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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悬壶三国-第7章

小说: 悬壶三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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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众人因她的举动不明所以之时,她却忽然手起笔落,将那笔管直直插入司马懿的咽喉处。
  “竟敢刺杀将军!”众人大惊,将军身边的几员副将已刀剑出鞘,几柄利刃直刺向雨薇。
  “且慢!”似乎有人叫了一声,一个身影飞掠过来,将雨薇从剑底拖出。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虽然躲过了大部分刀剑,可还是有一把剑从刺破她的左肩。
  “黄将军!你太鲁莽了!”救她的人正是司马二公子。而此时,众人的目光却全部转向了一边的大将军。但见大将军脸色渐渐缓和过来,呼呼地气息竟是自那插入气管的竹管中呼出。雨薇见状心中稍定,竟也不顾肩上的伤,上前迅速做了开放气道的后续处理。匪夷所思的方法看得身旁的众人目瞪口呆,饶是再不能置信,他们却也清楚地知道,大将军的性命算暂时救过来了。
  此时雨薇肩上的血渍却还在一点点化开,剧烈地疼痛中她强撑的意志终于崩散,昏死过去的那一刻,她依稀觉得有人紧紧抱住了她。
  恍惚中,那样的眼神,终有了几分褪去冷峻后的温暖和真诚……
  作者有话要说:  


☆、(六)释因

  柔软的床褥,舒松的巹被,半梦半醒中雨薇仿佛又回到了自家舒适的大床上。某个寻常的周末,晨光照在脸上,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志恒站在楼下,拎着咖啡和三明治狂按门铃,叫着:“小懒虫,起床……”
  “至恒!”她奋力睁开眼,现实却依然残忍地扑面而来。空旷的室内,有宝鼎焚香金瓶插花,有风吹蔓帐烛影摇红,却独独没有她熟悉的一切。以往最平凡的幸福,于她已成了最昂贵的奢求,命运偏要如此的残忍,让她羁留在这全然陌生的世界,苦苦挣扎于腥风血雨之中,卑微而莫名地活着,却看不见一缕重生的阳光……
  “我听下人说,你醒了!”那个身影步履匆促地进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却倏然呆愣了一下,“你……哭了……”
  雨薇一惊,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她慌忙抬手抹去颊上的泪痕,微微垂首,平静地道了声:“少将军。”
  “你没事了吧?”似有一抹关切之色悄然滑过眼底,却转瞬化为了静淡。
  “还死不了。”她扯动了下嘴角,“大将军现下如何?”
  “父帅时而清醒时而昏睡,不能说话也无法进食,那竹管仍在那儿,群医不敢擅取,却又束手无策。”说起父亲,司马昭一脸凝重。
  “我去看看。”雨薇想起身,却牵动伤处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勉强迈开步子,腿脚却无力地像踩在棉花上。
  “你先吃些东西。”司马昭一把扶住她,另一手拿起几上的一碗热粥,递给她。
  雨薇却伸手推开,冷蔑道:“不必了,我怕耽误了救大将军,死无葬身之地。”
  司马昭脸色一暗,忽然伸手一推,霸道地将她按回到榻上,冷笑道:“既然你尚未治愈家父,那我就不能让你先饿死了!”
