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2 迈向基地-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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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历史的眼光来看。”
“那么,如果他是遇刺身亡的呢?”
谢顿悚然抬头。“小心隔墙有耳。虽然我们有屏蔽,也不要用那种字眼。”
“哈里,别傻了。这种事完全可能发生,必须被计算在内。毕竟有一段时间,乔若南党的势力如日中天,如果他们通过这样或那样的手段,把皇帝——”
“不太可能。把他立作傀儡会更有用。而且不管怎么说,还是忘了这茬吧。乔若南已在去年死于尼夏亚,一个相当可悲的人物。”
“他还有追随者。”
“当然。每个人都有追随者。你在研究川陀王国与银河帝国的早期历史时有没有偶尔涉猎过关于我的家乡星球赫利肯上唯球论党的内容?”
“没有。我不想伤害你的感情,哈里,可我确实不记得在银河帝国的哪一段历史中赫利肯是曾扮演过重要角色的。”
“我没那么容易受伤的,铎丝。正如我常说的,没有历史包袱的星球是快乐的。——事情是这样的,大约在二千四百年前,赫利肯上兴起了一群人,他们坚信赫利肯是宇宙中唯一有人居住的球体。赫利肯就是整个宇宙,包裹其外的是一个点缀着星辰的固态球壳。”
“他们怎么会相信那种鬼话的?”铎丝道,“我想,那时候赫利肯已经是帝国的一部分了吧。”
“是的,但唯球论者坚持认为,所有那些表明帝国确实存在的证据若非幻想,就是精心策划的骗局,那些皇帝的钦差和官员都是赫利肯人为了某些原因而假扮的。他们根本听不进任何道理。”
“后来怎么样?”
“据我想来,相信你自己的星球就是整个世界的想法大概总是令人愉快的。在他们的鼎盛时期,唯球论者大约说服了星球上百分之十的人参与了他们的运动。虽然只是百分之十,但他们这些少数派却是来势汹汹,风头远远盖过那些中立的多数派,大有席卷天下之势。”
“可他们并没有成功,是不是?”
“是的,没成功。唯球论主义导致了星际贸易的萎缩,赫利肯的经济一落千丈。当信仰开始影响到人们的钱包,它就迅速失去了群众基础。这一运动的兴起与没落曾令很多人大惑不解,不过我相信,心理历史学将能展示出它的必然性,让人不必再多费冤枉心思。”
“我明白。可是,哈里,你说这个故事到底想说明什么?我认为这跟我们正在讨论的事情总该有些联系的吧。”
“联系就在于此类运动永远不会彻底消亡,不管它们的理论在头脑健全的人们看来是多么的荒谬可笑。如今在赫利肯,我是说如今,仍然有唯球论者。人不是很多,但时不时的他们总有个七、八十人聚在一起,参加一个他们称之为‘唯球大会’的集会,在会上饶有兴趣地大谈特谈唯球论。而乔若南党运动在这个星球上掀起滔天狂潮到如今不过十年光景,如果说还有残余分子留下,那一点也不奇怪。说不定一千年后仍有残余分子。”
“可不可能一个残余分子也是危险的?”
“我深表怀疑。那次运动之所以危险是因为乔乔拥有超凡的感召力——而他已经死了。而且他死得并不壮烈,甚至可以说死得毫无特色。他是在流放中逐渐消沉,潦倒而死,一个被击垮的人。”
铎丝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迅速地来回走动,双臂在身侧乱摆,双手攥紧着拳头。蓦地,她转过身,站到悠然安坐的谢顿面前。“哈里,”她道,“让我说说我的看法吧。如果心理历史学指出川陀有发生严重动乱的可能性,而且如果仍有乔若南党的残余分子存在,那么他们极有可能仍在策划着行刺圣驾。”
谢顿强笑。“你是有点杯弓蛇影了,铎丝。放松些。”但他发现她的话确实令他无法轻易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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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哈里·谢顿
我是哈里·谢顿,克里昂大帝一世御前首相、川陀大学斯璀分校心理史学系荣誉教授、心理史学研究计画主持人、银河百科全书执行编辑、基地的创造者。
这些头衔都相当动听,我知道。在我八十一年的生命中,我做了很多事,如今我累了。
回顾这一生,我常自问是否能够──应该──做些不同的事。比如说,我是不是太过关切心理史学的壮阔远景,以致於相较之下,与我的生命交会的人与事有时似乎相形见绌?
或许我忽略了在某些地方做些小小的、次要的调整,这些调整绝不会危及人类的未来,却有可能大大改进我心爱之人的命运。雨果、芮奇……我忍不住自问……当初我是否有什麽办法拯救挚爱的铎丝?
