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第4部-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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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仪一见这个人是团结社的社长孔伦,就说,“是孔家的,也不是你们两家姓孔?〃
孔伦说:“你看看那河滩挨着谁?挨着我们团结社和丰收社的。梨花渡姓孔的都在这两个社里。人家高大泉同志专门来到我们两个社,开了会.征求意见。我们头儿天晚上就协商好了,碍你什么?〃
李仪喊起来:“你胳膊肘往外扭,想拍高大泉的马屁… … ”他背后的人喊叫起来;
“让他拍去吧,我们不干! 〃
“白拉沙子就是不行!〃
李国柱冲李仪说:“你不用胡搅蛮缠,等回村咱们再算帐J 〃 他又对李仪背后的人说,“你们发疯了?不知道李仪是个啥人性?跟他瞎哄哄什么?〃
“谁给我们办好事儿,我们就听谁的!〃
“我们是自动来的,我们不能把梨花渡的东西白往外扔万”李国柱说:“啥叫好事儿?啥叫白往外扔?芳草地不是中国的地盘?' '
李仪质问一句:“他们打了粮食,给我们拉来吗?〃
李国柱粗脖子红脸地冲他喊:“人家是为国家多增产! 人家为多增产要改造土壤!人家这是搞社会主义! 咱们应当帮一把。
你们这叫啥?' '
他朝李仪背后的人群跟前跨了一步,“人家高大泉
同志是啥思想,你们知道吗?人家不光为芳草地增产,什么也不怕地往前冲,还给咱们梨花渡打算盘。人家白天忙得没工夫,黑天赶了来,帮我们修改增产计划,给我提建议,让我也从大草甸子上拉点黑土来,掺在这边的沙地里。咱们梨花渡,多一半地都是沙土呀!不改一改,咋提高产量?人家这个主意多好。高大泉同志亲口说的,’只要咱们肯干,到芳草地拉黑土去吧。哪儿土好,哪儿赶车方便,就到哪儿去拉。听听,人家这是啥风格?比比你们,这不是天上地下吗?还闹哪?别不要脸啦〕 ”
吕春江马上接过来说;“欢迎梨花渡的社员到我们那儿拉土户‘
周永振也说:“你们干吧。所有的村都增产,国家才能富。得一块儿支援国家工业建设呀:〃
李仪背后的人,大多数被这情景,被这些话给动摇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再那么气势汹汹的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王友清和刘维、朱铁汉三个人赶到沙滩上。几乎是同一时间里,在远远的梨花渡的大桥上,出现一辆车,车停住了,冯少怀抱着鞭杆子,张金发缩着脖子,都睁大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这儿看动静。
有点儿发蔫的李仪,一见王友清来到,想振作一下,扯开嗓子喊:“王书记,王书记。高大泉让芳草地的人,跑这儿欺负我们来了。您得给我们做主呀!〃
王友清提心吊胆地推着车子,走到人群跟前。他一边考虑能够很好地排解纠纷的办法,一边尽量和颜悦色地对大伙说。“不要争吵,不要争吵。怎么办合适,两边群众讨论。”
李仪喊:“反正不能让他们拉我们的沙子! 他们只要动手,我们可就不客气!〃
朱荣也喊一句;“我们这是搞社会主义,区委书记也得支持! 〃
刘维也猜测到王友清不能立刻想出一个好办法,就说:“都别吵吵,大车先回去,等领导研究一下,定了再说。”
李国柱说:“不能空回去。芳草地的同志,装车尸李仪见有几个人要顺车,就朝他背后的人大喊大叫:“跟他们拚!跟他们拚了!〃
他背后的人还是面面相看,谁也不动。
跟李国柱来的社员也喊起来:
“别听他的,我们帮着装车吧! 〃
气决点儿,别耽误工夫了。”
孔百千老头着急地冲吕春江他们喊:“还不动手,等什么呀?干吧! 干吧]' '
王友清说:“先不要忙… … ”
李国柱说:“这沙滩属于我们社的,我们早跟高大泉同志商量好了。干吧,没错〕 ”
