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笑面人 >

第41章

笑面人-第41章

小说: 笑面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配利格林·培蒂先生说:“眼睛看不见了!可是还没有瞎。” 
  这时亨姆斯盖听到四面八方传来了鼓励的叫声:“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一般地说,这两个选手选得挺不错,虽说天气不大好,大家知道这场比赛一定很成功。巨人似的费仑—奇—梅顿虽然有占便宜的地方,可是也有吃亏的地方;他的动作迟缓。他的胳臂好像木棍,可是他的身体笨重。矮小的对手跑呀,打呀,跳呀,咬紧牙关,又快又有劲儿,而且还会运用策略。一方面是原始人的拳法,野蛮,没有经过训练,蒙昧无知。另一方面却是文明人的拳头。亨姆斯盖打起来不仅使用肌肉而且也使用神经,机智和体力并用。费仑—奇—梅顿好像一个动作迟缓的大槌,还没有打到别人却先挨了一顿打。这是艺术与自然的战斗。恶人与野人的战斗。 
  显然,野人会被人打败的。不过,也不会败得太快。兴趣就在这里。 
  一个矮小的人对高大的人的战斗。矮小的人有利。猫同狗打架总是猫占便宜。所以大卫总是打倒歌利亚①。 
  ①大卫生得矮小,歌利亚是个巨人,结果大卫用绳子拴着石头,打败了歌利亚。见《旧约》《撒母耳记上》第十七章第二三——五四节。 
  四面八方传来了向斗士们密集的叫声:“好极了,亨姆斯盖!好!打得好!山沟里的好汉!”“费仑,现在该你的了!” 
  亨姆斯盖的朋友们重复着他们好意的劝告:一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亨姆斯盖打得比挖眼睛更凶。他低下头,像爬虫似的猛地一窜,站起身来击中了费仑—奇—梅顿的胸骨。巨人摇晃了一下。 
  “这是犯规!”伯纳子爵嚷道。 
  费仑—奇—梅顿倒在开尔特的膝盖上说:“我觉得暖和了。” 
  台苏登爵士向评判员提出了建议:“休息五分钟。” 
  费仑—奇—梅顿显得支持不住了。开尔脱用一块一块法兰绒擦他眼睛上的血和身上的汗,随后把一个瓶子塞在他嘴里。他们已经打了十一个回合。费仑—奇—梅顿不但额角上有伤,他的胸膛也被打得走了样,肚子鼓得很大,头顶骨也受了伤。亨姆斯盖却没有一点伤。 
  人群中起了一片骚动。 
  “这是犯规,”伯纳子爵又说了一遍。 
  “赌注不算数!”兰梅宝的地主说。 
  “我收回赌注!”汤姆士·古配坡说。 
  圣伊甫区的议员,巴苏罗米·格雷司徒先生说: 
  “把我的五百几内亚还给我,我要走了。” 
  “停止比赛!”观众大声说。 
  但是,费仑—奇—梅顿像个醉汉似的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说: 
  “我们继续比赛,不过有一个条件,我也应该有违反规则打一下的权利。” 
  “同意!”四面八方嚷着说。 
  亨姆斯盖耸了耸肩膀。 
  五分钟过去了,他们继续比赛。 
  这一次的拳击对费仑—奇—梅顿来说,简直是垂死挣扎,而对亨姆斯盖来说,却好像是游戏。 