  说话间,他已舀起一勺米粥往她嘴边送。雨薇被动地张嘴,热腾地米粥烫得她喉咙发痛,清润的米香却在齿颊间漾开。
  “我自己来。”雨薇放弃了挣扎,接过粥碗。不过这一转瞬,她心中已经澄明——连日来的水米未进,这样一碗米粥就是她最需要的能量。就是再不忿司马昭的作为,她却犯不着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收敛起所有清傲和自尊,才是她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唯一法则。
  “你随我来。”看她匆匆喝下粥,司马昭拉起她,直奔大将军所在的主室。
  走过回廊的时候,雨薇无意中一瞥,竟见主屋前的院中,跪坐着面色灰败的数十人,皆用绳索背缚了双手,而为首那人竟是前日清点财务的那个文官。
  她疑惑地看了眼身边的司马昭,而他却似浑然未觉,只是一脸凝重地拖着她奔进内室。
  屋内,有几个仆婢侍立两侧,又有几个医官模样的人守在床前,此外便是先前刺伤雨薇的那个黄将军了。人影纷扰间使原本空旷的寝室显得有几分局促。
  “少将军。”众人见司马昭进来,皆垂首行礼。
  司马昭却不搭理,径直将雨薇带到榻前才松手。气喘吁吁的雨薇揉了揉被他捏痛的手腕,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便上前去看病人。
  卧榻上的人紧闭着双眼仍未醒转。
  她先搭了下脉搏,又去翻看他的眼瞳,紧接着便要启开他的口腔去检查他的喉头。
  “大胆妖人,还敢再冒犯大将军。”那个黄副将见状已怒不可遏的冲将上来,却忽然被人伸手拦住,拦他的人还是司马昭。
  “黄将军,请退下。”司马昭道。
  “少将军,你岂能轻信这妖孽小人,若大将军有个三长两短,您如何担待得起啊!”那黄将军气得满脸通红。
  “此事自有我承当,黄将军休再多言。”司马昭的声音冰冷镇定。
  而一边的雨薇却全不理会这些,依旧旁若无人地检查完病人体征,才停了手,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少将军,容在下直言。大将军的病需安静修养,而这室内却是人影纷杂,还有莽汉聒噪。大将军呼吸不畅急需新鲜空气,而这室内却是窗门禁闭,空气污浊,如此这般,怎利于将军复原?”
  司马昭闻言,转头对众人道:“尔等皆下去吧。”
  众人见他神色凝重,也不敢多言,皆默然退下。
  司马昭这才走到窗边,亲手推开雕窗,转头向雨薇道:“父亲的情形究竟如何,请据实说。”
  “将军喉部的水肿已消,只需拔出插管修复气道,便可恢复正常呼吸饮食,不日即可复原。”
  司马昭见她说的肯定,神色才微微和缓:“如此说来,父亲所中之毒已解了?”
  “中毒?”雨薇奇道,“中什么毒?”
  “难道不是有人在那盒龙涎香中下毒,才致父帅如此的?”
  雨薇这才联想到方才院中缚的几人明白了些什么:“大将军此症,的确应该与那盒龙涎香有关,但却不是什么中毒,而是过敏。”
  “过敏?”司马昭不解。
  “过敏,就是……”雨薇迟疑了一下,还是摒弃了脑中的现代医学解释,“就是某些人对一些特殊的物件或气味有不同于常人的敏感,就好像那盒龙涎香,在别人闻来都只是一种沁人心脾的奇香,而大将军的特殊体质却对这香味极为敏感,以至于产生的反应强烈到,短时内便引起喉头水肿,堵塞气道而窒息。这情形便是过敏反应中最严重致命的一种。特定的人遇上特定的物,这样的巧合万中无一,却偏偏被大将军遇上了,这是大将军该有此劫,与旁人何干?”
  “你说的可是当真?”虽然雨薇的解释有些奇怪,但显然司马昭还是听明白了,他双眼紧紧盯着雨薇,面上却是陷入了沉思。
  “我何必骗你?”雨薇没好气道,“若有人在龙涎香中下毒,为何你们周围这些人皆不中毒?若世间真有闻闻味道便死的剧毒,那制毒下毒之人又怎能安然无恙?”
  “好,我信你。”司马昭点了点头,而打量雨薇的眼神愈发诡异,“只是,我还很想知道,姑娘究竟是什么人?如何会这些医道诡术,又怎会有把握此法救得了家父?”
