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引-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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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绝神君」等群邪见李仲华身手绝奇,快逾闪电,一照面间就击毙一人,不由心中猛震,已瞧料了十李仲华是有意寻衅的。
「天绝神君」方自脸色一变,正待喝问来历,只是李仲华身形电闪飞掌出指,,同党五、六人声却未出,纷纷倒地,不禁大惊!
李仲华冷笑道:「姓黎的,你放明白点,九城统领已得获密报,你们数人要固谋不轨,所以命我老人家就地诛戮,你……」
「天绝神君」忽一鹤冲天而起,拔起三、四丈高下,斜向墙外掠去。
哪知他快,李仲华比他更快,以影随形拔起,飞猿臂疾逾电光石火般攫出,一把抓住「天绝神君」「曲池」穴上,五把钢爪深嵌入内。
「天绝神君」这等盖世魔头.竟忍受不住,痛得发出哼声,心胆皆寒,咬牙右臂扣。
李仲华一握紧望回一拉「喀嗦」一声骨骼巨响,竟生生拉断「天绝神君」一条右臂。
只见「天绝神君」望下一沉,身形又起,曳著一股腥红血雨,翻出墙外杳然不见。
李仲华身形坠地,不禁一怔!暗道:「这老魔头果然狡猾,竟晓卸骨之术拚舍一臂逃走。」随即将手中断臂撩去,疾翻出墙,循著血迹追去;但追出宛平城垣,血迹已然不见,只得悻悻而返……
都城轰动和硕亲王得了昏睡之症,群医束手无策,亲王府中十数名护卫亦无端失综。
不知这些护卫是加害了亲王後逃去?抑或是亲王自身罹犯奇症?都城人士纷纷谈论言人人殊,备加渲染。
李仲华点穴手法另具诡奇,高深不测,始终无人看出和硕亲王为点穴暗害。
这仅李仲华、龙飞玉及林银屏与其父母五人知道其中详情。
李仲华回至家中,独凭小亭静坐,凝思回忆经过,他忽然剑眉一蹙,喃喃自语道:
「在宛平吉祥客栈中独不见王一飞?这人心智甚高,料出换尸之计,此人逃走,必然无穷後患,我非得速赶去邯郸不可!」想定,两臂一振,坐式不动,斜腾出窗,双腿立即一弹,人已「嗳」地飞矢般拔起,一晃即杳。
沙河至邯郸道上,有辆骡车缓缓驰奔著,三匹毛片漆黑的健骡打著同一步伐「得得」蹄声响起悦耳清亮的节奏;车辕上一列横坐五个黑衣长衫容颜甚怪的中年汉子,眼神如电,神情阴冷木然,在不交换一语。
车内端坐一个面相丑陋,令人惊布的老者,眼帘红肉外张,精光逼露,一张脸几被花白浓须遮没,海口棱牙,身材臃肿粗肥,穿著一袭短只及膝的黑袍。
在这怪老者身旁置放一支巨大板箱,封钉死牢,仅钻雨豆大气孔。
突然这怪老者在车内出声问道:「古仁,这条道上可是平静得很,途中有无遇上邯郸扎眼人物?老朽极为耽心事机不密,泄露以後少侠可就麻烦多著咧!」
车外古仁答道:「当家的请放心,途中虽然遇过几批江湖人物,但谁也不知道我等办了甚麽事?少侠机智绝伦,必可无事!」
这轮骡车原来是「怪面人熊」宋其及「中条五魔」有意伪装,藉以避人眼目,板箱内放牟承彦躯体。
宋其重重咳了声,道:「你们五人坐在辕上,太扎人眼目『中条五魔』在武林中亦颇具盛名,见过你们的人不在少数,居然充起车把式来,焉可不叫人起疑?」
古仁笑道:「当家的你太过小心了,想当年当家的几有怕过谁来?」
宋其答道:「不是老朽伯事胆小,只恐有负李少侠所托!我等昔日结仇太多,恐遇上寻仇人物,邯郸也就到了,但愿少侠赶来,老朽亦好消释胸中忧虑。」
「中条五魔」默然无言,同时鞭绳一扬,健骡步伐加快「得得」蹄声急传了开去;蕞然,骡车後,道上飞奔而来数骑,「中条五魔」心情一阵紧张,刹那间,已自赶过骡车,自西侧飞驰而过;只见六人六骑电掣掠过车侧之际,六人扭面一瞪车辕上「中条五魔」,张口狂笑道:「「中条五魔」……」余音未止,六骑已驰出数十丈外。
