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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风之名-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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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调音,让自己有借口可以握它久一些。
  「我最多可以降到三银五。」柜台后方的老板说。
  他语气中透露了一丝的急切,让我的耳朵竖了起来,我这才想到在一个充满贵族与成功乐手的城市里,一把丑陋的二手鲁特琴可能不是很好卖,我摇头,「这琴弦都旧了。」其实它们还好,但我希望他不懂这些。
  「的确,」他说,证实了他的无知,「不过琴弦很便宜。」
  「我想,」我迟疑地说,刻意把每条弦的音调偏一些,我弹了一个音,聆听稍嫌刺耳的声音,对着琴颈露出怀疑的表情,「我想这琴颈可能裂了。」我又弹了一小音阶,那声音听起来更糟,「你不觉得听起来有点刺耳吗?」我又更用力地弹了一次。
  「三银二?」他期待地问。
  「这不是我要用的。」我说,好像在纠正他一样,「是要买给我弟的,那小子老爱碰我的琴。」
  我又弹了一次,装出痛苦的表情,「我可能不是很喜欢那小子,但是我还没坏到买一把琴颈裂掉的鲁特琴送他。」我刻意停顿了许久,发现他没反应,于是我故意激他,「三银二没办法。」
  「三银币整呢?」他期待地说。
  我看起来一脸漫不经心地随意拿着鲁特琴,不过心里则是牢牢地握着它,我想你们都无法了解那种感觉。祁德林人杀了整个剧团时,他们的确毁了我家族和家里的一切,但我父亲的鲁特琴在塔宾被毁时,那感觉在某方面来说更糟,就好像断了手脚,少了眼睛或器官一样。我在没有音乐下,像残废老兵或行尸走肉一般,在塔宾游荡了好几年。
  「这样吧,」我坦白地对他说,「我给你两银二。」我拿出钱包,「你可以收下,或是让这把丑陋的东西继续搁在你架上十年,堆积灰尘。」
  我看着他的眼睛,小心不露出我有多渴望的表情,无论如何我都要拿到这把琴,在雪中裸舞也无所谓,我会疯狂地抓着他的腿摇,承诺给他任何东西,一切都行……
  我数了两银二,放在我们之间的柜台上,那几乎是我为这学期的学费存下来的所有钱了。我把硬币一一放到桌面上时,发出了清楚的声响。
  他凝视我好一会儿,打量我。我又放下一铜币,等了又等。最后他终于伸手拿钱,露出一脸疲惫的神情,和我习惯看到的当铺老板表情一样。
  ◇◇◇◇
  戴维开门微笑,「坦白讲,我没想到会再见到你,进来吧。」她闩上门,走到桌边,「不过,见到你还满开心的。」她转头往后看,露出顽皮的笑容,「我很期待跟你做点小交易。」她坐下,「所以你要借两银币吗?」
  「其实四银币更好。」我说,刚好够我付学费和笼楼的床位。我是可以餐风露宿,不过鲁特琴应该放在更好的地方。
  「很好。」她一边说,一边拿出罐子和针。
  我的手指不能受伤,所以我改扎手臂,让三滴血缓缓滴进棕色小瓶里,我把瓶子递给戴维。
  「把针也放在里面吧。」
  我照做了。
  戴维用透明的液体擦拭瓶塞,把瓶塞塞入瓶口,「那是大学院的人发明的一种聪明黏剂,」她解释,「这样一来,除非我把瓶子打破,否则无法开瓶。你还清债务时,可以原封不动地拿回瓶子,晚上可以安心入睡,不用担心我留下了什么。」
  「除非你有溶剂。」我指出。
  戴维用锐利的眼神看我,「你这人不太信任别人对吧?」她在抽屉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些封蜡,开始用桌上的灯火加热,「我想你应该没有印章、戒指之类的东西吧?」她一边问,一边把蜡包裹在瓶盖上。
