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上-第1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弯刀小六三人呆了片刻,忽然笑得打跌:“哈哈哈,太好笑了,这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夯货,哈哈哈……”
丁浩没想到自己这个笑话竟是这样的效果,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三个活宝,终于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兄弟四人正开怀畅笑,楼下忽地有人急声叫道:“丁管事,丁浩,你在这里吗?”
丁浩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往下一看,只见楼下站着那个丁府赶车的车夫,那人一见丁浩便急叫道:“丁管事,府里出了大事,小的想,应该马上知会你一声。”
“什么事?”
“听说大少爷突发疾病,昏迷不醒……”
丁浩心中一紧,连忙道:“你且等等,我马上下去。”
丁浩肃然转身,对弯刀小六三人道:“丁家出了事,我得马上回去,你们三个慢慢喝着。大哥再劝你们一句,不要再走歪门斜道了。”
弯刀小六站起身问道:“大哥,你几时再进城来?”
丁浩道:“现在还不知道,我得马上赶回庄去。”
弯刀小六便道:“那成,兄弟就不送你了,明日我们兄弟去庄上看你,并拜望大娘。”
丁浩无暇多说,匆匆挥手,便出了酒楼。一到楼下,便急声问道:“你说清楚,无缘无故的,大少爷怎么就昏迷不醒了?”
那车夫道:“小人也不晓得,是臊猪儿说的,他来城里促请徐大医士去诊病,路上碰见小人,只匆匆跟我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小人也不知详情。”
丁浩一听急道:“咱们快走,马上回去!”
第三卷 莲子始生 第122章 我欲归去谁人拦
丁浩回到丁家庄,立即赶去后宅。他现在是这里的常客,自然无人阻拦,不一时到了丁承宗住处,只见院中好生热闹,来来往往许多奴婢,就连很少见面的夫人携着那小女娃儿也出现在厅中。
丁玉落坐在厅中正暗自垂泪,一见丁浩只哽咽着唤了他一声,便泣不成言。
丁浩耐着性子向夫人、如夫人们见礼已毕,这才向丁玉落轻声问道:“大小姐,大少爷到底怎么样了?”
丁玉落泣声道:“大哥一向好好的,今日不知怎么,独自在院中散步时,突然昏倒在地,人事不省。还是兰儿在院中发现了他,惊叫起来,大家伙儿才知道。如今大哥已被抬回房去,徐大医士未到,庄上的郎中只能治些寻常疾病,这样突发的怪异病情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丁浩听的不得领,有心要入房去看看,但是现在房中恐怕都是丁承宗近亲家人,自己的身份实不方便,丁玉落看出他心意,便起身道:“你随我来。”
丁浩尾在丁玉落身后,穿过廊,拐进丁承宗的卧室,只见偌大一间房子,也是唐风布置,富丽堂皇。中间一张大床,犹如东洋的榻榻米周帷帐卷起,丁承宗卧在榻上,脸色惨白,昏迷不醒。丁庭训坐在榻边,握着儿子的手黯然神伤,两行浑浊的眼泪从颊上轻轻滚落,也不去擦拭一下。
床榻另一侧,:身坐着陆少夫人她伏身榻上,将丁承宗冰凉的手掌贴在自己粉腮上,正在哀哀哭泣。一片愁云惨雾中,丁承业站在丁庭训身后,一脸黯然地看着榻上的大哥不语。
丁浩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见内管事雁九也站在一旁,如此气氛下人对视一眼,均是无言。丁玉落走到丁庭训身边,低声道:“爹爹,丁管事从城里回来了。”
丁庭训像一具雕像半晌,才头也不回地哑声道:“丁浩,这趟差使……你办的很好,你给老夫……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只是……宗儿他……”
