜿蜒前进,这裂缝弯来弯去有二十尺长,最后通到了一个箱型的小山谷,四面都是峭壁包围着。
  这里没有出路,但是显然有人使用。这地方的植物都清除了,留下一片泥地,挖了两个长型的火坑,火坑上有砖砌的平台,平台上放着金属大锅,就像是屠宰业者用来撷取动物油脂的提炼缸。不过这些锅子是浅平的大锅,像是用来煎大饼的煎锅。
  「它的确爱吃甜食!」戴娜笑着说,「那家伙在这里制作枫糖,或是枫糖浆。」
  我靠近一点看,发现附近摆了几个可用来装枫树汁液,以便熬煮成浆的桶子。我走近一个摇摇欲坠的小棚子,拉开门,看到里面有更多的桶子,用来搅动汁液的长木桨,把枫浆从煎锅里刮起的刮刀……
  但是感觉不对劲,森林里有很多枫树,没必要特别种植,况且何必选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栽种?
  或许那家伙真的疯了,我漫不经心地把一支刮刀拿起来看,边缘都是黑黑的,像是刮过焦油一样……
  「恶!」戴娜在我身后说,「会苦,我想是烧焦了。」
  我转身,看到戴娜站在其中一个火坑旁边,她从一支煎锅的底部拨了一大片黏黏的东西起来,咬了一口。那东西是黑的,不是枫糖的琥珀色。
  我突然明白这里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要吃!」
  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这没那么糟。」她说,嘴巴因为吃着黏黏的东西,讲起话来听不太清楚,「尝起来怪怪的,但不是真的很难吃。」
  我走过去,把她手上的东西拨到地上,她露出生气的眼神,「吐掉!」我喝斥,「快吐!那有毒!」
  她的表情在一瞬间从生气转成恐惧,她张开嘴巴,把那坨黑色的东西吐到地上,接着她开始吐口水,那口水看来又稠又黑。我把水瓶推到她手上,「用这个漱口。」我说,「漱完后吐出来。」
  她接起水瓶,我才想到那是空的,我们中午用餐时喝完了。
  我连忙冲过狭窄的裂缝,迅速爬上梯子,抓起水袋,爬下梯子,跑回小山谷。
  戴娜坐在山谷的地上,脸色非常苍白,瞪大着眼睛。我把水袋推到她手里,她大口灌水,然后把水吐出来,因为喝得太急而呛到了。
  我伸手进火坑里,往灰烬深处挖,发现底下还有一些未燃的木炭。我挖出几块没烧过的木炭,拍掉大部分的灰烬,把那些黑炭递给她,「吃这个。」我说。
  她茫然地看着我。
  「快吃!」我在她眼前晃动那些木炭,「你要是不把这个东西嚼碎吞下去,我会把你打昏,硬逼你吞下!」我放一些木炭在我嘴里,「你看,这没问题,你就吃吧。」我的语气缓和下来,变成恳求,而不是命令,「戴娜,相信我。」
  她拿了一些木炭,放进嘴里,脸色苍白,眼眶开始泛满了泪水,她把嘴里的木头咬碎,喝了一口水吞下去,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们在这里收割要命的欧菲棱。」我说,「我没早点看出来,真是白痴!」
  戴娜想说话,但是我打断她,「先别说话,继续吃,吃到吃不下为止。」
  她认真地点头,睁大着眼睛。她又咀嚼了一下,有点噎到,又喝了一口水帮忙吞咽木炭。她迅速连吃了十几口,然后再次漱口。
  「什么是欧菲棱?」她轻声问。
  「一种毒品,那些是玳能树脂,你刚刚吃了一口玳能树脂。」我坐到她身边,把手平放在腿上,以掩饰我的手在发抖。
  她听了之后默不作声,大家都知道玳能树脂是什么。在塔宾,殡葬业者会到坞滨的巷弄与门口,收集因为吸食过量玳能树脂而暴毙的尸体。
  「你吞了多少?」我问。
  「我才刚在咀嚼,像嚼太妃糖一样。」她的脸再度变得苍白,「还有一点点黏在我的齿缝里。」
  我摸了一下水袋,「继续漱口。」她把水含在嘴里,不断在两颊之间交换漱口,然后吐掉,重复这动作好几次。我在一旁衡量她吞进了多少药量,但是变数太多了,我不知道她吞下多少,也不知道这些树脂的纯度,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筛过或精炼过那东西。
  戴娜用舌头触碰牙齿,「好,我清干净了。」
  我勉强挤出笑容,「你一点都不干净,整张嘴巴都是黑的,看起来像小孩子刚玩过煤仓一样。」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说,「你看起来像烟囱清扫工。」她伸手摸我裸露的肩膀,我一定是冲去拿水袋时,被石头勾破了衣服。她露出苍白的笑容,眼里依旧充满了惊恐,「为什么我要吃得满肚子都是木炭?」
  「木炭就像化学海绵一样。」我说,「会吸取药性与毒性。」
  她稍微放心了一些,「全部吗?」
  我本来想说谎,后来觉得还是不要比较好,「大部分,你刚刚吃得满快的,应该可以吸取你吞下的大量毒性。」
  「可以吸多少?」
  「大概六成吧。」我说,「希望可以更多,你现在感觉如何?」
  「害怕。」她说,「发抖,但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不同。」她紧张地移动身子,把手伸到刚刚被我拨开的那片树脂上。她把它弹开,紧张地把手在裤子上擦拭。「要过多久才能知道效果如何?」
  「我不知道他们提炼得有多纯。」我说,「如果还没加工过,你的身体会吸收得比较慢,那对你来说比较好,因为药效会分散在比较长的时间里。」
  我摸着她颈子的脉搏,跳得很快,没办法判断出什么,因为我的脉搏也跳得很快。「往上看这里。」我把手伸高,观察她的眼睛。她的瞳孔对光线的反应迟缓,我把手放在她头上,假装要稍微掀起她的眼皮,我用手指用力压她太阳穴瘀伤的地方,她完全没有退缩,或是显露出疼痛的感觉。
