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情深深雨濛濛-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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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他唤了一声，又沉默了下来，没有任何可以安慰的语言，因为连他都不信谈无欲可以自己从第一殿逃出来，如果可以，这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迹？
“谈无欲回来了，我要跟他好好谈谈人生！”他生气的道，似乎要借这句话来加强他对谈无欲活下来的信心，声音却颤抖着显示了他的心虚。
凌晨七点，耳麦响了起来，传出一个人的声音，说了几句话，把素还真惊得猛然站了起来，他屏住了呼吸将那人的语意确定了一遍之后，才深深的吐出了压抑了一夜的一口气。
谈无欲被活着送出了第一殿，莫召奴对于这个消息在惊喜之外更多的是感受到了不可思议，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迹？杀了第一殿的老大，然后被活着送出第一殿？
他正准备去围观神迹，才发现他的三哥已经跑了出去。
精神紧张了一整夜，被早上的凉风一吹，扯痛的神经被稍稍舒缓，他扣开了梵宅的门。
“还真少爷！”依旧是那个女佣，但是见到素还真脸上明显有一种惊喜的表情，“龙宿少爷刚带着无欲少爷从医院回来~”她小声说着话，轻手轻脚的让到一边去，看向素还真的眼睛瞪得很大，好像是在说一件很惊奇的世界大发现。
“我知道了~”
他进了客厅，龙宿坐在沙发上给蓓蓓顺毛，骨节分明的手指隐在长长的狗毛里，神色依旧淡定如水一波不扬，转过头看到素还真，缓缓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又是用那种饶有兴味的眼神打量着素还真。
“谈无欲……”
“在房间。”龙宿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撑住下巴，扭曲了９０度的身体靠在了沙发背上。
素还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就向谈无欲的房间走。门没有锁上，素还真推开门进去，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半拉着，光线非常的昏暗，谈无欲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枕头在发呆。
吊灯的开关被拍了上去，刺目的光线让谈无欲回头，手臂掩着眼睛看向来人，明亮的水晶灯下可以清楚地看到手腕上缠着白色绷带。
素还真心里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四肢健全，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断胳膊断腿、血肉模糊只剩半条命的惨状。
看到素还真一时紧张又突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谈无欲笑了，分不清那种笑容是一种表示他活着回来的友好示意，还是一种嘲讽的笑。
谈无欲身上几乎没有伤痕，只是两只手腕上全都紧紧缠着一圈套又一圈的绷带，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有一丝丝的疲倦，少了点平时张扬的神彩，但总的来看精神状态非常不错。
虽然昨天冲动的时候曾经想着如果看到谈无欲一定要先揍一顿再说，但是谈无欲真的回来了他的怒火已经消了一大半，所以他采取了比较温和的交流方式——他坐了下来，准备跟谈无欲谈谈人生。没有比当事人更能解释清楚情况了。
“为什么杀了阎魔？”
“阎魔的思想太激进了，我又阻止不了他，只有把他杀了，他死了，异度的疯狂计划才会推迟，女后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对暗盟出手~”他挑眉看向素还真，“师哥，相信我，如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这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素还真拎了一下他的手腕，“明智？”
他立刻痛得皱了起了眉，“别动，好不容易固定好……两只手换阎魔一条命，太值了……”
素还真点点头，“我也觉得值，我以为会用你的命去换，在第一殿枪杀阎魔还能被魔界的人送出来，他们把你丢到哪了？龙宿的家门口？他们找不到梵天，也找不到家里的其它人，只能把你丢到龙宿的房子楼下了~”
素还真说话时阴阳怪气的语调又让谈无欲轻笑了一声。
“所以，他们为什么不杀你？难道魔界的其它人也不喜欢阎魔？为了感激你为他们除掉了阎魔所以废掉了你的两只手？”
“不是啊，本来要杀我的，后来他们看了我的身份证，发现我是未成年，减刑了~”
素还真抿紧了嘴，“说人话。”
“我打死了阎魔，然后女后就过来了，我就被抓了，阎魔还剩一口气，跟女后讨价还价，说我是未成年，让她放我走~”他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表情，“我杀了他，他竟然还替我求情，真是愚蠢~”
他说着，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齿间挤出来，传达着他的不屑，他的肩膀却不可抑制的颤抖，眼睛也出卖了他，渐渐的溢满了死寂的光亮。
“女后气不过，就说要把我用枪的手废了，她又不知道我用哪只手用枪，所以把我两只手都废了。”他抬起一只手腕，“以后就是个装饰品了，可怜我小小年纪就成了残疾人，坐公车都可以有专座了~”
“现在医学这些发达，没有砍掉就总有好起来的可能。”
“可能吧~”谈无欲的眸子垂下来，过长的睫毛在眼皮上颤动，满不在乎，却又显得冷静过头。
素还真眼中有波动，他了解谈无欲，这个孤傲冷静到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放过的人。
他知道谈无欲即使以正确的理由杀了阎魔也不会得到组织的任何赞赏，失去自保能力的他，冲动莽撞而致使双方矛盾激化的他只能被藏起来，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在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活下去，是为了谈无欲自己的安全也是为了暗盟的利益。
“对不起~”素还真道。
谈无欲疑惑的看向他，只听见他说，“你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你会进暗盟也是因为我……”
谈无欲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你想说什么？”
