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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会穿越的狗尾巴草-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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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啸啸灿灿一笑,挤出老一句:“王爷英明。”
  李彦却忽然闭上了眼睛,不再理她。
  马啸啸等了一阵,也不见他睁开眼睛,心想,这人现在怪得很,坐着都能睡着。
  刚想拔脚往外脚,他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幸好睁开眼睛你还在,我才知道这原来不是又一场梦境,你竟然真的没死。”
  平淡无奇又有几分矫情的一句话偏偏却将马啸啸震在原处,效用比之前那句“整整三年”还要大。
  她不自觉地收敛了嬉笑神色。
  李彦看了她半晌,忽而一笑道:“你如今仿佛倒不像从前一般没心没肺。”
  马啸啸想还口,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得低了头。
  耳边只听得李彦的声音,“如今两军交战,局势正乱,鲜卑出兵挑衅了两番,每次却只派一两万人来示威,并没有大动作……”
  马啸啸抬起头来,见他一脸肃穆继续道:“不过两番试探之后,估计明日他们便会大军来犯,你留在大营,万不可出去。兴许明日过后我们便要拔营南撤。”
  马啸啸听后狐疑道:“可如今已是齐州以北,再往南撤,不就是大穆境内了么?”
  李彦缓缓道:“鲜卑军士四十五万,我只有镇天府昔年八万军士,你当我该是如何?”
  马啸啸浑身一震,本觉事不关己,可是却万万没有料到敌我悬殊竟是如此地步,忙问道:“怎么会,皇帝难道没有发兵来么?”
  话一出口,她便想到了幼帝新近即位,根基不稳,又逢大战的惨况,心中甚感焦灼。
  李彦面目冷然,“皇帝若是有力发兵,何苦我八万兵士在此苦撑,皇城军队一万,右相为保新帝不愿发,六王更是个个坐视不理,不愿发兵。”
  马啸啸觉得这简直不可理喻,“那难道他们不怕亡国?”
  “岂会不怕,只怕现下光景还没到他们怕的时候,等我八万军士聚亡,他们盼着鲜卑再灭其余诸王,希冀最后以己之力,力挽狂澜,方可一登龙座,更甚者,惟愿鲜卑血洗皇都,自立为王。”
  马啸啸震惊到无以复加,问道:“难道他们就不顾这齐州千万百姓死活?”
  李彦神色肃然,冷声道:“他们山高水远,自是不顾了。”
  这一刻,马啸啸方才晓得,李彦和镇天府八万军士显然是来漠南做炮灰。
  可是纵然知晓是炮灰,他也不能弃甲不战,身后齐州偌大一个州府,黎民百姓千千万万,不能不顾。
  “那……你们可有去民间征兵了么?”马啸啸想到从前看电视的经验,有此一问。
  李彦眸色一暗,答道:“齐州已经征过兵了,其他州府的兵马却是尽归东南西北六王。且说那新兵还需磨练,不能立马上战场,如今这大营里的两千新兵只作后线。”
  马啸啸心中更觉沉重,倘若明日真有大军攻来,四十五万军士怕是要把齐州踏平了,到时李彦只怕拔营南撤都是来不及。
  她只能问:“那如今你可有什么对策没有?”