这当儿,一队大车,从梨花渡那边的河堤上驶过来了。王友清问:“怎么又来车了?〃
李国柱说:“那是团结社和丰收社的。早起高大泉就赶到我们村,帮着这两个社组织车辆,要马上动手到大草甸子里拉土去。我们社的人也正在套车。听说这边出事儿了,我就先跑来了。”
吕春江握住李国住的手:“国柱同志,太感谢你了!〃 李国柱说。“你又把话讲颠倒了,应当由我们谢你们。你们这个行动,等于又往前边吃喝我们,我们一定追你们! 咱们装车吧! ' '
吕春江说:“先卸车,卸了再装。”
‘· 卸什么呀?〃
“支书让我们的车别空着来,顺便捎来了黑土… ”· ”“哎呀,这大泉哥。真是个心高得没法量的人哪广
听到这些,不要说跟李国柱来的社员,就连跟李仪来的社员,都不由得受了感动。
李国柱说:“你们又吃喝我们了.好吧。你们赶快卸车、装车,我去告诉大车队,也拉上沙子,顺便给你们捎上,再去拉黑土:〃 芳草地的社员鼓起巴掌。
梨花渡的社员也鼓起巴掌.
这掌声,没有传到远远的水泥大桥上面。那儿一辆胶轮车上的两个人,一见这边的气势,就受了震动。
因事喝酒而睡眠少的张金发,用疑惑的神情低声向冯少怀:“这是怎么回事儿?〃
冯少怀痛苦地摇了摇胖脑袋,不情愿地说.“估计,咱们摆的那个八卦阵,又让高大泉不费吹灰之力给破了,· · … ”
“唉,唉!〃
“唉… … ”
从梨花渡开出的大车,拐进沙河滩。其中一辆车的车帮上边坐着高大泉。早晨的艳丽阳光,照耀着他那张喜气洋洋、青春焕发的脸。他的两只大手,很有力地比划着,正兴致勃勃地跟坐在他对面的梨花渡的支部书记和摇鞭子赶车的副社长何老正说什么最开心的话儿。
这些车停下之后,人们一齐动手,往上边装沙子。过一会儿,芳草地的大车,把从大草甸子拉来的黑土都卸下在这边的沙地里,随后又往空了的车里装起沙子。接着,两个村,三个农业社的大车,结成长长的一支队伍,拉着如金似银的沙子,从彩霞河边,浩浩荡荡地开往大草甸子上的胶泥地。东方红农业社改造上壤的斗争,就这样有声有色地开始了!
四十三相思病
刘维害起了相思病。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属于“单相思”,还是属于“双相思”。反正,自从那天他跟着区委书记王友清到芳草地做“调查摸底”的工作以后,就“病”起来了,而且一天比一天显着严重。他饭不想吃,话不想说,事情不想做;对什么工作都没有兴致,到哪都坐不住屁股,好像没有魂儿似的。他特别怕那遥远的西山,山无情地吞去落日的余辉,使得小屋子变得昏暗。因为到了这个时辰,各种可以帮他分散一下注意力的色彩、景物都隐藏起来,睁着眼睛,也像闭着眼睛一样,只能把思绪粘在一个固定不变的事情上。好像六月三伏夭把他推到护火里爆烤,或者像十冬腊月,把他撼进冰窟窿里冷冻,那股子难受劲儿,简直没办法形容。他没有心思擦擦灯罩,也懒得剪一剪灯蕊;那惨淡的灯亮,挣扎的喘息,如同随时要咽气的病入膏育的人。他忘记给炉子加点煤球,也想不起用铁钩子擞擞炉灰.似开又开不起来的壶水.“唯儿、噬儿”地响着,很像清明节坟地上女人们有气无力地抽泣。他两眼茫然地盯着灯火,木呆呆地坐在炉子旁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卷j! ;这样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不动窝儿。“唉”的一下,灯灭了。他连着划几根火柴,也没有点着。原来是灯油熬干了。他只好站起身,摸索着往外走,拉开门一看,所有的屋子都黑着。人家都睡了,到哪儿找油壶去呢?他索性转回来。因为开门带进一股子冷风,打个寒战,这才想到炉子。那残余的火亮,也到了垂死的边缘.他赶紧摸到小铁簸箕,端起来,“哗”一下子,把黑煤球倒进炉 别
…
…
膛里;随后抓过铁钩子,狠命地钩着,掏着;又听得“呼塌”一声,那炉膛里变成了一片漆黑。他堵气地把铁钩子一摔,“澎”地一声倒在床上;先拉过被子盖上脑袋,随后再把两只鞋甩掉,把两条腿收进被子里边。就这样,乡总支书记的一夭半夜的时间,全都过去了.
