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上-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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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赖,曾经连霍家大姑娘都肯调戏,结果被霍姑娘两
到地沟里去的高二尤其“愤怒”“愤怒”的一张了。
他声嘶力竭地喊:“打死这对狗男女丁家庄没有这样不要脸的贼汉子、贼婆娘!”他捡起一块石子向罗冬儿狠狠扔去,又扯过一团花草向她一扬,在他的带动下,更多的人一边说着不堪入目的脏话,一面尽其所能地发泄着践着这个他们以前只能看看望望、占些口舌便宜的俊俏小妇人,完全不顾一些忠厚善良者的好言相劝。
罗冬儿仍是与丁浩痴痴地望着波流晕,霞彩自生。他们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不必说,这样痴痴两望着,已经读懂了彼此想说的一切。
一只鞋子扔过来,狠狠打在罗冬儿的头上她盘发的木钗打落,头发顿时披散下来显得更加狼狈。
“你们住手!不要打了,滚开!”丁玉落恼了冲到近前扫开几个想要趁机在罗冬儿身上占些手脚便宜的无赖闲汉,厉声喝止。就这时口又是一声大叫:“那不要脸面的小贱人在那里!”原来是董李氏领着她的几个兄弟叔侄们到了。
“丁老爷,这贱人……守妇道,败坏董家家风,与人做出芶且之事,奴家要把她绑回去教训,若有冒犯之处,丁老爷莫怪。”
董李氏虽刁蛮,却不敢在庭训面前放肆,这里是丁家,哪轮得到她撒泼。就她那帮兄弟叔侄,仗着董家男丁众多,平时横行乡里,也是少有人敢惹的人物,可是如今进了丁家大院,也有些畏畏缩缩的模样。
丁庭训不知想些甚么,神思恍惚,一脸怔忡,居然没有回答。
董李氏自觉说辞得当,是丁老爷居然不置一辞,不觉有些尴尬。丁老爷不发话,她哪敢在丁家抓人,可是她在村里刁横惯了,如今又是管教自己媳妇儿,就这么铩羽而归?以后还有脸见人么。
正知所措的当口,柳十一得了丁承宗一个眼神,立即上前装腔作势地道:“董李氏,你家的媳妇儿忒不懂事,竟然跑来丁府说出许多惊世骇俗的话来。你快快把她领回去好生管教管教,免得再在人前丢脸。我家老爷正在处理自己家事,哪有闲心理会你家的事情?”
董李氏得了自己姘头儿这话,顿时心花怒放,连忙陪笑应是,她一摆手,便唤过两个侄儿,想把罗冬儿抓走。
“放,不用你们抓我!我说过了话,自会随你们离开!”罗冬儿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勇气,可是忽然之间,她却觉得,自己这个样儿才像是活着。
她吸了口气,提高嗓门大声说道:“丁老爷、各位父老乡亲、大叔大婶儿,罗冬儿是个守寡的妇人,若非说的是实话,断无为了包庇一个偷奸无行的小人往自己身上泼污水的道理。
昨夜,浩哥哥与我罗冬儿是在一起的,我们望见丁家庄院里燃起火把,这才惊觉有事,浩哥哥便送我去了刘家,然后返回丁府。罗冬儿今日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
高二叫道:“你这个无耻的小贱人,为了维护一个贼汉子……”
罗冬儿慢慢转过头,虽然一身狼狈,可是那双眸子仍清澈如水。
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凝视着高二的模样,高二叫嚣的嘴脸慢慢收敛起来,那举在空中的手一时也不知该缩回去,还是放下来,神情便有些尴尬。
罗冬儿微微笑了笑,轻声细语地问道:“浩哥哥不曾娶妻,罗冬儿孀居待嫁。浩哥哥喜欢了奴家,奴家喜欢了他,奴家要把这辈子都送了给他,碍着你高二甚么了?”