一语未了。眼泪又簌簌而下。浩虽对他从无好感更无亲情是见这老人伤心地模样。还是心有戚戚忙欠身道:“这些事以后再说。眼下要紧地是大少爷地病情。薛良此刻应该已在回程上。徐大医士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定能治好大少爷地病。还请老爷保重自己身体。”
丁庭训幽幽地叹了口气头不。
丁浩向榻上地丁承宗看去。见他双目紧闭。只有细细地呼吸。整个身子仿佛已无知无识。想起他在水上亭中握住自己地手。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唤他一声大哥地真挚。不由鼻子一酸。眼前也有些朦胧了。
待到徐大医士赶到。丁庭训才从石化状态中苏醒过来。像迎救星一般把这位大医士迎进来。徐大医士长了一副好面相。身材颀长。面貌清瞿。三缕长髯。仙风道骨。哪怕在这样地情形下。他无论言行举止。仍是透着一股从容。做一个能让病家放心地医士。这种作派也是必修地功课之一。
徐大医士上前为丁承宗号脉。丁家老少都围了上去。不管是真关心丁承宗地、还是假关心丁承宗地。对这嫡宗长房大少爷地安危。丁府上下每个人都是很关心地。陆少夫人哭得花容惨淡。直到徐大医士在榻边坐定。她才梨花带雨地坐直了身子。一双泪涟涟地眸子紧张地盯着徐大医士地脸色瞬也不瞬。
徐大医士号了脉。又翻开丁承宗地眼皮看看。眉头紧锁。沉吟不语。丁庭训忍不住问道:“徐大医士。您看……小儿这是生了什么急症。怎么好端端地就人事不省了呢?”
徐大医士缓缓道:“看起来……像是中风的症状,中风么,都是真元亏损、阴寒太盛,阴盛格阳,导致阳气上冲,气机逆乱。
风火相煽,痰浊雍塞,以致瘀血内阻……”
陆少夫人按捺不住道:“徐医士,不知拙夫这病可有治愈的希望,他……何时才能清醒过来?”
徐大医士摇头叹道:“能不能苏醒,现在实难预料。唉,少夫人,丁公子这病棘手的很,老夫看来,他纵然苏醒过来,也要瘫痪在床,动不得、言不得、神志能否清楚都很难说。这……还只是以中风而论,令公子的脉像十分怪异,与中风又非全然相符,老夫行医多年,也不曾遇过这样的病例。老夫只能看上几服药试一试效果,如果病情丝毫不见起色,那……还是早些另请高明吧,老夫……是无能为力了……”
丁浩离开后宅,郁郁寡欢。
虽然与丁承宗来往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对丁承宗既敬重又亲近,眼看着这个人三番五次遭逢劫难,最后落得这般凄惨下场,他心里也不好受。可是生老病死,就是帝王也无力抗拒,他丁浩又能如何呢?只能为丁承宗的不幸暗拘一捧同情之泪。
丁浩本想往自己往处去,可是心神恍惚地想着,等他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针织坊的院落。丁浩站在针坊窗外,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听着房中隐约有几个妇人说话的声音。他咳嗽了一声,过了一阵儿,冬儿从里边出来了。
罗冬儿一颗心如今都系在丁浩身上,他的声音怎会听不出来,一听窗外那声咳嗽,她就晓丁浩到了,是以随意找个借口便溜了出来。
一见丁浩,她的脸蛋便有些红前害羞,是一个女孩子自然的羞涩。自从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如今丁浩的眼神只要在她身上某个部位多停留一刻,她都浑身不自在。
罗冬儿走近丁浩,低声道:“浩哥哥,我们正在说起大少爷的事,你知道了么?”
丁浩点点头,罗冬儿沉默片刻问:“城里的事,已经办妥了。”
“办妥了……”丁浩说到这儿心里一阵黯然,如果……大少爷不曾生病,此刻回来
定兴奋地拉住我我举杯痛饮,谈笑风生吧。可=不测风云不幸,一桩桩的都落在他的头上……
罗冬儿又默立了一会儿,担心地回头看看,依依地道:“浩哥哥那我回去了。”
“慢着。”丁浩唤住她,问道:“那董李氏……可回来了么?”