  李彦只答:“有一二小计,可拖得一些时日,拖到明日过后齐州北居民南撤。”
  原来他等的是这样的时机南撤。马啸啸只能点头,心中却是颇有些难受。
  “我知道你素来贪生怕死,等到顺利南撤到齐州,安全之时,你就一路往南走,若是没个去处,你便去江南镇天府,太君定不会亏待你,这战事再怎么不济,鲜卑人要打到镇天府也要些时日。”
  马啸啸听到这番话,猛然抬起头来。
  “你……”了半天也没话来接。
  她只知道她不想跑,却也不能真上战场杀敌。
  只见李彦大手一挥,“别你你你……了,你又不是结巴,记住我说的话,旁的也没有个住处,今夜你就在这顶大帐内将就一夜,这里肯定没有镇天府里好,想来却不比你在昆仑山谷底差。”
  说罢,便躺倒在地上的毛毯上闭上了眼睛。
  马啸啸只得躺到了床榻之上。
  她想了许久,决定还是留在这大营里静观其变,她不能走太远,以防墨子昂回来找不到她,迷迷糊糊却想,明日真打起仗来,李彦要是输了,怎么办……
  想着想着,她就睡不着了。
  翻了个身去看床下躺着的李彦。
  觉得他连睡觉的时候,眉头也是皱起来的,这日子定是不好过。
  又想,六王都不愿发兵,他却带着八万军士来了漠南,果然是对皇帝一片忠心,连自己性命都要赔上。
  不过三年,世事大变。
  她素来只执着于自己的事,唯有今日,她才深有体会。
  她脑海中闪过拓拔檀,拓拔槐,慕容起的身影,战争双方没有对错可言,唯有输赢方可定乾坤。
  这一次不知乾坤落在何人手中……
  脑海中却莫名浮现出八个字来,“盈盈现世,必为明君。”
  到底谁才是明君。
  想了大半夜,马啸啸终于还是睡着了。
  隔日醒来的时候,只听战鼓雷动,房中李彦早不见了踪影。
  马啸啸急急跑出大帐去看,遥遥一望,两军中间广袤的荒草地上已是短兵相接,黄尘四起,铺天盖地。
  处处皆是兵刃相击的声音,古时打仗,不过短刀相接,以身肉搏。
  鲜卑军士皆着红衣,大穆军士乃是灰色,马啸啸足尖点地,跳到大营里唯一一棵参天的松树上张望,只见大片大片的红裹着条带状细瘦的灰,一点点蚕食侵吞。
  疏忽之间,万箭齐发,箭头携着滚滚烈焰自大穆阵营上空射出落到大片大片的红上,战场顿时传来连连惨叫声,马啸啸顿时便知,这就是李彦口中的小计一二。
  举目眺望,那大片的红似乎小了一些,那细瘦的灰却是展开了些许手脚。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无数人在马上,无数人在马下,马啸啸却能瞥见混在其中的那一身金色甲胄,在日头下泛着灼灼金光,外罩一袭红袍招展。
  她眼也不眨地望着那一点金色。
  不知看了多久,却忽然察觉大片红中出现异动,马群嘶叫,红衣人一个个接连落马,不过片刻,红流落马已过大半。
  这便又是李彦的小计一二。
  昨夜他亲身到鲜卑大营,便是为了给马群下药一事。
  红流顿时乱了阵脚,斗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听鲜卑大营,号音吹响,大军列队后撤。
  待到此时,马啸啸才可窥见,荒草地上躺着的马群的尸首,人群的尸首。
  红的居多,灰的也不少。
  空气里铺面而来的血腥气味令马啸啸不欲再看,自松尖上一跃而下。
  此一战,镇天府兵损一万,已属奇迹。
  是夜,大营便开始紧锣密鼓,马不停蹄地拔营南撤。
  马啸啸骑着斩鬼跟在李彦马后,听一旁的肖陆说道:“此番趁夜而行,乃是以防鲜卑人有心报复夜袭大营,此去齐州的武城,原是一处秦时堡垒,城门高墙林立,为乱石碎玉而砌,易守难攻,我们以寡敌众,唯有以守为攻,拖到大部援军来时。”
  马啸啸了然地点了点头。
  抬头望了望李彦的背影,都觉察出几分萧索味来。又想到今日战毕,他回到大帐,金色甲胄上一身血污,红袍上皆是深红浅红一片,隔了老远的距离,便是血腥气扑鼻而来。
  神色中尽是清冷的暗与沉,仿佛当年桃花树下,自在一笑东风的小王爷再不复有了。
  这以守为攻之计,要拖到大部援军来时。
  可天知道大部援军究竟会不会来。
  马啸啸细细思量了一会儿,从前她虽对于大穆地理一无所知,可跟着墨子昂由北往南,由南往北走了好几遭,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个轮廓。北地与漠北接壤的唯有突出的一阕齐州,可往南往西再进,便是蓟州了,而往东往南便是皇城了,齐州若破,鲜卑大军长驱而入,直可破皇都,届时中部南部诸地也将烽烟燎原。