“我……我……”高二被她此时焕发的容光所慑,竟然说不出话来,那两个脚后跟便悄悄地向后挪动。
罗冬儿说完,重新转向丁浩,款款地向前行了几步,把自己呈露在阳光之下,她整理了一下衣衫上的垢物,拂顺了散落下来的头发,将那一头秀发重新盘起,然后便自怀中摸出一个钗儿来,将那一头秀发簪住。她那从容的动作、娴美的神情,令得丁家大院里几百号人都呆呆地在那儿看着,作声不得。
那支簪子,正是丁浩当初送给她的那支,价值不过四文钱。丁浩痴痴地看着罗冬儿的动作,耳边响着李大娘的那番话:“阿呆啊,你相过了人家,就送一支钗子过去,人家姑娘要是当着你的面把钗子插在头上,就叫‘插钗’,那就是愿意以终身许你了……
“冬儿……”丁浩颤声地叫。她的发丝还是有些凌乱,额头被一个闲汉用石子打得乌青了一块,肩头上也落了一些肮脏之物。可她认真的、甜蜜的模样,就像一个待嫁的新娘……
罗冬儿簪好了头发,向丁浩璨然一笑。
丁浩从未见过一个女人似她此时这般,笑得那么可爱,笑得那么动人,一潋柔波,撩了风动,软了尘心。
不知不觉,泪水已模糊了他的双眼……
第三卷 莲子始生 第128章 人生有八苦
看着罗冬儿说完,在无数双各具意味的眼光中,以前所未有的勇敢挺起胸膛走出丁家大院,丁浩心怀激荡,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本^书那插钗相许的一刻,牵动了他一世的心肠。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什么伤、什么痛,也都烟消云散了。
丁玉落钦佩地看着平素在她眼中总是柔柔怯怯、像只胆小的兔儿似的罗冬儿离去,立即带着一丝欣喜向丁庭训说道:“爹爹,如今已真相大白了。昨夜,丁浩是与董小娘子在一起,丁浩始终不肯说出他昨夜在哪里,是因为顾及董小娘子的名节,所以宁可自己背负受冤的罪名。”
丁承业眼珠一转,冷笑道:“姐姐话不可说的太满,难道那罗冬儿就不可能撒谎?”
丁玉落道:“如果昨夜他们不是在一起的话,董小娘子有什么理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件事来?为钱还是为了什么?就算她与丁浩相好,有心搭救他,那也得分什么事情,她会因为丁浩夜入后宅,偷奸女子这种无耻恶行为他出头,不惜让自己身败名裂吗?爹,丁浩一定是冤枉的,女儿觉得,这里面别有隐情,咱们不可冤枉了好人。”
这么一会儿的夫,丁庭训仿佛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他的身子其实早就撑不住了,全靠一股仇恨和怒火撑着。如今董小娘子当众自承与丁浩的私情,以丁庭训一生阅历董小娘子那样的人,在他面前就像一汪澄澈见底的泉水,哪里还能看不出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可是……如果董小娘子所言属实,那么……昨夜偷入妇儿房中的又能是谁?
“丁老爷聪明一世,你只须细想想,就该知道谁有理由害我,何须问我呢?”想起丁浩这句话,丁庭训一阵头晕目眩,心头掠过一阵寒意,如果不是雁九扶着就要一跤瘫坐在地了。
丁玉落急道:“说话呀,你听到女儿的话没有?”
丁庭训脸上慢慢泛起片难言的苦涩,他刚想说话,就听一旁廊下的那个庄医郎中气急败坏地叫道:“老爷,老爷氏……杨氏她……身体久病在身,过于疲弱今心火引发旧痴,已是救不得了。”
“甚,”丁庭训大吃一惊,也不知哪儿突生了一股力量,急忙抢过去冲到杨氏面前,丁浩闻言也大为紧张叫道:“娘,娘怎么了?”