「中条五魔」面色微变,车内宋其问道:「是何人物?」
古信答道:「未曾瞥清,看来都是中原道上几个混充伪善小辈!」
宋其喝道:「速赶抵邯郸,只怕途中生变。」
只闻「中条五魔」高喝了声,蹄声急亮开去,夹著媲媲轮声,车後荡起一片滚滚烟尘,飞云蔽天。
宋其将首探出车厢篷外,神色忧急道;「咱们到得洛河渡口,迳向右边岔道奔去,顺河有一处护国禅寺,去寺内避一避。」
「中条五魔」听宋其说得这麽严重,惊愕地互望了一眼,古信道:「当家的,您已知道是甚麽扎手人物?」
宋其眉峰浓聚,答道:「老朽想起廿年前一段往事,这时已无暇再谈;古信,你速望回迎去,我料少侠必已赶来,迎著李少侠兼程赶到护国寺。」
古信应了「好」车正巧驰过道旁一株浓荫密集榆树之下,古信一鹤冲天而起,落在树梢上,待骡车驰远数十丈外後,才涌身掠扑在驿道旁一绿无涯的麦田埂中,向燕京扑去。
天色向晚,骡车电掣风驰奔去,中条四魔随手兵刀各各执在手中,他们知道宋其义无反顾习性,劝宋其转回亦是徒劳白说,知宋其这等忧急神情,必是强仇大敌,四魔多年未用兵刀,均不由亮出鞘来。
暮需深重,玉蟾甫露东山一线,大地为一片灰黯淡朦所笼罩,长风掠空,驿道上一轮骡车为一团风砂卷没。
一顿饭光景,骡车行在一处形势甚险的所在,两侧陡壁削堑,高及二、三十丈,一进入谷道四、五丈,四魔阅历、经验无一不丰:心知这片谷道是动手截击的好所在,正要放辔策鞭冲了过去。
突然高崖之上有人高喝道:「给我勒住留头!」喝音中数十点寒点破空急啸袭来。中条四魔急勒住辔头,骡蹄猛停,可是车行之势依然未收,撞著骡股之後冲前两丈才停住,健骡被撞得昂首摇颈唏律怪鸣。那数十点寒点凌空袭下,大半为四魔劈空掌力甩飞,尚有小半击在车厢上,但宋其尚未现身出来。
那两面高崖上疾如鹰革泻落七、八条黑影,四魔已掠下车辕,分护骡车四方。「中条大魔」古仁一声「哈哈」怪笑道:「好朋友真不开眼,竟照顾到古某兄弟来啦?怎不打听古某兄弟是吃甚麽的?」
在大魔面前泻落的是一瘦长个子,眼神充沛,闻言「哈哈」大笑道:「我们却不是剪径贼,却为的找你们当家而来;古老师,你请宋当家跨出车来答语。」
古仁冷哼一声道:「朋友,请问高姓大名?咱们当家是否与朋友结有宿怨?」
瘦长个子微笑道:「不敢!敝姓杨,忝厝淮杨派副帮主,江湖人称『判官笔』杨宗凯就是!杨某并未与贵当家谋面,何能结有宿怨?但被人请来助拳,相约贵当家至另处与正主儿见面。」
古仁冷道:「杨老师,你使的这套手法并不高明,正主儿是谁?要你越俎代庖,分明是觊觎古某车中珍宝是与不是?」
杨宗凯脸上一热,两手一反,将肩後一封判官笔分执在手中,冷冷说道:「古老师,风闻你们心辣手黑,做案之时不留活口,罪恶山积,杨某就算是越俎代庖,也为得主持武林正义。」
古仁暴怒,长剑一抡,望左一斜身,剑光向右托出一个碗大寒芒扎去,左手猛伸,杨宗凯断肩头。
这两式均是快如闪电,凌厉之极。
杨宗凯不愧为淮杨帮能手,身形望左一挪,避开大魔擢来左掌,右手判官笔往下一压剑背,左手笔尖「乌龙探珠」直点大魔古仁「胸前」穴,又快又狠。大魔古仁长剑条地回抽,横抡斜身一晃就是三剑凝出,两人二父手,各展平生绝艺施展开来。这面一动手,那面三魔亦为人进袭,对方尚有三人掠身直扑车厢而来。
那三人扑近车厢,车内忽打出三支暗器,飞芒闪电,一人间避不及,左股之上被打了个正著,鲜血外渲「哎哟」一声,望後例去。
其余二人闪开暗器,闻声一惊,止住扑势斜身架起伤者四耀散开。
拔出伤者暗器,赫然一支乌黑闪亮的瓦槽铁镖,两人不禁一怔!他们疑心车内藏著是「怪面人熊」宋其,而宋其成名暗器为天狼钉,岂料只是一种极普通之瓦面透风镖?