  这齐州实在是大穆必守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大军浩浩荡荡地连夜翻过雁来山,隔日黄昏时刻方才来到齐州武城门前。
  马啸啸抬眼果见城墙高不可攀,城墙上的塔楼却早已是荒草掩盖。
  两扇高约十丈有余的铁质城门此刻却是大敞着,一个官员打扮的人大哭着,屁股尿流地从城门奔了出来,径直跑到了李彦马前,正是武城府尹。
  只见他面目肥硕,打了个千,哭得甚是凄凉,“全仰仗王爷保住武城,保住齐州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等待大军到来……将鲜卑小儿打回漠南……”一句话也说得断断续续,哭哭啼啼。
  马啸啸没见过哪个大男人哭得这么凄惨过。
  李彦只看了那官员一眼,并不答话,挥了挥手,大军如一条长蛇缓缓入城,两扇大门集聚百人之力,方才合上,发出“咚”一声闷响,如天边一道滚雷。
  这两扇铁门乃是武城关门的仰仗。
  鲜卑人来势若雷霆,不过七日,席卷武城以北诸土。
  有的城池,百姓早已南撤,本就是空城。
  有的城池,万民尽屠,凄然一片血海,马啸啸听说,就连齐州以北那条易水都被染红了。
  李彦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眉间缭绕的皆是肃杀之色。
  话也越来越少,每天同马啸啸说话决计超不过十句。
  其中起码有五句都是劝她往南。
  待到第七日,鲜卑大军跃过雁来山,驻军雁来山下,与武城关门遥遥相望。
  马啸啸再一次向李彦表明自己立场,“无论你说什么,我也是决计不往南走的,你知道我素来贪生怕死,此刻能够留在武城,便是觉得在这里,武城你也是能守住的,我肯定会安然无恙。”
  李彦没有答话,只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从大帐走了。
  肖陆尚立在帐中,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死心眼,仿佛倒是有一身傲骨。”
  马啸啸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肖陆,见他身穿铠甲,也是一脸疲惫。
  他没有把握能够守住武城。
  李彦也没有把握能够守住武城,否则不会一再劝她往南。
  此时,她却答道:“既然你说了武城易守难攻,严加守势,必能固若金汤,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四十五万鲜卑人又如何,早前我听段子敬说,鲜卑人粮草缺乏才不动手,短短几月,想来粮草还是缺的,冬天快要到了,若是这么耗着,他们肯定耗不住,说不准就要撤兵了。”
  肖陆听她振振有词,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心中虽不知那段子敬是谁,消息可不可靠,看来要好好打探一番。
  李彦出了大帐并未走远,停在帐外五步,将马啸啸方才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心中念道,段子敬……看来她果然去了邺城。
  李彦轻嘲了一句,“真是个呆子。”
  也不知是在说谁。
  夜空寂静,风中霜寒,武城关内人心惴惴。
  鲜卑大军隔日便发动攻势来犯,大石,烈火,滚烫的锅中之油,自城墙而下。
  诚然,武城易守难攻。
  整整一个月,鲜卑大军被硬生生拦在城门外,只得驻扎雁来山下,不可再近一步。
  可是,谁也未曾料想到,鲜卑军中乞伏一部另辟蹊径,自漠北行军西域最东的臣时小国举兵蓟州南下,一路杀伐屠城。
  邺城偏安蓟州西北一隅。
  段氏一脉,如今却是事不关己,豪无作为。
  李彦听得军士来报,面色铁青。
  那军士训练有素,说得面不改色:“乞伏一部粮草不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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