  雨薇闻言一惊,旋即却释然一笑:“公子既知我是女子,想必该查过我的底细了,小女子出自乡野,只是幼时随父亲学过些粗浅医术而已,此次穿喉之法救大将军,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心中把握十之无一,幸好,司马将军和江雨薇运气都不错哦。”
  听她如此坦白直言,司马昭再也掩不住震惊失色:“你连一成把握也没有,居然敢……”
  “小女子只是不想命丧于此,放手一搏而已。”雨薇静淡一笑,“还请公子记得当日的约定。”
  “只要父亲安然无恙,我答应的事自然做到。”司马昭涩然一笑,“只是没想到,我竟会轻信了你这么一个赌徒。”
  “少将军紧急关头选择信任小女子,这又何尝不是一场赌?”
  司马昭怔了一下,转而却霁颜而笑:“你果真是世无仅有的奇女子!”
  他笑意明媚,这难得的开怀中才见了几分这年龄该有的少年心性,雨薇只觉得一直紧绷的情绪不由自主地和缓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华佗

  不出所料,数日后,司马懿的病情已渐渐痊愈,只是经此病劫,身体还很虚弱,又因喉部受了伤,不宜多言。因而一众人马仍羁留在徐州。一应事物皆由司马昭掌管,这位年仅十九岁的少年公子却未见一丝紊乱,事事处处透出的干练沉稳,竟连那些军中老将都啧啧称奇。
  雨薇因司马懿的好转,连日紧张疲累的身心,才渐渐有了喘息的机会。司马昭并未在人前揭穿她女子的身份,仍令她穿了男装,并自作主张地给她取名为若,字雨薇,并给了她个将军府医侍的身份。虽说生活境遇大有改善,但行动间却仍不得自主,困在这巨大的牢笼里,雨薇无时不忧心着老爹嬿儿他们,却偏又那样的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这一日,雨薇为将军换药诊脉出来,走到廊下,恰见一人过来,正是当日查抄冯家的那个文官,雨薇已知他是将军府的主簿,姓齐名瞻,那日因龙涎香一事被冤澄清后,司马昭亲自前去揖礼致歉,如今已复了原职,是大将军面前都说得上话的人。
  “齐主簿。”雨薇躬身揖了一礼。
  “江先生。”因雨薇曾在司马昭面前还他清白,故齐瞻见了她分外和气,“大将军可好些?”
  “将军身体已无大碍,不日就当康复了。”
  “如此,我等就放心了。”
  “大人行色匆匆,这是要往何处去?”雨薇问道。
  “是查抄冯府的一些善后事宜,要去请示二公子。”
  听他提到冯府,雨薇心头一凛:“在下斗胆问大人,可知那些剩下的冯府仆婢怎样了,公子曾答应我……”
  “你可放心。二公子并未食言,前日已将那些人转配至各官员府上为奴了。”
  “转配?”雨薇疑惑道,“为何不是释放他们?”
  “先生说笑了,”齐主簿有些不解地看她,“为奴婢着,本是贱籍,此时能留得性命已属不易,哪里还能去留自由。”
  雨薇一呆,这平常的话语敲打在她心中却一阵寒凉,在这个尊卑有别贵贱分明的时代,她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生存的艰难和残酷。
  而齐瞻见她面色忧虑,只道她也在担心自己的前途,便笑着安慰道:“先生放心,公子已查清,足下并非冯府的亲属,更不是家奴,况且还因救了大将军性命,今后只怕会更加信任重用先生呢。”
  雨薇尴尬地寒暄了几句,心中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忍不住打听:“那大人可知,那些人中有一个名叫嬿儿的小婢,还有一个被称为老爹的老者?”
  齐主簿想了一下:“似乎是有一个老仆,当日受了重伤,如今只怕是已经不在了……至于小婢,就不知足下说的是哪一位了?”
  雨薇心口一窒,想起老爹,不由得疼痛如绞——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就在她殚精竭虑去救治司马懿的时候,又有谁会去救为她受伤的老爹呢……她从医以来,都视生命平等,以救死扶伤为任,而那垂危的一刻她却抛下老爹做了最现实地抉择……想到这些,她既痛且愧,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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