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迪 作者:西奥多·索伦森-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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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陆军人数又急剧地减少了。
这种理论同现实不大相称。当总统为某一场有限战争进行商谈时,他常会问道:“要解决这个问题,我那大型炸弹能起什么作用呢?”大家都说不出一个恰当的答复。甚至那些估计是为“有限”战争设计的战术核武器,也并不是一种答复。肯尼迪政府在世界范围内促进这些武器的发展和部署,光在西欧就增加了60%。不言而喻,总统宁愿由我们而不是由苏联人保持这类武器的优势。不过他对核交锋只限于战术范围内的可能性是怀疑的。同时,他很关心成千上万件理论上在他控制之下而实际上却掌握在较低级的指挥官手中的这种武器。因为有几种这类“小型”武器的打击力量比摧毁广岛的那枚炸弹还大五倍。光是那些在欧洲随时可以使用的武器所具有的联合爆炸力,就比结束第二次世界大战所用的武器的力量大上一万倍。如果这些武器属于战术范围,那末什么武器才是属于战略范围的呢?而在人口稠密的欧洲使用这些武器,将会对我们想要拯救的人民产生什么后果呢?总统确信,一旦开始使用这些武器交战,就不存在一条明确规定的、会把那些大炸弹排除在外的分界线。
这项对我们尴尬处境的分析,产生了关于常规力量的新的肯尼迪一麦克纳马拉原则——这是在战略方面比核威慑力量的扩大和确定使用界限更为根本的改变。这项原则的实质是选择:如果总统对各兵种有一个均衡的安排,可以从中对每一情况选择最为适宜的反应——如果美国能把有限的挑战限于局部的。非核的范围,同时又不让共产党获胜——那末就有必要建立我们自己的非核力量,使它足以迫使任何侵略者面临肯尼迪想要避免的那种糟糕的选择,即要末丢脸,要求逐步升级。简而言之,遏制共产党有限的常规行动的最好办法就是,能够以自己的力量作出同样有效的反应。
显然,这项原则并未使核力量降级。可是肯尼迪从1961年的柏林危机和1962年的古巴事件中所得的经验使他满意地表明,最好的威慑力量是常规力量和核力量的一种结合。他有时评论说,“有一列驱逐舰停泊在警戒区或有一师装备精良的士兵驻守在边界地区,这对于我们的安全也许比超越一切合理需求的、成倍增加的各种威慑武器更为有用。”
政府执政以后,立即开始采用这种新办法。肯尼迪在担任参议员时和竞选总统期间发表的演说中,曾主张采取一种“军事政策,使各种形式的共产党侵略成为无理性的和没有吸引力的”。这种办法和他的这一主张完全一致。他赞赏的马克斯韦尔·泰勒,詹姆斯·加文和英国分析家B·H·利德尔-哈特的著作中都阐明了这种办法。腊斯克国务卿也极力主张这种办法,认为是我国外交的基本手段。麦克纳马拉部长也推荐这种办法,认为是他累积起的选择办法的一部分。肯尼迪在授权迅速加强空运能力的第一篇国情咨文中就反映了这种办法。在1961年3月发表的增加弹药、人员和其他物资的国防咨文中,总统强调了这种办法。在1961年5月发表的国情特别咨文中,他大大发展了这种办法。在这篇咨文中,他提出的所有防务建议都限于常规领域。在他通过军援计划作出的增强当地武装力量的努力中,他也强调了这种办法。最后,他对1961年柏林危机作出的军事反应的核心内容也是这种办法。
前一章所叙述的那场危机比以往任何事件都清楚地说明了,过去的“新面貌”政策可能会变得多么无用和危险。那场危机还使肯尼迪和麦克纳马拉重新审查了那种关于西方不能在欧洲打一场地面战争的美国的传统原则。艾森豪威尔曾经公开这样说过。但是肯尼迪拒绝承认苏联联盟中的华沙条约国家在常规力量方面自然而然地比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成员国家更为强大的观点。北大西洋公约组织人口比对方多一亿,经济实力比对方大两倍,兵员比对方多五十万,还有能力到时候在中欧安排更多的地面作战部队和在空中部署更多的战术轰炸机。总统并不指望单用常规力量去击败共产党在西欧的全面进攻,但是他怀疑共产党人是否会试图发起一场全面进攻,因为这样做肯定会受到核反击。
为了对柏林危机提供需要的人力,征兵额提高到原来的两倍和三倍,应征人员扩大了。国会迅速一致地批准了从待命的预备队和国民警卫队中动员二十五万人之多,其中包括建立两个满员的师和五十四个空军和海军航空中队。大部分将编入陆军的约十五万八千名预备队员和国民警卫队员,实际上已被征召入伍。在冬天之前,我们武装部队的实力总共增加了三十万人。有四万左右的军队被派往欧洲,其他的则准备接受迅速部署。预备队的六个“优先师”已为迅速动员作好准备,而参加训练的三个陆军正规师则进入了全面战备状态。
随着人力的增加,柏林的军事建制为新的部队提供了足够的装备和弹药,为军队运输提供了足够的海运和空运力量,并为掩护地面战斗提供了足够的空中力量。三百架左右的战术战斗机、十多万吨装备和几千辆坦克、吉普车、装甲运兵车和其他运载工具全部署在欧洲大陆上,还有更多的则安置在“浮动的补给”船上。
