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屋2:玩转国王-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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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一群记者的大巴车正从戈尔博斯开往格拉斯哥外缘的机场,突然间车子摇晃一下,来了个急转弯,进了停车场。米克罗夫正站在车子的过道上,审视着自己这几天的工作成果。车上的记者大多筋疲力尽,但又满心欢喜。他们的报道整整三天都牢牢占据着各家报纸的头版,而报社批给他们的钱至少还能再用一个月。他们同时也为劳苦功高的米克罗夫热烈鼓掌,每一张脸上都充满真诚的善意,直到他来到大巴的后排。肯·罗切斯特和他的摄影师就像小时候每个班级里最好斗的孩子一样坐在那儿,还有两个最后才急匆匆加入进来的来自另一家报纸的记者和摄影师组合。他们都不是公派的王室记者,但总是举着记者的旗号,四处探询,自称“特稿作者”。他们一点儿也没在意国王,镜头对着的人也是米克罗夫。他非常清楚他们下一篇的“特稿”主角会是谁,显然那事儿已经传开了,秃鹰们就在他的头上盘旋,而竞争对手的出现会让他们更加心急难耐,一瞅准时机就会俯冲而下,来个猛扑。他发现时间根本没之前预想的那么多。
他的思绪回到那些过去这几天时刻鼓舞着他和其他人的话上面来,都是直接出自国王之口。关于寻找自我;回答内心深处的声音;看看是否能在做好工作之外,做一个合格的男人;还有,不要再逃避。他想起肯尼,他们绝不可能不去招惹肯尼的,这一点他可以肯定。罗切斯特们和他的同行可没有这么慈悲,就算米克罗夫和肯尼永远不再见面,他们还是会把肯尼揪出来,把他丢向火葬自己的柴堆,好让火越烧越旺。他们会毁掉肯尼,就为了制服他;然后再毁掉他,最终制服国王。他心中没有愤怒,因为这是毫无意义的,体制就是如此,他也无可奈何。这个国家倡导新闻自由,所以软弱的人毫无躲藏之地。他感到全身僵硬麻木,好像犯了什么怪病,仿佛面对这棘手问题的并不是他,而是某个毫无干系的人。他的灵魂好似已经出窍,能够像个专业人士一样客观冷静地来看待这个问题。毕竟,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
罗切斯特坐在大巴后面,鬼鬼祟祟地和摄影师耳语一番。摄影师接着就举起相机,对着米克罗夫“咔咔咔”又是一顿狂拍。记者们坐着,像是观众;他站着,仿佛戏剧中注定悲剧的人物。米克罗夫推断,自己只剩下这个周末的时间了。真遗憾,首先爆料的人居然会是罗切斯特这种人渣,而不是他合作了多年并且逐渐心生敬意的皇室特派记者们。快门声与闪光灯逐渐消散,他发现自己已经很难镇静了,倒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厄运,而是对罗切斯特这个人由衷的厌恶,你看他那猥琐的嘴唇,见风使舵的小人样,真是恶心。米克罗夫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于是只好更加努力地控制住自己。千万别失态,他的内心在对自己狂吼,否则罗切斯特们就会赢,他们会一拥而上,把你撕成碎片。拜托,专业一点,镇静一点,按照你一贯的风度来!
车已在停车场行驶了好一会儿,正开向喧闹的离港大楼。罗切斯特的摄影师透过镜头,看到米克罗夫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说了点什么。大巴拐了个弯,停在一个离航站楼很远的安静角落。车停稳了以后,米克罗夫朝记者们挤出一个笑容,站在他们中间。
“在大家结束这次巡游之前,还有点事情想跟你们宣布一下,可能会让你们很吃惊,甚至可能会让国王也很吃惊……”
第四十章
一生疲于奔命、争先恐后的人,当不起国王的华冠,更称不上是“人民之子”。
厄克特坐在议会政府席位的前座上,面前的遮挡物只有公文箱,他静静观察着眼前纷纷挥舞的手臂和上下翻飞的三寸不烂之舌。乔治·华盛顿?他觉得自己更像是卡斯特将军'60'。后座的那些饿红了眼的“猎狗”们仿佛已经闻到了血腥的味道,麦吉林家门阶上的那种隐忍和克制荡然无存。在其位,谋其政。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去承受各种各样的厄运和最残酷的嘲弄和奚落,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的。他必须完完全全地相信自己,不留一点怀疑的空间,否则敌人们就会乘虚而入。他需要做到天衣无缝,绝对自信,毫不妥协,全心笃定。眼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仅没有原则,而且缺乏想象。他们刚刚变成了狂热的王室追随者,要是他们此时此地,在下议院的会议室里唱起《上帝保佑国王》的国歌调子来,他也不会稀奇,尽管这里是整个王国唯一禁止君主进出的地方。他瞥见了“野兽”,眼睛一下子亮了,脸上荡漾开一丝笑意。毕竟,这头“野兽”算是个诚实的人,展现的是真实的自我,而他周围那些人呢,号叫着,舞动着,跳梁小丑一般,但激情全是装出来的。“野兽”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相当尴尬。对于他来说,自己作为一个议员的良心,比胜利更为重要。他绝不会为了抓住大好机会羞辱对手,就忘掉自己的原则。真他妈的白痴!