  「我之前以为我看花了。」戴娜说,抬头看我,「你的眼睛真的会变色,平常是亮绿色,中间围着一圈金色……」
  「我遗传自母亲那边的。」我说。
  「但是我一直在观察,你昨天折断水泵握把时,眼睛变成浑浊的暗绿色,猪农批评卢人时,你的眼睛也暂时暗了一下。我原本以为是光线的关系,但是现在我发现不是。」
  「你会发现,我还满意外的。」我说,「另一位曾经提过的人,是我以前的老师。他是秘术士,所以敏锐观察是他的天性。」
  「观察你也算是我的任务。」她把头稍微偏向一边,「一般人可能只注意到你的发色,你的头发很亮,很……很容易转移注意力。而且你的五官表情丰富,你一直很注意掌控你的表情,就连眼神也是,但是眼睛的颜色就无法控制了。」她淡淡一笑,「你的眼睛现在是淡绿色,像绿霜一样,你一定很害怕。」
  「我猜那是因为情欲。」我用最粗犷的声音说,「因为美女很少让我靠那么近。」
  「你总是对我说最美的谎言。」她说,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低头看手。「我会死吗?」
  「不会。」我坚定地说,「绝对不会。」
  「你能不能……?」她抬头看我,再次露出微笑,她的眼睛潮湿,但没有泛泪,「你能不能确实地告诉我?」
  「你不会死。」我说,站起来,「来吧,我们去看我们的蜥蜴朋友走了没。」
  我想让她持续走动,转移注意力,所以我们都喝了一点水,回到瞭望台,看到龙蜥躺在阳光下睡觉。
  我趁此机会把毯子和肉干塞进行囊里,「之前我觉得偷死者的东西有罪恶感。」我说,「但现在……」
  「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为什么他要躲在这个偏僻的地方,配备弩弓,搭建瞭望台之类的东西了。」戴娜说,「我们解开了一点秘密。」
  我开始绑紧行囊,后来我一转念,也把弩箭一起打包了。
  「你拿那些做什么?」她问。
  「这些弩箭值点钱。」我说,「我向一个危险人物借了钱,所以每分钱对我来说都很有用……」我声音渐小,脑筋里盘算着。
  戴娜看着我,我看得出来她也在想同样的事情,「你知道那些树脂值多少钱吗?」她问。
  「我不清楚。」我想到三十只锅子底部都凝结了一片像盘子一样大的黑色黏稠树脂,「我猜值很多钱,非常多。」
  戴娜扭扭捏捏地犹豫不决,「克沃思,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想,我看过染上这毒瘾的女孩子,但是我又需要钱。」她苦笑,「我现在连第二套衣服都没有。」她一脸担忧,「但是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那么缺钱。」
  「我在想,我们可以把这些东西卖给药铺。」我马上说,「他们可以把它精炼成药物,这是药效很强的止痛药,虽然卖给他们的价格不像卖给毒品贩子那么好,不过……聊胜于……」
  戴娜露出大大的微笑,「我喜欢『聊胜于无』,尤其现在我那谜样的赞助人又不见踪影。」
  我们走回小山谷,这次我走出狭窄的通道时,对每支锅子的看法已经不同了,现在它们每一支就相当于我裤袋里的硬币,下学期的学费、新衣服、无债一身轻……
  我看到戴娜也是用同样的眼神望着那些锅子,不过她的眼神看起来比较茫然,「我可以靠这些钱舒服地过一年。」她说,「不用再受惠于人。」
  我走到工具棚,帮我们各拿了一支刮刀。过了几分钟,我们已经把所有黑色的黏稠物体汇集成一团,像甜瓜那么大。
  戴娜稍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看着我微笑,她的脸颊红了起来,「我突然觉得很棒。」她双手抱胸,上下搓揉着手臂,「真的真的很棒,我想不只是因为那些钱的关系。」
  「那是树脂的关系。」我说,「过了那么久才影响到你,那是好现象。要是早点发生,我就担心了。」我认真地看着她。「万一你觉得胸口郁闷或呼吸困难,要让我知道。只要不出现那两种情况,你应该就没事了。」
  戴娜点头,接着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老天,我觉得棒极了。」她表情看来不安,却持续露齿而笑。「我会上瘾吗?」
  我摇头,她松了一口气,「你知道最糟糕的是什么吗?我怕上瘾,但我现在却一点也不恐惧,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难怪那个满身鳞片的庞然大物会一直回来吃这东西……」
  「老天!」我说,「我都没想到这点,难怪它想钻进这里,它可以闻到树脂的味道,它已经啃那些树两旬了,一天吃三、四棵。」
  「史上最巨大的毒品吸食者回来满足毒瘾。」戴娜笑了,接着她突然露出恐惧的表情,「还剩多少棵树?」
  「两三棵吧。」我说,想着那几列被挖空的洞和断树残桩,「不过我们进来这里后,它可能又吃了一棵。」
  「你看过吸毒者毒瘾发作时的样子吗?」戴娜一脸惊恐地问,「他们会发疯。」
  「我知道。」我说,想到我在塔宾看过那个在雪地里脱光衣服跳舞的女孩。
  「树都被吃光了以后,你觉得它会怎样?」
  我想了好一会儿,「它会去找更多,拼命地找。它知道它上次找到树的地方有一间小屋,有人的味道……我们得杀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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