常规力量的这一迅速扩充在1961年年底毫不奇怪地带来了一定程度的效率差和抱怨声。在和平时期动员预备队员过去一贯被人视为是政治上的自杀。在新开放的陆军基地的电影院中,人们对有肯尼迪出场的新闻片报以嘘声。为了充实力量不足的部队而应征入伍的人,有些起先不仅缺乏武器装备,还缺乏军装和寝具。认为自己的服役合同永远不会受到处理的预备队员向记者和国会议员抱怨说,由于柏林没有爆发战争,因此干扰他们的生活是不必要的。1962年年初,两个陆军一等兵受到军事法庭的审讯,其中一个组织过抗议集会,并且对指挥官的禁令置之不理,另一个代表七十四名伙伴写信给他家乡的参议员,对使他们失业的肯尼迪的“政治策略”加以抨击。但总统本着“复活节周的精神”,下令释放了他们。
在此之前回顾到本人服役的经历时,总统曾说,“我希望
任何一个现役军人”,
无论服役多么不称心——我知道它是多么使人不称心的——
都会承认,他为我们祖国所作的贡献在性质上和一架在战略
空军司令部基地上处于十五分钟待命状态的飞机一样。……
我们召募他们,不是要去进行一场战争而是要去制止一场战
争……是要表明美国是准备承担其义务的。
他的目标实现了。柏林危机缓和了下去。但他并不能声称,他已把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地面部队增加到不动用核武器便能长期遏制苏联武装力量的水平。因为我们的北约盟国习惯于完全倚待着他们希望我们永远不会使用的核炸弹上,而对肯尼迪提出的增加军队的要求只是部分地作出了反应。但柏林依然是自由的。而在世界其他地方,如希腊、土耳其、伊朗、巴基斯坦、泰国和处于共产党防线周围,或处于共产党渗透危险之下的其他国家,常规备战工作的重心仍然是在美国的军事援助下通过训练和装备当地军队来代替使用美国的武装部队。
在肯尼迪任职期间,他一直把重点放在加强常规力量上。某些参议员和盟国认为,把全部注意力这样集中在非核反应上,表明了在使用核武器这个问题上极其胆怯。1963年,肯尼迪本人在不止一次会议上曾大声问道,要不是为了柏林事件,欧洲是否会需要任何大规模的军队。不过他认为他的常规力量的集结有助于制止在柏林问题上的一场对抗,这场对抗要是用其他办法,也许就会发展到爆发核战争的地步。他认为,他那已经增强了的非核力量迫使赫鲁晓夫在古巴危机时期就核战争和撤出苏联导弹之间作出了选择。他还认为,在我们的核防御之下,共产党人将在世寻范围内以有限的渗透和施加压力继续推行其匍匐前进的策略。为了表示他感谢我国军队所起的作用,他作了特殊的努力去视察美国国内和海外的军事演习。他说,他的确没有那种据说是涂写在直布罗陀一个旧岗亭上的一首打油诗所流露的那种情绪:
在危险的时刻,也只有在危险的时刻,
人人崇拜上帝和士兵,
一旦危险过去,万事顺利,
上帝彼人遗忘,老兵无人理睬。
非常规战争
那些潦潦草草涂写的字句无疑是难以辨认的,因为总统每次引用这首诗时总略有不同。但是他既没有不理睬我们的老兵,也没有忽视需要培养一种完全新型的士兵。因为甚至常规力量的增强也无法根除那些进行共产党的“解放战争”的暗杀者、游击队员、暴动者、破坏者和恐怖主义者。这些战争的目的,正如下一章所阐述的,在于通过侵蚀和消耗的方式在政治颠覆活动与有限军事行动之间的边缘地区破坏新独立的国家,而不是解放这些国家。例如,一小股游击队可以牵制十到十五倍之多的常规力量。“我们拥有威力巨大的武器,”总统在1961年说,“但是这种武器与自由之敌最常使用的武器,即颠覆、渗透、游击战、内乱等作斗争时是毫无效果的。”次年,他在西点军校毕业典礼上说,需要作出一种新的努力,搞出“一种全新的战略来”。
他承认,在猪湾事件中,没有当地的支持,光使用常规军事力量是徒劳无益的。他在1961年4月20日,即猪湾事件结束后的第二天,对全国的编辑们说,这场灾难的主要教训是,自由在六十年代正面临着一场在许多方面都比战争更为困难的斗争……(这场)斗争……毫不惹人注目地在成千上万个村庄和市场上天天发生着……在全球各地的教室里发生着。……军队(和)现代武器……主要是起了盾牌作用,在它的掩护下,颠覆、渗透和其他种种战术稳步地向前推进……并利用……渴求理想的人民的正当不满(和)表面上是合法的争取自决权的要求。
猪湾事件的教训改变了肯尼迪的整个工作方法,总的说来,改变了他在行政管理和外交政策方面的工作方法,而就特殊问题讲,则改变了他对待发展中国家所发生的冲突的方法。我不是说肯尼迪变得有点不知所措,而是指4月惨败后在他所采取的步骤、政策以及最终在人事方面的彻底改变。起先,他从“肯尼迪从不失败”的原则出发,他几乎更加奋发进取,谋求制订一项使卡斯特罗垮台的计划,强调“我们的克制不是漫无止境的”,要求报刊发行人限制某些报道,并发出迫切需要改善我们的准军事能力的尖锐警告。虽然这些公开声明部分是有意说得非常严峻,借以重建全国的团结和重振全国的士气,但肯尼迪的私下做法却慎重得多。他把重点放在协助拉丁美洲人民建立较为稳定和民主的制度的积极方针上,这是一种旨在孤立卡斯特罗而不是搞掉他的政策。同时,肯尼迪摆脱了自己的冲动和急躁情绪,把注意力较少地放在离我国海岸九十英里的卡斯特罗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讨厌人物上,而更多地放在我们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