罗冬儿点点头,眨着眼看他,丁浩迟片刻,说道:“那么,你晚上还能抽空出来么?”
“浩哥哥……”罗冬儿娇嗔地叫了一声脸飞红,眼角一张抹柔柔的嗔怪便映进了丁浩的心里。
丁浩不禁哑然笑:“你这傻丫头,不要想得歪了是想……和你商议一下去留的事,还有……你我的事。”
他抬起头看看柳冠上方:》洒落下来的阳光气萧然地一叹,轻声道:“丁家唯一能阻止我去意的,只有丁大少爷。可是……他如今疾病缠身,连徐大医士都束手无策,丁家那么有钱,又怎么样呢,该不幸的,还是要不幸。看了丁大少爷如今的情形,我更加觉得,应该珍惜眼前人,应该快活地过这一生。你懂我的心情么?”
“嗯!”罗冬儿乖地点点头,小声道:“那……那我想办法出来吧。还是老地方,我找机会过去。”
丁浩点点头,转身走出了织坊。未几步,正好撞见柳十一迎面走来,柳十一一见了他,便不阴不阳的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丁管事,听说丁管事这一遭给丁家解了一桩大难。可是又露了脸呐。”
丁浩淡淡一笑,柳十一道:“只是……我听说大少爷这场病严重的很,也许以后一直都要这般不省人事了,唉,大少爷真是可怜啊。以后没有大少爷给你撑腰,丁管事可怎么办呢?”
丁浩厌恶地瞥了他一眼,拂而去,柳十一在他身后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容。
“如果丁大少没有生病,他诚心挽我留在丁家,我倒底会不会答应?”
丁浩在心中自问了一句,自己答道:“不会!我不会一辈子留在这种地方,跟柳十一这种人勾心斗角。在织桥酒楼,我还笑话弯刀小六他们志向浅薄,如今想来,真的是不怪他们。一只蹲在草窠里的土鸡,他能看到多高多远的世界?他们能想得到的最大成就,也就是像那个楚老板一样,有三进院子,有磨房碾房,有驴马代步,有一个俊俏的婆娘。如果我留在这种地方,早晚也会和柳十一这种人一样,变成一个整日为了幢大院里的杂碎事勾心斗角的草鸡。
丁承宗已病成这副样子,丁家的事,再也不用他殚精竭虑、煞费心思了。知己已去,这丁家大院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我丁浩,如今也该为自己,好好的活上一回了。
心头重负一抛而空,丁浩神思通达,一时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他站住脚步,转身看向后宅方向,遥遥地、郑重地一揖下去:“我该走我自己的路了,但愿凭着丁家的财力和人力,有朝一日能够找到一个国医圣手,治好你的病。丁浩,在这里实是无能为力,今日……就向你告辞了。大哥,保重!”
雁九坐在侧厅里喝着茶,刚刚为徐大医士安置了住处,又苦苦劝了抱恙在身的丁老爷回房歇息,请了夫人、几位如夫人回到各自的院儿,安排人照顾大少爷的病情和饮食,一番忙碌下来,他也着实的有些乏了。年纪大了,这身子骨儿真是比不得从前了呀。
兰儿乖巧地给他捶着腿,雁九喝了几口茶,眼光向空落落的四下一扫,轻声问道:“叫你让臊猪儿去借的那件衣衫可准备好了?”
兰儿仰起脸来向他一笑,居然笑得又甜又媚,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骚兴:“九爷的吩咐,婢子怎敢怠慢,丁浩那件衣服已经借了来。婢子依九爷的吩咐,嘱他不要说与任何人知道,他对小婢言听计从,必不敢违逆的,只是不知……九爷要丁浩的衣衫何用?”
雁九冷冷一笑,微微倾身道:“叫你去做,自然是有用意的,你且听好了,今天晚上,你……”
兰儿听他说罢,脸上微微露出惊懔神色,雁九不悦地一顿茶杯道:“怎么,你不愿意?别忘了,是谁把你从窑子里赎出来的,又是谁给了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