这是一群多么可怜可悲、一文不名的生物啊。他们自称政客、领袖,但没有一个真正熟谙权力的含义。就让他来展示给这群蠢人看看吧,也让他的母亲看看。让她看看,他比阿里斯泰尔优秀得多,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也会永远比所有人都优秀,这是毋庸置疑的。
议长点了第一个后座议员起来提问,问题还没提出来,厄克特就已经清楚自己要说什么了。不过,这些人问的问题总是那么老套。一定是关于国王的,而议长女士会提出反对,不过他还是会回答。他会强调议会的原则,强调要将君主置于政治之外。他会反对他们想将首相卷进党派战争的不良企图。他会迂回婉转地暗示所有人,包括傻瓜都能指出问题,而只有负责任的人才会去寻找解决方法。他会刺激他们,让他们尽量叫出来、喊出来,要多闹腾有多闹腾,就算一整个下午都遭受各类言语侮辱。他必须要让这些人跟国王变成完全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难解难分。到那时,也只有到那时,他才会瞅准时机,把国王陛下狠狠推下高高的山顶。
“妈的!妈的!妈的!”斯坦普尔连爆粗口,咒骂声里的怨气仿佛犀利的子弹,打在墙上,又反弹回来,电视里的评论都听不到了。
萨利和厄克特这次没有独享二人世界,斯坦普尔坐在首相书房的一张很大的皮质扶手椅中,情绪激动地看着新闻,焦虑地啃着手指甲。自从厄克特和萨利初见,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三个人同处一室的情况。也许厄克特想让别人知道这风流韵事,也许她变成了一个身份的象征,是他展现男子气概、满足自负虚荣的一件物品。又或者,他可能只是想多一个观众来见证他又一次的胜利。如果最后这个猜测成立,但此刻的他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可能要犯心绞痛了吧。
“今日下午,王室巡游的‘压轴演出’令所有人震惊。国王的新闻官戴维·米克罗夫宣布辞职。”电视屏幕上,新闻主持人字正腔圆。
“我是一名同性恋。”米克罗夫的样子并不清晰,大巴车车窗的反光太严重了,但这不重要。米克罗夫周围坐的都是共事多年的记者,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战友”,与他们一起分享新闻也是做了无数次的事情。作为个中老手,他知道如何吸引观众。他神色淡定,表情平静,眼中没有丝毫慌乱,额头上看不到一滴汗水。他不是被逼到绝路无处可逃的可怜虫,而是一个争取主动、镇定勇敢的成功者。
“我曾经希望能对自己的私生活保密,不让其影响到我对国王陛下的责任,但现在我已不能很好地做出平衡,所以我决定辞职。”
“国王怎么说?”一位记者尖锐地问道。
“还不知道,我还没告诉他。上次我说要辞职,他回绝了。你们都很清楚,他是个非常有同情心、很善解人意的人。但君主的职责比什么都要重要,我这么一个小小的新闻官更是责无旁贷。所以,我想要自己来向你们公开宣布辞职的消息,不要给他增添任何负担。我唯一的希望就是陛下能够理解我的苦衷。”
“但是,同性恋怎么就阻碍你的工作了呢?”
米克罗夫脸上出现扭曲的表情,他在沉思。“你问我吗?”他笑了起来,好像刚听到一个还不错的笑话。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憎恶,也没让人感到困兽犹斗的绝望与孤注一掷。天哪,他的演技真是出神入化。“一个新闻官必定要充当新闻散播的渠道,绝不能成为新闻界的目标。如果外界对我私生活不断猜测和探询,我绝不可能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
“那你为什么隐藏了这么多年呢?”大巴后排的罗切斯特不甘心地问道。
“隐藏?我没有。不久前,我多年的婚姻破裂了,但在这段婚姻中,我一直忠于我的妻子,也非常感激她和我一起共度了欢乐的时光。婚姻的破裂,让我重新去审视自己,了解自己,抓住最后的机会,做了内心深处大概一直渴望着的事情。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不后悔。”
很显然,他这一番话发自肺腑,真诚无比,却如温柔一刀,把任何恶意都击退了。无论如何,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是老同事、好朋友,什么都挡不住车里弥漫的理解与祝福。米克罗夫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主持人接着开始颂扬国王巡游的丰功伟绩,形容这位君主“备受尊重,深受爱戴”,屏幕上出现刚刚结束的巡游中的一些影像素材。厄克特站起来关掉了电视。
“自私自利的浑蛋。”斯坦普尔喃喃自语。
“我还以为你们想让他滚蛋呢。”萨利插了句嘴。
“我们是希望把他挂起来示众,不是在人们的掌声和欢呼中走向辉煌的落日。”斯坦普尔毫不客气地厉声说。萨利觉得他有点烦躁,因为很显然之前都是他和厄克特独享这样的时刻,结果现在她这个“第三者”加入进来了。
“别慌,蒂姆。”厄克特说,“我们的目标不是米克罗夫,而是国王。就算现在他正站在人生的巅峰俯瞰整个王国,脚下的土地也在开始坍塌了。是该再帮他一把了,比如从背后推一下。”
“但只有一个星期就要……你看这些巡游的录像,真是要把你逼上绝路啊,弗朗西斯。”萨利轻轻说道,很是佩服他的镇定。
他眯起眼睛,眼神凛冽地看着她,仿佛在责备她信心不足。“但毕竟是有录像的,亲爱的萨利,这是有录像的。”他的脸上荡开一个阴暗的笑容,但一双眼睛仍然冷得像石头。他走到书桌边,从钱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钥匙,慢慢打开最上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马尼拉纸大信封,把里面的东西铺展在桌子上。他的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好像一个珠宝工匠在展示自己最珍贵的宝石。那是一些照片,大概有十几张吧,都是彩色的。他在里面翻找了一下,选了两张,举到萨利和斯坦普尔的眼前。
“你们觉得怎么样?”
她不知道他是问的照片,还是照片里那对乳房。眼前这两张以及桌上那一堆照片上,夏洛特王妃正无拘无束地展露自己的魅力。这些照片主题鲜明,唯一的变化就是她和一位年轻男子身体的位置。
“啊,我说……”斯坦普尔深吸了一口气。
“首相要承担很多重担,其中之一就是别人会告诉你很多秘密,都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