春夜是长的,也是静的,没有秋季里那种微风摇摆树叶的飒飒声,更没有夏季里,从墙角、砖缝传出来的卿卿虫鸣。此时无声胜有声,越发强烈地诱导这个害相思的人害相思。那些翻腾了不知多少遍的没头没尾、虚虚实实的事儿,又一次在他的心头翻腾起来。他想得烦了,长出一口气,把身子转向墙壁;想一阵儿,又想累了,再把身子转向黑蒙蒙的窗权。自己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竭,脑袋发麻,像松了弦的钟表,再也转不动了,才忽忽悠悠地睡着。可是他似睡非睡,飘飘然进入另一个向往而使他振奋的境地。是暖融融的洞房花烛夜。心尖儿似的新娘子,身上散发着香扑粉和花露水气息,紧挨着他坐着。那张好看的脸儿,挺奇怪地一会儿一变.变成了徐萌,变成了小盛,又变成了周丽平,再变成在县城戏园子里见过的那个祝英台和崔莺莺。屋子里挤着好多的人。有主婚人谷县长,有那曾经开过文具店的爸爸;有他曾经打过主意想谈谈恋爱的一群大姑娘,还有一伙子让他看不起的青年男人。忽然,_他瞧见跟他一块儿当过警卫员的苏登云,从门外边挤进来了,用一种嫉妒的目光看他和新娘子。苏登云挤到跟前,拉住新娘子的手,说.“跟我开会去,别在这儿坐着。”刘维急了,瞪起眼睛喊:“放手:放手工放开手尸他把自己喊醒了,原来是一场梦。他睁开眼睛,如同有一把针刺过来,赶紧又闭上。窗户外边有人说话儿.“醒了,好像里边还有个人。”另一个人说:“说梦话哪!夜间我起来,听他喊了好几回。”房门响起“澎嗒”的声音。
刘维又翻个身,没好气地说:' ‘黑更半夜的你们吵什么?〃
“你还做梦哪?都半晌午啦! 〃
刘维听出是周丽平的声音,就又睁开眼睛。他这才发现,日光已经爬上半个窗户。
周丽平在门外说:“好多人等着你哪,快起来吧!〃 刘维不想动,说:“我有点不舒服… … ’;
另一个人说.“你把门开开,说个事儿,我好走。”
刘维听这个声音是雁庄的党支部书记赵玉明,就勉强地爬起来,半睁着眼睛,摸到鞋子,级拉上,奔到门前,拉开插关儿。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赶忙又转回来,躺在床上。
赵玉明又在外边喊:“刘同志,你别让我在外边冻着呀!〃 刘维说:“你进来吧,开着哪。”
赵玉明推门进来了,带进一股凉风,也带进一股新鲜空气。这个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细高条个儿,长方脸,很瘦,两只眼睛却像遇到喜事儿的那样,挺精神.他原来是个祖传的木匠,为了学高大泉,搞农业合作化,丢下了盛裤凿斧锯的家伙斗子,一心一意地在村里抓起工作。从乡总支书记的角度来看,这个基层千部比较听话,雁庄村的工作也比较稳当。所以刘维对赵玉明,也就有点感兴趣。在刘维没有害这场相思病之前,很想把这个村的工作抓上去,以便显显身手。这些天,他顾不上想这个了。
赵玉明把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