上个月,我完成了「危机全讯讲话」的录制。我的助手盖尔·多尼克已将它带到端点星,亲自监督安装於谢顿穹窿的过程。他将确定穹窿事後会密封起来,并确定留下适当的指示,好在各次危机发生时,让穹窿有机会重新开启。
当然,那时我已经死了。
大约五十年後,在首度危机期间,当他们,那些未来的基地人看到我的时候(更精确地说,是我的全讯像),他们会怎麽想呢?他们会对我评头论足,说我看来多苍老,或者我的声音多微弱,或禁锢在轮椅上的我显得多渺小吗?他们会了解──体会──我留给他们的讯息吗?啊,算了,臆测这些实在没有意义。正如古人所云∶骰子已经掷下。
昨天我接到盖尔的来讯。端点星上一切顺利,玻尔·艾鲁云与计画成员的「放逐」生涯欣欣向荣。我本来不该窃喜,但每当我想起两年前,凌吉·辰决定将谢顿计画流放到端点星时,那个傲慢的白痴脸上自满的表情,我就忍不住咯咯笑。虽然最後的结果,是这次放逐表面上以一纸皇帝特许状执行(「一所国立科学机构,以及神圣威武的皇帝陛下直辖的领域」
──主任委员要我们滚出川陀,离他越远越好,但他绝不甘心放弃完全的控制权),不过,想到其实是拉斯·齐诺与我选择端点星当基地的家,我仍会一个人乐上半天。
提到凌吉·辰这个人,我最大的遗憾是我们未能拯救艾吉思。那位皇帝是个好人,是个高贵的领导者,即使他只是名义上的皇帝。他犯的错误是相信自己的头衔,而公共安全委员会则无法容忍独立的皇权萌芽。
我常纳闷他们如何处置了艾吉思。他是被放逐到某个遥远的外围世界,还是像克里昂一样遇刺了?
今天坐在皇位上的男孩是个标准的傀儡皇帝。他听从凌吉·辰在他耳边说的每一个字,并幻想自己是个新生代政治家。对他而言,皇宫以及帝王生活的锦衣玉食,只是一场梦幻般游戏中的大玩具。
我现在要做些什麽呢?自从盖尔终於离去,加入端点星的阵容,我变得完全孑然一身。偶尔我会有婉达的消息,群星尽头的工作继续按步就班进行。过去十年间,她与史铁亭网罗了数十名精神异人,他们的力量持续壮大。正是这支群星尽头的分遣队──我的秘密基地──影响了凌吉·辰,令他决定将百科全书编者送到端点星。
我很想念婉达。上次我见到她,与她默默对坐,抓著她的小手,已是多年前的事。在婉达离去後,即使是我要她走的,我仍以为自己会心碎得活不下去。这件事,或许是我一生中最困难的一项决定。虽然我从未告诉她,但我差点决定让她留下。可是为了基地的成功,婉达与史铁亭必须前往群星尽头。这是心理史学注定的,所以话说回来,它或许并非真正我的决定。
我仍旧每天来到这里,来到心理史学大楼中我的研究室。我还记得这座建筑日夜客满的日子,有时我觉得彷佛此地仍充满人声,发自那些与我久违的家人、学生、同事。然而,每间研究室都空荡寂静,只有走廊上回响著我的轮椅发出的呼呼声。
我想我应该撤出这座大楼,将它还给大学当局,用来安置另一个系所。不过要舍弃这个地方实在很难,有那麽多的回忆……现在我所有的只剩下这个,我的元光体。这是心理史学得以计算的工具,我的计画中每条方程式都能藉此分析,一切都在这个不可思议的黑色小立方体中。此时我坐在这里,这个看似简单的工具就握在我的掌心。我好希望能将它展示给机·丹尼尔·奥利瓦……但我现在孤独一人,只需要按下开关,调暗研究室的照明。当我靠回轮椅,元光体启动了,那些方程式在我周围散开,形成一个三维光团。在普通人眼中,这个七彩的漩涡只是一堆杂乱的图形与数字,但对我而言──还有雨果、婉达、盖尔──这就是心理史学,活生生的心理史学。
在我的面前、我的四周,我见到的是人类的未来。三万年潜在的浑沌混乱,压缩成短短一个仟年……那一片,一天天越来越明亮的,就是端点星方程式。而那里,扭曲得无法复原的,则是川陀的图像。但我能看见……是的,柔和的光芒,一道稳定的希望之光……群星尽头!
这──这──就是我终身的志业。我的过去,人类的未来。基地!这麽美丽,这麽生动,无比的……铎丝!
哈里·谢顿∶……银纪一二○六九年(基地元年),逝於斯璀大学他的研究室中,遗体仆倒在书桌上。显然谢顿生命中最後一刻,仍在从事心理史学方程式的研究;在他的手中,紧握著启动了的元光体……根据谢顿的遗嘱,这个仪器後来送交他的同事盖尔·多尼克,後者不久前移居端点星……谢顿的遗体被抛入太空,这也是根据他留下的遗嘱行事。在川陀举行的官方追悼会相当简单,出席者却分外踊跃。值得注意的是,谢顿的老友、前首相伊图·丹莫刺尔亦曾出席。克里昂大帝一世在位期间,在九九派阴谋平息後,丹莫刺尔随即神秘失踪,从此无人再见过他。谢顿的追悼会结束後,公共安全委员会曾试图追查丹莫刺尔的行踪,多日努力的结果是一无所获……婉达·谢顿,哈里·谢顿的孙女,则未出席这个仪式。
传言她由於伤心欲绝,拒绝在任何公开场合露面。直到今天,她从此的下落仍是个谜……有人认为哈里·谢顿虽死犹生,因为他离世之际,他创造的未来正展现在他的四周……
──《银河百科全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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