  这才叫做学问!一个矮小的人居然能把一个巨人“夹住”,换句话说,亨姆斯盖突然把左臂弯作新月形,像个钢夹子似的,把费仑—奇—梅顿的大脑袋夹在胁下,使大汉弯着脖子,后颈窝压得很低,这当儿,他的右拳像铁锤敲钉子似的,从下朝上,打他的对手,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把对手的脸打烂了。等到费仑—奇—梅顿终于脱身,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他的脸了。 
  原来是鼻子、眼睛和嘴巴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块浸饱了血的黑色海绵。他吐了一口。人们看见四颗牙齿掉在地上。 
  接着他就倒下去了。开尔脱用膝盖接住了他。 
  亨姆斯盖差不多没有受什么伤。他身上只有几个不关紧要的青块和锁骨上的一处抓伤。 
  现在没有人觉得冷了。他们用十六又四分之一比一,赌亨姆斯盖胜费仑—奇—梅顿。 
  哈雷嚷道: 
  “没有人在费仑—奇—梅顿身上下注了。我可以在亨姆斯盖身上拿我培拉一阿瓜的爵位和培罗爵士的爵位来同坎特伯雷的大主教的一顶旧假发赌一下。” 
  “抬起头来,”开尔脱对费仑—奇—梅顿说。他把沾着血的法兰绒塞进瓶子里,沾着金酒给他擦脸。嘴巴又露出来了,费仑—奇—梅顿张开了一只眼皮。太阳穴的骨头好像已经裂了。 
  “再来一个回合,我的朋友,”开尔脱说。他接着又说:“替下城争一口气。” 
  爱尔兰人能听懂威尔士话。但是费仑—奇—梅顿一点也没有听懂助手的话的表示。 
  开尔脱扶持着他站起来。这是第二十五个回合。大家看了这个独眼巨人(因为他只剩一只眼睛了)站的姿势,都明白这是最后一个回合,谁也不怀疑他是真的完了。他把一只手举在下巴上面保卫自己,这是一个垂死的人保护自己的笨拙姿势。亨姆斯盖身上差不多没有汗水,他大声说:“我在自己身上下注。一千对一。” 
  亨姆斯盖举起一只胳臂进攻,说也奇怪,两个人竟一齐倒下去了。于是传来了一阵可怕的笑声。 
  这一回得意的是费仑—奇—梅顿。 
  原来他利用亨姆斯盖狠狠打他的头盖骨的机会,违反拳击规则,对准对方的肚脐,还敬了一拳。 
  亨姆斯盖躺在地上,喉咙里格格作声。 
  观众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亨姆斯盖,说:“一报还一报!” 
  大家都鼓掌,连输了的人也不例外。 
  费仑—奇—梅顿用犯规报复了犯规,他有权利这样做。 
  有人用一副担架把亨姆斯盖抬了出去。大家认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洛伯茨爵士嚷道:“我赢了一千二百几内亚。” 
  很明显,费仑—奇—梅顿也终身残废了。 
  约瑟安娜离开的时候,挽着大卫爵士的胳臂,这在已经订婚的人中间是容许的。她对他说: 
  “太美了,不过……” 
  “不过什么?” 
  “我本来以为拳击可以消除烦闷,可是没有。” 
  大卫爵士停了下来,他注视着约瑟安娜,闭上嘴,鼓起双颊,点了点头,意思是说:“注意!”接着,他对公爵小姐说: 
  “要消除烦闷,只有一个药方。” 
  “什么药方?” 
  “格温普兰。” 
  公爵小姐问道: 
  “格温普兰是什么?” 
    