只见杨氏软软瘫卧在地。已气息奄庭训不由自主地屈身伏下。神色紧张地叫道:“杨氏……”
“姑爷子……恐怕是……不行了……”
“杨氏……”。这半辈子。丁庭训厌了半辈子。只恨她不早死。现在听这话。却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好像心口里突然被掏走了一块东西。空空落落地。
“姑爷。婢子对不起你。如果婢子……当初听了你地话。不……不留在丁府。夫人就不会发现……她就不会……走。也就不会死……这是……这是婢子造地孽。一……一辈子……都还不完地……债啊……”
丁庭训听地鼻子有些发酸。姑爷这个称呼。一下子把他地记忆带回了他年轻地那个年代。一个春天。效外踏青时节。那位温柔美丽地小姐。和她身边那个俏皮可爱地丫环。往日种种。清晰浮现。无数心酸。涌上心头。丁庭训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跟眼前这个女人说话。
丁浩使劲挣着绳索。嘶声道:“我娘怎样了。放开我!放开我!娘……”
杨氏嘴角露出一丝心酸的笑意:“姑爷,其实……婢子……只想留下服侍姑爷、姑娘,没……没想害你们,要是早知会有……那样的结果,婢子一定会走的,一定会走……”
她艰难地转过头,看着焦急望向她的儿子,低低地道:“姑爷,求你……饶过了他吧,婢子身份……卑贱,可他……毕竟身上流着是你的血脉,求你……求你了……姑爷!”
杨氏忽地一把攥住了丁庭训的手,丁庭训吃了一惊,下意识地便想挣脱,可他手腕只一动,却又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但是杨氏却只一攥,仅仅这一攥,然后那手便无力地松开,软软地垂了下去。丁庭训抬眼望去,杨氏已溘然长逝,嘴角还噙着那丝辛酸的笑意。丁庭训的一颗心顿时如堕无底深渊。
“娘……”,丁浩虽看不清具体情形,可是从他们的神情,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地一声哭喊,热泪纵横。院子里静了下来,数百号人鸦雀无声,就只听得丁浩一人的哭声。
丁浩痛哭半晌,忽地一甩眼泪,大声咆哮道:“丁庭训,你这老匹夫!你干的好事。这天这地、这院中所有的人都是我的见证:今日有负于我的,来日我必一一索还。今日有亏于心的,终会遭到我的报应!”
“狗奴才,如此嚣张,竟敢出言恐吓!”
丁承业恼羞成怒,欺身上前便要掴他,丁庭训厉喝一声:“住手!”
“爹,你……”
丁庭训说道:“解开绳索,放他下来。”
雁九、柳十一齐齐一惊,同声唤道:“老爷……”
丁庭训方才因杨氏之死而波动的神情已经恢复了从容,淡淡一笑道:“我丁庭训这一辈子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会怕了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放他下来!”
柳十一心有不甘,吃吃地道:“老爷,那董小娘子恋奸情热,所言未必便属实。这事儿……总得查个水落石出才好,咱们这就放过了他?”
丁庭训眼皮一抬,只是森然道:“这丁家今还是老夫作主么?”
柳十一心头一寒,不敢再说,连忙退后两步,摆了摆手,几个家丁立即上前为丁浩解开身上绳索。
绳索一解,丁浩便扑过来抱住杨氏,再度痛哭起来。这个一生坎坷的妇人,严格说起来不算是他的母亲。可是自打他到了这个时代,对他最关心、最呵护的就是这个妇人。
在杨氏心里,或许她疼的仍是以前那个
但是感受到她一颗慈母之心的是眼前这个丁浩。的把杨氏当成了自己的亲娘。自己没有为她带来几天好日子过,反而因为自己让她送了性命,这让丁浩情何以堪。
丁玉落听他一个偌大男儿哭得心酸,一旁陪着只是落泪,她几次上前想要解劝可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她丁家的人有什么脸面上前宽慰他?
丁浩抚尸长哭,半晌之后,忽地一挺身跳了起来,丁玉落吃了一惊,只当他心怀怨恨,要伤害自己父亲急忙闪身拦在父亲身前。
丁浩一步一步走上前来,走到丁玉落身前两尺始站住脚步,越过她的肩膀看着丁庭训。丁玉落讷讷地道:“丁……丁浩……”
丁浩也不看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