  「我如果有珠宝可以卖,就不会来这里了。」我坦白说,把大拇指押到蜡上,留下可辨识的指纹,「但是那样应该就够了。」
  戴维用钻笔在瓶身刻上数字,然后拿出一张纸,她写了一会儿,用手扇了扇,等墨水干。「你可以拿这张纸,向欧麦西河两岸的任何一个放款人换钱。」她开心地把那张纸递给我,「很高兴能和你做这笔交易,以后请多指教。」
  ◇◇◇◇
  我带着钱,背着鲁特琴走回大学院,鲁特琴的背带在我肩上形成了一股令人欣慰的重量。那琴又旧又丑,但是我为它付出了珍贵的金钱与血液,换得了内心无限的平静。
  我爱它,就像疼爱孩子一样,仿如呼吸一般,视如自己的右手。



第五十一章 锡板

  第二学期一开始,基尔文允许我上符咒术,有些人对此感到相当惊讶,不过工艺馆里没人质疑,我在那里已经证明自己是个认真的工匠与专注的学生了。
  符咒术基本上是一套传导力量的工具,就像有具体形状的共感术。
  例如,你在砖头上刻神秘记号ule,在另一块砖头上刻doch,这两个神秘记号会让两块砖头相连,就像用灰泥结合起来一样。
  不过实际上没那么简单,其实这两个神秘记号会以引力拉开砖头。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你需要在每块砖块上加上神秘文字aru。aru就是「黏土」的意思,让两块砖头彼此相连,解决引力拉开的问题。
  只不过aru和doch又不相容,两者形状不合。要让它们相容,必须再增加几个连结的神秘记号:gea和teh。接着,为了平衡,你也必须在另一块砖头上加上gea和teh。这样一来,砖块就会彼此相连,不会断了。
  但是这只适用在黏土做成的砖块上,多数砖块并非黏土做成的,所以一般来说,在烧砖以前,把铁混入砖块的陶土中比较好。当然,那表示你得用fehr,而不是aru。然后你必须对调teh和gea,两端才能好好相连……
  从这里可以看出,用灰泥结合砖块是比较简单可靠的方法。
  我是跟着卡玛学符咒术,这位脸上有疤的独眼人就像基尔文的守门人,你得先证明你确实了解符咒术以后,才能晋级。之后你跟着比较有经验的工艺师见习,帮他们完成作品,让他们从工作中教你工艺上的细节。
  神秘记号共有一百九十七个,就好像学新语言一样,只不过有近两百个不熟悉的字母,而且你常需要自创文字,多数学生至少要学一个月,卡玛才断定他们可以升级,有些学生则学了一整个学期。
  我从头到尾只花了七天就学会了。
  怎么办到的?
  首先,我有动力。其他学生可以好整以暇地学习,他们的父母或赞助人可以帮他们付学费,我则必须尽快在工艺所升级,以便早点做自己的作品赚钱。而今,我的第一个考虑甚至已经不是学费了,而是戴维。
  第二,我很聪明,不是普通的聪明,是绝顶聪明。
  第三,我很幸运,就那么简单。
  ◇◇◇◇
  我背着鲁特琴,在主楼拼凑的屋顶上行走,这时暮色苍茫,不过我已熟悉这一带该怎么走了。我只踏在锡板上,我知道踩上红瓦或灰石板比较危险。
  主楼重新整修时,有一个中庭完全隔离了出来,只能从某个讲堂的高窗爬过去,或是从屋顶上由一株多节的苹果树爬下去。
  我来这里练习鲁特琴,笼楼的床位不太方便,大学院的人大多觉得音乐是轻浮的东西,而且万一吵到室友睡觉或念书,只会树立更多的敌人,所以我才来这里。这里正好,隐密隔离,离我住的地方又近。
  这儿的树丛繁茂,草地上杂草与开花植物丛生,不过苹果树下有一张长椅,正好可以让我练琴。我通常都是等主楼上锁,夜深人静时才来这里。不过今天是旬三,要是我晚餐吃快一点,在艾尔沙·达尔的课与工艺馆的工作之间,我还有近一小时的空档,有不少时间可以练习一下。
  但是今晚我到中庭时,却看到窗户透出亮光,今天布蓝德的课上得比较久。
  所以我待在屋顶上,讲堂的窗户关着,不太可能听到我的弹奏。