  
 
 
 
 
 
 
 
 
 第二卷 格温普兰和蒂

    


    第一章 我们前面看见了这个人的行动,现在来看看他的面貌吧 

  大自然毫不吝惜地赏给格温普兰许多恩典。它赏给他一张跟耳朵连在一起的大嘴巴,两只拉过来可以碰到眼睛的耳朵,一只奇形怪状、可以架着摇摆不定的小丑眼镜做丑相的鼻子和一张谁看到了都要忍不住发笑的脸。 
  我们刚才说格温普兰得天独厚。但是究竟是不是大自然赏的呢? 
  难道没有人帮它的忙吗? 
  两个洞算是眼睛,一道裂缝算是嘴巴,一个扁平的肉瘤和两个窟窿算是鼻子和鼻孔,脸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平了似的,这一切的效果是“笑”,很显然,单单大自然是不会创造出这样的杰作来的。 
  可是这个笑容是不是快乐的同义词呢? 
  如果这个走江湖的一出现(因为他是个走江湖的)我们就会有一种欢乐的印象,如果我们仔细观察一下这个人的脸,就会发现艺术的痕迹。这样的脸不是天生的,而是有意造出来的。自然界里不会有这么完美的东西。人力不能创造美,只能创造丑。你不能把霍屯督人①的脸变成罗马人的脸,可是你能把一个希腊式的鼻子改变成蒙古人的鼻子。只要切除鼻根,压扁鼻孔就行了。所以中世纪的拉丁土话创造了denasare②这个动词,不是没有来由的。格温普兰在孩提时代就值得别人注意,使人给他改变面貌吗?为什么不呢?哪怕只供人展览和牟利,也是值得的。从外表上看起来,靠儿童赚钱的人曾经在这个人脸上下过一番功夫。很明显,一种精深的、也许是很神秘的科学(它与外科的关系跟炼金术与化学的关系一样)一定在这个人很小的时候,有目的地切开他的面皮,创造了这个面孔。这种精于外科手术、麻醉术和缝合术的科学,切开他的嘴巴,割掉嘴唇,除去牙向,把耳朵切开,除去软骨,改变眉毛和两颊的位置,拉紧颧骨的肌肉,夷平伤疤和缝线留下的痕迹,把皮肤贴在伤口上,使脸上保持一个嬉笑的神气,于是在雕刻家的深刻有力的刀子底下,产生了这个面具:格温普兰。 
  ①非洲西南部的居民。 
  ②拉丁文:劓鼻。 
  这不是天生的。 
  不管怎么说,格温普兰的人工造型是完全成功的。格温普兰是神灵赐给人类的一件消除烦闷的礼物。是什么神灵呢?是魔鬼还是天主?我们对这问题不必加以答复。 
  格温普兰是个走江湖的。他在公共场所当众露面。没有比他的效果更大的了。患了忧郁病的人一看见他就会好。戴孝的人应该回避他,因为一看见他就会发笑,顾不到悲哀和庄重了。有一天刽子手来了,格温普兰也把他引笑了。看见格温普兰的人都得拿手捧着肚子;他一开口讲话,他们就在地上打滚。他同悲哀的距离像两极一样远。忧郁在一边,格温普兰在另一边。 
  因而在市集上,村庄的广场上,人家很快就给他起了一个令人满意的“可怕的人”的绰号。 
  格温普兰是用自己的笑容引人家笑的。但是他自己并没有笑。他的脸笑,他的心不笑。天生的,或者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手艺制造出来的这个面具在笑。这跟格温普兰毫无关系。外表与内在无关。他没有命令他的前额、腮颊、眉毛、眼睛和嘴笑,他无法摆脱这个笑容。别人一劳永逸地把笑容印在他脸上。这是一种机械式的笑容,正因为它像化石似的没有变化,所以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谁也逃不过这张笑嘻嘻的嘴巴。嘴有两种动作能够感染人,那就是笑和打呵欠。由于格温普兰孩提时代可能受过的一种神秘的手术关系,他面孔上的每一个部分都配合着这个龇牙咧嘴的笑容,他整个的面貌都集中在这一点上,像车辐都指向车毅一样。他所有的情绪都只能加重,说得更恰当一些,只能加深这个奇怪的快乐表情。不管是他受到惊恐也好,觉得痛苦也好,突然间生气也好,觉得怜悯也好,都只会加深他的快乐的表情。如果他哭的话,他也在笑。不管格温普兰做什么,希望什么,想什么,只要他一抬头,观众(要是有观众的话)就会看见他在狂笑。 
  只要想一想一个满脸笑容的墨杜萨①就够了。 
  ①希腊神话中的怪物,奇丑无比,谁看她一眼,马上变成石头。 
  不管你在想什么,一看见这张意想不到的怪脸,就什么全丢在脑后,只有狂笑的份儿了。 
  古代的希腊艺术往往在戏院的门相上刻着一个有笑嘻嘻的面孔的铜质浮雕。这个浮雕叫作“喜剧”。浮雕好像在笑,也引别人笑,其实它却在沉思。所有引人发狂的滑稽和体现智慧的讽刺都凝结在这个面孔上了。焦虑、幻灭、厌恶、悲哀都从这副严正的面容里流露出来,化作一个伤心透顶的狂笑;一只嘴角翘起来讽刺人类,另外一只嘴角翘起来凌辱神圣。大家望着这个包含着讽刺和蕴藏在每一个人心里的嘲笑的理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