“你上高中的时候会被师父收了当学生不是偶然，是我设计的，你后来会进暗盟，也是我设计的。”
他只能用沉痛的目光看向谈无欲，传达着自己的歉意。
然而他的眼神却惹怒了谈无欲，他的嘴边挑起一个嘲讽的笑，“素还真，你以为你是谁，我看不起你，以前是，现在也是，你只是个向感情臣服的懦夫，以为摆着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就可以拯救全世界，你以为你聪明绝顶，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个懦夫！”他忍不住吼了出来，无色的液体却爬满了脸颊。
“如果这样说能让你心里舒服些的话。”
素还真平静的反应让谈无欲有一种出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他充满胸腔的怒气过了好久才消了下去，他自嘲的笑了一声。
“算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我追逐了你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一直不屑和我比，当初进暗盟的初衷也确实是因为想超越你~”
“你做得很好。”
“不比了，突然觉得自己的这十年简直无聊透了，就因为小时候刚见面的时候被你撩拨了一句，就在你身上花了这么长时间。”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顿了顿，又道，“明天还得去跟老爷子负荆请罪……”
“免不了了。”
他转头看向素还真，突然笑了，“师哥，问你个事情……”
“嗯？”
“梵天打人疼吗？”
素还真也突然笑了出来，“疼，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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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谈无欲离开的那天，素还真去送他，大概是凌晨四点左右，天还没有亮，灯光像是给视线蒙了一层雾，直升机的螺旋桨在平台上飞快地打转。
风将的衣服一角掀起又掀下，谈无欲站在楼顶的平台上，向着下方灯光点缀的城市看了一眼。
离开还会回来吗？或许吧。到那时也许自己已经变得成熟，废掉的手腕也能重新好起来，看到的又一番新境界。
到底是有些不舍，自己经手的一切还没有在自己的手上尽善尽美，自己却已经被迫成了局外人。
“再见了，我的师哥。”他拥抱了素还真，眉眼间的神韵使他看起来像是一夜之间成熟了十几岁。
素还真从梵宅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叶小钗给他打了电话，说要来找他。
叶小钗的脚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素还真也没有继续跟他挤在小公寓，而是搬回了家住。素还真住的那套房子从净琉璃搬到定禅天以后就冷清了下来，到后来玄宗出事，Ａ城的局势渐乱，素还真也很少回去住，这次竟然奇迹般的又回了目标明显的老居民楼。
素还真让叶小钗在家里等着，路过早餐店的时候买了两份豆浆和油条，走到家正好是早餐时间。
素还真进了房间，见叶小钗坐在他的电脑桌边，电脑屏幕亮着。素还真没在意，他的电脑并没有什么不能让叶小钗看的东西。将手中的袋子放到餐桌上，背对着他招呼一句，“你吃饭了没？我买了点早饭回来~”
没有听到回答，素还真疑惑的回头看他，叶小钗也正好转过头，脸色很不好。
“怎么了？”
“你去了哪？”
“召奴……”
“我给神无月打过电话，”叶小钗平静的截断他的话，“莫召奴在他那。”
素还真摊了摊手，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你爱信不信，我也懒得解释~”素还真回身接着收拾拎回来的饭菜。
“所以，连这个你也懒得解释吗？”叶小钗手指指向电脑屏幕。素还真觉得很疑惑，就走过去，待看到屏幕上的内容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心里发毛，百密一疏，倒忘了这茬了。
“你没事翻我的聊天记录作什么？”
屏幕上，是一个与古尘无双的人的聊天历史记录，而鼠标停留的地方，正指着一行字：然后呢？这不是对我很麻烦，我又不喜欢他~
ＯＭＧ！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好像也没有多少年，好像只是半年前的事情。
素还真从紧绷的情绪中冷静下来，深深的叹了口气。
叶小钗原本纯净的眼睛此刻带着点忧伤，定定的看着他，他显然对素还真的反应更加失望，“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理由吗？一场交易和一个赌约吗？我一直在想，我身上有什么优点可以让你迷恋，让你这样的人，放下身段……这么积极的接近我……”
“叶小钗你不要这么愚蠢好不好！”素还真知道这个聊天记录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误会，想理出一个清晰的解决思路，偏偏脑子里一团糟，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忙得他焦头烂额，人也耐性也差，没反应过来这一噪子已经吼了出去。
“素还真，”叶小钗猛然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我只是想要相信你，我不是愚蠢~”
“那你就相信我啊！永远永远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都相信我！”素还真的情绪也有些控制不住，他与叶小钗永远有一个结，就像莫召奴说的一样，他们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在两人之间划了一道线，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线两头的平衡，奢望着既能相守又能互不越线。可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素还真！”叶小钗脸色有些动怒，“你不觉得你简直不可理喻吗？”
“不可理喻的是谁！”素还真此刻只觉得满心的委曲，他对他深情至此，而他最爱的人现在连他的感情也要怀疑，“一个聊天记录能说明什么？那只是我跟剑子开个玩笑，到底是谁蠢得不可理喻！”
“上次电影院你跑掉的时候，我也给莫召奴打过电话~”
“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同居，真得的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业？别搞笑了，素还真，这个理由我都不信。还有你不是因为要准备研究生考试而忙得连见我一面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