  我把背倚着附近的烟囱,开始弹琴。过了约十分钟后,灯熄了。不过,我决定还是待在原地,不浪费时间爬下去了。
  我〈十瓶饮〉弹到一半时,夕阳探出云层,金色阳光洒满了屋顶,从屋檐流进了底下的中庭,照亮了下面一小部分。
  这时我听到噪音,突然一阵沙沙作响,好像中庭下有惊动的动物一样,但是那又不像松鼠或兔子在树丛里制造的声音,而是扎扎实实的声响,带点金属碰撞声,就好像有人掉了一条铁棒一样。
  我停下弹奏,脑中还继续想着弹到一半的旋律。难道有学生在下面听吗?我先把琴收进琴箱,才走到屋檐,往下看。
  繁茂的树丛遮盖了中庭东边大半个地方,我无法看穿那后面有什么,有学生从窗户爬进来了吗?
  夕阳迅速消失,等我爬下苹果树时,中庭已笼罩在暗影中。我从这里可以看到课堂的高窗是关闭的,不会有人从那里进来。这时天色已迅速变暗,但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顾危险地踏进树丛里。
  树丛里有很多空间,里面近乎是中空的,枝干交错成一个绿壳,下面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轻松地蹲伏进去。我暗自记了下来,万一下学期没钱睡笼楼时,这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即使光线昏暗,我还是可以看到里头只有我一人,没什么空间让比兔子大的东西躲藏在里面。在昏暗的光线中,我也找不到能发出金属声的东西。
  我哼着〈十瓶饮〉的轻快歌词,爬到树丛的另一端,这时我才注意到排水道的栅门,大学院里到处都可以看到类似的东西,但是这个比较老旧,也比较大。若把栅门打开,那入口大到可以塞一个人。
  我迟疑了一会儿,握着其中一根冰凉的金属长条拉了一下,那沉重的栅门顺着铰链旋转,往上拉起三寸就停住了。在昏暗的光线中,我无法判断为什么拉不起来了,我更用力拉,但它就是动也不动。最后我放弃了,把它推回原位,结果发出的噪音就带点金属声,像有人掉了一根沉重的铁棒一样。
  接着我手指摸到眼睛没注意到的东西:栅门长条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沟槽,我仔细近看,认出一些我从卡玛那里学到的神秘记号:ule和doch。
  这时我灵光乍现,突然想到〈十瓶饮〉的歌词和前几天卡玛教的神秘记号相合。
  Ule和doch都是缚咒,
  Reh是探找,
  Kel是寻获,
  Gea是钥,
  Teh是锁,
  Pesin是水,
  Resin是石。
  我想继续看下去,六点的钟声就响了,那钟声让我从沉迷中惊醒了过来,但是我伸手触地要稳住身子时,不是摸到叶子和泥土,而是一个又圆又硬,表面光滑的东西:青苹果。
  我爬出树丛,走到西北角的苹果树下,地面上都没有苹果,这时节还太早,更何况栅门是在中庭的另一端,苹果不可能滚那么远,一定是有人带进来的。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我知道我去工艺馆轮晚班就快迟到了。我爬上苹果树,拿起鲁特琴,赶往基尔文的工作室。
  当晚稍后,我把剩下的神秘记号配上音乐,花了几个小时,但完成后就好像脑中多了一张参照表一样。隔天,卡玛让我做了两小时的大考,我就这样通过了考试。
  ◇◇◇◇
  接下来,我在工艺馆是跟着马内见习,就是那个我刚来大学院没几天就认识的老学生,马内已经在大学院念了近三十年,每个人都知道他是万年颖士。不过,我们等级虽然相同,他在工艺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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