他不知宋其为感李仲华救命大恩,决心收手封刀,将天狼钉废而不用,此次再出相助李仲华,虽然带上天狼钉,但不在必要,绝然不用。
为何宋其不现身?他唯恐自己一出,对方趁隙扑入车中,开启发牟承彦躯体,所以强抑压著一腔愤怒。
那二人心疑不止,此时急於替伤者止血敷药裹扎,因为镖尖深入股骨,若不急救恐成了残废。
月上山巅,一明如洗,四对此起彼落厮杀猛烈;高崖上忽亮出一声苍老高喝道:「住手!」
四对闻声一怔!各各飘後五尺,只听高空飘来一声长笑道:「宋老怪,好朋友应该见见面,怎还藏在车内?」
宋其怪笑道:「姜老师,二十年了,宋某只道你死去,岂料尚活在人世?难得之极!我俩这笔账是该结算结算,但在驿道上动手,似乎嫌太小家气了。」
崖上笑声又起道:「姜某本不打算此时与你清偿旧账,原定於年尾去你龙门窑穴,只是在无意发现你,选日不如当日……」
宋其接口朗朗大笑道:「我料你必邀请盛名能手助拳,欲制末某於死地!也好,你如依得我宋某,何不在洛河口护国禅外见面?免得在此驿道上拚搏,惊动官府不妥!」
崖上应声道:「好,一言为定!姜某也不怕你插翅飞上天去,四更天准在护国寺前见面。」
杨宗凯喝声「走!」六条身形如电撤离向耶邓方向面去,另一人架起伤者紧蹑六人身後。
车内宋其沉沉叹了一声道:「你们四人上辕驱车吧!」
四魔身形腾起落於辕顶坐下,古仁忽道:「当家的忽不搏杀扑来三人,趁间逸去?」
宋其答道:「崖上俱是超绝内家高手,众寡悬独,捱得一时就是一时,不因这木
古仁还待追问姓姜的是谁?间言不敢多问,高喝一声,健骡放蹄奔去……
※※ ※※ ※※
暮雾苍茫,月涌东升,望都责放,驿道上一骑马飞奔,骑上人正是李仲华。
他离得尚书府来至骡马行,胡乱选购了一骑黄骠马,腾身驰离燕京。
座骑脚力够称得口劲健,但只中中之选,是以一路狂策急奔;距他身後不过一里外,也是一骑风掣突驰赶来,骑者是俏艳的少女,满头秀发被绣帕束扎。
她的座骑是「千里进风」骏骑,腾云驾雾般平稳无比,眼看要赶上李仲华。
李仲华耳闻得身後一阵急骤蹄声响起,不禁暗暗大惊:心说:「莫非全盘心计俱已败露?」扭面回望,只见一骑快马追逼近,骑上人伏著身子瞥他不甚清切,暗哼一声劝住马缙耀身离鞍,揉身虚晃一拳,望追来那骑劈去。
那骑上人陡地一声惊叫,一鹤冲天而起,那骑马匹亦惊得竖起身子引颈狂嘶。
李仲华耳听惊叫是少女所发,不禁一怔!抬目望去,一条娇小身影盘落在丈外。
凝神一瞥,认出是在和硕亲王府中的林银屏,不禁盾峰微聚,道:「林姑娘,你怎麽来了?令尊令堂咧?」
林银屏嫣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